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沖大烈焰照亮了咸陽的夜空,箸火的宮殿彷如一座赤焰城市,恐怖、邪惡、絕望、毀滅。
聽著項羽焦的逾恆的吶喊,虞琦整個人都呆了。
「不……我和桓楚從正午時分就開始焚宮,沒有人自裡面出來……啊,糟糕,剛起火時,宮中竄出一匹白馬,當時我們以為是走失的馬匹,沒想到……它竟是虞姬的……」虞琦臉色慘白的望著火宮。他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竟會親手害死虞姬。
「虞姬!」確定虞姬還在宮中之後,項羽立刻沖向熱氣騰騰的赤焰宮殿。
「千萬不可!」虞琦驀然驚醒過來,連忙趕上去阻止項羽,十幾名護主心切的士卒也沖了過來,齊齊拉住項羽。
「幹什麼!還不快放開,我要進去救虞姬。」項羽雙臂一揮,十幾人全被他震倒在地。
士卒們連忙抱緊他的雙腳。
「可惡!」項羽怒斥,使力一跺,幾名士卒被震鬆了手,另幾名則死命的抱緊他的腳。
「大王,不行啊,火這麼烈,你千萬不能進去。」士卒們齊聲喊道。
「快放手,已經沒有時間了。」項羽急得直冒冷汗。時間拖得愈久,對虞姬就愈不利。
「項羽,別進去。」虞琦顫抖說道。
虞琦突然失聲痛哭。
他也愛她,如果可能,他當然願意以自已的生命來救回虞姬,然而,這是一場天譴的災厄,綿延數百里的宮殿已經燃成火海,再多的水都無法撲滅。
「胡說!」項羽勃然大怒,紅焰高張的大眼瞪得極為懾人。
項羽運足內力,雙腿一劈,將士卒們震落了。
他頭也不回的跳人火海中。
「大王,不要去啊,不要去……」
望著那這堅決的背影,士卒們眼眶都紅了。
一身鎧甲在烈焰中消失了蹤影。
「大王……大主……」士卒哭成一團。
驀地,烏雒仰天長嘯幾聲,踢踏幾下,一躍沖入火海中去了。
陰鬱的天空終於落下雪花來了,鴻門一帶的山坡全
落滿雪花的楓樹在寒風中沙沙作響,曾經淙淙流動的山溪也結了一層薄冰。
穿著素白孝服的虞姬出現在紅楓橫生的林子里,緊跟在她身後的是項羽。
穿過層層紅楓,虞姬走到懸崖邊,盛滿憂傷的眸子瞟向山腳下。
漫天飛雪撲不熄咸陽城的大火,綿延數百里的秦宮依然烈焰衝天。
「無愁阿姨,再過幾天,我們就要回楚國了,我今天特地帶你來這裡,好讓你再看咸陽一眼。」虞姬跪倒在雪地上,她把懷中的瓷缸往前一放,淚水撲簌簌落了下來。
每當她想起李無愁凄慘的死狀時,總會悲傷得無法自已。
當項羽把她們兩人救出火窟時,李無愁早已氣絕,她那焦透的身軀依然朝前弓彎著,一直到死,她都不忘要保護虞姬。
「如果我知道你去了咸陽宮,我絕不會派人去燒宮室。」項羽從後面擁住虞姬。這三個月來,他無時無刻不責怪自己。
虞姬摟緊他的頸子,悲喜交加的吻著他的唇。
項羽也熱情的回應著,他的心興奮得快要炸開來了。
自從火燒咸陽宮那日開始,悲傷的虞姬就不曾再吻過他,因此,今日的吻分外珍貴。
天邊那片怵目驚心的烈焰不僅燒掉了秦皇朝的宮室,同時也燒去了項家的血海深仇。
年方二十六歲的項羽非但滅掉了國勢強大的秦皇朝,還依功分封諸侯與諸將,一共冊封了十八位國王。
項羽則自封為「西楚霸王」,成為天下諸侯的霸主,掌有號令天下之大權。
關中地勢易守難攻,四周皆有天然屏障防禦外敵,因此,有人勸項羽定都咸陽。
「富貴不歸故鄉,有如錦衣夜行,有誰看得到呢?」項羽如此回答。
他是個熱情浪漫的楚國男兒,對故鄉有著無比的眷戀,他要回到楚國去,生活在故國的王宮中。
他要定都於楚國的舊都彭城,在那兒迎娶虞姬為
他要在故鄉養兒育女……
項羽的重瞳眸子反映著天邊的大火,這場火已燃燒了三個月,它燒掉了一個悲慘的過去,也燒出出了一個嶄
迷離的秋陽灑落在植滿幽蘭的大宅,院中的芭蕉樹
華麗莊嚴的烏木宅第沐浴在無邊的靜謐中。
牆垣外忽然傳來幾聲精悍的馬嘶,高高的朱門登時打了開來,一位英俊高大的青年走了進來。
他頭戴珠玉冕冠,身穿金色冕服,看起來極其威嚴尊貴。
「叩見大王。」幾位聞聲而出的僕人跪倒在地。
「平身。」項羽意興風發的擺擺手。「夫人呢?」望望四周,納悶的問道。
平時,虞姬一聽到他回來,總會親自到們口迎接他,今日怎麼不見蹤影?
「回稟大王,夫人還未起床。」虞姬的貼身丫環答道。
「噢?」項羽大感詫異。
虞姬一向早起,今天這麼晚起,會不會是病了?
「夫人說她沒事,只是想多睡一會兒。」
「我去看看。」項羽長袖一甩,急急步人屋內。
溫煦的秋光透過窗紙,映亮了臨窗的妝台。華麗的孔格窗戶上,芭蕉葉影隨風搖曳。
雅緻的卧房內擺了幾盆白色的蘭花,空氣里浮動著淡淡的花香。
「虞姬。」焦急的呼喊打破了沈靜的氛圍。
他伸手撩開半透明的綠紗帳,高貴美麗的虞姬仍然沉沉的睡著。
她的呼吸均勻而規律,她的雙頰散發著自然的粉色光澤,看起來非但沒有病容,反而比平常還俏麗動人。
項羽莞爾一笑,緊懸的心也定了下來。
他見虞姬睡得又香又甜,不忍心吵醒她,便偎在床緣上看她。
過了許久,虞姬仍然沒有蘇醒的跡象。
項羽便解下冕冠與冕服,躡手躡腳的爬上床,側身躺在虞她的身旁。
他深情的眸光凝注在她絕美的臉上。他並不想驚擾她,一個情不自禁,他的唇便覆上她的額際。
「嗯……」虞姬發出…記慵懶的呻吟,悠悠轉醒過來。
「啊,我不是故意要吵醒你。」項羽滿臉愧色。
「你怎麼這麼早就同來了?」晏起的眸子朦朧如
項羽全身都熱了起來。
雖然天天都同榻而眠,可是,虞姬對他永遠有股難
「早?」項羽饑渴的壓住虞姬,他的手摩娑著她雪
「真的嗎?」虞姬朱唇微敲,露出了迷惘的神態。
項羽湊上唇去吻她,不讓她起床。
當他的唇覆上她的唇瓣時,虞姬突然感到一陣強烈
「怎麼回事?你病了嗎?」項羽焦灼萬分的望著虞
虞姬搗住口,懶洋洋的靠在枕頭上。
她的玉頰粉潤動人,黑白分明的眸子盈動著珍珠般
「項郎,以後你可不能隨意壓在我的身上。」虞姬
項羽聽得滿頭霧水。
「你哪兒不舒服?或是哪兒受傷了?」他不解的望望她曼妙的身子。
虞姬為什麼不肯讓他親近?
「你。。。。。。」虞姬白他一眼。她的項郎可遲鈍呵。
「我是說,我已經懷有小寶寶了,你若再像從前那般膩在我身上,可能會壓痛我們的寶寶。」
虞姬既興奮又害羞,初為人母的喜悅在她身上表露無遺。
項羽一聽,呆了一晌。
過了一會兒,他才如夢初醒的嚷了出來。
「我要當父親了,我要當父親了。」他興奮難遏的抱住虞姬。
啊,這真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虞姬斜偎在他胸前,美艷絕倫的臉孔掛著幸福的微笑。
「我一直想為你生個孩子,盼了這麼多年,終於讓我給盼到了。」她深情的凝視著項羽。
自從十四歲那年在大湖畔遇著了他,她便一往情深的愛著他。
十八歲那年,她與他再度相逢,花樣年華的她便暗暗許下為他養兒育女的心愿。
好事多磨,婚事一再拖延,如今,她已經二十二歲,雖然早已過了正常女子婚嫁的年齡,然而,她心中了無遺憾。
「虞姬。」項羽溫柔的喚。
「多謝西楚霸王厚愛。」虞姬故意說道。
「嗯?」項羽負氣似的哼了聲。「我說我不要聽你那麼喚我,那些大王、將軍什麼的都是給旁人喊的,我虞姬見他像個孩子般生起氣來,忍不住掩唇倫笑。
「你看你,都要當爹爹了,還這麼孩子氣。」她又愛又憐的撫摸他的臉頰。
「以後不準再那麼喊我。」項羽攫住虞姬的左手腕,拉到唇畔親了又親。
「好,好,以後我乾脆就喚你孩子的爹好了。」虞姬格格笑著。
「妙主意。」項羽也笑了出來。「那麼,我也不再叫你虞姬,我要喊你孩子的娘。」
虞姬一聽,笑意更深。
「不知孩子會長得像誰。」她不禁幻想起孩子的容貌來。
「如果生男孩的話,我希望他像我這麼孔武有力。如果是女娃的話,我則希望她能像你這麼高貴美麗。」
項羽滿懷憧憬的說著。
「我們給孩子取什麼樣的名字呢?」虞姬忍不住問道。
「這個嘛……」項羽認真的思考了起來,忽地,兩抹雀躍閃過他那雙神奇的眸子,他興沖沖的說:
他殷切的望著虞姬,彷佛在徵求她的同意。
「好,這主意真好。」虞她的心頭暖洋洋的。
「那你可要多生幾個娃娃喔。」項羽的唇附在她耳畔低語。
虞姬又喜又羞,她掄起粉拳,在他寬闊的胸膛上輕捶幾記。
「你現在不能亂動。」項羽忙接住她的拳頭,捧在手裡搓揉著。
虞姬任由他握著,多情的眸光痴痴停任他豪氣粗獷的臉上。
回到彭城后,項羽便剃掉了滿臉亂胡,露出英挺的面孔來。
然而,不管他是何種裝扮,何種身分,他在虞姬眼裡永遠都是那個卓爾不凡的項郎。
「咦?」項羽詫異的瞪著虞她的左手腕。「你手上的疤痕怎麼變成一隻蝴蝶?」
「真的嗎?」虞姬大驚。
她抽回左手一看,的痕果然蛻化成蝶形。
她和項羽面面相覷,納悶得說不出話來。
當她身陷咸陽宮時,因為有李無愁以身相蔽,所以身上只有幾處僥傷。
這些灼傷雖已漸漸癒合,卻留下了褐色的疤痕。
不料,手腕上的痕竟然化成蝴蝶的形狀大不可思議了。
「讓我看看你的背,那兒也有一處的傷。」項羽嚷道。
「嗯。」虞姬頷首應允,她也想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項羽小心翼翼的解開虞姬身上的輕衣,她雪白豐盈的身子令他呼吸困難,心跳加速。可是,他不敢多看,虞姬現在懷有身孕,他不能再像從前那般予取予求了。
他望向虞姬的背部。
雪白如玉的背脊上也有一隻褐色的蝴蝶。
「如何?」虞姬著急的問。
「也有。」項羽為虞姬拉攏輕衣。
「這……好神奇哦。」虞姬搗住臉頰。
「你這麼美麗絕倫,身上的疤痕自然也要比別人好看些。」項羽也想不透,只好如此推論。
「蝴蝶?蝴蝶?為什麼是蝴蝶呢?」虞姬費神的想著。
為什麼不是她情有獨鐘的蘭花,而是蝴蝶?這其中究竟有什麼玄秘?
「大概是因為你舞姿曼妙如蝶的緣故吧,」項羽半開玩笑的說道。
「舞姿如蝶?」虞姬咬咬唇,她好像在哪兒聽過這句話。「不,這句話不是形容我……」她努力搜索過去的記憶,「啊!」霍然想起。「蝴蝶仙子!秋水奶娘告訴我,項叔父曾說無愁阿姨舞姿如蝶,因而被人稱為蝴蝶仙子。」
「這未免大神奇了吧?」項羽瞪大了眼。
「對,沒錯,無愁阿姨救了我,她的精神要留在我身上。這些蝴蝶就是她的化身。一虞姬親親手腕上的蝶痕,雙眼朦朧起來。
楚人生性浪漫,他們素來相信天地之間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湖皆有鬼神掌管,因此,楚地巫蜆之風極盛。
項羽雖不特別相信鬼神之說,卻也不排斥。
「無愁阿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們也用她的名字來為寶寶命名,好不好?」虞姬殷殷望著他。
「當然好。」項羽珍愛至極的親著她小巧的鼻頭。
虞她的心愿就是他的心愿,只要她快樂,他什麼都願意。「項郎,我覺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虞姬滿足的合上雙眼。
有了項羽,有了孩子,就這一牛已經圓滿無缺了。
烏木大宅在銀色月光中益發顯得莊嚴高貴。
華麗的孔格窗戶緊緊合著。
寢屋內,燈已燃盡,唯有一對金獸香爐還吐著裊裊的輕煙。
綉幃里,項羽與虞姬相擁而眠,熟睡的容顏安祥純真,彷佛是一對未經人事風霜的孩童。
項羽的眼帘突然掀了開來。他那異於常人的警覺心並未沉睡。
他又側耳凝聽一晌。沒錯,有馬蹄聲。
他想起身看個究竟,又怕驚動虞姬,只好躺著靜觀外面有何變化。
遙遠的前落傳來急促的叩門聲。
緊接著,通往寢屋的迴廊響起雜沓紛亂的足音:「大王。」侍女在外屋輕喚。「鍾將軍有急事求見。」
鍾離昧半夜求見?項羽斂眉。
「知道了。」項羽望望屋門,低聲答道。
他轉過頭來,虞姬正幽幽的望著他。
「吵醒你了。」項羽憐惜的摸摸虞姬的臉頰。
「有大事發生了,對不?」虞姬憂心忡忡。
「或許沒那麼嚴重。」項羽抽出放置在虞姬頸下的手臂,勉強扯出一道笑容。
「嗯。」虞姬點點頭。
項羽跳下床,披上玄色外衣大步跨出房門。
沉重的足音逐漸消失。
「唉……」虞姬凝視著盈滿月華的孔格窗戶,不由自主的嘆了一口氣。
自從她有了身孕之後,項郎便不再和她討論國家大事,只是說些有趣的事來哄她開心,然而,他的心事怎能瞞過她的雙眼呢?
一陣昂揚的馬嘶打破靜謐的夜色。
·越的馬蹄達達作響,不一會兒,四周又靜了下來。項郎騎烏雒出去了。
虞姬愁悶滿懷,她再也睡不著,輕輕下了床來。
她走到孔格窗前,月光滿盈的窗子映出她纖細優雅的身形。
她伸手撫著微微隆起的腹部。
再一個月就是大婚之日,然而,她有個很不好的預感,這次,婚期恐怕又要延誤了……
陽光滿溢的小園,虞姬獨自在園中漫步。
「夫人,請回屋裡用午食。」丫頭走入園中。
「大王還沒回來嗎?」虞姬回首望了丫頭一眼。
「還沒有。」
虞姬低頭,這次一定發生了不尋常的事。
「你先回屋,我待會兒就進去。」她淡淡說道。
「是。」
丫頭離去。
須臾,一陣細碎匆忙的足音奔近小園。
「夫人,范將軍求見。」另一名丫頭奔入園中。
「亞父要見我?」虞姬大感詫異。「莫非……莫非項郎發生了什麼意外?快!快請他進來!」她著急的說道。
「是。」丫頭旋即離去。
白髮蒼蒼的范增一臉凝重的走入小園中。
「亞父,項郎發生了什麼事?」虞她惶恐的望著范增。
「夫人請安心,大王此刻正在帳中商議大事。」范增拱起雙手,朝虞姬行了個禮。
「喔!」虞她收起慌亂的神色,狐疑的打量著范增。
雖然項郎在王宮中,亞父為何來此見她?
她心中的不安逐漸擴大。
「夫人,老臣有重要之事與你商量。」范增又欠欠身。
「喔。」虞姬會意的點點頭,她朝佇立一旁的丫頭吩咐道:「你先下去。」
「是。」
待丫頭走遠后,范增立刻露出焦急的神色。
「亞父,請說。」虞她的心裡已有了準備。
「夫人,昨夜使者來報,漢王劉邦叛變,漢軍已攻人關中,俘擄了關中三王。齊、趙兩國也派人送來戰書,言明將要合力滅亡我楚國。」
「劉邦攻定了關中?」虞姬雙頰倏地刷白。
一陣劇烈的暈眩侵襲著她,她全身無力的跌坐在園中的石椅上。
「夫人,你還好吧?」范增擔憂的問。
「哦……」虞姬摸摸發疼的額際,努力剋制自己的情緒。「沒事,沒事,你繼續說……」
「如今情勢危急,萬一劉邦聯合齊、趙兩國共同伐楚,我安全堪慮。」范增嘆道。
「自從班師回到楚國后,大部分的軍土都解甲歸家,以為天下自此太-T,誰料得到,在這短短數月中,各國又叛亂了。」虞姬也忍不住嘆了口氣。
去年此時,她隨項郎攻入關中,那時,天下諸侯同心協力滅秦,如今,他們竟然為了個人私利而發動戰爭,實在令人寒心。
「臣等認為唯有大王親自率軍出征,才能平定亂事,只是,大王因為大婚在即,不願親自出征,老臣懇求夫人代替臣等勸諫大王,求大王即刻發兵,否則……
范增頓了頓,沒再繼續說下去。
虞她深深吸了口氣,幽幽說道:
「大王一直念念不忘要給虞姬正式的名分,所以才會猶疑不決。如今天下生變,自然當以國事為重,亞父請放心,虞姬一定勸大王即刻發兵。」
「多謝夫人。」范增拱手一拜。「老臣告退。」
虞姬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
滿頭白髮的范增疾步離去,虞姬強顏歡笑的模樣令他不忍卒睹。他知道項羽和虞她的婚事一波三折,婚期一延再延,但是,他也是為了世局大計啊。
幾片黃葉掉落在虞姬懷中,虞姬拾起一葉,放在雪白的掌中端詳,驀地,幾滴清淚滾落到橙黃的葉片上。
不殺劉邦果然是個天大的錯誤。
劉邦若成為天子,她和項郎將何去何從?
風勢忽然急了起來,虞姬抬起布滿淚痕的臉孔,邊天黃葉彷佛一陣金色的疾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