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好事總是多磨，雖然人人都渴望幸福，但是幸福卻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掌握住的。

雲弄月看著芬雅夫人，不知該用什麼樣的表情來面對她。於理，她是亞力的母親，等她跟亞力結婚後，她就是她的婆婆了，所以不管她怎麼待她，她都不該無禮犯上。於情，她卻是個想破壞她跟亞力感情的人，她對她除了苦笑之外，真不知道該怎麼對她才好。

亞力沒有雲弄月的猶豫，他已經決定要把母親送到歐洲去養老了，既然已經決定的事，那麼他只想儘快的辦好，所以對母親及她身邊那個含情脈脈看著他的女人，他根本就是視而不見。

「母親，我有件事要跟你說。」得先把母親送走，他才能專心處理莫克夫人的事。

芬雅夫人笑著說：「亞力，有什麼事可以晚點再說，你看，是誰來看你了，我想你一定不記得了，她是你小時候最喜歡的小玩伴，多雅。」

「母親，你忘了我已經失去所有的記憶了嗎？」

所以他怎麼可能記得以前的事，而那個叫多雅的女人，他根本就連看都不想看一眼。

「亞力哥哥。」多雅甜甜的喚他，兩眼著迷的看著亞力。從小她就很喜歡亞力，可惜的是在他的眼裡，她一直都只是個小妹妹，好不容易等她終於長大了，他卻已經結婚了。

本以為自己沒有機會了，沒想到茱莉卻意外死了。而芬雅夫人像是了解她的心意似的，熱情邀她到霍姆修斯家玩，為她製造機會，或許她跟亞力能夠譜出一段戀情來也說不定。

亞力沒有理會多雅痴迷的神情。「母親，我有件事要跟你說。」

「有什麼事非得現在急著說呢？」亞力想要跟她說的，不就是他跟雲弄月的婚事嗎？她之所以會邀多雅來，就是為了想破壞他跟雲弄月的感情，所以她根本就不想聽亞力說些什麼。

「母親——」亞力當然知道母親是故意在拖延。

看著兩方的僵局，雲弄月拍拍亞力的手，安撫著他快要發怒的情緒。

「多雅，願意跟我出去走走嗎？」她友善的對多雅笑著說。

「我叫雲弄月，今天第一次見到你，很高興可以認識你。」

多雅剛才就注意到跟著亞力的她。她似乎跟亞力的感情很好，再說自己也很想知道她跟亞力是什麼關係？所以她點點頭，站了起來。

亞力拉住雲弄月的手，他不想讓她離開他的視線，也不想讓她跟別人出去走走而疏忽了他。

雲弄月吻了下亞力的臉頰。「你跟伯母好好的談一談吧，我跟多雅出去走走。待會就回來了。」亞力要跟芬雅夫人談的事，並不適合外人聽。

亞力也知道他即將要和母親談論的話題場合不對，所以也只有不怎麼情願的點點頭。

「我給你十五分鐘的時間，如果十五分鐘你沒有回來，那我就出去找人了。」要說服他母親十五分鐘就夠了。

雲弄月點點頭。「十五分鐘內我一定會回來。

看雲弄月跟多雅都離開了，亞力才看著母親言簡意賅的道：

「我要你離開美國到歐洲定居，以後別再回美國了。」

芬雅夫人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你說什麼？！」

亞力居然開口就要她離開美國到歐洲定居，她是很喜歡到歐洲購物沒錯，可是她可沒打算定居歐洲。

「如果你離開美國，我就幫你擺平莫克夫人的事。」

亞力沒打算跟母親廢話，所以他很快的就提出了他的條件。

「你在說什麼啊？」

芬雅夫人的心跳停了一下，然後就加速跳動。

「我已經知道你為什麼會反對我跟弄月結婚的原因了，因為你有把柄在莫克夫人的手裡。」

他沒時間看母親裝蒜，所以他把他知道的一切全都說了出來。「我知道雷恩的母親之所以會意外死亡，全都是你找人設計的，那個人也已經被你找殺手給殺了，而那個殺手是黑手黨的人，現在人在莫克夫人的手裡。」

「你是怎麼知道的，是雲弄月告訴你的？」

她早該知道以雲弄月現今的能耐，她不可能會查不出來。

「我怎麼知道的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可以幫你擺平這件事，但是你要離開美國。永遠也不要再回到霍姆修斯家了。」他可以幫她，但是她得聽他的話去做，這就是他幫她的條件。

亞力的話引起了芬雅夫人的不滿。「我是你的母親，我所做的任何事都是為了你好啊！」

雷恩的母親是她設計害死的沒錯，但是要是雷恩的母親不死，她能嫁進霍姆修斯家嗎？亞力還能冠上霍姆修斯的姓嗎？

亞力的嘴角掛著一抹冷笑。「你真的是為了我好嗎？」

她當他是三歲的小孩，看不出她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你說這是什麼話！

為什麼亞力總是無法理解她的一片苦心。

「我不要離開美國！也不可能會離開！」

霍姆修斯家的光榮在美國，要是離開了美國，她這霍姆修斯夫人又有何高貴之處呢？所以她說什麼也不要離開。

「不管你怎麼說、怎麼做，我都已經決定要跟弄月結婚。如果你不想讓莫克夫人因此遷怒你，把事情給抖出來的話，你最好還是乖乖到歐洲去。不然，要是雷恩知道了他母親死亡的真相，你說他會輕易饒了你嗎？」

如果她非要鬧到那種地步，那他也無話可說。

「要是雷恩知道了，你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她沒想到她的兒子居然會如此的待她，他應該知道他們母子是同在一條船上的，她完了，他也別想好過！

亞力冷笑的說：

「就算雷恩知道了又怎樣，不管怎麼說，我都是霍姆修斯家的二少爺，你跟雷恩母親之間的恩怨與我無關，我相信雷恩不會因此遷怒於我。」

芬雅夫人不敢置信的搖著頭說：「我是你的親生母親啊！」他居然如此冷血，棄她於不義。。

「就是因為你是我的母親，所以我才個幫你。」

不然她的死活跟他有什麼關係，他又何必花費這個心思。

看看時間十五分鐘也快到了，雲弄月也該回來了。

「母親，你自己想清楚吧，如果你決定離開美國，永遠不再回霍姆修斯家的話，那麼我就幫你解決掉莫克夫人的事。不然，你就自己等著面對雷恩的怒氣，我想，你不願意下半輩子都待在牢里吧……」

芬雅夫人真不敢相信，眼前的男人真是她從前那對她言聽計從的兒子。

「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無情了……」以前亞力就算不滿意她的做法，但也絕對不會如此無禮待她。

亞力聳聳肩。「除了弄月外，我不認為我該對誰多情。」

除了雲弄月外，他也不認為有誰值得他多情。

芬雅知道她沒有選擇的餘地，現在先退一步，說不定以後她才能有機會再回美國。畢竟，不管怎麼說，她永遠都是亞力的母親，她就不相信亞力會流放她一輩子。

「我答應你。我離開美國，永遠也不會再回霍姆修斯家一步。不過你得幫我解決掉莫克夫人的事。」

「我會幫你解決的。」亞力鬆了口氣，看著母親說：「離開美國后，如果你有什麼需要可以通知律師，我會讓他滿足你所有的要求。」

「亞力，在我跟雲弄月之間，你還是選擇了雲弄月。」早知道雲弄月會有今天那麼大的靠山，那麼當年她就不該跟莫克夫人一起聯手拆散亞力跟雲弄月。或許今天的她，還保得住兒子，也保得住現在的地位。

「我只能選擇弄月。」他無法不選擇雲弄月，如果沒有她，那麼他只能用生不如死來形容。

芬雅夫人自嘲的冷笑后離開了，這是否就是她的報應呢？當年她害死了雷恩的母親，以奪取霍姆修斯夫人的位置，現在她則被自己的親生兒子逼離開美國。若是雷恩的母親在黃泉之下有知，一定會很高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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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擺平掉一個亞力的愛慕者，對雲弄月這個名律師來說是再簡單也不過的事了。她只不過是應多雅的要求，把她跟亞力為什麼會認識的那段往事，簡短的告訴多雅，就足以讓她感動的淚流滿面。

在知道亞力跟雲弄月的那段戀情后，多雅早就把她對亞力的愛慕放在一旁，可憐起亞力跟雲弄月這一對戀人了。他們好不容易才能又在一起，要是因為她的關係又把他們兩個拆散的話，那她說什麼也不原諒自己。

所以在跟雲弄月在花園裡散步十分鐘后，多雅就決定要打這回府了。她相信自己以後也一定可以遇到一個跟亞力一樣多情的男人，所以她決定不在亞力的身上浪費時間了。

十五分鐘后，回來的就只有雲弄月一個人。

而回來的雲弄月也只看到亞力一個人，芬雅夫人早已不見人影，她想亞力應該已經說服了芬雅夫人離開美國。

「亞力。」雲弄月摟住了亞力的肩。雖然亞力口口聲聲說，對芬雅夫人沒有感情在，但在潛意識裡他對芬雅夫人仍有母子之情，不然他也不會為她多費心。

亞力對雲弄月露出了個微笑。「你回來了，真乖，很準時。」原本他還打算等十五分鐘一到就出去抓人。

「你在想什麼？」雲弄月看著亞力沉思的表情，伸出手來把他的嘴角往兩邊一拉，拉出一個笑容來，她不愛看他愁眉苦臉的樣子

「我在想莫克夫人的事。」他知道為了茉莉的死，她一定很恨他。但是他沒想到她居然會恨他恨到，想要利用母親來拆散他跟雲弄月。

愛女慘死，任誰都會想要報復，更何況是從小在黑手黨里長大的莫克夫人呢。

「你決定如何呢？」她知道莫克夫人不會那麼輕易就放過他們。

如果可以，他並不想跟莫克夫人為敵。「你認為呢？」

「莫克夫人是一個疼女極深的好母親，一下痛失愛女，她會想要幫女兒報仇是理所當然的。但是，她同時也是一個很理智的女人，所以為了莫克家，她並不會明目張胆的做出什麼事來。」只要想辦法說服莫克夫人放下她的仇恨之心就行了，但這也是最困難的。人或許會不記得愛，但是卻會牢記著仇恨。

應該如何說服莫克夫人，亞力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我知道莫克夫人很恨我，她想要怎麼對付我，我都不在乎，但是我絕對不許她傷害了你跟盼月。」

雲弄月吻了下亞力。「總會想出辦法的。」

她知道要說服莫克夫人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而她也相信莫克夫人不至於會喪失理智的傷害她跟盼月。

「弄月。」亞力把雲弄月摟進懷裡喃喃自語的說：「弄月，我的弄月！不管怎麼樣，我都不能失去你，你是我的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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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天的飛雪訴說著冬天的來臨，看著窗外飛舞的雪花，她才想起了時間的流逝。沒想到時間過的那麼快，似乎才一眨眼而已，她在美國已經待了將近一年的時間。

聖誕節在美國是一家團聚的日子，所以在聖誕節的前幾天，盼月跟阿聲兩個人就一起開始布置聖誕樹了。阿聲對過不過聖誕節並沒有什麼興趣，但是看在他疼愛如親妹妹的盼月，如此期盼聖誕節的到來，他也就跟著一起幫忙。

兩個孩子完全不要大人幫忙，所以他們四個大人也就只有坐在一旁聊天，看著兩個孩子興高采烈的布置聖誕樹。

「亞力，你跟弄月結婚後，真的要搬離霍姆修斯家嗎？」望月尋音捨不得讓雲弄月搬走。如果可以的話，她真想把他們全留在霍姆修斯家住一輩子，反正霍姆修斯家夠大，而且亞力也是霍姆修斯家的一份子。

雲弄月點點頭說：「我跟亞力商量過了，我們決定等結了婚以後，就搬離霍姆修斯家。」這樣就算是莫克夫人想要找他們的麻煩，也不會連累到雷恩跟望月尋音。更重要的是，雷恩也不會知道那個秘密。

「可是……」

雷恩吻了一下心愛的妻子說：「亞力好不容易才又能跟弄月在一起，只要他們幸福，搬到哪去住不都一樣。如果你想念弄月，也可以隨時去看他們。」

望月尋音看著亞力跟雲弄月說：「那，以後要是有空，要常常回來玩喔！」亞力是她的小叔，雲弄月是她的好友兼律師，他們都是她所喜歡的人。

「我們會的。」亞力摟著雲弄月對望月尋音說：「以後若有時間，我會帶弄月跟盼月回來。」

「莫克夫人那，需要我幫忙嗎？」雷恩知道莫克夫人不會那麼容易就放過亞力跟雲弄月。

「莫克夫人的事我會處理的，你不需要為我們操心。」母親已經離開美國了，現在只剩下莫克夫人的事需要處理。

「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就儘管開口告訴我，不用客氣。」他也看得出亞力跟以前不同了，他相信現在的亞力有這個能力能夠保護得了雲弄月。

「雷恩，謝謝你。」他不會忘記雷恩對他的好，他知道如果不是雷恩的幫忙，那麼或許弄月永遠也不會再回到他的身邊。

「我們是兄弟，有什麼好謝的。」如果當年他肯幫亞力一把，那麼他跟雲弄月也不會分開六年了。

就因為他們是兄弟，亞力才更加內疚自己母親對雷恩母親所做的事，他暗想如果以後有機會，他一定會好好的補償母親欠雷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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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力摟著雲弄月，兩個人就這麼坐在窗邊，看著窗外的雪花飄落。但是亞力始終不懂，雪有什麼好看的，為什麼雲弄月會看得如此的入迷，入迷到他都開始吃醋了。

他把雲弄月的頭轉向他。「別看了。」他受不了雲弄月為了別的事物而冷落了他，他要雲弄月的心裡只有他的存在。

「怎麼了？」她不懂，亞力為什麼突然不高興。

「雪有什麼好看的，瞧你看得那麼入迷。」他真想把她給藏起來，藏在只有他能看得見的地方，讓她除了他之外，再也看不到其他的東西。

雲弄月依偎進亞力的懷裡。「我們認識的那一年冬天，雪下的好大好大，就好像要把整個加州都埋進雪裡一樣。一個人住的我，雖然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但是卻沒想到大雪壓壞了供電系統。失去電力供給的公寓，冷的就好像是一個冰的王宮。受不了這種寒意的我，只想找一個溫暖的地方，偏偏因為大雪的關係學校停課，而我其他的好友們也為了躲避大風雪而紛紛離開。」那時的她真是欲哭無淚。

「那時的你怎麼沒有來找我。」想像那時的情景，亞力說有多心疼就有多心疼。

「我當然有去找你啊，你看到凍壞的我，二話不說的就把我捉進浴室洗了個熱水澡，還泡了杯熱呼呼的熱可可給我喝，等我喝完熱可可你又把我押上床去睡了個暖意十足的覺。」她一直到現在都還記得那時溫暖的感覺。

「等我睡醒后，我才發現窗外的世界早就成了一個銀白色的世界了，不管是什麼東西都埋在雪裡面，鏟雪車來回不停的鏟著雪，那次的風雪是十年以來加州最大的暴風雪。」

「後來呢？」看雲弄月一臉幸福的表情，他知道那一定是一段屬於他們的幸福日子。

「你看我醒了，便開始大罵我為什麼在那麼大風雪的日子裡跑出來，我告訴你是因為公寓停電了，而我其他的朋友又為了避風雪全離開了。你聽了更生氣了，說我應該早點來找你才對。」

那時的她還真懷疑，為什麼他對誰都是一副好脾氣的樣子，獨獨對她總是又吼又叫的。「後來幾天，你簡直把我當成一個小娃娃一樣照顧，讓我透不過氣來，差點想要冒著風雪回到我的公寓去。大概你也發覺到了這點吧，所以便趁著雪下得比較小的午後，用厚重的大衣把我一層層的包住，然後帶著我在雪的世界里散步。」

她永遠也忘不了那個午後，雖然她被包裹的就好像是一個胖嘟嘟的企鵝。但是因為有他陪著她，那份甜蜜讓她一直至今仍無法忘懷。

看雲弄月一臉懷念的樣子子，亞力抱起她說：「想要重溫舊夢嗎？」

雲弄月看著亞力，自從她跟亞力分手后，為了怕觸景傷情，所以她回台灣后，每到冬天的時節，她絕對不會到會下雪的地方去，為的就是她怕又會想起那一段甜蜜的往事。

亞力吩咐僕人們拿來保暖的厚外套。雖然他不記得那一段過去了，不過他可以幫雲弄月再創一段新的回憶，而這次他絕對不會再忘記。

讓亞力一層層的包裹起來，那種胖嘟嘟的企鵝感又回來了。她帶著笑意，讓亞力再一次的帶著她走進飄著大雪的世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