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涵兒好奇的看著風略之，夜已經深了，雖然他們倆都不是早題早起的人，也不相信什麼早起的鳥兒有蟲吃的鬼話。但現在也到了他們該上床睡覺的時間，為什麼風略之還不睡覺呢？就算他不想睡覺也可以自己到書房找本書看看，為什麼還要拖著她這個呵欠連連，一腳已經踏上床鋪準備跟周公下棋的乖寶寶一起出來？
就算要抱她出來外面，也有很多舒服溫暖的地方可以去，卻偏偏要往正吹著冷冷海風的海邊？白天來也就算了，因為有太陽照射的關係，就算攸著海風也覺得很舒服。但是現在太陽已經下山了耶！被冷到會凍死人的海風吹著，可是一點也不舒服！
看著涵兒那雙好奇的眼睛，風略之知道涵兒現在一定很好奇地想要做什麼？但是他不說話，只是等著她，讓她開口發問。自顧自的蹲在地上生起一小簇火。
過了十幾分鐘，涵兒果然再也忍不住滿肚子的好奇心。
「略之，都已經這麼晚了，我們不回別墅去嗎？」夜已經深了，小鳥也都回家了，他們倆是不是也該回別墅去，別待在海邊了？雖然這裡有營火不會冷，但是海風這樣吹著也是會覺得有寒意啊。
「今晚我們就在這裡過夜。」從小就認識涵兒，哪會不知她的好奇心有多重，他就知道涵兒耐不了多久就會開口問。
「這裡？」涵兒看著腳下的沙灘。「這裡是海邊耶！」為什麼風略之會想要在這裡過夜？難不成是他床睡膩了，所以想要換個地睡？如果是這樣的話，她當然不反對，也絕不奉陪，她想睡的是軟綿綿的床，才不想待在海邊露營。
「不喜歡嗎？」女孩子不都喜歡浪漫的氣氛？還以為她會雀躍的大聲歡呼，說不定還會摟著他直說感謝，然後再然後……
不過看她的臉色……好像真的不喜歡在海邊過夜，那今晚他也只好當作白忙一場羅！
她當然不喜歡啊，不過還是好奇的問。「為什麼會想在海邊過夜？一為什麼好好的床不睡，要跑到海邊來過夜，難道……是因為他想要嘗試一下魯賓遜的生活？
「你猜呢？」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他們倆就好像回到還沒有結婚前的日子，只要兩人一有機會碰面，就會開始說說笑笑。
要她猜？她向來最不會猜謎，側頭想了一會。「你該不會是想等海里的美人魚上岸吧？」如果是的話，那麼他用錯法了，王子是遇到海灘才被美人魚所教。如果他想在沙灘上等美人魚，那麼可能永遠都等不到。
涵兒的回答讓風略之大笑起來。「我對美人魚沒興趣。」而且他的身邊已經有個媲美天仙的美女了，何必要海里的美人魚。
「不是等美人魚，那你是準備在海邊等有船經過好求救？」與其在這裡等船求救，不如跟島上的居民借獨木舟劃出去找船還快些，聽管家說過，這裡不是普通船會經過的航線。
「何必那麼麻煩，爺爺不可能把我們留在島上太久，遲早都會把我們接回去。」就算他爺爺想把他們留在島上久一點，那也要看樊天磊答不答應，他應該早就找上他爺爺了，只是不知道爺爺用什麼方法說服樊天磊而已。
就算是爺爺說服了樊天磊，樊天磊也不可能讓涵兒跟他在這島上待太久，至多一個月，他們一定會來接他們回去。
涵兒攤平雙手放棄投降，禁止腦細胞使用過度。「我猜不出來，可以告訴我了嗎？」她還是直接聽答案比較快。
「我在實現我的諾言。」或許涵兒已經忘了，但是他還記得，今天便是來實現承諾的。
涵兒正著頭疑惑地看著他問：「什麼諾言？」他曾經許過什麼承諾嗎？向誰許的？
「唉！你還記得你十五歲生日時跟我要求了什麼嗎？」看涵兒的樣於她的確是忘了。
十五歲的生日？她隱約記得外公本來想要幫她辦個宴會，但是她卻要求外公讓哥哥也來參加，結果當然是被外公拒絕了。當時她被拒絕後心情十分不好受，更別提還有心情舉行宴會。最後，那年她的生日宴會除了外公外，也只有風爺爺他們一家人參加而已。
那一夜，風略之很晚才來，也沒有準備生日禮物給她，風略之還向她想要什麼禮物，她隨口說要他帶她到海邊去玩。但隔天她一覺醒來，早將這件事拋到腦後。
「你還記得——」她都忘了有這回事了。因為那次生日過後不久，外公就病倒了，那時她擔心外公的病都來不及了，哪還記得這些事呢！
「我當然記得。」他從沒忘記過他會對涵兒的承諾，只是一直找不到機會實現罷了，尤其後來又發生這一連串的事。
「謝謝你。」原來他會想在海邊過夜是因為對她的承諾。雖然她早已忘了，但是知道有人還記得對她的承諾，那種感覺真的是很好、很讓人感動。
「別跟我說謝謝，這是我應該做的。」早在幾年前就應該做的，只是因為他的愚蠢，讓她失蹤了好幾年，也受了不少的苦。
「沒有什麼事是應該的。」以前她也認為別人對她好是應該的，但經過這幾年的歷練，她才明白這世上沒有多少事是應該的。
聽涵兒這麼說，風略之知道當年的事對涵兒的傷害真的很大，而它也改變了不少涵兒對事物的看法。「可以告訴我，這幾年來你的日子是怎麼過的嗎？」
涵兒一直注視著火光說：「這幾年我都待在瑞士。出院后，我一邊接受心理治療一邊回學念書，我自知不是從商的料，便只選修了些文學跟藝術方面的課程而已。而且哥哥每隔一兩個月都會來瑞士看我，我在那裡的日子可以算是過得十分愉決。」
知道涵兒沒有再受更多的苦頭后，頓時讓風略之欣慰不少，他也不想再談以前的事了。
「涵兒你知道嗎？以前我念書的時候，常常跑到海邊來過夜。」那時他常常車子一開就到海邊，然後就呆坐在海邊一整夜，直到天亮才離開。
「為什麼？」涵兒看著黑森森的海邊，不明白一片漆黑的海邊有什麼好吸引人的。
「因為空曠無人的海邊，是抒發心情最好的地方。」莫名的，他想讓涵兒知道他所有的心情。「我是風家的獨子，從小身上就背負著比一般人還要大的壓力。再加上爺爺又不停的在我耳邊灌輸著，楚家是我們風家的大思人，要我有機會一定要好好報思的這種觀念，所以我常常會有壓得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所以心情不好的你就常常跑到海邊來大吼大叫？」她雖然也是楚家唯一的孩子，但是外公並沒有要求她太多，或許是因為母親早逝的關係，外公只希望她能夠平平安安長大就好，根本就不舍要求她一定要光宗耀祖、壯大家業。雖然她跟風略之都是獨生子女，但是風略之的壓力顯然比她重上許多。
風略之點點頭說：「唯有這樣子，我才能面對第二天的壓力。」
涵兒帶同情的看著他。「沒想到你也會那麼可憐過。一她一直以為風略之跟其他的富家少爺沒有什麼兩樣，沒想到他一直過得那麼辛苦。
「那些都已經過去了。」現在的他已經懂得如何排除壓力。
涵兒突然一問。「那要是風爺爺不同意我們離婚呢？你受的壓力會不會更大？」她知道風爺爺把他們倆綁到這裡來的目的，就是不希望他們倆離婚。所以她決定等他們回到台灣后，她要跟風爺爺好好談一談。她知道風爺爺一直想要報答她外公的恩惠，但報恩的法有很多，不該因此賠上風略之一生的幸福。
風略之看了涵兒好一會。「涵兒，你是真的想要跟我離婚嗎？難道你當年嫁給我時，都沒有一點點喜歡我嗎？」雖然當年的涵兒還不懂得何謂男女之愛，但是他相信涵兒是喜歡他的，就因為她喜歡他，所以她才沒有反對，願意嫁給他。
她是真的想要離婚嗎？
風略之的這個問題問倒了她，當年她之所以會願嫁給風略之，除了是外公的意思外，裡面難道就沒有半點她自己的意思嗎？
現在想一想，如果她真的不喜歡風略之，就是外公臨終前的最大希望，只要她真的不願意，相信向來寵愛她外公也不會勉強她。畢竟因為母親的早逝，外公很了解愛情對一個女人的重要性。
現在回想起來，她會願意嫁給風略之，多少也是因為她有點喜歡風略之的關係。雖然她的年紀還小，還不太明白婚姻真正的意義。後來因為他們婚後有著太多的不愉快了，漸漸地，那種喜歡的感覺也一點一滴的消失殆盡。
慢慢的，她開始認為，唯有跟風略之離婚，分開的兩人才能各自得到幸福。反正他們倆也不是因為愛而結婚。
涵兒想了一會，抬頭看著風略之老實的說：「我會嫁給你當然是因為喜歡你的關係，可是單單隻有喜歡是不夠的。」而這也是她到後來才醒悟出的道理。一段婚姻除了喜歡外，還需要其他的東西。
「的確，單單隻有喜歡是不夠的，當年我也很喜歡你，可是不願意娶你。」再加上當時的他們都不成熟，所以這場婚姻會失敗也是理所當然。
「既然如此，那麼你為什麼還要問我真的想離婚嗎？」提出離婚，是因為她認定他們只適合當兄妹般的朋友，不適合當夫妻。難道風略之他不這麼認為嗎？
為了挽回涵兒，風略之開始發揮他的三寸不爛之舌。「當年我們結婚的時候，你的年紀還小，而我的思想也還不夠成熟，導致我們的婚姻會失敗也是有原因的。但是現在情形不一樣了，你已經長人了，有足夠的能力知道該怎麼去思考。而我也夠成熟了，不會再意氣用事。在這種萬事具備的情形下，你不認為該給我們的婚姻一個機會嗎？」
「為什麼？」再給他們的婚姻一個機會？！他有沒有錯啊？腦子還清楚吧！
「涵兒你現在有男友嗎？」他一看就知道沒有，因為他的涵兒仍是個不懂愛情的女子。
涵兒搖搖頭。「可是你早就有辛敏了。」雖然他說早已跟辛敏分手了，但是那麼多年的感情豈能斷就斷。
「我不是跟你說過，我跟辛敏早就不可能了。」風略之執起她溫暖的小手，神情再認真不過。「這幾年我的確還有跟辛敏在一起，不過我們早已是朋友的關係，我對她也早就沒有男女之情了。」雖然辛敏還死心塌地愛著他，不過現在她也該知道他們倆是不可能了。
「可是就算沒有辛敏，你還可以找到許多比我好的人。」她有自知之明，她除了空有一張美美的臉孔外，其他簡直是一無是處。
「與其花費時間再去找別人，為什麼不給我們彼此一個機會呢？」他知道他一定能說服涵兒的，畢竟涵兒跟以前並沒有多大的變化。
「這樣好嗎？」涵兒有些猶豫的問。好奇怪的說法，可卻又找不到理由可以反駁。
「如果真的不行，我們到時再來簽離婚證書也不遲。」風略之知道自己已經說服涵兒。
「可是……」
「就再給我們彼此一次機會吧，如果真的不行，那麼以後我們想起這段婚姻也不有任何的後悔，因為我們已經試過了。」
涵兒想了一想，風略之說的也有理，如果他們再試過一次后仍然是沒有辦的話，那麼風爺爺應該也就沒有話。可是她仍有些疑惑，他們這樣做真的可以嗎？
風略之撫摸著涵兒的頭髮說：「不急，我們還要持在這座小島好一陣子的，你可以慢慢考慮看看。」
他嘴裡雖然這麼說，但是他知道涵兒天後還是一定會應他的要求。
涵兒想了一天一夜，終於決定答應風略之的要求，再給彼此一次機會。反正她現在也沒有男友，而他跟辛敏也不可能在一起。
或許他們倆可以合得來，就算真的沒有辦法，那麼彼此的心裡也不會有遺憾，因為至少他們試過了。而風爺爺也不會強迫風略之再跟她維持著婚姻關係以報恩。
既然決定了，涵兒便走向書房找風略之，要把她的決定告訴他。到了書房，敲敲門走了進去，就看見風略之棒著一本書在閱讀者。
聽到歷門聲風略之一抬頭，就看見門口站著已經躲了他一天一夜的涵兒。當下他就知道她已經做好決定了。
若他不緊張是騙人的，雖然力持面無表情，但是內心著急的不得了，他不知道涵兒的決定會何。只希望老天能再給他一次機會，這一次他絕對會好好對待涵兒的。
涵兒定定的看著風略之說。「我決定了，就聽你的，我們再試一次。」
鳳略之放下書，立刻走到涵兒的身邊摟住她的腰說：「我跟你保證，你絕對不會後悔你的決定。」
看著風略之那深沉的眼神，她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錯了，似乎從他的眼裡看出一絲情意。涵兒不自覺害羞的低下頭來，或許是她自己想太多了。但是風略之那熱烈的目光，讓她心跳不自禁加快許多。
看出涵兒的羞怯，風路之只是把她拉在懷裡。他會讓涵兒慢慢懂得什麼叫做愛情，而這次他是絕對不會再傷害她，他要讓她知道愛情美好的一面。
涵兒自他懷中抬起頭來，臉上的紅暈也已經消退，輕技開兩人的距離。「我先出去了，你慢慢看書。」
風略之看了眼窗外，滿天的紅霞顯示出一天就快要過去。「我們出去走走吧。」既然涵兒已經應邀跟他重新開始，現在最該做的就是跟她好好培養感情。
「你不看書了嗎？」雖然她不懂俄文跟法文，可是風略之似乎看得很入迷。
「書留在這明天再看就行了。」風略之吻了下涵兒的臉頰。「現在陪我的小妻子去散步比較重要。」
他的話讓涵兒臉上本來已經消退的紅暈又冒了出來，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根本就不敢看風略之一眼。
而風略之則是笑著接著涵兒走向屋外，將她的反應全數收盡眼底。
夕陽低垂在海面上，海風吹拂著涵兒的長發，落日的紅光照射在她的身上有多美就有多美，像楚涵兒這麼美麗的女人，這些年在國外一定有很多男人追求她吧？想到有不少男人垂涎著涵兒的美色，風略之的心裡就覺得不痛快。
所以他試探的問：「這幾年你在國外一定認識了不少朋友吧。」
不知風略之心思的涵兒直覺單純點點頭說：「沒錯，我是認識不少，她們還常常幫了我很多忙呢。」如果不是認識了她們，向來養尊處慣了的她，還真不知如何處理生活中的瑣事。
「可以說說他們嗎？」他極力控制住自己內心不斷翻騰而起的護意。
涵兒疑惑的看著風略之。「為什麼會突然想談我的朋友呢？」
「沒什麼，只是想了解你這幾年來的交友狀況而已。」風略之裝作一副隨口問道的樣子。
涵兒想也知道風略之的用意。「我那幾個朋友都是女的，如果你擔心有男人追求我的話，那大可放心，因為我念的是女校。」
風略之當然連忙否認。「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關心你而已。」他可不承認他有任何吃醋的想法。
涵兒笑著說：「我當然知道你關心我。」
風略之不好意思的笑一笑，覺得自己好像有點愈描愈黑的樣子，便不再多說什麼。
看風略之窘困的樣子，涵兒也笑了起來，或許這一次他們真的會處得很好，至少目前她已可以慢慢看出風略之的心。
她真心的期望著自己跟風略之能有好結果，就算不能，也希望自己跟他都可以無怨無悔的面對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