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芫芫將床上及桌椅上掛著、堆著的衣服全掃進衣櫥內,將門關上,她背抵在門上皺著眉,
「該死,我還真沒有件比較像助理穿的衣服。」
舉起手抓抓松垂下來的髮絲,她突然想到娣娣的衣櫥,馬上打開門衝到娣娣的房裡。
一打開衣櫥她就知道自己找對地方——櫥內掛滿了牛仔褲,長的、短的、闊腳的,藍的、黑的、紅的、石磨的;琳琅滿目,還有各式各樣的襯衫。她如獲至寶的挑條彈性深藍色牛仔褲,配件白襯衫,加上大小甲蟲圖案的小背心,得意的在穿衣鏡前對鏡自照。想到張斌說的話,她將頭髮編成簡單的辮子垂在腦後。
俯立在梳妝台前,她湊近鏡前,仔細地審視自己有些嫣紅的雙頰。她沒有化妝,就是一張素臉,可是卻有股莫名的神採在她臉上生動地跳躍著。
為什麼?芫芫心底好奇地自問自答。因為我要去跟張斌學攝影。就是這樣嗎?心底那個聲音又再度響起。難道不是嗎?她很快的反駁那個聲音。你是為了學攝影還是為了能與他接近而雀躍?那個聲音又再度響起。
「我是為了……」她突然捧住自己的臉頰,驚異的看著鏡中人影。「老天!喔J老天!」
她惶然的坐在床上,雙手不由自主的絞著衣服的下擺,這是她自小就改不掉的壞習慣。她瞪著自己的手指,老天,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芫芫突然爆出幾近歇斯底里的笑聲,她看著鏡中的那個人影。「你不是一向最討厭那種自命風流的男人嗎?怎麼可能會喜歡他?」
理智的一面卻又要她好好回想,在她和他工作的同時,他何曾有過任何輕慢的舉動,也未曾見過他主動和別的女性打招呼,甚至除了工作時間外,他從不和他的拍照對象言談。
回憶又快速的將她帶回他帶她出去的那一次,他在路上沉默寡言卻又處處體貼著她,即使在攝影室內,他對她仍是和顏悅色,更別提還為了她而更動廣告的計劃書。也由於君柔倩那個護膚產品的廣告,使她的聲勢更上一層樓。
她永遠不會忘記杜平素來板得嚴肅的臉孔,那天突然眉飛色舞、笑得合不攏嘴。「芫芫,最近有兩部八點半檔和一部九點半的電視劇都打算找你,連我要漲價,他們都說沒問題呢!」
不可否認的,這一切都是張斌帶給她的。而他,總是能明白她在想些什麼、替她想些點子、讓她的生活不至於如死水般的沉悶。
可是,喜歡他?她在心底默默地咀嚼著這句話,一股甜絲絲的感覺在心底漾開來。她突然朝鏡子綻放一朵微笑。對,我喜歡他,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開始的。她朝鏡中人皺皺鼻子,自言自語地加一句:「那又怎麼樣?」
很快的跑回房裡拿件外套,她匆匆套只平底鞋,背起大背包,臨拉上拉練前,她丟下幾支筆和一本新的記事簿進去。
芫芫像急驚風似的跑到張斌面前,像個小女孩似的在他面前轉了個圈。「如何?我這樣子還會像個花瓶嗎?」
張斌緩緩的將她從頭到腳,再從腳看回頭上。「喲,這不是我們的大明星王芫芫嗎?打扮得這麼樸素,要去哪裡啊?」
芫芫高興的將東西放在椅子上,吃著已經冷掉的早餐。「我要去學攝影啦」
「真的?」張斌說著幫她把牛奶放進微波爐中。
「對啊,我要去跟那個最有名的攝影師—一張斌學啦!你認識他嗎?」芫芫突然發覺即使只是跟他這樣玩玩遊戲,都能教她心花怒放。
張斌將溫熱的牛奶端給她。「不是聽說過那個張斌是個大色狼、大色魔嗎?你怎麼敢去跟他學攝影?」
芫芫聞言想起自己以前對他的成見,不禁有些臉紅。「我……那是以前人家不認識他的時候嘛!而且他那時一天到晚鬧緋聞,老是跟那些三級片的艷星扯在一塊兒,人家哪知道他是怎樣的人。」
「就因為那些報紙雜誌亂寫的小道消息,你就先人為主的認定他是那種人?」他意味深長的瞅著她看。
「我……我,對不起嘛!」芫芫被他說得頭都要抬不起來了。
張斌拍拍她的臉頰。「好啦,事情過去就算了,別一副小媳婦的樣子,否則別人看了還以為是我欺負你。」
「哎,那時候不是正有個三級片的小明星懷孕了,還到處哭訴是你的孩子嗎?」芫芫突然想起這件事,質疑地問。
「不是哦的。我連她的面都沒見過,只是她到處告訴人家,孩子的爹是個姓張的攝影師。樹大招風,我就莫名其妙的當了她那個負心漢了!』』張斌將烤好的多士塗上厚厚的牛油遞給她說。
「後來呢?」芫芫顧著問問題,不假思索地吃完多士,又喝著牛奶。
「後來找到元兇,我就不必再負責任了。」他淡淡地說。
芫芫用舌頭在嘴唇周圍舔了一圈。「吃飽了。等一下,你剛才給我吃的是什麼?」她眼睛眯了起來。
張斌著迷的看著她的動作。「哦?多士啊。」
「不是,不是,我是說多士上面的東西。告訴我,那不是牛油對不對?」芫芫帶著祈望的眼光說。
「是牛油。」他愛憐的看著她的臉一垮。「是植物牛油。」
芫芫這才破涕而笑。「好啦,討厭!我們可以走了沒?」她背起一身裝備。
「怎麼,等不及要去打雜了?」他笑著拿起鑰匙帶頭往外走。
芫芫不在乎的聳聳肩。「既然決定要做,愈快開始愈好,打雜也沒什麼不好啊!」
張斌只是笑笑。在他們並肩走出大門的一瞬間,突然有數道的閃光,入耳的是一連串按快門聲,幾個記者拿著小錄音機湊近他們。
「王芫芫小姐,請問你們同居多久了?何時結婚?什麼時候認識的?」一個專門寫明星花邊雜誌的女記者,如鯊魚般的堵住他們。
「你們是不是已經秘密結婚了?」
「這跟張斌捨棄林心心有沒有關係?」
「張斌先生,王芫芫是橫刀奪愛的第三者嗎?或者你們早就有秘密戀情?」
問題像潮水似的湧向他們,芫芫驚惶失措的轉向張斌。彷彿像感應到她的不安,他排開議論紛紛的眾人,用手臂和肩膀格開橫伸亂撞的錄音機,擁著她跌跌撞撞的向著他的吉普車前進。一上車他即快速的朝他的工作室賓士。
記者們就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般興奮,看到他們逃離似的驅車遠離,他們也馬上跳上車子追趕著他們的目標一一王芫芫和張斌。
「怎麼辦?!他們追來了!」芫芫看著後面,焦急地說。「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張斌看她一臉快哭出來的模樣,將他的大哥大遞給她。「打個電話給杜平。」
「我……我不敢,他會罵我的。」芫芫拿著大哥大遲疑地說。
「只管撥,撥通后我來跟他說。放心,凡事有我頂著。」他踩下油門,車子立即像箭般的衝出去。
芫芫撥下杜平的電話號嗎,聽到接通的聲音,她立刻像燙手山芋般的把大哥大丟還張斌。
「喂,杜平,我是張斌。芫芫在我車上,嗯!你知道了?那你到我工作室來好了。好,好,你放心,我會保護她的。待會兒見!」
這時幾輛雜誌記者的車已經超過他的車,正朝著他們猛按快門。張斌低聲咒罵幾句,更加快他們的速度。
「杜平怎麼說?」芫芫憂心地問。
「他跟大老闆都會到我的工作室,待會兒再說吧!」張斌說完即專心一意的開著車。
芫芫訝異的盯著路面,大老闆?那是指季韋跟樓楚楚及她的夫婿——苗傑嘍!自從她加入這家公司以來,她只見過季韋幾次,那還是在簽約和年終尾牙時。而苗傑只見過一次,遠遠的看一眼。至於樓楚楚,則從沒見過。印象中樓楚楚也很少在傳媒中曝光,不知道她今天會不會出現。(註:樓楚楚與苗傑的故事可在『戀人止步』—書中找到。)
張斌在電話中有條不紊的交代他的職員及助理們,然後掛了線轉向她。
「芫芫,待會兒車一停你就直接到我辦公室去,杜平他們在那裡等著你。」
「那你呢?」她慌張地問。
「我要去停車啊,我會直接由停車場上去的。」
「我不要自己一個人進去。」
「芫芫……」
「拜託!」
他嘆口氣。「好吧,待會兒車一停,我們就直接進去。」他將車開往長長的大門前。
「那你的車呢?」
「我請小王幫我開去停好了。」
「對不起。」芫芫沮喪地說。「我不明白他們怎麼會突然對我有興趣了。」
張斌給她和善的微笑。「這表示你已經走紅了,要不然就是我的惡名昭彰,使他們又逮到一個受害者了。」
芫芫哭喪臉的看著他。「你怎麼還笑得出來,我都快煩死了。」
「天塌下來還有我幫你頂著,有什麼好操心的?放心,不會有事的。」他說完將車停在大門口,拉著芫芫就往裡面跑。
小王接過張斌丟給他的鑰匙,用手指指張斌的辦公室,隨即甩著鑰匙出去停車。
張斌一言不發的拉著芫芫往辦公室走,一路上他的助理和職員紛紛閃避著他們。
進了辦公室,張斌狠狠的甩上門,自顧自的往酒櫃走。
「張斌,酒喝多了不好。尤其是在生氣的時候,最好不要喝酒,免得過量傷身。」一個柔軟悅耳的嗓音,帶著笑意的傳了過來。
原來癱在沙發的芫芫立即坐正身子,朝聲音的來源望去。她看到杜平、苗傑、還有一個女孩子。
那是個大號的洋娃娃,芫芫告訴自己。那個女人有著油亮的長發,白皙紅潤的雙頰、嘴唇有著自然的紅暈,笑起來,嘴角兩顆梨渦不住的閃啊閃的。
「張斌,好久不見。」苗傑帶著笑意和他招呼著。「還有我們的寶貝大明星,芫芫,你好嗎?」
「苗先生,你好。你看我這樣子好得起來嗎?」芫芫苦笑地指指外面那些記者。由於張斌的辦公室在三樓,往下看,只見那些記者正和張斌的助理們吵著。
張斌皺起眉頭。「我還是不太明白,你們怎麼會這麼湊巧的出現在這一團混亂之中。」
「其實我們昨天就得到消息了。」杜平冷靜地說。「可是我們覺得這對芫芫而言,利多於弊。
「什麼?!」芫芫失聲地叫了出來。
「這太荒謬了……」張斌也不以為然地說。
杜平伸手制止他說下去。「你聽我說完,你住在芫芫家裡是事實。不管你們再怎麼澄清,記者還是不會放過你們的。尤其芫芫現在正是如日方中……所以,我們會宣布你住到蕪蕪家裡是要為她拍寫真集的,而且最近我也會安排季
韋教芫芫唱歌,準備幫她出唱片。」
「這行得通嗎?」芫芫有些疑惑地問,隨即她瞪著杜平。「打死我也不拍寫真集,拜託!我又沒本錢露。」
「你不用像日本明星那樣拍,我們只是想拍你的生活照跟舞台照,隨後出書。」樓楚楚很認真地說。
「對啊,現在你的觀眾年齡層大都是在二十幾歲以上,算是較為成熟的人;二十歲以下的青少年很少。所以我們要再把你重新包裝,希望你能成為偶像型的全能明星。」杜平拿起調查數據給她看,解釋著說。
芫芫拿著那些報表,不知所措的望著張斌。
此刻他正端著酒杯在窗口淺酌,眼神是一片迷離。接觸到她求救似的目光,他放下酒杯,拉起沙發上的芫芫。
「對不起,我們失陪一下。」他向苗傑、楚楚和杜平微微的一頷首,隨即拉著芫芫到另一間空的會議室內。
「杜平,你認為情況有那麼樂觀嗎?」苗傑疑惑地問。「我看張斌好像不怎麼高興的樣子。」
杜平托著下巴想了一會兒。「可是,根據瑪莉姑姑的說法,他們兩個現在已經很要好啦,否則瑪莉姑姑也不會散出這個消息。況且我們已經把補救措施都列出來了,他們無論怎麼走都沒問題。」
「阿傑,她好漂亮喔!」楚楚伸伸舌頭地說。
苗傑捏捏她的鼻子。「在我心目中,你才是世界上最漂亮的美人。」
「討厭!」楚楚皺皺鼻子笑著說。
「咳,兩位,拜託請體諒我這個孤家寡人,不要演出太親昵的情節,我會受不了的!」杜平清清喉嚨幽默地說。
「也許,我們也該幫你找個老婆嘍!」苗傑笑著說。
「謝了,我很滿意目前的生活。若有需要,我會通知你們的。」杜平一臉恐慌地說。
「阿傑,你想他們現在在幹什麼?」楚楚好奇地問。
「我不知道。」苗傑望向杜平。
「別問我,我也不知道。」杜平攤著手說。
苗傑打開他的英文雜誌。「那我們就靜心等嘍!」
張斌將門關上,思索著自己將要說出口的話。芫芫卻毫無所覺的問著他的意見。
「張斌,你覺得這樣好嗎?我現在拍戲都已經拍得日夜顛倒了,又要叫我出寫真集、出唱片的。我唱歌沒有娣娣唱得好聽,身體也沒有姊姊的好……」芫芫懊惱的將那些數據及計劃書放在桌上。
「嫁給我。」張斌輕輕地說。
「而且我的檔期也已經排到明……你說什麼?」芫芫不能置信的抬起頭。
「嫁給我。」張斌執起她的手在耳邊摩挲著說。「我知道這樣對你很不公平。也許你的演藝生涯會受到婚姻的影響。可是,我希望能永遠的守著你、保護你……」
芫芫飛快的抽回自己的手,她瞪著張斌訥訥地說不出話來。
「芫芫.....」張斌欲言又止地。
芫蕪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找到自己的舌頭。
「張斌,你不覺得這很突兀嗎?我……我是說,我們認識也才一年多,這樣不是太突然了嗎?」
「你的意思是拒絕我?」張斌黯然地說。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她很快的揮著手解釋。「我好容易有個機會可以證明我自己......」
希望又回到張斌的眼中。「你答應我,你會考慮好嗎?起碼讓我有一絲希望。」
「那麼我們現在就出去吧!免得讓老闆等太久了。踏出這個門之後,你就會更上一層樓,成為歌影視三棲的紅星,也離我的世界更遠。」他落莫地說。
「張斌,不管我多紅,我還是我。你永遠是我的朋友,不要這樣!」芫芫誠懇地說。
「走吧!不要忘記你今天說的話,我會永遠在這裡等你。」張斌強顏歡笑地說。
「我不會忘的,謝謝你,張斌。」芫芫衝動地在他臉上吻了一下。
張斌摸著她吻過的地方,苦笑地說:「不客氣。」然後擁著她走進那間決定他們未來的辦公室。
室內三個人看到他們走進來,都停下正在做的動作,期待地看著他們。
芫芫將那些資料交還給杜平,平靜的臉上看不到一絲興奮之情。「杜平,我願意拍寫真集、出唱片。」
杜平訝異的張大嘴,隨即緊緊地抿起來,
「好,那你明天開始要加強體能訓練,我們請一位教練專門訓練你的體能。至於寫真集的拍攝跟出版,我會跟張斌協調的;季韋那邊,我待會兒會跟他聯絡。」
「好,好我今天還有沒有什麼該做的呢?」芫芫指著門外那群仍不死心的記者問道。
「我們會解決的。現在我們就先出去把那些記者擺平。你好好休息吧,明天開始,你就沒這麼輕鬆了。」苗傑將手中的雜誌放下,站起來笑著說。
楚楚面色有些不自然地看著苗傑。「阿傑\\\\\\\\\\\\\\\\\\\\\\\\\\\\\\\\\\\\\\\\\\\\\\\\\\\\\\\\\\\\\\\'\\\\\\\\\\\\\\\\\\\\\\\\\\\\\\\\\\\\\\\\\\\\\\\\\\\\\\\\\\\\\\\'\\\\\\\\\\\\\\\\\\\\\\\\\\\\\\\\\\\\\\\\\\\\\\\\\\\\\\\\\\\\\\\'\\\\\\\\\\\\\\\\\\\\\\\\\\\\\\\\\\\\\\\\\\\\\\\\\\\\\\\\\\\\\\\'\\\\\\\\\\\\\\\\\\\\\\\\\\\\\\\\\\\\\\\\\\\\\\\\\\\\\\\\\\\\\\\'\\\\\\\\\\\\\\\\\\\\\\\\\\\\\\\\\\\\\\\\\\\\\\\\\\\\\\\\\\\\\\\'」
苗傑伸手攬著楚楚的腰。「走吧。杜平,你也跟我們一道走,我有新的計劃案要跟你談。」
杜平瞥一眼僵立著的張斌和芫芫。「好。」他們三個人出去后,張斌抬起頭看著芫芫。
「好啦,還有什麼事呢?」
芫芫有些哀傷的看著他。「張斌,我必須利用這個機會,才能證明自己。請你體諒我的心情。」
張斌試圖沖淡彼此之間的僵局。「我明白,這也就是說,你不會來當我的助理了。」他試著想笑,卻笑不出來。
芫芫抿抿嘴。「總有一天我會的。」
「那我就等著你羅!」張斌終於擠出一個笑容。
「好。」芫芫也微笑著伸手和他相握。她看著窗外的藍天浮雲,心情突然沉重起來。
茵茵和心雄站在出口處等著他的父母。在一層層人群之後,心雄興奮的衝上前去,提起一對老夫婦的行李。
「爸、媽,這是茵茵。茵茵,這是我爸媽。」心雄一路走著,一路忙不迭的為他們互相介紹著。
「世伯、伯母,您們好。」茵茵被他們審視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起來。
「好,好,大家都好。」心雄的父母一見到茵茵,樂得都要合不攏嘴了。
在茵茵跟家裡通過電話后,一行人在瑪莉的堅持下,驅車回到王家。
「林先生、林太太是吧?我是茵茵的姑姑,你們叫我瑪莉就好啦。」瑪莉姑姑笑逐顏開地說。
「我去泡茶。」茵茵說完,很快的閃入廚房中。
心雄也跟著起身。「我去幫忙。爸喜歡喝濃茶,我去告訴她。」說完也尾隨茵茵進去。
林先生笑咪咪地看著他急匆匆地走進去,推推他身旁的老伴,林太太則從皮包中拿出個紅綢袋。
「呃,瑪莉啊,這是我們給茵茵的見面禮。至於聘金、禮餅、金飾,請你們開條件,我們都答應。」林先生將一對翠綠的玉鐲交給瑪莉。
瑪莉看著那對鐲子。「林先生,我還不知道他們年輕人是怎麼想呢,這樣會不會太早了?」
「矣,心雄那孩子若沒有十成十的把握,他是不會急急忙忙的要我們上來看茵茵的。」林太太笑吟吟地說。
「我們是想早些讓他們結婚,也好快點生個孫子抱抱。怎麼,是你們家茵茵對我們心雄不滿意?我要他回家做生意,他偏要教書,說什麼人各有志!」林先生梯股腦地說出他對心雄的期盼。
瑪莉搖著頭。「我不是這個意思,如果茵茵想嫁給心雄,我絕對贊成。只是她沒跟我提過,這麼突然,我都沒有心理準備,連嫁妝都還沒開始準備.....」
「這樣阿!既然如此,那今天就趁大家都在,我們當面問問他們自己的意思。」林太太提議道。
「也好,待會兒他們出來,再問他們好啦。」
瑪莉點著頭說。
「我父母很喜歡你。」心雄看著茵茵將茶葉放入壺中,輕聲地說。
茵茵回他一笑。「他們很好相處的樣子。」
心雄走到她身後,圈住她的腰,附耳在她耳畔。「那麼,你願意陪在他們身邊跟我過一輩子嗎?」
茵茵手中的茶葉罐子倒了下來,茶葉灑了滿桌。「你....你說什麼?」
心雄將她的身子扳正。「你願意嫁給我嗎?」
「嫁給你?」茵茵有些恍惚的重複著他的話。
心雄緊張地瞅著他。「你,你不願意嗎?」
「不,我當然願意。心雄,我當然願意嫁給你。」茵茵很快地說。
「那麼,我今天請我父母來這裡沒有白來!」心雄高興地說。
「是你請他們來的?為什麼?」她很意外地問。
心雄將沸騰的開水沖入茶壺內。「因為我動作若不快一點,難保哪一天,你不會被丁柏超給搶走了。」
茵茵獃獃的看著他。「柏超,拜託,他…」
心雄很快的吻吻她。「走吧,小媳婦要見翁婆!」
茵茵仍想跟他說清楚——柏超是個神父,怎麼結婚?
心雄坐在笑眯了眼的父母身邊,帶著激賞的笑容看著茵茵將茶端給他的父母;然後是瑪莉姑姑,最後才是他自己。
瑪莉要茵茵坐在身邊,「茵茵,今天趁你林世伯、伯母都在,你自己說,願不願嫁給心雄?」
茵茵粉頸低垂,像是考慮了良久,最後她抬起頭。「是的,姑姑,我想跟心雄過一輩子。」
話一說出,心雄像個小男孩似的跳了起來,他母親則親自將那對鐲子戴在茵茵的手腕上,心雄的父親則跟瑪莉討論訂婚、結婚日子。
大家正熱鬧的討論著時,大門一推開,芫芫沒精打採的踱了進來。
「芫芫,見見林世伯、伯母吧。茵茵跟心雄快結婚了。」瑪莉叫住正上樓的芫芫。
「世伯、伯母,你們好!大姐決定要結婚了嗎」芫芫看著喜上眉梢的心雄跟茵茵。
茵茵紅著臉的點點頭,芫芫微笑的伸出手跟心雄握了握手。「恭喜了,那以後你可就是我的姐夫了!」
心雄樂得像個小傻瓜似的只會咧著嘴痴笑。這時一直在旁觀察芫芫的林伯母突然發出一聲驚呼,興奮地指著芫芫,告訴他的老伴。「我就說這女孩很面熟嘛,你是不是那個叫王芫芫的大明星哪?」
芫芫給她燦爛的微笑。「對,您見過我?」
林太太喜滋滋的拉著芫芫的手。「我每天都看你演的《孤女情深》,你好可憐!我每次都陪著你哭!」
芫芫給她一個深受感動的表情。「這麼說來您可是我的忠實觀眾了,謝謝您啦!」
「我下個月開始又有一齣劇情更感人的電視連續劇要播映了,您一定要看喔1芫芫嬌笑地說。
「一定一定,我還會招呼左鄰右里、親朋好友們都看。你是我們心雄的小姨子,當然要捧場了。」林太太眉飛色舞地說。
「老伴,別凈聊那些事,結成親家后還怕沒有機會聊啊!先談談心雄跟茵茵結婚的事比較要緊。」心雄的父親無奈的笑著說。
「說的也是,那我們就先說說看聘金好了。請親家您說說看我們要包多少……」心雄的母親徵詢著瑪莉的意見。
瑪莉委婉地一笑。「不必太過鋪張了。茵茵的父母過世時也沒留下什麼財產,頂多就是這幢房子。這二十幾年來我們四個人相依為命的走了過來,今天茵茵要嫁到你們林家,我也沒有太多的嫁妝可以給她,只是把個好好的人兒送給你們當媳婦,只求你們能疼措她。至於聘金,那就不用了。」說到這后,她感慨的揩揩眼睛。
一席話說得人人動容,茵茵更是眼眶都紅了。
「好,我們心雄的眼光不錯,找到這麼好人家的女孩子。話雖如此,我們還是得跟著禮俗走。應該有的絕對要有。我們不會委屈茵茵的!」
心雄的父親豪爽地說。
「這樣吧,中午我請客,大伙兒到外面酒樓吃個便飯。」心雄的父親看著表,提議著說。
「那怎麼成呢?應該我們請你們吃頓飯才是!」瑪莉客氣地說。
「反正大家都是親家了,你請跟我請不都是一樣吧?別客氣了。」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瑪莉笑著和眾人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