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飯後,眾人摸著肚子說要到的士高跳舞。李揚投資得利心情絕佳,拍手說要到銅鑼灣香奈兒的士高。

一行人進入昏黃的舞廳,內中三層圓形的布局,梯間嵌著銀色的熒光圈,隨著音樂或明或暗地閃動,男男女女影影綽紳模糊神秘,每一個人的面容和肢體都散發著或多或少的輕佻。

方姒幾個走至第三層平台一張小桌坐下,侍者送來短燭、啤酒和小食。

倩如托著香腮啜了幾口啤酒,有些心不在焉,「男人們都不見了,不知閃到那兒泡妞去。」

「管那麼多幹什麼,他們樂他們的,我們樂我們的!」小多朝雪如打個響指,兩人扯著嬌滴滴向後挨著身子的倩如和不太情願的方姒向跳舞場走去。

行走間,方姒細緻環視著幽暗閃爍的舞場。她只想看到一個人的身影。4yt半晌,果然見得徐傲、李揚和張朗三人端著啤酒並排坐在高高的吧台旁邊聊天。

一個穿著低腰短皮褲的美女扭著腰肢,風情萬種的走近徐傲身邊,「格格」笑著與他碰了碰手中的酒杯,昂頭輕啜了一日,然後湊向他不知說了句什麼。徐傲湊過腦袋和她聊著,眼睛半眯,嘴角微揚。及至瞥見她們,也沒有刻意避忌,附耳向美女說了一句什麼,美女笑著回頭看了她們一眼,扭扭屁股走開了。

方姒目送她裊娜而去——剛才徐傲和她咬耳朵說話兒,態度熟悉而曖昧,兼之此人打扮新潮,必是個歡場女子……想到這裡,她不禁鄙夷地噘了噘嘴。

徐傲瞄個正著,眼眸隨即眯起。此時音樂剛好響起,便伸手邀請倩如跳舞。

音樂輕快流動,倩如像一隻七彩蝴蝶在綠葉叢中迴旋輕繞,輕易把在場男女的目光都吸引過去。當然也包括方姒。

音樂完時,倩如依依不捨,徐傲送她回坐位后,向萬姒一步跨來,做了個邀請動作。她微怔之際,左手已被捉住拉往舞池去。

方姒條件反射地掙扎。徐傲順勢一扯,她一個踉蹌,整個貼向他胸膛。一股灼熱的氣息朝耳畔直撲而來,「不想被人誤會的話,最好自自然然和我把舞跳完。」

他湊得太近了!方姒心跳如雷,「我……不想跳!一點兒也不……不想!」

徐傲挽著她帶至舞場中央,笑眯眯地說:「小心,拉拉扯扯比和真正跳舞更惹人注意。」

方姒被他全然掐制,避無可避,只得垂著小臉配合邁開舞步。

他輕輕揚起嘴角,半眯的眼眸裡帶著連自己也不自覺的滿足,嘴巴湊向她耳邊輕說:「我們跳慢點。」話間,一隻手已圍在她的腰上。

溫熱的氣息散發出淡淡的啤酒的味道,噴在她敏感的頸項。他的於正輕輕扶著她的後背,隔著薄薄的棉布衫,方姒感覺他的手正觸及自己胸衣背後的扣子。

漸漸地,他的體溫穿透衣料,滲入皮層。全身血液彷彿被點沸了一般,手足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抖。曖昧的暗示、蠢動的情意掩面而來,如電光火石般鑽進她飛揚的發梢,再順著脖子緩緩的向全身彌散,掀出陣陣悸動,種種恍惚……

音樂越來越輕,雷射幻燈轉得很緩慢。她抬起迷離的眼眸,看見了他微紅的耳垂,白晰的脖子和襯衫上的第一顆藍色的扣子。淡黃的光線線折射著吊在不鏽鋼架子上的紅酒杯,迷離的光環反射在他的肩膀上,像一絲絲縈繞的挑逗……她覺得微微地昏眩。

徐傲突然附向她耳邊,低低說:「親愛的,你其實很美。」

血液剎時直涌腦門,她心慌不已,猛然甩開他的手要走出舞廳!

至大門之時,她下意識回頭,看見倩如愕然盯著自己,她一頓足,競不知該何去何從……

一隻大手突然搭在她的腰際,隨即傳來徐傲低沉的聲音,「別管她,跟我走。」

方姒嚇了一跳,正要轉身,腰際的力度一收緊,竟然半扯半抱地把她挾出舞廳。

「拉拉扯扯的幹什麼!放手啦,放手啊!」方姒在走廊扭著身子掙扎,要掰開腰間的手,叮惜徒勞無功。

「聰明就別動,你越慌張她越留意。」腰間的手一滑,她的手隨即被逮住,「而我,今晚無意與一個只是看中我會是個好對手的女人上床。」

她張大嘴巴,「你說什麼……」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他放開她的手,掏出香煙點煙,深吸。

「你是說,倩如想……想和你上床?」方姒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又很想知道。

他看了她一眼,笑。

「笑什麼笑!」她有些著急,「她不是這樣的人,看樣子不像!」

「世界就是因為有你這種女人,所以還有男人肯娶老婆,不過現實仍然令人失望,比如我。」

「不是的不是的!」她瞪著眼睛不停搖頭,「那麼一個白領麗人,怎麼會這樣隨便。」

「沒有人會先在額頭鑿字標識意欲如何,包括聖女貞德。」

「但……」

「還包括我。」他突然詭異一笑,故意說,「我不是長年吃齋的好人,如非反感倩如造作,也不抗拒露水情緣。」

方姒臉一白,在被他握著的手在未至僵硬之前,輕輕抽了出來。

徐傲兩手隨即插進褲袋,泰然自若朝路邊巴士站走去。她頓了一頓,略落後一步跟隨上前。

「想當年我有錢時風光無限,現在沒錢時也不覺灰心喪氣!為什麼呢,就是因為明白現在不代表將來,只要活著,就有希望。這種思想源於無數的挫折之後,不得不說服自己的一種手段。當然,說得好聽點,我就是那類提得起來放得下的男人。相對而言,女人也一樣,兩個複雜的個體結合,會產生極其微妙的令人困擾的化學作用,屆時就會明白,誰放真感情誰就是輸家。」

憐惜瀰漫心頭,失望同時輕然掠過,她輕問,「原來這就是你的愛情觀。」

「對。」

「那麼……你是會……戀愛結婚的人嗎?」

「不是。」

「……」

半晌,他突然說:「我只是不想辜負女人,也不想被女人辜負。」

「但你仍然需要慰藉。」

「所以我不抗拒露水情緣,相互取暖。」

「那我得提醒你。」她咬咬牙,「當心愛滋病!」

他扭頭看她一眼,突然「哈哈」大笑。

方姒臉紅耳熱,低頭朝巴士站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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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士到了,兩人一前一後上車。方姒抿緊嘴唇望向窗外。

徐傲嘆了一口氣,「彆氣了好不好,我承認自己口臭兼樣衰了,4yt回去吧,否則我會活活餓死!」

「沒氣,你算是什麼人呢,我怎麼會為了你生氣。」

「那我放心了。」他笑起來,「只是覺得此聲明太過刻意。」

方姒臉一漲,「你今晚怎麼了,老是拿我開玩笑!」

他笑著爭辯,「我笑倩如小多雪如也不敢笑你,須知咱倆『關係』非比尋常,惹怒你我肚子要受苦。」

她一怔,反應異常尖銳,「請別胡說!我和你只是僱主傭人,沒有任何關係!」

他眨眨眼睛不出聲。

方姒尖著耳朵等了半天,仍然沒個下文,不禁後悔起來,心想會不會自己把話說重了。正在自責問,聽得他說:「放心,你現在在我心中的地位特殊,得罪了可會受折磨的。」

她微微張開嘴巴,僵得像個木偶。

徐傲笑了,抬手拾在她肩頭處拍拍,「被嚇住后總是這副睜大眼睛的樣兒,千年不變,萬試萬靈。」話畢,他朝司機大叫,「司機大哥請停車,我們下車。」

兩人下車。方姒兀自怔怔地跟在他後面。

徐傲朝人行道左右望了望,行人不多,前方不遠處數個流氓模樣的男人橫排開一字朝這邊走來。他一驚,突然伸出左手親熱摟住方姒的腰肢,迅速湊向她耳邊低說:「別掙扎,先幫我避開前方那兒個痞子。」

方姒嚇死了,那敢望向前方,只得生硬地把腦袋窩放在他肩頭上。徐傲則俯著頭垂著臉湊向她一邊耳語一邊走路。

可憐方姒又羞又怕,若不是身體健康,定必因為這一小段路程,來個血壓急劇升高倒地中風。

半晌,他輕聲說:「他們走了。」

蒼白的小臉浮起紅暈,方姒迅速抬起頭。

環境仍未完全安全,徐傲拖著她快步前行,拐彎后截了一隻的士,拉著她急急跳上去。

方姒不敢詢問。

半晌,特意拐個彎再回來的的士停在徐家的大樓門前。

徐傲付了車資,一手拖她出來,「來吧,問了再回家去,省得有砂子招呼你這對暫停眨動的大眼睛。」

「還是……先回去再說吧。」她吞了吞口水,掙開他的手半垂著眼步人大樓。

徐傲尾隨入內。

直至進入電梯,方姒才鬆了一口氣,抬手撫拍胸口。

徐傲倚挨著電梯淡聲說:「剛才那伙人是我債主的手下。」

「什麼?」小臉再度轉青。

「錢還清了,可惜逾期兩天。債主當時曾放話,手下見我一次打我一次。」

「天啊……」

「別擔心,李揚有黑道朋友,替我說過好話,現在沒事了,但我不想他們看到你和我在一起。」

「為什麼?」

「我怕他們誤會你,借故上前調戲。」他垂下眼帘,啞聲說,「這事以前試過,因為……我一向只會和酒吧或舞廳的女子……交往……這是行內人都知道的事……」

她咬了咬嘴唇,不知說什麼好。電梯到了,訕笑說,「哦,到家了。」然後急急領頭出去……

徐傲跟在她後面進屋,掩上家門。

方姒垂頭在鞋櫃前一聲不哼地脫襪子換拖鞋。

他望著她。

「呃,行了……你也換吧,我洗澡去。」她轉身借故躲開4yt。

「我知道你看不慣。」身後傳來仍舊沙啞的聲線。

她頓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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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身心疲憊,無意再和任何女子猜來度去,無意知道對方能否和我約會,讓我拉一下她的手。」他嘆了一口氣,拖著腳步越過她,走至地毯一角坐下。

他想訴說心事?方姒聰明地安靜下來,轉身到廚房拿了兩罐飲料,給他一罐,自己拿著另一罐到地毯另一角,摟著抱枕坐下,輕聲說:「因為曾經受傷?」

「對。」他仰頭想躺下。

方姒連忙把手上的抱枕拋過去,「接住!」

「謝謝。」他躺下,「她如你一般,永遠曉得在我即將想要如何時做出某些行為,以令我順心些。」

聽著並不難受,「那她必足個條理分明,事事習慣按部就班的女孩。」

徐傲彷彿聽不到她的話,繼續說,「後來她嫁人了,新郎不是我。」

「為什麼要分開?」

「她太純,我太窮,她家裡等著錢替老頭子治病,其時有男人願意幫她,卻想娶她。」

「我懂。」她低嘆。金錢的作用就如此奇特。偏生熱戀中的男女不屑一順,卻始終會在驀然發現它威力驚人。其間轉變難以控制,可見人生之無奈。

「就知道你會懂。」

「為什麼。」

「因為你連思考如何好高騖遠、好逸惡勞、好吃懶做的時間都沒有。」

「是嗎?」方姒想了想,「我根本不會有這種心思,從來只有想著何時能工作攢錢。」

「這就是人生,現實而可怕。」他沉默。略略一呆后,像是要忘記些什麼似的甩了甩頭,撐起來啜了一口果汁,「其實你活得很好,心思純正,心地善良。」

她笑了笑,「對我來說,虛偽的讚揚不如不贊。」

「真的。你寧願攬下大筆債務,把存款提光,也不想我有事。」

「這很正常。誰會想有人為了自己去死的。」

他笑,心情似乎在剎那間好起來,「對了,我一直想問你,為什麼在幾分鐘之內你選擇相信我?」

「當然沒有盡信。」方姒白他一眼,「我有查證過.那股票的確快速攀升了許多。」

「我知道你花了一筆請人查我。」

「知道還問?存心提起來讓我難過!」

徐傲「哈哈」一笑,順勢倒在地毯上。

「你笑什麼笑。」

「稍微有點腦筋的人都知道要去查址一下,你雖笨,好歹也算有點墨水,不會蠢至如此田地。」

「又說我笨!」方姒又好氣又好笑,撿起…只抱枕朝他擲去,「你總不會放過任何機會踩踏我!」

他躺著身子一手接過來朝她擲回去!

她笑著尖叫,側著身子閃開,再匆匆抓回幾個,一個接一個全擲過去。

徐傲哈哈大笑,也不閃躲,坐起來張開手快速左逮右抓全搶過來,朝她逐個扔去。

這傢伙眼界奇准,不是臉面就是胸門,方姒招招中彈,雖然身邊到處彈藥,卻一味尖叫閃躲,那裡還有能力抵抗!「不玩了不玩了!擲得我很痛!」她笑著大叫,抬起手擦眼睛。

徐傲立即停手,跳上前掰開她的手,「弄痛你了?來,讓我看看!」

「你力氣大又眼界准,嗚,擲得我的臉好痛——不過眼睛沒事,只是笑出了淚水。」她揉捻著眼角笑,然後睜大眼睛拍拍小臉,「好啦,沒事啦,我得洗澡去……」然話未說完,發現兩人姿態曖昧——自己整個彷彿被他半摟在懷中!她小臉通紅,正要掙扎開來,卻發現他定定望著自己,眸子複雜多變,閃閃如星……

方姒胸口激跳,像極中學時代和喜歡的男孩約會,4yt空白時刻期待不已,時機來臨又彷徨無措,內中彷彿只有一條微妙的絲線牽引,只需略加用力,一顆心便如燈蛾撲火,不再回頭。

此刻,絲線兩頭被他和她拉扯著,長度不足,柔韌有餘。所以,當他低頭以嘴唇輕觸她額頭時,方姒雖然僵硬,卻沒有掙扎。

細微的感觸察知他的心跳加快,心竊喜——這人並非如自己口中所言是個泡慣夜店的浪子,因為當一個男人在一個女人面前頗顯緊張,必有或多或少的情愫……

他低頭吻她的唇,淺淺地。她生澀回應,完傘不懂配合。徐傲輕笑,正要繼續,方姒早已羞顏滿臉,推開他火速逃回房中……

在洗澡間胡洗一通后,她終於平靜下來。腦筋異常清醒,所有的曾經在腦海快速閃過——電梯冤家路窄!戲劇性的雇傭關係!他惹她生氣,然後一反常態刻意挑逗……

她對他好,開始於感念他寬待自己,後來,卻被他狀似玩世不恭實則精明強幹的性格吸引。

愛情二字,果真沒有情理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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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傭人愛上主子,本來就是千古怨婦的戲碼,她,她何必呢?

想當年,父親車禍當晚,帶著她和弟弟到林家接母親一下班,在林家門前的樹陰下,他看見應酬回來的林洪醉醺醺地拉著出來開門的母親……說她皮膚軟滑,身量苗條,根本不像個生過孩子的女人……

父親大怒,正欲上前救護,卻聽得屋內傳來林太太的聲音……為免母親難堪,他拉著她和弟弟隱在樹蔭中,黑著臉等至母親下班,把她和弟弟塞給一臉愕然的母親,拋下恨恨一句,「——我現在跑夜班的士,今晚不回家睡了!」話畢轉頭就走。

而這一句話,就成了她聽得父親所說的最後一句話。

直至現在,母親仍然不知道父親因為看見林洪凋戲她怒極加班,因而超速駕駛。

方姒沒有說出來。因為知道,如此前因,足可以令母親悔疚至死。

她不會如此殘忍,死也不會。才七歲時,已深諳此間道理。

後來,母親向四歲的弟弟查問當晚的事,弟弟說得模糊,她開始懷疑,調轉槍頭質問她。方姒死咬定那晚只是剛到,什麼都沒看不見。母親終於選擇相信。

她不知道母親是不是真的相信了,但她想母親安定,舒心。於是不停地在她面前說所有的坎坷都是大意——爸爸媽媽前生必定是達官貴人,幸福夫妻,福享得太多了,今輩子就要艱苦些。聽說說這個分配製度是上帝定下來的,斷不會錯的。

突然,門外傳來幾下細碎的敲門聲。方姒深吸一口氣,靜靜上前打開門,看著門外的他。她知道現在的自己新浴初過,臉光光亮亮,如同尖尖的杏子,上面剛塗了一層淺香的保護霜。一頭長發用手絹隨意扎在背後,必顯純真可人。

徐傲心一跳.不禁訥訥道:「我想問你吃不吃宵夜……」他視線一閃,在她臉孔略一逗留,隨即越過她望向房內,「哦,在看電視……播夜間財經新聞呢……外面的電視有雪花,我進來看行嗎……」

方姒一呆,扶著門框的手無意識一松。

「我進去了啊。」他餚著她。

她小臉一漲,「要進就進!這房子本來就是你的。」

徐傲果真走進來。

這房間自方姒搬來后便是她的天地。為了讓她放心,一鎖六匙全給了她,他沒有備用鎖匙。

前幾個月,他替她安裝電視進來一次,那時她防賊似的防著。後來她到外頭聽電話,徐傲才得以細細打量。

房內小巧整潔。縈繞一股女孩特有的體香。床邊的小書桌被移到窗檯處,上面除了幾本書,還有一大扎燦爛非常的黃色非洲菊。菊花特有的味道鑽進鼻腔,雖然有植物氣息,卻不幽香。昨晚好像了見她了一大扎回來。

他挑屑淡笑——方姒不笨,樓下常有販商挑著這種菊花叫賣,早上十元二支,傍晚會變成十元五支。

「喂,你究竟是要看電視還是吃宵夜的?」她扭捏站在門邊,說話卻顯得虛張聲勢。

「都想。」他沒望她,一屁股坐在床邊看著電視。

「我煮麵條給你吃。」她走出去。

「啊,不了,也不怎麼餓,不吃了。」

方姒「哦」了一聲,訕訕地站在房門邊。

徐傲叫,「過來坐啊。」隨即又笑,「我又不是老虎,4yt你離這麼遠幹嗎?要不咱們到廳里看去。」

「誰怕你來著!」方姒白他一眼,訕訕走過來坐在床的另一邊。

「不怕就好。」

數分鐘后,是財經新聞評淪的廣告時間。

徐傲嘆息一聲,兩手交叉疊放在腦後,閑閑中躺在她床上,「我這屋子一廳三房,就數你這間房子方位最好,座兩向東,天天有晨光叩門,多好。」他語氣悠閑,一副未有意識自己行為不雅,有礙觀瞻的模樣。

方姒心中有鬼,小臉漸漸火熱。

他瞅她一眼,「咦,臉紅成這樣,在想些什麼?」

她嚇了一跳,「沒想什麼,哪有!」

「我有。」

她咬牙,等了半天還未有下文,只得扭頭望著他。

「我說我有想……」

「那你想什麼?」

這笨蛋居然接龍,讓他輕易抬腿登高一個台階!徐傲一個鯉魚打挺紮起來坐在她身邊,「我在想,究竟你這種女孩的人生目標是什麼,在想要與不想要之間,是否能夠堅守如一。」

方姒不懂,轉頭望他,猛覺他就挨在自己身邊,定定凝視自己,心中「怦怦」激跳,連忙挪開往旁邊靠,卻醒悟動作幅度太大,只得一收腰板,怔是僵在半空。

徐傲笑,「你這人雖然古板,卻就是有這麼一丁點可愛!」

「可愛?」她咬唇,「我怎麼會可愛……」

「不止這樣,你還勤懇節儉,品格純良,是個良好市民,是萬千男人心中的好女人。」他微笑,眼中閃著異樣的光芒。

「你……究竟在稱讚還是暗貶?」

「當然是稱讚你。」他盯著她,手緩緩伸出把她垂在臉頰的一絡黑髮撩於腦後,「外人覺得我性子浪蕩,渴望多姿多彩,其實我喜歡過平淡自然的生活,你能給我這種感覺。」

她紅著臉,不停地輕搓雙手,「可能我自小就……熟悉傭人的工作,這就是所謂的得心應手吧……」

「我們可以長期如此。」一隻手輕輕放在方姒腰間,在她尚未意會之時,他手勁突然一收,把她整個拉向自己,低頭喑啞說:「你寂寞,我也寂寞。兩個寂寞的人互不討厭,何不走在一起?來,告訴我你的意願。如果你搖頭,我有足夠的自制力令自己離開。如果你不搖頭,我會……」他頓住,眼睛凝視著她,漆黑的深潭有著柔情蜜意、色慾興味,更不會缺少能令女人迷失的誘惑氣息。

方姒知道出事了!心中立時激越澎湃,卻不搖頭不點頭,只是呆了似的睜大眼睛望著他。

「不想?」他低問。

她傻傻搖頭。

「想?」

她僵著脖子。

「笨蛋!這種模樣最容易令老男人淪陷!我再問一次,你願不願意?」

她被罵回神了,臉面迅速緋紅,扭捏了半年,終於輕輕點了點頭。

徐傲喜極,頭一低,迅速吻住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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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魚愛上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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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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