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據可靠消息指出,歐亞美三洲的英皇航空在近日面臨嚴重的時分危機,即將發生周轉不足的狀況……義大利總理微皺著眉,看著今天一早才剛的爐的全球商業早報。
「我來了,總理大人。」安德烈逕自打開總理辦公室的門走進來,連秘書的通報手續都直接省了。
「你過來看看這個。」總理指著報紙碩大的頭版頭條用他晃了晃,「這是怎麼回事?」
安德烈動也不動的依然坐在椅於上,懶洋洋的晚了他手上揮舞的報紙一眼,「你是指英皇航空財務危機的事?」
「你知道?」
「當然,幾千萬美金的票子突然跳了好幾張,鼻子靈通的人都會知道英皇內部必定出了某些問題。」
總理推了推眼鏡,下巴抬了抬,問:」」什麼問題?」
「現在開始算鐘點了嗎?」安德烈抬起腕錶看了一眼,端起生意人的嘴臉,道:「早上十點十一分,現在開始計時二分鐘十美金,要問什麼就快問吧,不然總理大人你可能是全世界第一個因為付不出顧問費而宜告下台的總理。」
「去你的,安德烈,卡諾。潘都不敢這樣對我。」
「他跟你有『特別』的交情,錢又多得花不完,我可是白手起家自食其力,總理大人可得體諒體諒我。」
「噴,就你的話有理。」
「別生氣了,一分鐘十美金呢,生氣多劃不來?」安德烈壞壞地提醒,二郎腿已經不耐的蹺得老高。
「英皇航空內部究竟出了什麼問題?你前陣子不是才要求我讓他們復航嗎?而且據我所知,你還為他們大力奔走於歐洲共同市場之間,為他們請求續航的權利,而且……如果消息沒錯,你還因此拿了他們百分之一的股份。」
安德烈看了他一眼,「眼睛不必眯成這樣,你的消息正確得不得了,我是拿了人家百分之一的股份,你想分一點?」
「安德烈!你在胡說人道什麼!身為一國的總理豈可知法玩法、貪贓枉法?」總理不悅的端起架子。
「是是是,我胡說八道。」
「知道就好……」總理看他一副打算收口的模樣,忙不迭又問:「喂,你既拿了人家的錢財,現在人家遇到問題你不幫忙?」
「不幫。」
「你可也算得上是股東呢,難不成要眼睜睜看人家倒?」
「是啊,沒錯。」
「什麼?」總理的報紙掉到了地上,「你剛剛說什麼?」
安德烈收起玩世不恭的態度,認真的看著他,「我說……我就是要看它倒,而且要一厥不振,永無團身之日。」
「那你那百分之一的股份……」
「待英皇航空破產清算時,我還可以分到一點。」
天同,這是什麼邏輯?
「英皇如果好好經營下去,你不是可以分更多?」
「我不稀罕。」
「安德烈,這不像你啊,你是個精明的生意人,怎麼會做賠本生意呢?」
「我不想賺一個害死我未婚妻的公司的錢。」安德烈冷冷地道:「更何況從頭到尾我一毛團都沒出,何來賠本之說?」
「害死你未婚妻?你是說蘿琳·路易公爵的女兒?」總理的額頭突然開始冒起冷汗。
「沒錯。」安德烈犀利的眸於淡淡的掃了他一眼。
「她不是空難死的嗎?那個……啊!那個英皇就是兩年前那架飛機的……老天!」總理張口結舌的瞪著他,覺得背脊開始發涼。
這個安德烈還真是老謀深井岡,都已經兩年了,他竟然不動聲色了這麼久,讓人一點蛛絲馬跡都找不到。
要是他不小心得罪了他,當真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很抱就造成了總理大人的困擾。」
「困擾?有嗎?我怎麼不知道?」他哈哈一笑。心卻不斷的往下沉。
「英皇航空今天要跳的票子就是敝國政府的。」安德烈說得雲淡風輕。
敝國?那指的不就是義大利政府嗎?
「什麼跟什麼?你是說……」心臟突然覺得難以負荷,總理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喘。
「政府的損失等英皇航空被清算時,我會雙手將損失的部分給奉上。」安德烈拍拍屁股起身打算走人。
「這不可以,安德烈,英皇航空允諾我政府,只要他們的飛行航線飛經義大利一天,我們政府一年就可以得到將近一億美金的利益。」
「做生意就是這樣,總理大人,有得有失,況且這筆錢也是我替你賺來的,損失了也不算損失。」
「我不住你的意思。」這是什麼見鬼的邏輯!
「意思就是這一停一飛的決策權雖然在你,可是操之在我,要不是你被我傻傻的利用,你也賺不到半毛錢。」
※※※
「該死的!」佛瑞克將報紙及各國傳來的傳真、郵件,全丟在班尼爾的臉上,「這些究竟是怎麼回事?!」
眾矢之的,各大媒體將英皇面臨財務危機的消息一披露,一夜之間,英皇從獲利的金雞母變成各國航務的燙手山芋,只要與英皇有業務往來的,全都趕在第一秒鐘要求他們清償貸款及結清業務款項,一整天電話鈴聲不斷,直接上門來的律師、稅務人員更是多如過江之廣。
「報告總裁,財務部分在今天以前運作一切都十分正常,媒體所說的跳員事件全都是子虛烏有的事。」班尼爾畢恭畢敬的報告,並把佛瑞克丟在他臉上的傳真紙張一一撿起來放好。
「那為什麼會有英皇跳系危機的傳言?!」
「那只是傳言而已,也許是有人為了打擊我們英皇航空,才故意放出這種不實的語言,製造混亂」「謠言!我自然知道這是謠言!可是這個謎有若不好好處理,接下來就會變成真實的了!」所有人在同一時間要向你討債要錢,就算本來經營得好好的公司都會因此周轉不靈而破產。
班尼爾點頭稱是,「總裁說的沒錯,所以在公關業務方面,應對此事做出積極正面的處理,並親自向各國航務局解釋澄清,務必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將此事件的影響力減到最低。」
佛瑞克的眸光掃向面有難色的布里曼,「你怎麼說?」
「報告總裁,我的意見與班尼爾一致。」
「那就趕快去做啊!有了這樣的謠言竟還讓它上了報紙,真不知道你這個業務經理是怎麼乾的!要是處理不好這件事,我看你就別於了!」
「佛瑞克,不要這樣。」坐在他身邊的宋希辰壓低噪音勸道,不想讓他在公司急需要用人的時候還把人給氣走。
一雙利眼迅速的射向她,佛瑞克冷冷的叫喚,「宋希辰小姐。」
「是。」沒想到他會這麼公然且大聲的叫她,宋希辰有些尷尬的低下頭去。
「滾出去!」他低喝一聲。
「嘎?」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眾人皆油氣不語,深深的感覺到風雨欲來的態勢。
「滾,馬上。」桌於一拍,佛瑞克當眾大聲喝令。
「是。」宋希辰就算心有委屈,還是乖乖的起身收拾東西離開會議室。
只是,手在顫抖,腳在顫抖,會議室的門好不容易被她打開再關上,迎面卻碰上琳達。
「你好。」宋希辰低身恭敬的前她點點頭。
琳達高傲的看她一眼,「我聽說裡頭在開緊急會議?」
「是的。」
「那你怎麼跑出來了?總裁的機要秘書是這樣當的嗎?」琳達的眼中充滿挑剔,高傲的台著下顎。
「我……」要她怎麼解釋?說她是被佛瑞克趕出來的?要是琳達知道實情,一定會更討厭她。
「算了,我看你根本就不想認真做事,反正你自以為一腳已經踏進我家大門了,未來只要當個少奶奶,對不?我真是受不了像你這種不懂替男人分憂解勞,還老是製造麻煩的女人!」冷哼一聲,琳達扭著身子逕自打開會議室大門走了進去,瞬間,冰冷的面容堆滿了笑。
※※※
總理在自己偌大的辦公室里走來走去,要不是為了維持他一向穩重形象,他可能已經急得站在桌上跳腳了。
「看來你找我有急事是真的。」卡諾已經來了三分鐘,坐在沙發上一聲不響的蹺著二郎腿,看他像只無頭蒼蠅似的走來走去,看得他頭都暈了。
「啊,老天!你什麼時候來的?」他的手有些虛弱的撫著胸口,心臟差點被這突如其來的話嚇得暫時停止跳動。
卡諾詞侃似的一笑,「不久,你剛剛差一點想要把杯子從樓上摔出去的動作還沒來得及看見。」
「還……什麼?你看見了?」還沒看見怎麼會知道?這個卡諾·潘越來越像安德烈,說起話來也不老實了。
「放心,你不會因為亂摔杯了就下台的。」
「摔杯子是下不了台,可是政府被跳上一千萬美金的票子可就不一定了。」半個多月前,他還風風光光的挺直背去跟英皇簽約呢,現下可好了,人家飛機才剛飛就被安德烈搞得快破產。
「要跳票找我來幹什麼?」卡諾咪起眼,「你當我在開銀行嗎?要我替你把票子軋進去?」
「你去問問安德烈在搞什麼鬼好了!我就知道那小子找上我根本沒好事,居心叵測!還說什麼可以替我搬進數不完的美金,才半個多月就要讓我跳票……他要整英皇是他的事,幹什麼拿我當墊背?」他的一世英名都毀在安德烈那個混小子手上了。
卡諾冷冷的看著他,眼中沒有絲毫同情,「是你貪財,幫著那小子搞政治遊戲,你們這叫作公器私用,死了活該。」
「你這麼說不公平,卡諾·潘!我根本就不知道他的目的是英皇啊,當初他要我停止英皇的航權所提出的理由,是還有另外一家國際航空公司的發展潛力更好,飛機更新,要把英皇的那部分航線移給他們。」
「那後來你為什麼又同意恢復英皇的航權?」
「那是因為……」總理口拙了,不,是辭窮了,因為後來的確是因為錢——筆他以為是天上掉下來的意外之財。
他從來沒想過政治可以這樣玩,光是安德烈講個幾句話,就可以為他和義大利政府賺上一筆可觀豐厚的收人。
公器私用,這樣的罪名似乎被扣得一點都不冤枉,唉,他真是英名一世,糊塗一時,竟會被安德烈拿來玩弄,更可恨的是,他竟然敢玩他!
「因為什麼?」卡諾笑問。
氣啊!氣卡諾。潘一副要定他死罪卻優雅依然的嘴臉。
「你明知故問。」
「是啊,我可是半毛錢都沒拿,怎麼能不明知故問呢?」
聞言,總理挑了挑眉,「說到底,你也是個貪婪的小人。」
「只要是人都貪婪,重點是我貪婪得光明磊落。」
換句話說,就是在罵他這個總理見不得人……陰沉著臉,總理不說話了,靜靜的坐在椅子上,動手開始批閱公文,看也不看卡諾一眼。
「我可以幫你。」
總理始終低沉的表憎露出了一抹欣喜,不,該說是狂喜。
他就知道他沒白疼這小子,更何況一千萬美金對威登堡的企業版圖來說,根本是九牛一毛而已。
「條件呢?」不過,他可不會笨得以為他沒有任何條件就會幫他,雖然他真的希望如此。
沉吟了一會,卡諾不太自在的摸了摸下巴,「我聽說……你跟路易公爵的關係很好?」
「噴,這是全義大利人都知道的享,你問這個未免太做作了吧?」害他被問得全身有些毛骨依然。
當初,他會跟路易公爵走那麼近,還不是前拜他,后拜安德烈之賜?蘿琳·路易先是卡諾一活的未婚妻,后又成了安德烈的未婚妻,為了討好這兩個年輕後輩,他怎麼可以不和路易公爵攀上點關係呢?千算萬算,都沒想到路易公爵竟與這兩個人成不了親家。
失算了,也總不能過河拆橋吧?雖然他踉路易公爵其實在某方面而言並不太對頭,但在政治上,他也算幫了他不少忙。
卡諾盯著他看的眸光微微一閃,「我只是想確定一下。」
「什麼?」
「沒什麼,總之……離他遠一點。」
「我不懂。」
「以後你就懂了,至於一千萬美金票子的交換條件,先欠著吧,我想到時再通知你。」
※※※
「恭喜安德烈少爺!一切都在計劃中,現在英皇內部已經人心惶惶,土氣浮動,放出去的跳票消息也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銀行團雖然知道英皇其實一張票子也沒跳,但誰也不敢保證英皇沒有在其他家銀行跳過票,一所以為了未雨綢緞,已經凍結英是未來所需的貸款筆數,在財務狀況尚未查明之前,整個英皇陷入動彈不得的窘境。」
「辦得好,班尼爾。」安德烈微放著眉,臉上不見喜色,「有沒有辦法取得宋希辰的電子金鑰密碼?」
「嘎?」宋希辰?
「不難吧?」
「是,安德烈少爺。」
「需要多久的時間?」
「應該要三十六個小時。」不眠不休。
「那就這樣,三十六個小時之後用她的名義,直接把一億美金從英皇的賬戶裡頭匯出去。」
「匯到哪?」班尼爾握著話筒的手有些汗濕,心裡已經開始為宋希辰未來的處境捏一把冷汗。
「義大利黑手黨總部。」
「啊?安德烈少爺……」班尼爾面有難色的欲言又止。
他明明知道席絲才是他的正主,要是這件事搞得她嬌顏大怒,那他不就要提頭去見嗎?
心知肚明班尼爾擔心的事,安德烈冷冷一笑,道:「你放心好了,這算慰勞你們家主子為了我被暗殺一事所付出的人力與勞力,她受之無愧,而且我敢向你保證,她將會十分樂意戶頭裡突然多了一億美金。」
誰不會為了突然多得的意外之財樂不可支呢?但也得受得起,席絲·凱恩的身份地位……舍她其誰?
※※※
這餐飯真的吃得她食不下咽,可是她沒有埋怨的餘地,雖然業務經理沒有被革職,但她在會議室里的多話也討不了好。
總是這樣,她會忘了自己的身份,說了自己不該說的話,雖然是為他好,為了英皇好,但……錯了就是錯了。
佛瑞克不是老總裁巴非,有那種寬容大度的雅量,忍受她的莽拍直言而毫不在意,他喜歡聽她說真話,就是因為如此更加養成她有話就說的壞毛病……想著,她又開始懷念起在老總裁身邊的日子。
他就像是早他一步死去的爸爸一樣,疼愛著她,呵寵著她!
「如果再有下一次……」
「你可以把我調到非洲去。」
「宋希辰,你為什麼總是要頂撞我?」
「對不起,我知道你很生氣,但現在的英皇正值用人之際,你不能這樣隨隨便便的威嚇一名經理走路,要是布里曼一走,英皇的業務會一下子群龍無首,所有的公關事務都會受到影響,很抱歉我不得不這麼說,我只是希望可以幫英皇的忙,渡過這個難關。」
「是嗎?或者說明白一點,你根本就瞧不起我,你質疑我沒有處理好這件事的能力,或者說得更自一點,你根本就不以為我有這個才能管理好英皇,對嗎?所有的人都是這樣看我的,你也是!」
「不是的,佛瑞克,你有才華有能力,只是你才剛上任一個多月,很多事都不在你的掌控範圍之內,現在又突然發生這種重大的危機事件,更要倚重下面的人,因此不管你有多生氣多憤怒,你都該忍下來,平心靜氣的處理問題,而不是一直以為別人都是瞧不起你……」
「夠了!我不需要你來教我怎麼做!」佛瑞克低吼一聲,仰頭酒下了一杯白蘭地。
看著他這樣折磨自己,宋希辰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吐出,一直到自認為準備好了才緩緩開口,「佛瑞克,你還記得兩年多以前英皇的墜機事件嗎?」
「幹什麼?」佛瑞克眯起了眼,莫名其妙的看著她,「你是不是要告訴我我的父親有多麼的高竿!連墜機事件都可以輕易的擺平!英皇公司的股價在之後的半個月內下跌反漲,而且在這兩年發展得更好外「佛瑞克……」他又來了!只要一提到老總裁,他就好像芒刺在背,總覺得人家的話意有所指。
「我知道我爸爸是個天生的領導者,我知道他捧得一塌糊塗,可是他已經死了,一個死人再能幹部是無濟於事的!」
「我要說的不是這個。」
「那是什麼?你說!」
「那架飛機里死了很多人,其中一個是……安.德烈的未婚妻蘿琳·路易。」她不說不行了,因為她懷疑這件事根本就是安德烈用出來的,就算不是,她也必須提國佛瑞克小心安德烈。
或許有點晚了?她不知道……「你說什麼?安德烈的未婚妻在那架飛機上?」佛瑞克的酒醒了大半,若有所思的瞪著她。
「是的。」她被他瞪得低下了頭。
「你怎麼知道這件事?」
「那時的報紙登得很大。」
「你沒事去翻兩年多前的報紙幹什麼?」他又不是傻子,隨便地兩句話就快弄過去。
「我只是懷疑……那個……」她被他看得舌頭都快打結,越說心越慌。
「夠了!你根本就不會說謊,跟我說實話,希辰!」
「我偷聽到安德烈和卡諾·潘在醫院裡的談話,他說他要為他死去的未婚妻報仇,要讓英皇倒閉。」
「醫院?就是那天我在長廊遇到你,而你要求馬上出院的那個時候?」他退視著她。
「……是的」
「好,太好了。」那已經是將近一個月前的事了!「你到現在才告訴我這件事?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