神秘嵐琅因果劫(二)
貓兒貪杯大睡了一整夜,起來時已經是正午十分,眨了眨有些模糊的眼睛,卻沒看見那個男娃。捶了捶有些痛的腦袋,拖著鞋子下了地,拉開房門,去了隔壁,也沒看見人。揪了店小二來問,只說一早兒那男娃就出去了。
貓兒洗臉吃飯,只當男娃有事先走了,反正也不是什麼深交情,走了便走了。
正咬著牛肉片是,貓兒突然想起什麼,一摸腰包,不出所料,錢袋子被那小子摸走了!還一個銅板也沒給自己留下,真是一條白眼狼!
貓兒憤恨地想著,心道等再看見他,一準兒把他再扔那崖邊去,讓他自己走下山,免得自己好心沒好報。口袋裡雖然沒了銀兩,但也不耽誤貓兒大吃大喝,反正是綠林出身,這路上只要有人,她就餓不著,誰比她的事業還有優越性啊?
儘管如此,貓兒仍舊不太開心,有些惱自己識人不清。但轉念一想,本就不認識,何來清與不清,還是算了,不再多想。
就在貓兒認真與飯菜拼殺間,門又被一腳踢開,那男娃背著一個大大的包裹進來。將包裹往椅子上一扔,自己操起筷子,一點兒都不客氣地吃了起來,還不忘掃描貓兒,責怪道:「又自己吃,撐不死你!」
貓兒這回吸取了教訓,只要他準備開口說話,她就不咽東西;等他說完了,她才將口中牛肉咽下,驚訝道:「你怎麼又回來了?」
男娃瞪了貓兒一眼,又教訓起來,「我本也沒說要走。」
貓兒問:「那你摸了我的銀子,就是為了出去買東西?」
男娃不屑道:「誰摸了你的銀子?我不過是順手拿來用些。」然而,男娃沒有說出的事實是,他全部拿走貓兒的銀子,其實是怕貓兒有錢付住宿費后將自己撇下,這才留了心眼,將錢財全部控管起來。
面對那男娃死不認賬,貓兒也不生氣,呵呵一笑,脾氣甚好。若叫真兒的說,貓兒那是不在乎。
男娃掃眼貓兒可有可無的態度,皺了皺好看的柔順眉毛,說:「我買了些換洗衣服,也給你捎了一套。」
貓兒吃飽了,伸手去翻那大大的包裹,在椅子上散落了一堆的男款華服,各se袍子玉帶看得貓兒眼花繚亂,終於明白什麼叫做…敗家子!
男娃除了昨天太過飢餓外,今天吃得到不多,菜低咽下后,用帕子擦了擦嘴,動手從那堆衣服里扯出一件偏長一點兒的袍子給貓兒,說:「換上吧。」儼然一副他出銀子的施捨模樣。
貓兒倒也覺得自己的衣服有些髒了,喊小二打了熱水,回身對男娃說:「你回屋吧。」
男娃卻是霸著椅子不動,飲者小二送來的茶水,頭也不抬道:「你洗你的,我還沒喝完茶。」轉而道,「這哪裡是茶,比洗腳水還不如!」
貓兒鄙視他,說:「那你就去喝洗腳水。」
男娃冷哼一聲,詛咒道:「我看你就是喝了洗腳水,所以才這麼笨!」
貓兒吼:「出去!」
男娃輕掃貓兒一眼,提了件衣袍,一負手,跟大爺似的走了。
貓兒見人走了,便脫了衣服,扯了白帶子,跳進了水中,撲通個歡實。
洗好後用乾淨布擦拭掉身上水珠,覺得那髒了的抹胸布條有些無法上身,轉眼間瞧見衣服堆了有一塊柔軟的白se長條布匹,順手就拿了過來,將自己的女性特質圍繞上,又將那男娃買來的衣服穿上。往鏡子前一站,一個身著月牙染耦合se花樣衣袍的翩翩俏公子即靡麗而現。
貓兒不太會打理頭髮,便學著銀鉤的最簡單方式,在發尾處系了根同se髮帶,對著鏡子照照,自我感覺良好。
當貓兒打理好自己后,那門又被砰地踢開,時間控制得極其精準。
貓兒望向身穿一隴描繪了墨菊的青袍男娃,只覺得眼前一亮。
但見那男娃如絲綢般上好的黑髮用美玉扣起半面,另半面披散在後臀,隨著門開的風向而飄起,若陰柔的仙子般驚現人間。心型的小臉上鑲嵌著一雙雌雄莫辯的水潤眸子,柔若花瓣的唇畔輕緩綻放,彷彿等待採擷般誘人。
兩人第一次全新的對視,都有剎那的獃滯恍惚。
貓兒心裡想:這小子打扮起來,還真嬌嫩得跟朵花似的。
男娃心裡想:這傻兮兮的東西倒還長了張誘人紅顏。
兩個人打量對方片刻,男娃先開口道:「你以後就叫我嵐琅。」
貓兒疑惑,「藍狼?我看你更像白眼狼。」
嵐琅瞪著貓兒,一字一蹦道:「流嵐的嵐,琳琅的琅!」
貓兒咧嘴一笑:「不如你換個名字,我聽誰叫狼就鬧心。」尤其是聽見鑰姬跟銀鉤叫銀郎,她的怒火就不受控制地上竄。
嵐琅扭頭,彆扭道:「名字怎麼好隨意改?」
貓兒打個哈欠,「你這名字也不是剛想好的嗎?再換一個有什麼關係?」續而自作主張地賣弄道,「未夜青嵐入,先秋白露團。不如你就叫嵐秋吧,這兒多詩情畫意啊。」
嵐琅不屑道:「嘖…你還懂詩?」
貓兒一挺胸脯,得意之se盡現,「博學多才著呢。」
嵐琅非常懷疑地掃了貓兒一眼,目光一轉,瞟了眼衣服堆,赫然發現少了快自己特意準備的白布,心裡便明白了個異議二二,聲音卻更加堅決道:「不改,就叫嵐琅。我的名字,我自己說了算。」
貓兒也覺得自己不該管太多,這才忽視了某個邪惡的發音,直白的問:「那好,嵐琅,你今年多大了?」
嵐琅輕掀袍子,坐到椅子上,「十四。」
貓兒咂舌,「好小。看你行事的老起勁兒,直覺你心裡年《16K網手機訪問$.1@6@k.c@n》紀應該二十。或者說,你練了什麼返老還童神功?明明四十,非得說自己十四?」
嵐琅皺眉低吼:「你才四十!」
貓兒挑眉一笑,覺得逗弄嵐琅挺有意思的,又開口詢問道:「你可有家人?我送你回去吧。」
嵐琅蹭的站起,眼含暴怒道:「不用你送!我也沒用家人!你若想趕我走就直說,轉這個彎子做什麼?」
貓兒眨了下大眼睛,呼喝道:「你這人真像爆竹,怎麼沾火就著啊?我也沒說要趕你走,你吼什麼?」
嵐琅知道自己反應有些過了,用鼻子哼了哼,不再開口說話。
兩個人的沉默中,嵐琅忽然開口道:「你收拾一下,我們去『因果盛會一筆書』。」
貓兒沒聽清,問:「啥?」
嵐琅不耐煩道:「讓你收拾就收拾,那裡來得那麼多廢話?」
貓兒這回瞪起了眼睛,心裡想,丫的一個小屁孩也敢和你貓爺裝老虎?這袖子還沒等擼起手動教訓人,那嵐琅卻是嘟囔一句,「閃開,閃開,我收拾,瞧你笨手笨腳的也做不成事兒。」低頭,將衣服統統包進入背包,然後背在身上,向外走去。
貓兒有些被動地跟著嵐琅出了屋子,看著嵐琅手腳利索地結了帳,然後上了輛已經雇好的舒適馬車,轉身拉了貓兒一把,問:「你那腳怎麼跛的?」
貓兒想了想,說:「被人挑了腳筋,接上了,沒養好。」
嵐琅用鼻子哼了哼,「真夠笨的。」
貓兒非常不喜歡嵐琅說自己笨,直接回擊道:「你不笨,都被逼得掉崖了,還真是選了個變肉餅的死法。」
嵐琅怒喝:「你!」
貓兒挑眉,「怎麼?」
嵐琅一轉頭,望向車窗外,不再搭理貓兒,吼道:「車夫,出發!」
貓兒亦一轉頭,望向另一個車窗,更大的吼道:「車夫,出發!」
貓兒亦一轉頭,望向另一個車窗,更大聲的吼道:「『肥臀』,跟來!」
車輪轉動,「肥臀」屁顛顛跟著。
貓兒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和這個明顯脾氣乖張的傢伙一同去看「因果盛會一筆書」,但卻知道一點兒,若自己不跟著,嵐琅也一定會去。看那樣子,不太像是去遊玩,更像是去尋仇。再瞧見那單薄的身子,貓兒完全相信,就嵐琅那條脆弱纖細的脖子,完全是別人磨刀用的骨頭。
而且,她現在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裡,雖然想搶鳳冠,但也不急在一時,乾脆就跟他去轉轉吧。、
貓兒一直自詡為武林人士,卻還沒見過所謂的武林大會,想然應該挺熱鬧的。雖然不曉得什麼是「因果盛會一筆書」,若是那熱鬧能將自己這顆心塞滿,就好了。
馬車在行駛中除了沉默還是沉默,貓兒素來愛睡,吧嗒一下小嘴,就這麼枕在顛簸的車框上睡著了。
在馬車的左搖右晃中,貓兒的腦袋晃晃悠悠地偏離到嵐琅的小肩膀上,嵐琅身體微僵,卻是沒有推開貓兒,反倒刻意傾斜了身子,讓貓兒依靠得更舒服一些,嘴中及其小聲地嘟噥道:「就知道睡,死豬!」
貓兒因為睡姿不端正,沒用控制好口水流量,等醒來時,唇邊依然掛著一根銀絲,而銀絲的那一頭,已經大面積地滴落在嵐琅心口處。
貓兒吸了吸口水,裝作若無其事地轉個身,接著睡。有些丟人的事兒,決計不是貓爺做的,打死也不承認,那就接著睡吧。
嵐琅見貓兒裝糊塗,沖著貓兒的耳朵就大吼道:「讓你裝睡!」
貓兒蹭起坐起,撞得嵐琅鼻子一酸,忙捂住鼻子閃身躲開,眼睛里禁不住瑩潤上隱約的水痕。
貓兒偷偷瞄了眼嵐琅,晃了晃已經清醒的腦袋,小聲道:「不就是被我滴了點口水嗎?怎麼又哭了?還真是孩子。」
嵐琅已經是咬牙切齒,但因鼻子實在酸楚,卻是說不出一句可以辯駁的話兒。他甚至覺得,跟貓兒講話,就是對牛彈琴!
兩個人,又是一言不合各自扭開頭,如同頑劣的孩子般互看不順眼。
貓兒一直霸王,是被捧著的寶貝。嵐琅亦是被慣壞的主兒,哪裡學會謙讓?兩個一路無語,直到晚上住店,貓兒要抬腿跨進房子時,嵐琅才愛答不理地問了聲,「喂,你叫什麼?」
貓兒覺得自己的名字那是相當氣派,不由得挺直了背脊,微仰著下巴,雄赳赳氣仰仰地朗聲道:「貓爺!」
嵐琅呆愣了片刻,眼中瞬間劃過異樣神se,隨即哈哈大笑起來,指著貓兒的臉,嘲弄道:「你是貓爺?那個用菜刀搶劫的?」
貓兒皺眉,「怎麼?」暗中攅拳頭,若嵐琅說出侮辱她的話,她今天就捶掉他兩顆門牙!不,是一排門牙!
嵐琅所幸沒有對貓爺進行評點,而是漫不經心地詢問道:「不都說貓爺是鬍鬚大漢嗎?」
貓兒撇嵐琅一眼,「貼得唄,真笨!」
嵐琅聽貓兒說自己笨,又拉下臉,抬頭問:「我聽說你曾經在攬月樓要劫『九曲一陌』曲公子的se,是不是真的?」
貓兒瞪嵐琅一眼,抬腿跨進門裡,砰地關上門,連蠟燭都沒點,就拖著突然痛起來的左腳撲上了床。
嵐琅望著貓兒緊閉的門,若有所思自言自語道:「看來是真的。」那…關於貓爺的其他傳言,難道也是真的?如此看來,她的左腳卻是被葉大將軍挑斷的,關於這點,她倒也沒有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