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下午三點多，藍毓陽回到他的工作室，只是原本心情就不是挺好的他，一下車臉色就更難看了。
因為他的寶貝女友，這會兒正站在對街飲料店外叫囂。
「你給我出來！出來！」姜子涵氣急敗壞的嚷著，「有本事騙我，就不要躲起來！」
環顧四周，藍毓陽先確定沒有麻煩人物，這才緩步走向店外那兩尊不動明王，真不知道請他們來這裡做什麼的。
「藍先生。」不動明王甲先頷首。
「你們兩個……知不知道我要你們保護的人現在正在……」
「你不要以為躲著我就抓不到你！滾出來！」姜子涵的聲音適時響起。
「叫囂。」不動明王乙接了話，「是小姐要我們不要跟過去的，她說她人還在我視線範圍內，應該沒關係。」
嗯……藍毓陽無奈的深呼吸，他早該想到，要姜子涵一天安安靜靜，不發生什麼事或下製造事端的話，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說……」他走到她身後，她還渾然無所覺。
「走開啦！我在討債，不要吵！」姜於涵大手一揮，想請閑雜人等閃邊去。
討債？這敢情好，昨天才被討債的人追打的女人，今天倒搖身一變成債主啦？
「別大吵大鬧的！」藍毓陽一把抓住她的手，「整條街都在看你了！」
「你—小陽！」回首一見到藍毓陽，姜子涵的雙眼便進出強烈光芒，「小陽！我找到了，我找到騙我錢的混帳了！」
「騙你錢？誰？」藍毓陽狐疑的往飲料店裡看，這問店開了好一陣子了，甚至比他還早開店，什麼時候騙姜子涵的錢？
「就裡面那個禿頭肥肚的胖子！」姜子涵玉手一指，「就是他騙我攤位費的！」
「攤位……哦！你是說那三萬元？」藍毓陽總算是想起來，這算是他跟姜子涵認識的契機，「你確定是這間店裡的人？」
「確定！我親眼看到他走進去的。」
「好，別急。」藍毓陽按捺住姜子涵，隻身往鐵門緊掩的店門走去。
按了幾聲電鈴沒人搭理，姜子涵又沖了過來，偏偏這時門開了！走出來的是個滿臉風霜的老婆婆，滿是歉意的看向藍毓陽。
「真……真抱歉！」她沙啞著嗓音開口，「我那個不成材的兒子……」
「他是你兒子喔？他騙我說小陽店外的地是他的，還租我一個月三萬元！」姜子涵噘高嘴嘟囔著。
「我這兒子就是這樣，正經事不好好做，老做些壞事情……我也不知道他騙了你！」老人家幾滴淚水從眼角滑下，腰都彎了下來。
「這樣實在不對，不過大家都是鄰居一場，只要把三萬元拿出來，就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藍毓陽拉過姜子涵，說到底還是她太笨。
「三……三萬元啊……」老人家面有難色的遲疑了一下，「請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掙到三萬元給您……」
啊……這言下之意，是手中沒有這筆錢羅？
藍毓陽往內瞥了眼，屋內有個人在窺探，應該就是騙了姜子涵的罪魁禍首吧？三萬元拿走個把月了，恐怕也花光了。
「您別看我這飲料攤小，我只要努力一點，一樣可以很快就賺到三萬元的！」老太婆頻頻作揖，恭敬得有點過分。
藍毓陽沉吟著，總覺得哪裡不大對勁。
「算了啦！」姜子涵突然沒頭沒腦的開口，「三萬元而已嘛！小事、小事。」
藍毓陽瞪大了眼睛看向她，她卻激動的握著老人家的手，一臉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模樣，眼角也跟著人家打轉著淚水？
「婆婆工作那麼辛苦，還是算了！」姜子涵看著老婆婆背都駝成這樣了，好可憐喔！「不過要好好教你兒子，以後不可以再這樣騙人喔！」
「謝謝……謝謝……」皺巴巴的老手反握著姜子涵，低著頭的嘴角卻閃過一抹笑。
果然是這樣，藍毓陽看出了端倪，他跟這位老闆娘不熟，跟其他的街坊鄰居其實都不怎麼打交道，所以自然也不清楚老闆娘的為人；不過看起來……什麼人養什麼鳥，這兒子恐怕是媽教出來的。
最白痴的還是他身邊這個擦淚的女人，被一家人騙了兩次，還感動的痛哭流涕！
「你確定？」藍毓陽試探性的再問一次。
「嗯！別計較了！我努力一點就好了！」姜子涵吸了吸鼻子，眼睛紅通通的。
「那我們就走吧！」藍毓陽跟老婆婆微笑道別，他並不打算當眾揭穿她。
摟過姜子涵，她還回首跟老婆婆比勝利手勢，藍毓陽今天更徹底的了解到，姜子涵就是那種被人賣了，還會幫人算錢，最後還附帶謝謝的那種類型。
「從明天起，我不要再看到那對母子待在這條街上。」他經過保鑣時，低聲交代著，「知道該怎麼做嗎？」
「知道了。」兩尊不動明王全是熟人的手下，所以很好差遣使喚。
這樣就好，一來可以杜絕後患，二來也不至於讓姜子涵的同情心受傷，她一樣可以認為自己做了件好事，一樣可以認為對方是個可憐的老太太。
保護過度嗎？他下想否認，但是要他跟姜子涵說破這一切是人家騙她的，他做不到。
「你啊……」一進店裡，他就拚命搖著頭，「你今年幾歲？」
「嗯……二十二。」姜子涵一進門往廚房裡奔，「你要不要喝奶茶？」
「我喝麥……我們什麼時候有奶茶？」藍毓陽跟著往裡頭走。
「我早上煮的，香的咧！」她才不管小陽要喝什麼，總之就是得嘗一口她的精心製作。
「我說你啊！你這二十二年都是怎麼生活的？怎麼可能活到現在？」藍毓陽敲了她的頭一下，「人家說什麼都信，照理說你應該早就被賣掉了！」
「我哪有人家說什麼都信？我可是冰雪聰明得很呢！」姜子涵哼了一聲，把杯子遞給藍毓陽，「以前大家都誇我機靈、反應快、人又靈巧……」
「是啊！還厚臉皮、死纏爛打……」姜子涵立刻白了他一眼，「好好……但是你卻嚴重缺乏生活經驗，沒有社會歷練。」
社會歷練？姜子涵努力的思考這個名詞，她的確是沒有經過社會的歷練，在這之前也幾乎沒有一個人生活過……
「我知道啊！所以我很努力在學習，」姜子涵綻開笑顏，甜甜的看著藍毓陽，「我現在不是個稱職的助手嗎？」
「幫倒忙的助手？」藍毓陽挑了挑眉。
「親密愛人的助手！」姜子涵沒理他的刻薄，競還踮起腳尖索個吻。
藍毓陽對她一向沒轍，摟過她的腰際，吸吮柔軟芳香的唇辦，只不過幾個小時沒見，他卻如此的渴望她。
「等等……我們之間還有事沒解決……」剛剛在天堂企業的事情飛快的回到藍毓陽的腦子中。
「什麼事？我都說那三萬元不要了！」
「我不是指那件事！」藍毓陽拉了她走出來，往白桌邊拖。「我要跟你談三百萬的事。」
「哦！對，我還有三百萬的債啊！」姜子涵竟然敢說「對」，把藍毓陽的一雙眼睛都瞪出來啦！「那我還在這裡做什麼？我要趕快擺攤工作！」
「等等……你等一下！」藍毓陽趕忙拉住就要行動的她，「不要那麼猴急！」
「期限只到這個月底耶！」
「坐下……你……嘖！」藍毓陽索性把姜子涵給拉進懷中，讓她坐上他的腿，緊緊環抱住。「不要吵！」
姜子涵一落入他懷中就安靜了，她喜歡被擁抱的感覺，因為那能讓她覺得被愛包圍。
「當初是替誰做保？」
「我朋友啊……」
「我要他的名字。」
「名字？」姜子涵回首看向他，「你要名字幹什麼？」
「我在幫你解決債務！我只需要他的名字。」
他打算叫人先把這騙姜子涵的朋友找到，要對方立刻還錢，要是對方真的吐不出錢的話……三百萬對他而言並非難事。
只是，他不想讓欺騙姜子涵的傢伙在外頭逍遙。
「哎呀！這個債務我自己解決啦！姜於涵面有難色的皺起眉頭，「你不要幫我啦！反正你找到人也沒有用……」
「我怎麼可能不幫你？」這丫頭覺得背債很輕鬆嗎？「反正我找到債權人，你就輕鬆了，快給我名字！」
哎喲喂呀，事情有這麼簡單就好了！這筆債她是無論如何一定要親自解決的，小陽也不能夠出手幫忙！更何況……要是小陽真的能找得到亭亭，就算他厲害，因為她猜……說不定亭亭這會兒根本不在國內。
「她叫謝孟亭……」
「這名字聽起來像是女的！」女人果然有時候比男人狠多了。
「她是我的手帕交啊！我們幾乎是一起長大的。」說到這兒，姜子涵又開始眉開眼笑。
「是啊！把債務扔給你的手帕交，真好。」藍毓陽又酸又刻薄的挖苦了幾句。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啦！」姜子涵語焉下詳，因為她根本不能將藏在心底的秘密說詳細。「她是為了創業才去借錢，我這好姊妹當然得幫她一把羅！」
「然後她經商失敗，欠了一屁股債還不出來，就跑了。」藍毓陽忍不住再戳了姜子涵一下，「把債扔給你這個笨蛋！」
「她才沒有失敗呢！亭亭很精明，要是店開了，一定會很有名！」姜子涵這會兒還在幫手帕交說話，「只可惜，店連開都還沒開呢！」
「她根本還沒開店？」藍毓陽可是被姜子涵嚇著了，「那她是直接拿錢就跑？」
「我不知道！」姜子涵聳聳肩，「有一天早上起床，我突然發現她人不見了。」
天……天哪！他為什麼會喜歡這個女人？
她真的不是笨，她……只是跟這個社會嚴重脫節而已！她根本是金庸底下的小龍女，居於深山不問世事！人家說一句就信一句，要她做保就做保，把債務扔給她還如此甘之如飴……
「你聽好！從今天開始，你要寸步下離我身邊。」藍毓陽鄭重開金口警告，
「沒有我的允許，絕對不可以跟別人交談。」
「為什麼？」這是什麼莫名其妙的規範啊？「你上次說不希望我對別人笑我還可以接受，為什麼這次連對別人說話都不行？」
「上次那個是因為我……我吃醋。」說到這裡，藍毓陽竟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但是這次是為了怕你被賣掉……或是我被賣掉也不一定！」
「嘿……你吃醋！」姜子涵壓根兒沒聽見重點，「那天我是高興得不得了，你為了我而吃醋呢！」
「嗯……咳！我剛剛說話你有沒有在聽？」藍毓陽面露赧色，「我剛剛說……」
「我想，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知道我不是一廂情願了。」姜子涵反過身，跨坐在藍毓陽身上。
「子涵……我店內的玻璃窗是透明的……」藍毓陽望著迎上前的唇，嬌艷欲滴……
「怕什麼？」她湊上前，「我要讓全世界知道你是我的。」
是羅！她要是會怕，恐怕就不叫姜子涵了！
藍毓陽無奈樂於接受這樣的愛意表達，他索性大方的緊扣住她的身子，盡情的來場纏綿熱吻。
落地窗外站了一個火紅的身影，她詫異的望向裡頭熱吻中的男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親眼所見……藍毓陽跟那個女孩子在接吻？而且瞧他們的感覺，絕對不是尋常關係。
茵茵一顆心跳得火速，因嫉妒與氣憤而加快速度，她以前只要索個吻都得到里問去；而今……藍毓陽如果敢當眾吻哪個女人，就表示公開承認了她的存在！
那個跟她嗆聲的女孩總算成了威脅！她之前就覺得很不安，因為藍毓陽對她的關心超乎常人……麻煩的事果然成真了。
她可是經過詳細調查跟打探，才攀上藍毓陽這個大金主的，她這麼努力又從未放棄過，怎麼會被一個程咬金給破壞了！
她當初應該要加速行動才對！好歹她也打探到那個姜子涵的底細，得趕快把這個女孩弄走，要不然她就飛不上枝頭做鳳凰了！
動人悅耳的英文老歌在藍色的店裡流泄，外頭夕陽斜照，櫃枱里的女孩卻趴在桌上，目不轉睛的瞪著眼前的桌曆。
今天是二十號，離月底只差十一天，沒想到半年的時光如此易逝，轉眼問就到了最後期限。
只剩十一天，她必須把身上的債務還清，那是了結一切的日子。
結果咧？她從兩個月前認識藍毓陽后，好像就跟「獨立」、「努力」及「工作」這三個名詞漸行漸遠了……
她已經很久沒擺攤賣東西了，甚至連批貨也沒有，整天就是跟在藍毓陽身邊，滿腦子也只塞得下他，只要看見他，即使發獃一整天都沒關係。
她知道自己掉進了愛情的漩渦當中，但是她怎麼游都游下出來……
「哎呀……怎麼辦啦！」姜子涵一頭撞上桌面，她腦子都快打結了。
她這半年來才掙多少錢？有三十萬就要偷笑了；離三百萬還差一個零耶！還不出錢是大事一樁，不過更嚴重的還在後頭！
當初不知道哪位爺字輩的人當眾說她是永遠長不大的小丫頭，激得她立刻撂話，說她已經成年了，還是個絕對可以獨立自主的新時代女性！
最後不知道為了掙面子胡說了什麼，反正說到底，她不但可以脫離家族自行生活，還可以面對一切平常人生活上的難關……甚至還拿天堂企業未來屬於她的股權做賭本……
期限是半年，要是她能夠順利過完這半年，那些爺字輩的人就得對她另眼相看，但是期間不能求助，不能告訴別人這項試煉，也不可以讓任何人知道她是天堂企業首要股東的孫女兒！
要是違反以上其中一樣……甚至是沒有辦法順利過完這半年的話，她就得把自己的股權如數交出，由其他股東平分……爸爸聽到消息時，差一點點沒暈倒！
她突然想起歷史英雄項羽，要是她也無顏見江東父老，是不是也要在烏江邊自刎呢？嗚嗚嗚……
但是那些爺爺們實在太過陰險狡詐了啦！竟然弄出「捲款潛逃」這一招？亭亭偷偷接濟她、請她做保、又突然消失……她到後來才領悟到這一切都是設計好的，因為亭亭就算瞞著家人自行創業失敗，那三百萬她用零用錢就付得起了，哪需要她擔什麼債務？
這個部分根本就是屬於「平常人生活之難關」！問題是……背債的人有這麼多嗎？太過分了！
不過她絕不認輸！哼！還有十一天，說不定她就可以順利解決債務，讓大家啞口無顏！
可是現在—小陽根本不准她擺攤，他要是去天堂企業忙發表秀的事情，就派保鑣看著她；有他在的時候，就不准她離開他的視線，保護得非常周到，她心頭是甜得化不開，壓根兒沒心思去想債務的大事。
說到底，小陽真是個好男人，他平常嘴裡叨叨念念，但是真的就沒再過問她的家世背景，也不再強迫她去天堂企業，他從來不強迫她做不願意或是不喜歡的事情，這可是高度的體貼了。
她清楚的知道她的隱瞞帶給小陽不安，也知道這樣做很不合理，但是小陽卻隻字不提，不給她任何壓力。
她何德何能，能夠遇上這麼好的人？說到底還真要感謝騙她攤位費的傢伙，要不是他，她可能怎樣都遇不上小陽呢！
說到飲料店，好像莫名其妙的連夜搬走了……真奇怪！
「嗨！美女！」冷不防的，櫃枱外出現聲響。
「咦……歡、歡迎光臨！」姜子涵嚇得站起身，前些日子小陽嫌她跟風鈴加在一起太吵，把風鈴取了下來，所以有時客人進來是無聲無息的。
一票男孩子圍在櫃枱邊，笑容滿面的望向她。
「啊！你們是上次那些……」頓時間，姜子涵雙眼裡映出了一票鈔票臉的男孩，「說要訂做手環的團體！」
「你果然還記得我們！」男孩們笑起來，很興奮期待的圍著她，「怎樣？有沒有樣品？」
「有有有，我畫了草圖。」姜子涵一張臉快笑歪了，趕緊搬出設計圖，「我畫了幾款，你們看一下。」
男孩子們趕緊圍著看，七嘴八舌的討論著，姜子涵不時的望向裡間，今天那個討人厭的茵茵來做造型，小陽暫時應該還不會出來……她相信小陽，應該不會在裡面做出對不超她的事。
男孩子討論的速度很快，決定了款式與修改的方向，當下就付了姜子涵訂金；由於他們要求的標準相當高，她也決定採用高品質的材料，加上獨一無二的設計費，可以讓她大賺一筆。
「ㄟ，等一下我們要去聚聚，你要不要一起來？」偶像頭頭一派熱絡的開了口。
「我？你開玩笑的吧！」姜子涵自嘲起來，「你們偶像明星聚會，我去插什麼花啊？」
「我們之前把你的飾品拿去送給一些前輩，不少女明星都很喜歡你的東西，我們也提起你了！」
「是啊！有不少人想請你設計專屬飾品，或是為專輯量身打造配件，今晚剛好是個機會啊！」
「真的嗎？」一聽見生意上門，姜子涵一雙眼睛都亮了起來，「下少人啊……」
「沒錯，不過你也不要太高興，那些人眼光可是很嚴厲的！」男孩們同時點了點頭，「亂做的話可是會被釘得體無完膚！」
「放心好了，不是我在吹牛，你們不覺得我在這方面挺有天分的嗎？」只要資金充裕，她就能有更大的空間設計很好的東西。
以前她就常常做這些小飾品，甚至還花錢打樣、開模過，那時的成品連她自己都滿意得不得了，雖然擺攤時的經費有限，但她還是做出了讓客人喜歡的成品啊！
「這倒是，所以才問你要不要來，今天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喔！」男孩們開始鼓動。
「好……」話要出口，姜子涵卻又止住。
小陽一定不會答應的，上次光看到她對這票男孩子笑，他就氣呼呼的，要是跟他們一起去聚會，那鐵定會火冒三丈！
問題是，如果讓小陽跟著去的話，他也會鐵青著一張臉，這樣生意會做不成的啦！
如果做成這票女明星的生意，三百萬說不定就能解決了！「好！」姜子涵下定決心偷偷溜去。「幾點？」
「我們現在就要去了，你可以搭便車。」
「現……現在？」姜子涵遲疑了一下，「可是我穿這樣，有點隨便耶！」
她站出櫃枱，今天照例是T恤加牛仔褲，進出明星們的聚會，會不會有點不搭調？
男孩們打量了她的全身上下，幾個敏銳的多看了一眼。
「你長得那麼漂亮，穿什麼都好看！」年紀最小的男孩由衷讚美著，「而且這樣反而平易近人。」
「沒錯，而且你這身感覺不像路邊攤的衣服，線條剪裁挺好的。」
那當然，現在穿的衣服都是小陽店裡的啊！像身上這件是法國精品，褲子則是英國手工打板。
「美女……你……」偶像頭兒好奇的看著她，「你好像變得更漂亮了！」
「是嗎？」姜子涵聽見讚美，眨了眨眼。
「對啊！跟之前的感覺有點不一樣。」
嘿嘿……那一定是小陽的功勞啦！兩片紅暈飛上姜子涵的雙頰，自從跟小陽交往之後，大家都說她變美了，這可都是戀愛的滋潤喔！被寵溺、被呵護，她每天每天都彷彿飄在雲端。
男孩子交換了眼神，瞧見姜子涵赧紅的臉，就知道又是一個沉浸在幸福愛戀里的女人。
姜子涵請他們先去開車，接著三步並做兩步的敲了裡間的門。
「小……陽……」她很小聲卻拉長了音。
裡頭沒回應，藍毓陽交代過，除非急事，否則工作時別打攪他。
「小陽……小—陽—」姜子涵不死心的對著門縫再叫一次。
藍毓陽正在為茵茵畫眼線，不是沒聽見叫喚聲，但是聽得出來絕對不是急事。
「小陽小陽小陽小陽小陽小陽小陽……」姜於涵終於使出了殺手鐧。
「幹嘛？」藍毓陽不耐煩的拉開門，她差點跌進他懷裡。
坐在裡頭的茵茵不高興的瞪著她，不過姜子涵沒接收到。
「那個……我要出去一下。」她小聲的開口。
「不行。」藍毓陽頭也不回的應著，定回茵茵身邊。
「拜託啦……」她又開始裝可憐了。
「不行。」藍毓陽繼續拿起眼線筆，「關門，出去。」
「拜託啦……拜託啦……」要是她會死心，就不叫姜子涵了。
「去哪裡？」藍毓陽不想耗，他知道姜子涵可能會在這裡跟他耗上一小時，他可不是沒領教過。
「出去……買個東西。」姜子涵心虛的咬咬唇，因為說實話是絕對出不去的，「一下下就回來。」
「你……」藍毓陽抬起頭，眉頭都皺緊了，這種風聲鶴唳的情況她還要去買東西，「等我工作完再帶你去。」
「不要啦￣￣我要去買秘密東西啦！」才畫到眼線，茵茵連頭髮都還沒做呢！
「最近都沒人來找麻煩了，我想他們是在等最後期限啦！」
「可是……」
「好啦！你快點忙，別讓茵茵小姐等太久，」四兩撥千金，姜子涵趕緊把門帶上，「我自己回家。」
「你自己……」藍毓陽一怔，什麼叫她自己回家？「喂，姜子涵！」當場扔下貴客，往門邊疾步而去。
「陽！」茵茵趕忙拉住他的手，「你幹嘛？我趕時間耶！」
「你等一下！」藍毓陽連正眼都沒瞧她一眼，推開她的手。
「她又不是三歲小孩，有必要綁得這麼緊嗎？更何況人家都說要去買秘密的東西，你又何必問得那麼清楚？」茵茵一反平時的撒嬌媚態，反而是正經八百的說話，「我現在是客人，扔下客人這種不敬業的事……不像你會做的喔！」
藍毓陽沉下臉色，他並不習慣這樣被人教訓，但是他平時不會如此不敬業……只可惜姜子涵對他來說，比敬業更重要！
他回身執意往外走去，卻意外地發現門縫下不知何時塞入了一張紙條。
姜子涵簡短的留了張短箋，大意是去買些東西，會坐計程車回家，請他不要擔心。
不要擔心？他可以不擔心全世界的人，就是不能不擔心這個不知地球環境的外星人！
但是……他是不是真的保護過度了？小春最近才在念他，老把子涵當孩子，過度愛之適足以害之，他呵護得太誇張了！
是啊！他們都是獨立的成人，真正愛她，就得尊重她的生活模式，給彼此自由與喘息的空間，才不會磨損愛情。
雖然，他很怕謎樣的姜子涵……會突然消失不見。
「陽，快點！我今天可是王角喔！」茵茵開始三催四請了。
「0K。」藍毓陽決定放下多餘的擔心，回到工作崗位上。
「你不來嗎？好多人問起你呢！」茵茵聲調放軟了許多，「總不好一直跟大家保持距離，該做的社交還是得做。」
「嗯……我多久沒出席你們的場合了？」藍毓陽不否認茵茵的話，技術再如何高超，也是首重人和。
「兩三個月呢！」從那個姜子涵出現開始，茵茵低垂著眼眸閃過一抹厭惡。
「那……我去一下好了。」露個臉就好，反正姜子涵也不在。
「呵……太好了！」茵茵喜出望外的綻開笑顏，「大家一定會很驚訝的！」
尤其他們連袂出席，想必能給很多人更大的想像空間。
「今天的造型費我就不跟你收了！」藍毓陽也跟著勾起迷人的笑容，對著鏡子里的茵茵。
「真的嗎？」她訝異的睜圓了眼。
「是啊！今天你生日，就當作你的生日禮物羅！l藍毓陽拿起刷具，「你一定會是最美的壽星，生日快樂。」
「謝謝！」茵茵笑眯了眼，輕輕的閉上雙眼。
那幾個男孩已經順利的帶走姜子涵了，藍毓陽也願意出席她的生日宴會，宴會包下了整間PUB，來的全是知己好友、圈內人士，當然，還會有特別驚喜。
藍毓陽是她的，而姜子涵……是別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