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又是一大清早，沒有一個員工待在各自的辦公室里，全在走廊上圍著公布欄。今天早上剛出爐的名單，全公司有五位優秀的人員，將在公司的資助下到國外留學一年，留職停薪。
「依依！這麼重要的事情妳怎麼沒說？」許文惠雙手叉腰，一副河東獅吼的模樣，「妳竟然去申請、考了試，要到國外去！」
「欸……我只是想……等錄取了再說嘛！」程依依不好意思的搔了搔頭，「萬一先說了，結果沒錄取，豈不丟臉丟大了？」
「少來！妳呀！真是扮豬吃老虎。」許文惠突然撲上前，一把勾住她的頸子，「看不出來這麼行啊！真有妳的。」
程依依開懷的笑了，所有人都忙著跟她道喜，當然也有人捨不得，一臉哀怨的叫她別走，理由是為了全公司男性同胞的養眼著想。
公司方面已經開始在招攬新人，眼看就要出國了，程依依還是沒什麼踏實感。
回眸一望，後頭那張空著的位子，也空了快一個星期了。
「在看什麼？」許文惠的臉突然特寫，逼近了她，「哦！協理的位子。」
「沒有啦！協理請假四天了，也不知道到底狀況如何？」最討厭的……是他都沒有打電話給她……她是不可能打電話給他的了！她討厭那種被依賴的感覺！
「擔心的話就去看他啊！妳應該知道在哪裡吧？」許文惠賊頭賊腦的笑著，「想到那天協理前腳衝出，妳後腳奔去的模樣，真是鶼鰈情深呢！」
「小惠，妳在亂說什麼！」程依依趕緊打斷她的高分貝宣傳，「我跟哲綡什麼都沒有，妳別胡扯——」為什麼她好象總是在解釋她跟他之間的關係？
「哦～～」全場人員哦了聲，「哲、綡？」
「啊……」程依依傻了，她剛剛是又說錯什麼話了，怎麼把心裡想的也搬上枱面了？「我是說協理！協理！」
「喲！哲綡哲綡，真是親密呢！」許文惠嗲聲說道，「真沒想到，你們表面上一副沒啥交集的樣子，其實私底下已經偷偷在進展了。」
「我沒有！」程依依紅著臉辯解，或許曾經有過一段錯誤，但是現在已經什麼都沒有啦！「我現在只打算專心準備出國念書的事……妳看啊！如果我真的跟他有什麼，我怎麼會申請出國呢？」
咦……這話說得也有道理啊！其餘人開始竊竊私語的討論起來，自從王哲綡請假起，這裡就是一個沒有什麼王法的地方了！門突然咿一聲開了，眾人莫不停止呼吸，倏地回首一看……
「嚇死人了你！」許文惠鬆了一口氣，瞪向門口的徐少弘，「我還以為是協理回來了咧！」
「他今天還請假吧？我只是路過，看一下你們要吵到什麼時候！」徐少弘走近程依依，「依依，恭喜妳啰！公司正式行文下來了。」
「謝謝！」她甜甜的響應著，雖然學長早就知道了。
「咦？不對呀！依依不是跟徐少弘很好嗎？那依依為什麼還要出國念書？」麥克發現到疑點，揚聲問著，「你們不是在交往嗎？」
嗯……程依依對著徐少弘使了一下眼色，把爛攤子丟給他。
「也對，我們懷疑依依跟協理在一起，可是如果這樣，她又不可能出國念書……」許文惠沒好氣的白著徐少弘，「那他跟妳之間的關係呢？」
「她出國念書，就是為了忘掉王協理吧？」徐少弘突然爆料，嚇得程依依都怔了！
他在亂說什麼？她使眼色是叫他圓個謊，他竟然把事實說出來！程依依對著他擠眉弄眼，嘴上無聲的咒罵著，要他趕快把事情擺平。
「為了什麼？忘掉協理？」許文惠倒是宇字句句聽得一清二楚，「果然，依依跟協理在一起……妳的相親對象就是協理對不對？」
「什麼……什麼啦！」程依依先瞪了徐少弘一眼，再緩緩的轉過身來，親昵的勾住他的手，「我的相親對象是學長啦！」
「哦？是嗎？」許文惠抬高了下巴，斜睨著她，「那就奇了，跟我相親的傢伙又是哪一位呢？」
咦咦咦？程依依張大了嘴巴，難不成……被排到跟小惠相親的人就是學長！她訝異的轉頭看著他，一根手指顫抖個不停，直指向許文惠……徐少弘……見他點頭點，程依依立即臉色大變。
「你還說你把相親的女方都安排好了，說絕對不會泄底的……」程依依嚷了起來，「結果竟然是小惠！你現在給我露餡是什麼意思？」
「妳覺得這女人有辦法安撫嗎？」徐少弘一臉無奈的比了比許文惠。「當初是她不屑我的，她自己說打死都不會說出她跟我相親的事情……」
「可是，我……」程依依為之氣結，但是現在再說什麼也於事無補了，只見一雙雙眼睛瞅著她瞧，瞧得她都不知道該往哪兒逃。
「我說出來是覺得妳這樣做不太對，逃避不是辦法。」徐少弘嘆了口氣，靠上桌緣，「妳跟王哲綡之間，並不是什麼都沒有。」
「我……他對我的感情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程依依慌張的隨意撥弄著桌上的文具，「我……我對他也已經淡忘了，對我而言，他只是一個單戀過的人而已。」
「是嗎？」許文惠哼了一聲，「可是那天協理衝出門時，妳的臉色為什麼那麼慘白？妳又為什麼要衝出去？」
程依依咽了口口水，不想再做任何回答，只是緊盯著桌上的文件瞧著，不時的扭著手指頭，拚命的說服自己，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她對王哲綡再也沒有任何依戀，再也沒有什麼感覺了……
「依依！」麥克突然接起電話，「二線！」
她跟麥克點了點頭，緩緩接起電話，卻被話筒里急切的聲音嚇到了。
「依依姊！是依依姊嗎？」電話那頭是王貞媛，「依依姊……嗚……」
「貞媛？妳沒事了嗎？」聽著王貞媛強而有力的聲調，應該過了觀察期吧？沒有排斥現象嗎？「太好了，我本來打算中午偷偷去看妳的……怎麼了？貞媛，不要哭，怎麼了？」
「依依……姊……我哥他……他……」王貞媛泣不成聲，一句話都講不完整。
哲綡？程依依突然心臟漏跳了數拍，緊張的握緊話筒，「妳說清楚，妳哥怎麼了？」
「哥哥他昏倒了！已經三天了都沒有醒來……怎麼辦？我醒了之後，哥哥就沒有來看過我，他們說那天哥哥突然昏倒在手術室外頭，一直到我手術完才被人發現，我……喂？依依姊？」
哪等得及王貞媛說完，程依依已經扔下話筒，飛也似的沖了出去。
徐少弘愕然的拾起話筒，還聽見裡面的叫喚。
「她已經出門了。」他說道，然後掛上電話。
他與許文惠相視一笑，又是那樣的驚慌失措，大概只為一個人吧？而醫院那方面——
「依依姊已經出門了。」王貞媛掛上電話，打了個呵欠，
「她連問都沒問……」
「哦？那表示她非常非常愛妳哥啰！」醫生微帶虛弱的說著，「真有他的，有這麼一個可愛的女孩愛著他！」
「怎樣？你後悔了嗎？」王貞媛微嘟起嘴，看著他。
「後悔也來不及了，別忘了，妳體內有我喔！」醫生溫柔的笑了起來，卻不小心牽動傷口，「媽的，痛死了！」
「活該。」王貞媛吐了吐舌，祈禱著哥哥的車福，能夠重新降臨。
出了什麼事？又出了什麼事？她深知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但是沒想到事情會接踵而來，而且全發生在她所關心的人身上！
突然暈倒是發生什麼事？急性腦溢血？中風？還是突然休克？昏迷了三天了，連貞媛醒來都還沒瞧見過他，可見有多嚴重！照理說，他該是無論如何都會爬起來去看看貞媛的，除非、除非是身不由己！
「醫生！」門被大力推開，程依依直奔王貞媛的病房。
躺在她身邊的是另一個新增的病床，醫生懶洋洋的醒來，看著氣喘吁吁的程依依，還有些迷糊。
「依依……姊？」王貞媛也醒過來，一愣一愣的看著她……啊！對了！「嗚……依依姊。」
嗯？醫生轉過頭看向愛人，才慢慢意識到現在的王哲綡應該是重病垂危。「唉！程小姐，妳……」
「不要在我面前嘆氣，我最討厭醫生嘆氣了！」因為那表示沒好事。程依依衝到醫生的病床邊，使勁的搖著他，「快，哲綡在哪問病房，他怎樣了？」
「他在二樓二三七……喂！再搖下去我會死，傷口太大洞，我會痛得說不出話的……」醫生阻止激動的她，「放手……拜託……」
程依依趕緊放了手，眼淚盈滿眼眶，焦急的等待醫生給她答案。
「他……似乎是操勞過度，引起猛爆性肝炎。」醫生隨便讒了個病名，「妳知道的，這種病一旦倒下去，就很難有康復……」程依依像一陣風似的衝出病房，「的機會……真是性急的女人。」
王貞媛半坐起身，露出欣慰的笑容，真希望哥哥爭氣一點，能重新挽回依依姊。
二三七二三七……程依依慌張的在二樓尋著，好不容易找到二三七病房，啪的就闖進去，裡面是擁擠的八人病房，她發狂的尋找著熟悉的身影，壓根沒想到這種緊急的病情，應該是在加護病房才對……
終於，她找到了！王哲綡在靠牆的那張病床，他正躺著，臉色有點蒼白，雙眼緊閉，看上去……幾乎要與背景融為一體了。
「哲綡！哲綡！」她衝上前去，搖著他，「你醒醒呀！你給我醒來呀！」
討厭討厭！早知道她就不要鬧什麼彆扭了，她、她可以跟他好好談談的……不談也無所謂，就是不希望他死掉啊！
八人病房裡的病患與家屬聽見凄慘的哭聲，莫不轉頭張望，沉睡中的王哲綡也被搖醒，他隱約夢到依依在叫喚他……
「依依？」他瞇著眼，深怕自己看錯了。
「哲綡！哲綡，你醒了！」程依依雙眼一亮，興奮的叫著，「太好了！醒來說不定就有望了！我願意捐肝給妳，你放心好了。」她欣喜若狂的站起身，急著想找醫生，「醫生，醫生——」
噓……口哨聲隱約傳來，真是恩愛的小夫妻哪！
王哲綡趕緊坐起，緊握住她即將離開的手……這次總算抓到了！「依依，捐什麼肝？」
「我要捐給你呀！猛爆性肝炎沒有肝是不行的，你快躺下……」程依依轉過來交代著，突然注意到王哲綡的四周，完全沒有任何一台維生儀器……正確來說，他身上連根管子都沒有。
「猛爆性肝炎？」他怎麼越聽腦子越亂？難道真的是在作夢？
「你……不是得了猛爆性肝炎嗎？」程依依總算髮現不對勁了，「可是，你怎麼……身上連一根管子也沒有？」
「我得猛爆性肝炎？醫生說我只是貧血而已！」連王哲綡都嚇了一跳，他什麼時候得這種病了？「讓我在這裡休息一下……」
一瞬間，程依依彷彿什麼都懂了！她氣憤的咬著唇，怒眉一揚，「貞媛！」
「貞媛怎麼了嗎？啊……對了！」王哲綡高興的拉著程依依坐了下來，「妳知道嗎？貞媛她應該沒問題了，醫生說移植后的情況良好，沒有產生排斥現象！她體內的毒素也會慢慢的代謝掉……」
「她騙我！她打電話到公司說你得了猛爆性肝炎……我、我……」心情一日一放鬆，眼淚卻像泄洪般滾滾而落。「他們兩個竟然聯手騙我，都不知道我擔心成什麼樣子，我差點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程依依喃喃抱怨著，哭得泣不成聲，雖然她現在放心了，但是剛剛緊繃著、懸著的心卻一時難以平復。
王哲綡馬上了解是怎麼一回事，他看著飛奔而至的她，內心的感動難以言喻……
依依為了他幾近瘋狂，他又何嘗不是呢？
王哲綡撫著她的臉龐，看她的淚水不時的滾落，他只是垂下眼眸，微側了首，再也遏抑不住的攫取她張闔不停的唇瓣！
程依依被柔軟奪去了心志，她瞪大眼，看著眼前近到看不清輪廓的男人，儘管如此……她知道他是她深愛著的男人！
說來可笑……他們相互折磨了這麼段時光，竟然連一個吻都沒有……大概是太過於渴望了，這個吻讓王哲綡感到幸福得一塌糊塗。
「哇唔！」八人病房群眾圍觀著，大伙兒笑得也暖。
而陶醉在熱吻之中的程依依，激情的響應著王哲綡，她期待這樣的吻已經好久好久，這種足以把她融化的熱情，這種濕熱縫蜷……纏綣的不只是舌與唇，還有陷落的心……
「我愛妳……」王哲綡啞著聲音，激情未退，「依依，我愛妳……」
「哲綡……我……」程依依迷濛著雙眼，喘息不止，「我也愛你，可是……糟糕！」她突然像醒了一般，制止王哲綡再次的索取，她低垂下頭，難過的抖著手。「你愛我？你真的愛我嗎？」
「我是真心真意的愛著妳！」王哲綡明白這時候再不說，就沒有機會了，「我愛妳的笑容、我愛妳那雙眼睛、我愛妳的表情、愛妳的聲音、我愛妳全身上下一切的一切！」
程依依呆然的看著激動表白的王哲綡，有些不能適應，這些話從不善表達的他口裡說出來，超級沒真實感！可是……這些言語卻是她朝思暮想、夢寐以求的……
「你不是只是依賴我，只是因為我在你脆弱的時候……給你依靠嗎？」她抿了抿唇，喉嚨有些干啞。
「我是因為愛妳，所以妳才是我的依靠。」他凝視著惹人憐愛的程依依，深怕她等一會兒又消失不見。
因為愛她……她才成為他的依靠？程依依緩緩的牽動嘴角，終於笑成一朵燦爛的花朵，她興奮的撲上前去，緊緊摟住王哲綡的頸子。
「我恨你我恨你！你讓我痛苦那麼久、讓我天天哭得泣不成聲。」邊說，她還邊捶打著他的背部，「原來你是愛我的，你這個愛逃避現實的混蛋！混蛋！」
「依依！依依！」王哲綡緊緊回擁她。對！他是混帳！她愛怎麼打他都無所謂，只要她願意……只要她願意回到他的臂彎里……
這一次，不會再有對不起了！
病房裡不少老先生牽起老伴的手，也有些年輕夫妻當場就吻了對方，他們突然想起已有好多年沒跟對方說我愛你，也有好多年忘記當初那種刻骨銘心的愛戀，甚至忘了怎麼說謝謝。
小孩子們看著爸爸媽媽的幸福笑容，也在一旁嚷著：他也要抱抱。
「啊……可是……」程依依突然想起什麼事般，「我、我要出國了！」
天哪！她要出國了！她睜大雙眼看著王哲綡，慌張得不能自已。她怎麼會這時候要出國呢？哲綡已經表明愛她了，單戀結束了，可是她偏偏要去英國一年？她不要啊！
王哲綡也回歸現實，對呀！依依出國在即，一去就是年余……
「喲！這裡的小情人可熱鬧呢！」艷麗的美女倚在門邊，挑著一抹笑，火辣的穿著讓在場病人血壓急速櫬升。
「Queen！」程依依紅著臉，趕緊推開王哲綡的擁抱，驚叫了聲。
「我實在很不想打攪你們，但是我是來拿東西給哲綡的。」她婀娜多姿的步了進來，那纖細長腿，讓男人口水直流。
「什麼東西？」王哲綡一手仍舊緊握著程依依，他說過不再放開她的，「公司有事嗎？」
「我是來恭喜你的！你申請到英國念書的資格通過了。」Queen說著他們完全聽不懂的話，「我把你跟依依安排在同一所學校，同一系別，我想宿舍也幫你們另外安排在一起吧。」
「我……申請出國？」王哲綡真的是聽不懂，他壓根沒有做這件事啊！
「哲綡有申請嗎？可是公布欄的名單里沒有他……」程依依也倉皇的看向他，他搖搖頭，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那是我一時疏忽，忘了寫上他的名字了。」還不是因為你們兩個一點結果都沒有，教她怎麼寫啊？「我把相關文件給你，記得開始準備準備。」
「可是……」程依依還想說些什麼，卻突然被王哲綡壓了下來。他給了她一個憐愛的笑容，示意她不必再問了，這根本是董事長夫婦的花招，一個促成他們在一起的良機。
「非常謝謝你們。」王哲綡由衷的感激著，「我會希望依依繼續深造，但是我……我還繼續留任好了！一個主管級的職缺不是那麼快就能找到的，不如等到……」
「徐少弘自願調到會計部。」Queen淡淡的說著。
學長？程依依眨動睫毛，他幹嘛調到不相干的部門啊？
「可是，我不能說走就走！」他轉向程依依，「依依，只有一年，我說什麼都會等妳……我有貞媛，不能說走就走。」
貞媛……程依依咬了咬唇，她該知道哲綡對妹妹的愛，是不能容許他放著貞媛前往異國的。她也真是的！無緣無故去申請什麼留學，她根本不想去念書，她現在只想跟哲綡在一起……
「Queen，我可不可以取消資格，讓候補的人去？」程依依急切的問著。
「不行。」Queen倒是回得斬釘截鐵，「兩個都得去。」
「我說哥哥，你就去吧！」門外推進一張輪椅，上頭坐著王貞媛的主治醫師，和一堆管子，「貞媛就交給我了。」
「你……」王哲綡開始覺得呼吸困難了，怎麼突然間這麼多事情。
「你那天也親口把貞媛許給我了，頂多我在你們出國前結婚就是了。」那醫生說得理所當然，「然後你就可以放心出國了！」
「我、我什時候把貞媛許給你了？」這簡直是莫名其妙。「我當然很感激你把腎捐給貞媛……可是這是兩碼子事。」
「嗯，那天我跟你說把貞媛交給我時，你不是一臉恭敬的模樣，連說麻煩我了嗎？怎麼翻臉不認人哪？哥！」這醫生喊他哥哥喊得挺順口的。
「我那是……」王哲綡腦子攪成一片糊了，那明明是指醫術上呀！
「哲綡！」程依依搖了搖他，甜美的笑了一下，「他們……大家都是為了要成全我們啦！」
對吧對吧？程依依喜出望外的笑了，感念於Queen的幫忙、貞媛的體貼，她羞紅了臉埋進王哲綡的胸膛里，咯咯的笑個不停。佳人入懷，王哲綡也是一陣尷尬，硬是別過頭去，背向所有人。
「謝謝……謝謝你們……」怎麼現在連謝謝這兩個字，都這麼難以出口了啊！
大家只是笑，笑里一樣幸福蕩漾，被他們深深感染著。程依依抬起頭，鼻子差點撞上王哲綡的下巴，兩個人呵呵笑著，簡直不敢相信現下這一刻，美夢不但成真，愛情也終得響應。
「再說一次，」她小小聲的說，偷偷咬著他下巴，「再說一次我愛妳。」
「唔……這個、這、這裡那麼多人……」他剛剛是胡塗了，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接吻，現在回了神，根本不敢再表達出來，「我……」
「嗯！再說一次嘛！」程依依嬌嗔著，「快點！」
「咳！我……我……」王哲綡清了好幾次喉嚨，卻怎麼都說不出來，「我那個……妳……」
「厚！」佳人生了氣，收起圈著他的手臂。
「依依！」男人緊張的拉住她的手，滿臉通紅的俯下身，湊近她的耳旁，「嫁給我好嗎？」
「……」女孩轉著大眼睛，訝異的看著深情的男人，她很想叫他當著眾人面前再說一次，不過……她不想折磨他溜！「沒問題！」
依依！王哲綡緊緊的擁抱著她，沒多久兩人再度四唇相貼，來個難分難捨的吻。
醫生移動著輪椅，準備回病房，向左邊瞧著，偏偏瞧到一雙均勻白皙的美腿！他抬起頭，瞧見絕世的艷容。
「咳，美女！」他故作瀟洒狀，「願不願意跟我做個朋友？」
「我結婚了。」她低首笑著，揚揚手上兩克拉的婚戒。那顆鑽石就足以堵住他的嘴，他想……兩克拉是多了點。
「你在幹嘛？又在搭訕！」門外進來的是另一張輪椅，自從手術成功后就活力十足的王貞媛。
「醫生、王小姐，誰准你們下床的？」噠噠噠噠，突然一陣混亂，幾個醫護人員飛快的把輪椅上的病人推離現場。
「喂！開間個人房給我哥和我嫂子啊！」遠遠地，還可以聽見醫生體貼的交代著。
只不過，這一切都沒聽進吻得熱烈的情人耳里，從今而後，他們眼中除了彼此……只剩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