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米黃色的長廊中人來人往，許多人搬運著物品，也有很多人正在做裝潢與修飾的動作。
扎著短馬尾的性格型男撫著下巴，輕輕摩挲著短刺的胡碴，一邊指揮搬運工，該把他的照片掛在哪個角落、哪面牆：而長廊的入口正在做最後擺設，一個工人把巨大的木雕擺了正，上頭刻著「童彥祺攝影展」。
「老大，正中央要擺哪幅照片啊？」石頭揮汗如雨下，「這麼大的空間，我在工作室沒瞧見啊！」
「那裡呀……要擺得獎作品。」童彥祺淡然一笑，那笑里載滿柔情，「法國攝影獎這星期天開獎，我打算擺得獎的那一幅。」
哇靠！人家連獎都沒開，這廂已經留好位子要掛得獎的作品啦！石頭聽了不免咋舌，老大的自信真是比天高，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
「真是有夠狂妄！」果不其然，有看下慣的人出聲了，「你這麼篤定你會得獎？」
童彥祺皺了皺眉，回首往走廊遠方，翩然走至的身影瞧著，露出皮笑肉不笑的神情。「怎麼？你也有參賽？」說這句話時，他的雙眼-出一絲敵意。
「好說，我剛好在截止日寄了聯邦快遞過去。」任秉恩一派從容，環視著會場四周，「說不定得獎的人是我……那你這個空間就留給我掛好了。」
「作夢吧你！」秉恩如果也有參賽，那他的信心就會打點折扣，「你拍什麼？山海水景？還是人物？」
「人物！」任秉恩姻一白的說：「我原本不打算參賽的，但是剛好……讓我拍到了一張好照片！」
「該死！」童彥祺低咒一聲，「我也拍人物！」
此言一出，臉色變白的反而是任秉恩。
人物都算是他們的強項，但他們卻鮮少以人物照參加任何攝影展；過去的紀錄中，山景他略勝一籌，而海景倒是彥祺高人一等……同時拿人物參賽可是頭一遭。
「喂，你拍的……」任秉恩附耳詢問：「該不會是藍毓曉吧？」
童彥祺怔了一下，他漲紅的耳朵為他回答了一切。
「別說。」他低聲警告著，「我其實信心十足，那張照片美得令人難以移開目光……你也知道，曉是一個很好的模特兒。」
任秉恩搖搖頭，嘆了一口氣，「我的人物照是藍毓春……」
什麼？童彥祺聞言頓時青了臉色，長得一模一樣的模特兒？有沒有搞錯，老天在跟他們開玩笑嗎？
「石頭，回去工作室時找一張差不多大的照片做準備。」他無力的交代著，說到這裡，他心都涼了一半。
任秉恩那邊也好不到哪去，一樣是人物照就算了，評審見到同一個模特兒，那豈不是失去了特色？
這邊愁雲慘霧，遠方卻傳來噠噠足音，那聲音顯得很愉悅，還不時高聲歡呼。
「你馬子來了。」任秉恩聳了聳肩，看著摯友春風得意的樣子，他心中是既羨慕又嫉妒。
「彥祺，喲呵～～」藍毓曉開心的奔來，手上揮舞著塑膠紙筒，「你看、你看！」
「小心點！這裡地滑。」童彥祺趕緊迎上前，拉住興奮莫名的藍毓曉，「-穿高跟鞋還這樣跑！」
「嘿，看看！」她哪管那麼多，開心的把紙筒里的紙給拿了出來，「登登登登～～我畢業-！」
畢業證書攤在童彥祺面前，換得他喜悅的笑容，攬過藍毓曉的螓首，錯落幾個親密的吻。
藍毓曉自然的偎著他，幾度炫耀她的畢業證書，那笑容曾幾何時添了幾分嬌媚，跟童彥祺之間的如膠似漆，旁人看得一清二楚。
藍毓曉今天難得穿了裙裝，水藍色的有領無袖上衣加上同色系的長裙，童彥祺挺喜歡她穿裙子的模樣，緊緊的摟著她，羨煞旁人。
「我等一下換個衣服就來幫你。」這星期天mR彥祺攝影展的開幕式，身為助手加女朋友的她當然得盡份心-！
「不必！-別忙……」童彥祺憐惜的更摟緊她，「-就穿這樣，在這裡拍幾張照，畢業可是大事呢！」
她就要脫離學生身分……可以更加專心的待在他身邊了。
「真的嗎？可是……」藍毓曉才想要說一些話，卻瞄到站在一邊的任秉恩，「你--你來這裡幹嘛！」
她瞬間變了臉，一度要從童彥祺臂彎中掙脫！
不過他哪會讓她輕易離開，雖然不知道她想幹嘛，但是他覺得抱著她絕對會是件比較好的事情……
「曉，我沒關係的。」後頭走來優雅的足音，穿著一模一樣的藍毓春緩步而至。
藍毓春？童彥祺眼明手快，當下把藍毓曉拖到別間展覽室去，留點時間給任秉恩他們獨處。
「你幹嘛？小春她、她……喂，童彥祺！」藍毓曉死命掙扎著，「放開我！」
「-才幹嘛咧！小春都說沒關係了。」童彥祺緊皺著眉，好下容易把她架到角落，「她自己會處理自己的事，又不是小孩子。」
「可是……」藍毓曉好下容易推開他，滿臉怒容的想要與他爭論。
童彥祺將她摟進懷裡，抵著後腦勺，迫不及待的含住她的唇--這是讓她閉嘴加冷靜的最好辦法。
直到他的手不安分的撩起她的上衣，她才急忙抵住他的攻勢。
「這裡是公眾場合！」她低聲叫著，回首張望有無閑雜人等，「別亂來！」
「今天晚上到我那兒去吧？」童彥祺挑起一抹笑，那笑容別具深長意味，「我昨天睡不太好……」
「亂來！」藍毓曉漲紅臉，捏了他鼻子一下。
昨晚是因為今兒個是畢業典禮，她才留在家裡睡的嘛！只不過一天沒睡他那裡，就睡不著喔……滿腦子都在想什麼？
自從藍毓曉在童彥祺家過夜之後，他們幾乎都黏在一起了，從兩天過夜一次，到了天天過夜，弟妹們看得非常明白……從大姊初夜隔日返家時，那頸間的草莓田已經說明一切。
在結合之後，他們的情感與日俱增，男與女之間真的非常奇妙，床第間的耳鬢廝磨、愛撫親吻，都讓她無可自拔的更愛著童彥祺。
她喜歡他吻她、喜歡他撫摸她的身體，喜歡感受他的肌膚、喜歡摸著他的亂髮、他的胡碴，更愛他凝視著她，不停說著他愛她……還有「身體力行」的他愛她。
她的人生至此簡直是達到高峰，愛情幸福至極，工作也有著落，她已經確立了自己未來的道路，將繼續待在彥祺身邊，做著同一份工作，朝著攝影這條路走下去。
「對了，今天好像是鄺采芳寫真集的發售日吧？」親密時間結束，童彥祺很快的回到正軌，「-有沒有去書店晃一下？」
「啊……不要聽、不要聽！」一提到這個，藍毓曉心就一緊，「我不知道啦！」
「-幹嘛？對自己那麼沒信心？」童彥祺沒好氣的搓了搓她的頭，「去看一下購買的人氣啊！媒體特別報導過了，應該不至於太差才是。」
「報導？我最受不了那個報導了！」藍毓曉一聲哀鳴，這件事大概是她目前幸福人生的唯一疙瘩吧！
好不容易拍完鄺采芳的寫真集，媒體自然開始宣傳，除了著重在鄺采芳的年紀之外，當然不會放過她這個「初出茅廬的新手，童彥祺的女朋友」！
多少人都在等著看她拍出來的是什麼東西！
所以愛情、事業兩得意這方面，她只敢說愛情得意非凡，事業可是提都不敢提！
「失敗了再重來就好，」他也不是一開始就順遂！「人之所以跌倒，就是為了站起來。」
藍毓曉有些驚訝的看向童彥祺，然後勾起欣慰的笑容，眨了眨亮晶晶的眸子，緊握他的大手。「你會陪我站起來吧？」她問著，嗓音微微的顫抖。
「永遠在-身邊。」他笑著，笑她問了一個蠢問題。
他的心已經屬於她，這輩子都不打算放掉這個……又吵、又煩、而且一點也不乖巧溫柔的女人！
為了不讓自己繼續心浮氣躁，他決定直接把她永遠留在身邊，一勞永逸。
永遠不要以為理想跟現實可以畫上等號，這是他愛上藍毓曉后得到的愛情結論。
「開幕那天，請-的弟妹們一起來。」童彥祺給了藍毓曉幾張邀請卡，「還有-的父母……我還沒見過他們。」
「我爸媽？」藍毓曉有點驚訝，「你……你要見他們喔！」
「醜女婿總得見岳父、岳母吧？」童彥祺竟然說得一臉可憐兮兮，「我想讓他們知道-跟我在一起，不要老是透過報導才知道。」
報導很容易扭曲一個人，他可不希望讓曉的爸媽無緣無故對他印象不好。
「哦……」藍毓曉面露難色，把玩著邀請卡，爸媽都那麼忙，要怎麼聯絡他們啊……而且、而且她總覺得這樣好怪！
「瞧-一副勉強的樣子，該不會不想把我們的事告訴-爸媽吧？」童彥祺挑高了眉，一臉不信任加委屈的模樣。
「我哪有！我們定期都有跟爸媽聯絡，他們早就知道我跟你交往的事了。」藍毓曉趕緊辯解著，「只是因為他們都不在國內，我不能保證嘛！」
「哦？報告過了？」童彥祺露出一抹喜色，「很好，至少他們知道我這個人的存在了。」
「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吧！毓陽、毓色他們嘴巴大得很！」藍毓曉噘嘴抱怨著，她蛻變成女人的那天晚上，那兩個傢伙立刻用遠洋電話跟爸媽打小報告，還順便放了鞭炮！
童彥祺一臉神采飛揚，如果對方父母已經知道了更好，那對於他接下來要進行的事倒是容易很多……只不過，他一顆心其實七上八下，怕就怕他身邊這個傢伙，又不按牌理出牌。
童彥祺突然一把摟過她，摟得藍毓曉一個重心不穩，栽進他的懷抱當中：不明所以的皺著眉看向他，卻得到好幾個熱切的吻。
看來，他從小勾勒的求婚畫面，恐怕也得因為藍毓曉而重新洗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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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一早，童彥祺挖醒賴床的藍毓曉，攝影展上午十點開幕，他們可下能遲到：平常都會在床上再纏綿一下的他，今日意外的動作迅速，連早安吻都沒有就跳下了床。
他一直注意著手機，期待它能響起好消息。
參賽的照片他已經表好框，用白色的布罩了起來，一旦確定得獎，他就會當眾掛上空著的那面白牆，讓曉親自揭開它。
手機里有封簡訊，他瀏覽一遍，眼神看向在床上窩著的藍毓曉，微微一笑。
「好了！起來了。」童彥祺走到床邊，「再不起來，我要把被子沒收喔！」
「不可以！」藍毓曉果然緊張起來，她可是赤裸著身子耶！「別亂來喔！」
「怕什麼？又不是沒看過！」童彥祺難得勾起使壞的笑容，俯身正式給了早安吻。
藍毓曉甜蜜的回吻著，然後才心滿意足的露出笑容，慵懶的起床盥洗。
藍毓春幫她準備了套漂亮的小禮服，一如往常的白色俐落剪裁，童彥祺挺喜歡這套魚尾裙的禮服，而且他強烈希望她能放下那頭如絲般的黑髮，一定能艷冠群芳。
況且……今天來的媒體不少，總是要讓他們的底片拍些值得的美景。
約莫八點半，童彥祺便開出他另一部流線型的黑色跑車，前往展覽會場；路上車水馬龍，許多廣告看板都掛著鄺采芳的海報，上頭還寫著寫真集的發行日。
那張海報的背景是夕陽西下的橘黃，鄺采芳穿著簡單的衣服，綴有皺花邊的裙子，站在她家的陽台邊，回眸朝著鏡頭笑著。
那笑容成熟嫵媚，眉宇之間流轉的是風華絕代，是藍毓曉最得意的一張相片……也是鄺采芳個人很喜愛的相片，最後才採用它做為宣傳的代表照。
「那張照片真的把鄺采芳的味道表露無遺。」戴著墨鏡的童彥祺第一次做出讚賞，「所以我相信那本寫真集會成功。」
「謝謝！」藍毓曉玩弄著披泄而下的長發，淺笑著，「即使失敗了也無所謂，至少我覺得走這一遭非常值得。」
「能這樣想就好。」童彥祺執起她的手放在排檔桿上，再迭上自己的大手掌包裹著。
那代表一種支持、一種鼓勵、一種全世界最溫暖的加油。
「因為我得到了你。」下一秒，藍毓曉突然看向童彥祺，說出了驚人之語。「比什麼都值得！」
童彥祺訝異的倒抽一口氣，他差點就想把車子緊急停到路邊，好好的看一下藍毓曉的腦子裡到底裝了些什麼！
「下次這種話……應該讓我來說。」他清了清喉嚨，做個適時教育。
「為什麼？我說的又沒錯，」這廂還搞不清楚，「我好開心那天可以假扮小春，因為那樣子才可以遇見你，才能夠到你身邊做事；然後好高興你願意讓我拍鄺采芳的寫真集，因為這樣子我才能留下來，最後得到你！」
好好好……她說什麼都對！童彥祺止不住笑容的轉動方向盤，只要一有機會他就會認真的看著藍毓曉。
她挑逗他的方式真是一絕，動下動就會激起他的熱情，巴不得能立刻好好的擁抱她。
好不容易到了展覽會場，他們由特殊的小門進入，外頭的媒體漸漸多了起來，而童彥祺卻是坐在小房間里老神在在，一雙眼只盯著手上的手機看。
「幹什麼一直盯著手機？」藍毓曉終於也覺得奇怪。
「我在等消息。」童彥祺輕描淡寫的回應著，「快開始了，-爸媽會不會來？」
「好像會喔！」提到爸媽，藍毓曉禁不住覺得靦眺，「毓陽他們一早去接機了。」
「嗯……」童彥祺點點頭，現在萬事具備，只欠東風了。
將近十點，由於有一些重量級的前輩們已經抵達，童彥祺決定先行出去與大家聊天、打聲招呼；他弓起手肘，讓愛人喜滋滋的挽住他，兩個人依照慣例連袂出-。
一走出來，果然引起大家注意，一窩蜂的圍了過來。
童彥祺在瞬間環顧四周，沒見到出色的藍氏兄弟，那也應該表示曉的爸媽尚未抵達。
「童彥祺，您好幾年沒舉辦攝影展了，這一次怎麼會突然想要展出呢？」
「對不起，記者發問的部分有排定時間了。」這是安排好的行程，童彥祺不會違反。
「那藍小姐，針對鄺采芳寫真集大賣的事情，您有什麼感想？」記者飛快的改變目標，麥克風朝向藍毓曉。
什麼？寫真集大賣？
藍毓曉吃驚的看向記者，她從寫真集上市后，從來不敢去碰觸這些消息，甚至連電視都不敢看，所以壓根兒不知道寫真集的銷量或是一些批評或……大賣？
「-說什麼？大賣？」她湊近發問的記者，換她發問。
「呃……是啊！您不曉得嗎？」記者覺得好笑，「鄺采芳的寫真集上市不到三天就賣完了，廠商正趕著印第二刷、第三刷呢！」
「真的假的！哇……」藍毓曉瞪大了眼睛，回首看向童彥祺，「彥祺，你有沒有聽到？大賣耶！」
童彥祺只是微微一笑，他一向不會在鎂光燈或鏡頭前說太多話。
「而且購買的人不只是男性喔！許多女性也都有購買，普遍認為您將鄺采芳小姐的獨到韻味抓得恰到好處，那已經不是時下所謂的性感寫真集，而是一本充分表達出鄺小姐差麗的寫真集！」記者索性把訪問到的評語跟藍毓曉說了個大概，省得這位掌鏡攝影師搞不清楚狀況。
「哈！呀呼～～」顧不得自己現在是淑女模樣或是柔美裝扮，藍毓曉喜出望外的跳了起來，還攀住童彥祺的頸子，開心的歡呼著，「我被肯定了！我被肯定了！」
「嗯思……」童彥祺尷尬的笑起來，反正曉不是阻止得了的類型，下如就讓她最真的一面在大眾面前呈現吧！
藍毓曉簡直不敢相信，她這個名不見經傳的新手，不但意外的獲得拍攝鄺采芳寫真集的機會，而且最終還獲得一定程度的肯定，這比以前參賽得獎的感覺還要興奮、還要更雀躍人心！
童彥祺一早的簡訊就是出版社的捷報，鄺采芳的寫真集突破一萬本，他故意不告訴毓曉，是為了要給她一個驚喜。
今日的驚喜很多，反正她心臟受得了。
工作人員湊耳過來，表示時間已經開始，所以童彥祺禮貌的跟記者們打個招呼，拉走興奮莫名的藍毓曉，準備開幕儀式。
簡易的講台上擺著麥克風跟童彥祺的手機，他身後就是令人狐疑的空白牆面，他語帶輕鬆的致詞，一雙眼不時瞄向門口，還有擱在手邊的手機。
當藍毓春走進來時，她身後的一行人的確讓人亮眼，但是卻讓童彥祺一時中斷了致辭。
藍毓曉這個女人，竟然沒提過她的家世！
「那就請各位慢慢欣賞吧！」他簡單的做了結束，怨手機沒有傳來任何消息。
「童先生，您身後那個空白是……」果然，大家萬分的好奇。
「這是壓軸好戲，敬請期待。」童彥祺微微一笑，牽起藍毓曉的手，步下小舞台。
賓客們有的過來寒暄，有的已經開始觀展，童彥祺一顆心卻放在藍氏家族身上，趕緊拉著藍毓曉前往顯眼的三胞胎方向而去。
「爸、媽！」藍毓曉一直到走了過去，才瞧見自己的父母。
她的雙親自然是郎才女貌，否則很難擁有這樣出色的孩子們；女孩子都長得像母親，古典具有氣質，光是站在那裡就能讓人側目；而他們的父親長得俊秀，不過眉宇之間那股睿智，倒是扎紮實實的在兩個兒子身上出現。
童彥祺早在剛剛就交代媒體，千萬不要圍過來打攪他們……誰教這裡凈是大人物！
藍毓曉的爸媽倒是打量了童彥祺幾眼，說了幾句客套式的寒暄，甚至還當場調侃起藍毓曉來，看得出他們一家和樂，感情融洽；只不過她父親的眼神若有似無的凌厲，會落在童彥祺身上。
「想不到毓曉會跟你在一起。」她父親不知何時站到了他的身邊，「我之前聽她倆叫你的名宇，聽到耳朵都長繭了。」
「呵……因緣際會。」童彥祺禮貌性的回應著，「因為她們姊妹倆都很有才華，所以是我主動找她們當助手的。」
「助手？」父親挑了挑眉，「怎麼助手當到情人去了？」
「咳！」童彥祺也尷尬的笑笑，「沒辦法，毓曉實在讓我情不自禁……」
「我聽說你們兩個現在的進展了，我也不是食古不化的人……」她父親語重心長的看了看那對小情人，「我只反對未婚生子，別讓孩子拖累了毓曉就好。」
「爸！」藍毓曉一陣驚呼，羞紅了臉。
「您放心好了，我絕對不會讓她未婚生子的！」童彥祺若有所指的看向藍毓曉，「事實上，我現在就滿想要一個孩子。」
「你在說……」藍毓曉突然止住了話，聽出了童彥祺話中的意思，「你……你該不會是……」
現在想要小孩，卻又不會讓她未婚生子……他該不會、該不會要跟她……
身後突然一陣嘩然，童彥祺很快的感受到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他迫不及待的拿出來看到他毆殷期待的簡訊，然後浮現一抹喜不自勝的笑容，立刻離開藍毓曉的身邊，前去交代工作人員，把壓箱寶抬出來！
「曉，他要跟-求婚嗎？」小春驚呼一聲，拉了拉藍毓曉，「你們談到這件事了嗎？」
「哪有！我們最近都在忙攝影展的事情。」藍毓曉反而緊張起來，「他從來沒有跟我談過，而且我們也才交往幾個月而已……」
「交往的時間長短不是重點，重點是-愛不愛他，想不想跟他過一輩子。」母親面帶笑容，走了過來，「我倒滿喜歡他的。」
「媽，別亂猜，八字還沒一撇！」藍毓曉說得一顆心七上八下，都是彥祺害的啦！
前方一陣大騷動，賓客們看著工作人員扛出巨幅的照片，好整以暇的掛上那片白牆，相片外還覆著白布，神秘到了極點。
「童先生，恭喜您拿到了法國攝影展的首獎。」
「剛剛頒布的！您真是太厲害了。」
覆美聲此起彼落，藍毓曉卻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她壓根兒不知道童彥祺什麼時候參加了法國的攝影展！
童彥祺得意的笑著，他走到麥克風前，敲了兩下，現場立刻安靜下來。「這真是個好消息，我原本還有些擔心，怕這幅照片掛不上去。」他看向藍毓曉，「曉，請-上來好嗎？」
藍毓曉眨了眨眼，趕緊走出去。
童彥祺親自拉她上舞台，緊緊握著她的手；藍毓曉驚訝的發現，他竟然在流手汗？有那麼緊張嗎？
「這是我第一次以人物照獲得獎項，而我要把這個獎項，送給我最愛的人。」童彥祺將藍毓曉拉到了照片前，「揭開它，曉。」
他把一根繩子交到了她手邊，藍毓曉掛著笑容，今天的好消息太多，她快消化不良了。
用力一拉，白色布幕應聲而落，巨幅的得獎照片映在所有人的眼前，一片驚呼，大家的目光立刻移到了藍毓曉的身上。
背景是東區的車水馬龍，在黑色的夜幕中，車燈以五彩繽紛的流線方式略過且包圍住一個女人；女人穿著白色T恤加短褲，手上拿著相機，長長的頭髮隨意夾著，髮絲凌亂。
但是她正巧回眸，她回首看向鏡頭，眼神熠熠有光，朱唇勾著淺笑微張，精緻的臉龐載滿柔媚，所有人都能在那雙閃亮的眸子中找到滿溢的情意。
每一個人看了都會泛起一股幸福的笑容，這張照片給了所有人強烈的感染力。
「這張題為『回眸』的照片，是送給我未婚妻的定情禮物。」童彥祺凝視著瞠目結舌的藍毓曉，一字一字的說著。
「未……未婚妻……」藍毓曉腦子還一片混亂，她還在想著他是什麼時候拍這張的……是那天在東區拍照的時候嗎？她那時在想什麼？
那時她回眸偷看他，心裡正默念著「我愛你」！
「當著連導演與藍大製作人的面，還有這麼多人做見證……」童彥祺瞬間單膝跪地，從口袋中拿出戒指，「-願意嫁給我嗎？藍毓曉小姐。」
一片尖叫聲從賓客中炸開，沒人想到童彥祺會利用這個場合向藍毓曉求婚，更讓大家訝異的是，知名的導演夫妻什麼時候來到現場的？
藍毓曉的父母可是赫赫有名的連導演與藍製作人，沒人知道他們為了孩子的安寧，全冠了母姓。
藍毓春當場哭了起來，母親只是帶著笑容抱了抱她，父親則是喜悅的點了點頭，他們這次回來本來就有辦喜事的打算，因為就他之前對童彥祺的了解，他會喜歡上毓曉，百分之百是栽了。
台上的女主角淚如雨下，她緊咬著唇，同時帶著責備與幸福的眼神瞪著跪在地上的童彥祺，一顆心已經因為他飛到了不知名的遠方。
「過分！」她用力抹了抹淚水，「這麼多驚喜，我會嚇死好不好！」
「我脖子跟手都有點酸了，-快給個答案吧！」童彥祺雙眼泛迷濛，她喜極而泣竟是如此可人，以後要多玩一點這種遊戲。
「要娶我可是要有很大的勇氣耶！我又不是賢內助。」她走向他。
「沒關係，這個我已經認了。」
「而且我們吵架的話，說不定我會把你摔出去喔！」她再走近一步。
「我不怕！」他是男子柔道冠軍這件事，應該婚後再提……
「我可是什麼都不會喔！」她走到他面前，淚流不止。「絕對不賢良淑德，你最好考慮清楚。」
「我上輩子一定欠-很多……」童彥祺抬高頸子，帶著素吻的笑容，「我說過了，算我倒楣-……」
呵……藍毓曉嬌羞的笑開顏，當眾俯身向下，給了王子一個深長的吻。
看著手中那閃閃發光的戒指，她想……應該也叫毓陽跟毓色交換一下身分，有時候說不定好事就是這樣降臨的喔！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