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天下將軍府」依然巍巍而立，現今最引人的話題是——娶入大禍。大家都在等，抱著好奇心等待，看看和尚的預言會不會實現——惟覺會大禍臨頭。

惟覺抱著美嬌娘，他不認為娶了她會有大禍，不過，人還是不要太鐵齒，醉雪現在乖乖地，的確沒有引起大禍，但是伴日——

「惟覺！」伴日被惟覺帶壞了，現在有門都不會走，竟然翻牆越戶進來，不過將軍府的護衛也不是假的，在他身後追了一大串的人馬。

「大家看清楚一點。」惟覺擁著醉雪走出房間，指著伴日對所有的護衛說。

接下來正常的說法是：以後他進出不必阻攔，伴日在心裡是這麼的想的，畢竟他是惟覺的大舅子。

「大家看清楚，以後這個人如果不是由大門走進來，一律將他當賊捉起來送官。」惟覺瞥一眼伴日老神在在的神情，不留情地打擊他的信心。

「哇！小妹，你夫婿竟如此待我，你怎麼不出聲？」伴日哇哇大叫，瞥見惟覺的致命傷，擺出兄長的模樣。

「嗯！惟覺，不能將我大哥送官，這樣會很沒面子，所以……所以直接打死，然後往郊外一埋，神不知鬼不覺，又不會丟了我家的面子。」哇！醉雪本來就不太乖，如今被惟覺一寵，更加無法無天了。

見到伴曰的憋樣，夫妻相視一笑，將他延進內廳。

「大哥！你的神情不對，發生什麼事了？」進入內廳醉雪取下面紗，這裡被惟覺劃為禁地，不會有人瞧見她的絕艷姿容。

醉雪不知道，如果不需要僕人存在，惟覺一定會將全府劃成禁地，以防止有人看到醉雪的模樣，讓他大禍臨頭。

「唉！」伴日長嘆口氣。

「娘子，看樣子伴日會嘆一陣子氣，咱們先進去談心，讓他在這裡嘆氣，等他嘆到沒氣，咱們再出來。」惟覺不同情伴日，三更半夜闖進府里，打擾夫妻的生活，還唉聲嘆氣，影響甜蜜的氣氛，於是他哄騙著醉雪，希望能進行不宜打擾的談心時間。

「少來！」醉雪白了他一眼，這個人真壞，每天又哄又騙，只為了能談心。

「大哥！發生什麼事了？你不是到揚州作夢嗎？」醉雪關心地問。

「大概作了噩夢！」惟覺佔有慾強到令人受下了，他不要醉雪關心別人，即使是她的兄長也不行。

「惟覺說對了一半，本來是美夢，唉！後來變成噩夢了！」伴日嘆口氣。

認命了！既然離不開水仙，不管會受到多少刁難，他都要尋她回來。伴日一五一十將在揚州發生的事全說出來，不過當然隱瞞了兩人親密那一小段的事。

「皇姑婆是水仙？」醉雪聽得哈哈大笑。真糗！竟然敢在她面前說她又老又恐怖，天啊！哪個女子能忍受這種侮辱？

「別笑了！快點幫我的忙。」伴日橫了醉雪一眼。

「喂！搞清楚一點，是你來求我幫忙，還敢瞪我的愛妻？」惟覺對那道白眼很感冒，不想幫欺負妻子人的忙。

「好啦！小妹，大哥求求你，你請惟覺幫我這個忙吧！你總不會希望沒有大嫂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伴日只好低聲下氣求這位最有力量的小妹。

「惟覺，你帶我大哥進去找皇姑婆解釋好嗎？」醉雪當然會幫大哥的忙，轉身膩在惟覺的懷裡，嬌嗲道。

醉雪的美人計一施，當然萬無一失，惟覺差點失魂，忘了時辰，想立即帶伴日進宮。

「等等，笨喔！現在是什麼時辰，你們進宮要在宮門口等天亮嗎？」醉雪很滿意惟覺被迷昏頭的樣子，但是也不能讓他亂來。

「對喔！伴日到客房睡，明日再帶你進宮，而咱們真的該進房談心了。」惟覺丟下伴日，摟著醉雪談心去了。

兩人親密的模樣刺激到伴日，讓他很后侮，後悔失去到手的幸福，懊惱地在內廳走來走去，直到天亮。

天才方明，伴日忍下住大聲吼叫：「惟覺，快點起床！」

醉雪聽到伴日的吼聲，明白大哥一夜未眠，不忍之際，推推還賴在她身旁的惟覺。「快點去幫大哥。」

「別急嘛！讓他受點教訓，以後才不會欺負你大嫂。」惟覺找個光明正大的理由賴在她的身邊。

「聽好！如果你沒幫大哥娶到皇姑婆，以後不可以進房門。」哇！醉雪為了兄長的幸福，竟然使出絕招。

看她認真的眼神，惟覺只得認命地去幫大舅子追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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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皇姑婆臉色不對的回宮，皇後由暗中保護的人口中，大約了解事情的原由，後來旁敲側擊，更加確定——水仙愛上逃旨的伴日了。

唉！所以說嘛，姻緣天定，逃也逃下了。

皇后將一切事情說給皇上知曉，所以對於突然出現的伴日也沒有驚訝，只是不禁感嘆，又多了一個年輕的長輩。

「惟覺！你身為將軍之後，沒有官職，是朕特別允許你自由進出宮廷。」皇上橫了伴日一眼，威嚴十足，架子充足，趁他還沒當上長輩，快點欺負才對。

「我知道！」皇上的架子他看太多了，所以惟覺沒有被嚇倒。

「這個人是誰？穿著平民服飾，大膽擅闖宮闈。」皇上厲聲喝問。

「我是雲伴日，要來求見水仙。」伴日不管規矩如何，一言道出目的。

嘿！有勇氣，竟然不怕九五之尊。不過不被看在眼裡，總是有點不是滋味。

「大膽！竟然口出皇姑婆的名諱，來人啊！」皇上裝腔作勢地嚇唬他。

由皇后所言，皇上知道姑姑心繫伴日，不敢太欺負伴日，免得以後的日子會難過。

「且慢！」哇！伴日比皇上還像皇帝，直接阻止皇上的命令。

「什麼事？」戲當然不能演過頭，皇上適可而止，看他有何話說。

「我愛水仙，懇請皇上將皇姑婆賜婚給在下。」伴日直語求親。

「你求錯人了，皇姑婆的婚事沒有人能決定。」皇后在簾后聽得明白，掀簾走出來。

「皇后！」惟覺行禮，也順便暗示伴日來人的身分。

「皇后，你的意思是？」伴日追問著，他必須找出能決定的人。

「皇姑婆的婚事只有她自己能決定，哀家只是沾光能主婚而已。」皇后欣賞地看著他。嗯！雖然長相平凡，但是氣度非凡，和水仙是天作之合。

「讓我見她。」伴日放心了，只要能見到她，不管是用哄的、用騙的、用求的、用拐的……他會有辦法讓水仙消氣，乖乖地點頭上花轎。

「樂天宮沒有皇姑婆的允許，即使我身為皇后也不能踏入一步。」皇后搖頭，將樂天宮形容成守衛森嚴的龍潭虎穴。

「不然讓我到門口，她會答應讓我進去的。」伴日不死心。

「放肆！你當皇宮內苑是你家，可以讓你來去自如嗎？」皇后斥責，即使水仙會嫁給他，但是也不能讓他們隨便見面。

「皇后！」惟覺想出聲幫伴日求情。

「別再說了，哀家想了解為什麼皇姑婆會怒氣沖沖地回宮。」皇后舉手，禁止惟覺的求情。

和水仙的談話中，皇后明白水仙對伴日又氣又愛，因為生氣想處罰他，但是因為愛又覺得不舍，一顆心被攪得昏亂不已。

皇后明白水仙正陷入愛情中，欣慰她能找到愛的人，但是也不忍見她因自尊心過高，而蹉跎掉這段感情，於是一計浮上心頭，決定替水仙整伴日，讓水仙能明白，為了愛，什麼氣都不值得生。

伴日猶豫了，能說出得罪她的話嗎？說過一次而已，他就知道這些話的殺傷力，不過他願意私下讓水仙整死，但是如果這些話讓別人知曉，水仙會認為顏面大失，氣憤之餘會接受他的乞求嗎？

「說吧！」皇上也很好奇，這位姑姑向來只有氣人的分，從沒被氣到，如今伴日竟有法子讓她氣瘋，嗯！必須重新估量他的能耐。

「這個——我說了一些不當的言論。」伴日支支吾吾。

「我來說吧！伴日當時不知道水仙就是皇姑婆，於是他在水仙面前說了……」惟覺想早早辦好事，可以早點回家看娘子，於是將所有的事全說穿了。

「什麼？你說皇姑婆是老枝枯葉？」皇后很想笑，伴日真是天才，能想出損人又好笑的名詞。

「大膽！」皇上也很想笑，但是想到如果被姑姑知道他有笑，下場鐵定不好受，於是藉著大喝來掩飾笑意，只是一向威嚴的喝聲，如今顯得軟弱無力。

「李峻曾說皇姑婆很恐怖？」皇后擔心地問。

看到伴日一點頭，皇后不禁擔心起來，這個笨兒子，必須先送到外地一陣子，等水仙氣消，不然這個兒子會被整得很慘。

「來人啊！」皇后突然下令。

「皇后，你要做什麼？」皇后反常地自顧下令，令皇上也覺得吃驚。

「來人啊！將雲伴日押到大牢。」皇后對皇上偷眨一下眼睛，暗示他合作一些，而能不能打破水仙的心結，就瞧這一回了。

「皇后，罪名是什麼？」惟覺阻止大內侍衛捉住伴日。

「對皇姑婆出言不敬，擇日處斬。」皇后說完，拉著皇上躲到後宮大笑。

皇上和皇后一落跑，惟覺求情無門，只好眼睜睜看伴日被捉起來，完了！如果讓醉雪知道要送牢飯，他的下場會如何？不是一個慘字可以形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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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天宮冷清清，不是宮女跑光了，而是大家安分地做事，公主心情不好，沒人敢嘻鬧，造成偌大的宮殿寂靜無聲。

水仙托腮望著天空，本來以為賭氣落跑，可以讓伴日難受，沒想到難受的人是自己，唉！這個方法真不好。

可惡！已經好多天了，伴日怎麼還沒來找她解釋？水仙氣又上升。

唉！真不講理，她都沒想到，她命令守衛不準泄漏她的行蹤，伴日怎會知道她溜回京城？而且她躲在皇宮內苑，叫伴日如何來找地？簡直是為難人嘛！

「水仙，在想什麼？」皇后遠遠看了她一陣子，滿臉肅索，明白她正為相思而苦，不過沒關係，她帶了解藥來。

「皇后！」水仙懶洋洋地回應，雖然皇后肯帶著一大票的人進來，不過她沒有惡作劇的心情。

「水仙，我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皇后說。

「哦！」現在什麼好玩的玩意都引不起她的興趣，奸懷念揚州城的日子，不管她出什麼餿主意，伴日都會陪著她玩。

「我替你報仇了。」皇后忽視地不感興趣的模樣，自顧地說下去。

「報仇？我有什麼仇需要報？」沉在相思中的水仙，將所有的仇都忘記了，愕然地看著皇后。

「雲伴日啊！」皇后說。

「他？你將他怎麼了？我和他沒仇啊！」伴日是平民，無法和皇后對抗，如果皇后要整他，只怕會死得很難看，水仙急著追問他的下場。

「關在大牢里，等待處死。」皇后不怕死，明知等兩人和好，水仙一定會為夫婿報仇，不過已管不了那麼多，先撮合兩人再說。

「不許，我不許你殺他。」水仙大叫，提起裙擺衝出樂天宮，探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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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日沒坐過牢，不過看過監牢的狀況，只是這大牢和他見過的監牢不一樣，有柔軟的床鋪、舒服的棉被、精緻的三餐，鐵門還沒有鎖，任由他進進出出。

伴日雙手枕頭，躺在床上百思不解，由關在這裡的舒適度，他相信皇后沒有惡意，只是用意他猜不出來。

「快放他出來，我以皇姑婆的名義命令你們快放人。」門口傳來水仙大呼小叫的聲音。

伴日明白了，明白皇后的苦心，立即垮下一張臉，悲慘、哀凄……看來人世間所有悲慘絕倫的事都發生在他的身上。

嘿！美女計向來所向無敵，不過苦男計的效果也不容忽視。

「伴日！」水仙衝進來。

首先看到的是伴日悲慘的神情，一顆心也跟著揪了起來，根本沒注意到舒適的環境，也沒注意到沒鎖的牢門，一把拉開鐵門，撲到他的懷裡。

「水仙！真的是你！」伴曰欣喜若狂地一把抱住她，嘴唇準確地落在該停留的位置，將思念傳予她。

「快！我來帶你逃。」水仙昏眩一陣子，突然想到皇上不容她反對，執意處死伴日，君無戲言，只怕伴日難逃被斬的命運，拉著他要衝出牢房。

「越獄？」伴日問。

「對！咱們躲到天涯海角，不要讓皇上找到我們。」水仙用力拉他，可惜在伴日不想走的情況下，水仙根本拉不動他。

「為什麼？」伴日當然知道她在緊張什麼，想趁這個機會拐她上花轎。

「皇上要砍你的頭，我求個半天，他都說你是平民，擅闖宮闈，理應處斬，我沒辦法，只好帶你一起逃，快點走吧！」水仙眼眶含著淚，不舍地看著伴日，如果逃下了，她願意和伴日在黃泉路上為伴。

「別急，還有別的方法。」伴日輕輕拭去她的淚水，心裡安慰只是暫時而已，以後他絕對不會讓她再落淚。

「什麼辦法？我都想過了。」水仙倚偎到他的懷裡，才幾天，她好想念這個位置喔！

「有啊！你快點嫁給我，我就是皇上的皇姑丈，皇上就不會砍我的頭。」伴日有點良心不安，狠下心將良心丟到垃圾簍，等娶到美嬌娘，再將良心撿回來。

「對！好方法！咱們立刻成親。」水仙立即點頭。

伴日欣喜地抱住她，終於拐到她了。

不管追愛的方法有多少種，不管愛情有多難捉摸，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全書完

＊編註：㈠關於皇甫惟覺和醉雪的愛情故事，敬請參閱《薔薇情話系列》320「巧計馴相公」。

㈡關於「娃娃臉」唐俊彥的愛情故事，敬請密切鎖定七月份《薔薇情話系列》404「烈焰冰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