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明曉溪憂愁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怎麼辦?昨天她沒有跟餐廳請假就沒有去打工,經理一定非常惱火。她的工作不知道還能不能保住呢?還有,即使經理大發慈悲允許她工作下去,她的工作時間那麼長,牧野流冰還是會起疑心的。可是,如果她不去打工,他們的生活費又不足以支撐下去。該怎麼辦嘛……
她困惑地仰首問天,唉,她如果努力去想辦法,問題能不能解決呢?
明曉溪深吸一口氣,挺起胸脯向前走,天無絕人之路,相信無往而不勝的她一定可以找到最完美的解決方案。
走著走著,她的眼睛忽然一眨,咦,在街頭站著的兩個人,好象是冰極瞳和風間澈的媽媽……
風間夫人惡狠狠地盯著冰極瞳:「小賤人!你竟然還有臉出現在我的面前?!」
「這是巧合。」
「你還敢頂撞我?!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一直在跟蹤我,趁澈不在就出來氣我!」
冰極瞳對她鞠一個躬:「風間夫人,再見。」她轉身要走。
風間夫人一把揪住她的領口:「想跑?!沒那麼容易!我要把你送到警署,我要告你這個小狐狸精!整天裝腔作勢想要勾引男人,你以為我不知道?!死了你的心吧,我告訴你,只要有我活的一天,你就別想得逞!」
圍觀的行人逐漸多了起來。
風間夫人見人越來越多,變得越來越興奮:「你們快來看看吶!看看這個千年狐狸精!她只要是個男人就想勾引!」
她一把狠狠擰上冰極瞳雪白的面頰:「讓我撕破你這張狐狸臉!想勾引男人?你這個小賤人!我讓你不得好死!」
冰極瞳拚命咬牙忍著,兩顆痛苦的淚珠無聲無息地滑下她的眼角……
「住手!」
明曉溪從人群里沖了出來:「你太過分了!快放開她!」她搶上前去,拿住風間夫人的手腕,輕輕一使勁,風間夫人對冰極瞳施暴的手應聲鬆開了。
「你怎麼能這麼對瞳,她做錯了什麼?」明曉溪質問嚇傻了的風間夫人,「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侮辱她,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你!這麼善良的女孩兒,你為什麼就不放過她呢?她究竟做錯了什麼?她什麼也沒有做錯!是你!……」
冰極瞳聲音淡淡的:「曉溪,算了。」
「瞳……」
「我還有事必須先走,今天的事,謝謝你了。」冰極瞳對她點一個頭,轉身輕幽幽地離開。
「你別走!」風間夫人看著「敵人」要走,拔腿就要撲上去。
明曉溪一把揪住她:「你還想怎麼樣?!」
風間夫人用力掙了掙,沒有辦法離開她的掌握。她憤怒地張大眼睛:「你!你這個……」
明曉溪急忙捂住她的嘴:「別罵我,我的脾氣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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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曉溪把風間夫人拉到了一家非常高檔的咖啡廳。(雖然很心疼荷包里的錢,但是她想,在這種高雅的場合,風間夫人應該不會輕易發狂吧。)
沒有冰極瞳,風間夫人突然變得跟她印象中的有些不一樣了。
她的臉色蒼白,發梢凌亂,眉宇間有一種濃濃的哀愁。
「你年輕的時候一定很美。」明曉溪讚歎,細看風間夫人,她的五官精緻,眉目如畫。
風間夫人一怔,右手輕輕摸上自己的臉:「年輕的時候……美嗎……」,她苦笑,「也許是美的吧……」
不知是什麼原因,她這抹酸楚的苦笑象根針一樣,猛然間刺痛了明曉溪的心。
「你不應該是這樣的呀。」明曉溪輕輕地自言自語。
風間夫人這一刻好象才真正注意到她:「你……你是澈的同學……我好象見過你……」
「我叫明曉溪,是風間學長的學妹。」她吐吐舌頭,「對不起,風間媽媽,剛才我對您失禮了。」
「讓你……笑話了吧……」
「沒有!」明曉溪搖搖頭,「每個人都會有反常的時候呀。就象我,我什麼都不怕,偏偏就是見不得貓。有一次,我去老師家做客,突然,她家竄出來一隻貓,我尖叫一聲還穿著髒兮兮的鞋就跳到老師的床上去了!那可是我第一次去老師家呀,丟死人了。」
風間夫人被她逗笑了,她的笑容居然象陽光一樣燦爛。
明曉溪看呆了:「風間媽媽,你笑起來好好看喔,跟風間學長好象好象,難怪風間學長可以長得那麼出色,原來全都是托您的福。」
「你真乖巧,怪不得澈那麼喜歡你。」
明曉溪張大嘴:「啊……學長喜歡我?」
「澈雖然和同學關係都很好,可是他從不帶他們回家,你是我見到的他的第一個同學。」
一種幸福的感覺貫穿明曉溪全身:「呵呵,真的嗎?」
「可是,我在澈的朋友面前丟臉了,對不對……」風間夫人突然很失落。
明曉溪握住她的手,堅定地說:「風間學長是我最崇敬,最喜歡的學長,您是他的媽媽,我也很尊敬您。」
「而且,現在的風間媽媽和剛才的風間媽媽完全不象同一個人。我相信在學長的心中,您一定是世界上最優雅最慈愛的母親。我前面見過你的幾次,都是你面對瞳的場面,那樣的你我並不喜歡。可是,人都是會有很多很多角度的,象此時此刻,我又覺得你是那麼美麗,那麼憂愁,我竟然都開始喜歡起你來了……」
「風間媽媽,你對瞳的做法雖然我很不贊同,但是,我相信在瞳的面前你會變成那個樣子,一定有你的原因。你的原因雖然不一定對,但我能看出來你在傷害她的同時,也傷害了你自己。」
「為什麼不放過她呢?瞳自己其實也沒有真的做錯過什麼事情,不是嗎?您這個樣子,風間學長真的很擔心……」
風間夫人長長的睫毛垂下,她的聲音很輕:「澈,很擔心是嗎?」
「……」
「我知道他擔心我和冰極瞳……他是那麼一個善良的孩子……可是善良帶給人的又是什麼呢?……」
她的語氣又漸漸激動起來:「善良……你知道善良的下場嗎?……」
「風間媽媽,您平靜一點。」
「平靜……我已經有十幾年得不到平靜了……只要一想到她……我就……」風間夫人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但悲傷的話語還是一點一點地漏出。
「有一個女孩子,她很年輕,很漂亮,很快樂……有一天,她不幸愛上了一個不名一文的男人……身旁的人都勸她,說他是為了女孩兒父親的錢和地位才接近她的……女孩兒不相信,她以為這個世界上有所謂的愛情……她嫁給了他……」
「風間媽媽……」明曉溪擔憂地看著她,「您不要緊吧……」
「嫁給了他以後,女孩兒才發現,是她錯了……他對她冷漠地象塊冰……他的心中只有權力,只有地位……根本沒有那個用生命來愛他的女人……」
風間夫人神情恍惚地一笑:「不過……沒關係……可憐的女孩兒認為愛可以改變一切……所以她用盡了所有的方法來討好她……希望他哪怕只是好好看她一眼……可是……可是……那個女人的出現徹底摧毀了她最後的一點幻想……」
說到這裡,她忽然緊緊抓住了明曉溪的胳膊,眼中露出瘋狂的光芒:「你相信嗎?她是那個女孩兒自己帶回家的……她渾身破爛,飢餓難當……她是個乞丐……是個乞丐……甚至一點也不漂亮……」
「女孩兒給她吃的,給她穿的……最後怕她生活不下去,還把她留在了家裡……女孩兒把她當姐妹看待,有什麼心裡話都會告訴她……她什麼都和她分享……她把她看作自己最好的朋友……她什麼都可以給她……除了自己的丈夫……」
「可你知道這個笨女孩兒的下場是怎樣的嗎?」風間夫人的指甲深深掐進明曉溪的肉里,「你能猜到嗎?」
「風間夫人……」明曉溪膽戰心驚地想要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這個女孩兒已經有一個兩歲的可愛的兒子了……為了照顧他,有時候她會睡在兒子的房間里……那個賤女人……那個賤女人……」風間夫人的呼吸開始急促,「每當女孩兒去照顧孩子,她就會跑到女孩兒的房間,去百般挑逗她的丈夫!……用她淫賤的身體去勾引那個無恥的男人!……當女孩兒發現的時候,一切已經太晚了……那個賤女人居然說……她懷上了那個男人的孩子……」
風間夫人兩眼發出可怕的光芒:「你知道那個賤女人說什麼嗎?……她說女孩兒是個笨蛋……是個傻瓜……她根本不是乞丐……她來這裡就是為了得到那個男人……然後……她嘲笑她……說她已經有了那個男人的孩子……女孩兒可以滾了……她要取代她的位子……」
「然後呢?」明曉溪被她的故事吸引了。
「然後?……」風間夫人仰天大笑,「哈哈哈哈,那個賤女人也不過是個瞎了眼的笨蛋!……那個無情的男人怎麼可能讓他『清白無暇』的名聲染上一點污垢?!怎麼可能會背上拋妻棄子的醜名?!……於是……賤女人就開始鬧……她找了很多很多記者……鬧得全日本滿城風雨……鬧得那個男人最後也沒當上那年的日本首相……」
明曉溪已經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了。
「哈哈,有趣吧,那個又笨又貪心的賤女人,除了使收留她的女孩兒成為了當年最讓人恥笑的笑柄,最後什麼也沒有撈到……她光著屁股灰溜溜地走了……留下了一個賤種孩子……她居然無恥到連自己的孩子也不帶走……」
「哈哈,哈哈哈哈,」風間夫人越笑越瘋狂,「你沒聽過比這更滑稽的事情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越笑越急促,越笑越喘不過氣,一張臉變得越來越紅,好象笑得快要窒息了……
明曉溪開始覺得不對勁:「風間夫人,你怎麼了?」
「風間夫人!」
「風間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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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間澈家的大宅。
在出門前,醫生嚴肅地對風間澈說:「風間夫人的神經很衰弱,以後盡量不要刺激她。」
風間澈恭敬地回答:「是,您辛苦了。」
明曉溪跟著風間澈輕手輕腳地走進二樓的卧室,見到風間夫人已經清醒過來,含笑地看著他們。
風間夫人對她招招手:「曉溪,來。」
明曉溪輕輕地坐在她的床邊:「風間媽媽,你好些了嗎?」
「我沒事。」她凝視著明曉溪,「我是不是嚇著你了……」
「沒有!是我累著您了,真對不起!」
「我……我今天說的話有點多……你……」
明曉溪舉起手掌:「風間媽媽,我只是聽了一個故事而已,您放心,我的記憶是很差的,從小到大,沒有一首詩能夠完整地背下來。」
風間夫人輕輕地笑:「你這個孩子……」
「啊!對了!風間媽媽,我不打擾你了,你還是好好休息一下吧。」
「澈,你陪陪曉溪,讓她留下來吃晚飯。」
「不用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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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頓晚飯只有風間澈和明曉溪兩個人享用。諾大的餐廳,兩排傭人列隊排開服侍他們,弄得明曉溪直到吃完晚餐,來到風間澈專屬的休閑廳,還是覺得很不自然。她看看這個奢侈大廳,哇,比普通的游泳池還大,地面是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四周散放著一些昂貴的沙發,中心最顯眼的地方是一架看起來就身價不菲的名貴白色鋼琴。
明曉溪坐在琴椅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琴鍵:「風間學長……」
風間澈突然一笑:「曉溪,你為什麼總是直呼流冰的名字,卻總是叫我學長呢?」
「啊……這個……」明曉溪仔細想想,「可能是我太崇敬學長了,學長真是一個象神一樣的人。」
「還是叫我的名字吧。」
「叫你……澈……哎呀!」明曉溪眨眨眼,「我怎麼覺得怪怪的,好象有些褻瀆神靈的感覺。」
「傻丫頭!」風間澈失笑地拍拍她的頭。
「學長,你和流冰為什麼都愛叫我傻丫頭呢?我是不是真的很傻?」
「你真是個傻丫頭!」他笑得更厲害了。
明曉溪奇怪地看著他:「為什麼你的心情看起來很好的樣子?我的心情卻一點也不好。」她沮喪地趴在白色鋼琴的側邊上。
「怎麼了?」
明曉溪無精打采地說:「為什麼世界上會有煩惱呢?為什麼每個人都有不開心的事情呢?」
「今天下午,母親是不是跟你說了很多話。」
「嗯。」
「謝謝你。母親一直很鬱悶,她能開口對你講些事情,也是一種很好的發泄。只是,她的憂鬱好象轉移到你的身上來了。」
「我以前好象對伯母的看法有些簡單,現在我才知道,很多事情不能光看表面,在人的內心可能有著更多不為人知的感情。」
「你好象長大了。」
明曉溪哀嘆一聲:「成熟是以痛苦為代價的。學長,你快安慰安慰我吧,我不想象個悲傷的小婦人……」
風間澈的眼睛象春水一樣溫柔:「彈首曲子給你聽吧。」
悠揚的鋼琴聲好似清泉,涼涼地,清澈地,一點一點沁到明曉溪的心底。她靜靜地看著他修長的十指靈動地在黑白琴鍵上跳躍,跳躍間輕盈地流瀉出靜宜的旋律。這旋律漸漸地,漸漸地舒緩了她緊張的心情……
明曉溪凝視著那雙飛舞的手,在夢境般的音樂中,不知不覺地說出了很多話。
「你也知道,前天晚上,我回來得很晚,流冰很生氣……我想讓你知道,我不是出去玩,也不是不願意回家,我不想撒謊……可是……我最近撒了很多謊……我心裡很不舒服……學長……我不想對你撒謊……我是去打工了……因為家裡沒有錢……我不能讓流冰知道……他心裡會難過的……可是沒有錢怎麼生活呢……我又不能給家裡要……流冰也不可能回家……只有去打工啊……可是……他如果知道真的會氣死的……但是打工時間就是要那麼長啊……怎麼辦嘛……學長……我是不是很笨……什麼問題都解決不了……」
音樂漸漸停止了。
風間澈拉起她的右手:「曉溪,你知不知道我還有個本領?」
「什麼?」
「我會看手相哦,很準的。來,讓我看看你擔心的問題會怎麼發展……」
「真的?!」明曉溪驚喜地攤平手掌,「快,快幫我看看!」
「嗯……」風間澈仔細地看了看,終於欣喜地抬起頭,「你是個有福氣的女孩子啊,你的煩惱在兩天後將會自動解決,不用你操心。」
「真的?真的?」明曉溪高興地跳起來,「你沒有騙我?」
風間澈皺下眉頭:「你不是剛說我象神一般嗎?現在又不相信我?」
明曉溪捂住嘴:「對呀,你是比神還厲害的學長啊!你看的手相一定是最準的!」,她拉著風間澈的手晃來晃去,「謝謝學長,謝謝學長!」
風間澈眼中含笑:「傻丫頭……」
在那一天的最後,明曉溪終於又開始快樂地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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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寺學長,你說什麼?」明曉溪張大眼睛看著東寺浩男。
東寺浩男皺皺眉頭:「經理告訴我,你已經三天沒有去餐廳打工了。為什麼?」
「因為……因為我覺得時間不合適,回到家總是凌晨一兩點……所以……對了,東寺學長,你能不能替我向經理說聲抱歉?我連招呼都沒打就不去了,真是很不應該……」
「那你不需要錢了?」
「這個……嘿嘿……謝謝學長關心,我自己會想辦法的。」
東寺浩男凝神看著她:「你為什麼只肯把心事告訴澈,對我卻什麼也不講呢?」
「啊……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明曉溪迷惑地眨眨眼睛,他剛才在低聲嘟囔些什麼。
東寺浩男吸一口氣:「我有一份工作可以提供給你。」
「什麼?」
「我父親的公司正好缺一個打小時工的小妹。工作時間從每天下午的5點到7點,工作內容是打掃衛生,提供茶水和一些瑣碎的事。」
「真的!」明曉溪驚喜地跳起來,這個時間段對她來將剛剛合適,而且工作的性質也是她力所能及的。看來,風間澈看的手相的確很准。
咦,慢著……
明曉溪仰頭盯著東寺浩男:「是不是風間學長請你幫忙的?」
「……」東寺浩男沒有說話。
「一定是風間學長去拜託你的,否則你怎麼可能出現的那麼及時……」明曉溪吸吸鼻子,風間學長為什麼對她那麼好嘛,讓她心裡好酸楚……
「今天你就可以來上班了。薪水和你在餐廳里一樣。」
「不要!東寺學長,這份工作是不是你特別照顧我的?公司的工作時間不都是朝九晚五嗎?五點鐘人家都下班了,為什麼還會需要小妹呢?」
「普通的公司是朝九晚五,可是我父親的公司生意特別多,客戶分佈的國家廣,經常要在五點鐘之後還要加班,所以才需要一個能在特殊時間工作的小妹。」東寺浩男耐心地對她解釋,「你來公司看一下就明白了。」
「真的?」明曉溪漸漸又高興起來,「謝謝東寺學長!不過……我可不可以提一個小小的要求……」
「說吧,有什麼不合適的地方。」
「剛才你說到薪水……」
「和你在餐廳時一樣。」
「這就不對了。東寺學長,我在餐廳要工作5、6個小時,當小妹只需要2個小時,薪水怎麼可以一樣呢?」明曉溪搖搖頭,「你提供給我的這份工作我很需要,不捨得拒絕,但是,我要靠我的付出來得到我應該得到的,而不是額外的同情和幫助。所以,請東寺學長答應我,給我的報酬和其他的小妹是一樣的,好嗎?」
東寺浩男一直一直凝視著她,最後,才輕輕點了下頭。
「太好了!謝謝東寺學長!」明曉溪衝上去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我明天下午就要開始工作。」
被她抱住的東寺浩男,悄悄的,有些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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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明曉溪猶豫地看了看坐在窗邊看雜誌的牧野流冰。她要去公司打工的事,該不該跟他說呢?該怎麼跟他說呢?他會有什麼反應呢?會不會把事情弄糟呢?她抱著茶杯搓來搓去,始終下不了決心。
「明曉溪。」牧野流冰突然出聲。
「啊!」明曉溪一驚,杯子中濺出的熱茶燙著了她的手,「哎呀……」
「笨蛋,這麼不小心!過來,讓我看看要不要緊。」
明曉溪乖乖地過去,把手伸給他看:「不要緊啦,我皮粗肉厚,刀槍不入。」
「都燙紅了,還說沒事。」牧野流冰瞪她一眼,「痛不痛?」
她笑笑:「嘿嘿,不痛。」她好奇地看著他,「你是在關心我嗎?」
牧野流冰又瞪她一眼,沒好氣地說:「是啊,我是在關心你,滿意了吧。」
明曉溪偷笑地象只偷了腥的小貓,嘻,流冰好象越來越在意她了。
牧野流冰拿起雜誌「砰」地敲一下她的頭:「壞丫頭,你是不是故意燙傷自己,來喚起我對你的注意?」
「我哪有……」明曉溪撇撇嘴,「還不是你突然叫我,嚇人家一跳。」
「我正想問你,你整個晚上一直鬼鬼祟祟地偷看我,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牧野流冰盯緊她。
「什麼鬼主意,講這麼難聽,我可是光明磊落的明曉溪耶。」她不服氣地反駁。
「哦?……」他輕笑,「那你說,你到底在想什麼?是不是在想我?色女。」
明曉溪推他一把:「不許再笑,笑得那麼不正經,一點冰冷美少年的感覺都沒有了。我……我是有話想對你說……」她忽然又有些猶豫,這樣做對不對呢,會不會有後遺症?
「……?」
不管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先對付過眼前再說。
明曉溪展開最燦爛的微笑:「你知道我的志向是什麼嗎?」
「什麼?」
「我父親經營著台灣最有名氣的『長勝武館』,我的志向就是將來能幫助父親把武館發揚光大。不僅在台灣有『長勝武館』,在全世界都要有『長勝武館』。這樣,中華武術就可以得到推廣,喜愛武術的人就可以很方便地學習它來強身健體。但是,武術的推廣已經不能完全照搬以前的傳統了,必須有先進的經營理念和管理方法,才能使它得到世界上更多人的接受。所以,我未來會選擇學習的專業方向是——企業管理。」
牧野流冰摸摸她柔軟的長發:「那很好啊。」
「所以,」明曉溪已經打定了決心,「我準備從現在開始就為我的理想奮鬥。今天,東寺學長告訴我,他父親的公司剛好缺一個打工的小妹。我認為這是個好機會,東寺家不是日本做得最好的財團嗎,我如果能去那裡打工,就可以早一些熟悉商業上的活動,對我夢想的實現會有很大幫助的。」
牧野流冰的手停住了:「你說這麼多,意思只有一個,你要去打工。」
明曉溪連忙搖頭:「不是啦,我是為了多多吸取成功的商業經驗,為以後作準備。」
「一個小妹,能吸取什麼經驗?」
「哎呀,我可以多看多問嘛,我是無往而不勝的明曉溪呀。」她抬起頭,渴望地看著他,「冰,我不想瞞著你偷偷去,可是我是真的想去嘛,同意我好不好?拜託你了!」
牧野流冰的注意力卻被她剛才的一個字吸引了:「你叫我……冰……」
「啊……」明曉溪的耳朵都紅了,「你聽見啦……我總是覺得叫你『流冰』、『流冰』的很羅嗦……所以……」
「曉溪……」牧野流冰動情的抱住她,「你叫我的名字……很好聽……」
「那……我一直這麼叫你好不好?」
他凝視著她點點頭,水晶般的眼中放出璀璨的光芒。
「冰……冰……」為什麼只是叫著他的名字,她全身就瘋狂奔淌著一種幸福的感覺呢?
牧野流冰終於吻上了她的唇。
這次的吻,象夢一樣柔和,帶著讓人心神蕩漾的柔情,慢慢的,緩緩的,一絲一絲的,把明曉溪的最後一絲靈魂也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