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就在兩人四目相對,不住地討價還價之時,卓以風背上的斐兒迅速從袖口抽出一把利刃,手一揚,對準卓以風的心臟部位就要刺去--

鋒利的刀刃在烈日下閃動著迫人的光芒,刺入了尹若愚的眼,抬眸,剛好望見斐兒高舉的手上那把亮晃晃的刀,想也不想地,站在卓以風面前的她驀地撲上前,伸出手一把握住對方的刀。

利刃狠狠的劃過尹若愚的手心,轉而刺進她的胸口,又狠又准,快得任何人都來不及遏阻。

斐兒根本沒想到尹若愚會用她的手來搶她手上那把鋒利的短刀,更想不到不懂武的尹若愚會有那麼大的氣力,阻止她暗殺卓以風……

為了甩脫她,斐兒只好當機立斷殺了她,說到底,只怪她命賤,怨不了她。

卓以風武功高強,任何一點的耽誤對自己都是致命點,她不會傻得留空隙給敵人,只可惜,這女人礙了她的事。

當尹若愚撲上前時卓以風已驚覺不對勁,卻沒想到身後柔柔弱弱的女子竟是個想要置自己於死地的人,當他接過倒在他懷中口吐鮮血的尹若愚時,背後也狠狠受了一掌。

卓以風悶哼一聲,當場倒下,此刻的他全身無力,一分功力也使不上,只能緊緊抱著懷中的人兒,緊緊地……

斐兒翻身落地,例落矯健的身手疾勁如風,哪裡看得出有絲毫受傷的跡象?

「你……究竟是誰?為什麼要殺我?」冷汗不斷淌下,模糊了他的眼。

「一名殺手是不需要報上姓名的,至於為什麼要殺你,這個問題對一個殺手而言也是多餘,不是嗎?」

「你何時下的毒?」

「那不是毒,只不過是軟骨散,你也真能撐,服了軟骨散還可以在烈日下走上幾個時辰,真的很讓人佩服。」

「托你殺我的人是誰?」

「這點恕我無法奉告。」斐兒一笑,「不過,你可以交代遺言,我想我可以替你辦到。」

卓以風一笑,「是路朗書吧?」

斐兒神色一變,有些詫然,「你怎麼會知道?」

「普天之下會叫一個殺手易容成獃獃這模樣,而且又可以易容得維妙維肖的人也只有他了。」

「哈哈哈!」一陣狂笑隨風而至,一個身穿青袍的高大男子突然出現在眾人眼前,「好個卓以風,有見地。」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路家老二路朗書。

「睽違十年,你還是一點都沒變。」沉得住氣,而且狡猾多詐。

見到他,卓以風並不意外,只是懊惱自己竟然會中了他的計,路朗書對他的致命弱點一清二楚,才會找人易容成獃獃的模樣,讓他失去平日應有的戒心。

「你不也一樣沒變嗎?見了我家妹子那張臉就失了魂。」路朗書嘲弄的一笑,朝他走近,「可惜啊可惜,我家妹子死了,這十年來你一定很傷心吧?我還以為這樣的教訓,已經夠讓你痛定思痛少管閑事了呢,沒想到十年後你又重蹈覆轍,盡來壞我的事。」

聞言,卓以風眯起了眼,聽出路朗書話中的弦外之音,「你剛剛說的教訓是怎麼回事?」

路朗書一笑,「你以為呢?你不是頂聰明的嗎?」

「你給我說清楚!」抱著尹若愚的手收緊了些,卓以風感覺到體力一點一滴在流失,但他不能倒下。

「說清楚了你又能奈我何?你現在不過是個待宰的羔羊,我一劍就可以斃了你,就像我當年殺了瑤兒一樣容易。」

卓以風一震,驚怒的氣血沸騰,「是你殺了思瑤?她不是跳湖而死的?是你把她推下湖的,是不是這樣?」

「沒錯,就是如此,我就是要你為你的多管閑事付出代價!你毀了我的未來,我當然不會善罷甘休,這是你一開始多管閑事就應該知道會有的後果,只是沒想到會報應在你深愛的女人身上吧?」

「你--」早知路朗書如此喪盡天良,當年他該把他的陰謀公諸於世,而不是給他留下退路。

該死的!千料萬想也沒想到路朗書會對自己的妹妹動手,把獃獃逼上了絕路,他好恨!

尹若愚感應到卓以風的憤怒,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嘔了一聲,當場又吐了一口鮮血,染紅了他倆的衣衫。

「別……別跟他生氣……」拼著最後一口氣,尹若愚緊緊的抓著他的臂膀,越來越看不清楚他了。

「別說話,你得保持體力為我撐下去!」感受到她對他的關心,他心疼不已的低聲在她耳畔說著,溫柔的捧著她的臉。

「看來,你沒有我妹子也可以活得很好嘛,你就是為了這個女人再一次把我的後路都給斷了?你愛上她了?我妹子如果地下有知,一定會傷心得不得了,你說對嗎?」

「你……不要再胡說八道……」尹若愚氣若遊絲的說著,強睜開眼:「當年你不是已經拿了……桃花釀的獨門秘方?為什麼十年後還要再找我要?」

「哼,不就是路思瑤那個死丫頭,寫了一張假的獨門秘方擺在房裡,我怎麼釀也釀不出原來的味道,也罷,反正我拿不到,路朗元也拿不到,路家終是敗倒了,這些年我可是樂得很呢。」說著,路朗書驚覺不對,瞪大了眼看著尹若愚,「你怎麼知道東西是我拿的?」

尹若愚苦苦一笑,「那不是假的,如果……你十年前釀不出同樣的味道……十年後你一樣釀不出來……」

她的嗓音越來越低,終至低不能聞,尹若愚昏了過去,像朵飄落的花輕輕地偎在卓以風懷裡。

「你這死丫頭在說什麼?那不是假的?你怎麼知道不是假的?你究竟在說些什麼?」瞪著已經昏迷的尹若愚,路朗書有些歇斯底里的吼叫著。

「你這個卑鄙小人,為了桃花釀的獨門秘方,十年前殺了思瑤,十年後又想把若愚棄屍荒野,咱們同為釀酒世家卻出了你這種人是種莫大的羞恥!我這麼做,相信路奶奶在天之靈也會很高興的。」

「桃花釀的獨門秘方本就是屬於我們路家所有,你憑什麼阻斷我再一次發財的機會?」

「你既不承認自己是路家的一分子,就沒資格說這種話。」

「哼,你死到臨頭了還逞什麼英雄?殺了你,以後再也沒有人能阻礙我了。」路朗書哈哈大笑,掏出劍抵在卓以風的喉間,「沒想到吧?連我自己都沒想到卓以風會死在我手裡,真是大快人心啊!」

「要笑,你應該等我真的沒氣了之後再笑。」

路朗書變了臉,「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先死的人可能是你不是我。」

聞言,路朗書才驚覺斐兒不知何時失去了蹤影,一把劍已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而他抵在卓以風喉間的劍也在下一刻被一股外力震得從掌心中飛出。

「你太得意忘形了,胡爺。」忘形到人都已經站到他身後好半天了他都沒注意到,也不能怪他來得這般無聲無息。

「你是誰?」沒法回頭,路朗書也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伍道夫。」

「廷尉大人伍道夫?」這傢伙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還跟卓以風搞在一起?

「正是在下。」伍道夫得意的一笑,轉向卓以風,「現在怎麼辦啊,卓大爺?殺了他?還是交給我?」

卓以風看了他得意的笑容一眼,也沒氣力再對他怒目相向,只能一嘆,「你這個人真的很陰魂不散。」

「要不是我陰魂不散的跟著尹姑娘,你現在就沒命了。」他從來就不是一個輕易打退堂鼓的人,何況他已經找到他要找的人,就不得不緊迫盯人。

「你身為廷尉怎麼可以動用私刑殺人?你不能殺我!」路朗書已經等不及的捍衛自己的權利保身。

「這裡荒郊野外的,我殺了你就跟殺一隻螞蟻一樣,沒有人會注意的,就像你當年推路姑娘進湖裡一樣,不是嗎?」

「該死的!你都聽見了?」路朗書低咒一聲。

「該聽的都聽見了,很不巧地,我也覺得你很該死。」

「求你們不要殺他。」一名樵夫扮相的人從樹叢中一跛一跛的走出,二話不說的朝卓以風跪了下去,「我知道朗書很對不起你,但是他畢竟是我的弟弟,請你不要殺他,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

那一刀,直刺進心臟,要不是就差那麼寸許,尹若愚早已一刀斃命,根本撐不了一兩個時辰。

可是,多撐一個時辰就多受一個時辰的痛與苦,卓以風顧不得自己體力早已透支,坐在床邊緊緊握住她的手,一瞬不瞬地裹住她,就怕一閃眼,她就要從他的生命中走失,再也不會回來。

軟骨散的效力一過,他親自運功替她療傷,將所有的真氣都灌輸到她體內,又送進了珍貴不已的紅色丹藥給她服下,該做的、能做的他都做了,她究竟會生會死卻還是只能等待天意。

只要撐得過亥時,她就性命無虞,可是她流血過多,身子太虛,他實在半點把握也沒有。

「你一定要為我撐下去,一定要,聽到了嗎?尹若愚?」她不能死!絕不能死!他不能失去她,絕對不能!

她究竟是誰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要她活過來,活下來陪在他身邊,他要每天看著她飛揚的笑容,看著她飛舞在桃花林間淘氣美麗的身影,看她生氣嘟著小嘴兒的模樣。看她專心一意釀著酒的認真神情,看她痴看著他的傻樣子,讓她任性的纏著他、戀著他、愛著他……

此時此刻,他根本不想追究她為什麼知道他下巴上的那道疤,更不想追究她與路朗書的那些奇特對話,更不想費心思去弄清楚他為什麼老是把她看成了獃獃……

尹若愚和獃獃是不同的兩個人,截然不同,說話的樣子,笑起來的樣子,脾氣、個性全都不一樣,重要的是他同樣愛上了她們,這是惟一的共同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不是嗎?

眼皮動了動,尹若愚緩緩地睜開眼眸,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卓以風深鎖的眉與眼,再來是鋪著稻草的屋頂。

「若愚!你醒了?你終於醒過來了!」再次看見她瑩然的雙目,卓以風激動得幾乎要跪下來感謝上天。

「這裡……是哪兒?」

「路朗元自己蓋的草屋,他和他的夫人住在這裡很多年了,你傷重,這裡最近,我只好先把你帶到這裡來。」

「喔。」是大哥的家。她的鼻頭有點酸,閉上眼,免得淚掉下。

「你不可以再睡了,若愚,睜開眼看著我,聽話,嗯?」他捧著她的臉,輕輕地搖晃著,就怕她這一睡真要不醒。

「我沒睡,只是眼睛有點疼。」她睜開眼,對他甜甜一笑。

雖然她現在沒有上一世當路思瑤時對路家的感情,但她卻知道路朗元的跛腳是因為路思瑤小時闖下的禍所造成,也知道路朗元對路思瑤曾經的關愛有多深,因為如此,她為他現在的境遇感到難受,畢竟,他是她上一世的大哥,她曾經的親人。

很奇妙的感覺,以一個外人的身份看著上輩子的親人,讓她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心情去調適與對應,但能怎麼樣呢?路思瑤已經死了,現在的她是尹若愚,她答應過自己要好好當尹若愚,而不是路思瑤。

「還有哪裡不舒服嗎?」他擔憂不已,眉峰皺成一團。

「我不是很疼,真的,你不必擔心。」她伸出手將他的眉撫平,不安分的又去摸摸他的大鬍子,「不留鬍子的你比較好看吧?不過我喜歡你的大鬍子。」

「為什麼?」

「因為你丑一點才沒有一堆女人跟我搶啊。」

「若愚……」

「不要一副哭喪著臉的樣子,就算我死了,我也要你活得開開心心的,知道嗎?這樣我到了天上才會高興。」

「不准你胡說!我要你好好活著,永遠陪在我身邊。」

「我不要……除非你答應娶我。」她笑看著他,見他沉了眼,自嘲的苦笑,「怎麼樣?為難了吧?」

「我答應,只要你好起來,我就娶你。」緊握住她的手,卓以風溫柔不已的承諾著。

心中一苦又一喜,「不怕對不起你的獃獃了?」

「要不是你替我受這一刀,這輩子的卓以風已經死了,今天以前的卓以風是獃獃的,今天以後的我……是你的,上輩子獃獃是我的妻,從今天開始,尹若愚是我的妻,可以嗎?答應我,為我活下來。」

尹若愚笑了,淚水從她的眼角滑落,「我真想答應你,好想好想。」

「那就答應我。」

「好,我答應,可是你一定要娶我喔,不然,活過來的我還可能會再死一次、兩次、三次……」

驀地,卓以風俯身封住了她的小嘴,不讓她再胡說八道下去。

他不會讓她再有機會從他的生命中溜走,只要她這一次好好的活下來……

他,會傾其生命守候她。

***

半個月後,紹興卓家莊。

卓家與尹家相隔的那片高牆被打通了,紅色的燈籠與綵球從卓家莊一直延伸到尹家的落花湖、桃花合及尹家的任何一個角落,處處張燈結綵、百花爭榮,連天上的月娘星辰都作美,明月彎彎,星光燦燦,將卓家和尹家兩大家族的宅院點綴得更加喜氣吉祥。

「來,尹老爺,我敬你。」卓岩一整大笑得闔不攏嘴,兒子在他有生之年竟會答應娶媳婦,簡直是天上丟下來最美的禮物。

「親家老爺,小女以後就煩勞你照顧了。」尹介臉上笑得開懷,心口上卻有著濃濃的不舍,這杯中的女兒紅是他在女兒一出生時便請人釀的酒,沒想到才放了十六年就得從地窖里全給扛出來。

呵,捨不得又如何?聞著杯中的濃濃酒香,心裡頭想的是這女兒紅再珍藏個幾年或許會更香醇些。

「好說好說,這是應該的,我早把她當成自己的女兒了,尹老爺你就放心吧。」一口飲盡代表著濃濃喜氣的女兒紅,卓岩不住地讚許,「好酒好酒,這真是我有生以來喝過最棒的女兒紅了。」

尹介聽了開懷,親手替他又斟了一杯,「我也深有同感,既然如此,今夜我們兩個就得多喝些,過了今夜,想喝也喝不到了。」

「說得是、說得是,今夜我們不醉不歸。」幾十年來,今夜是他卓岩最開心的日子,說什麼也得開懷暢飲,直到天明。

院子里沸沸揚揚著人聲笑語,百來席的酒宴可媲美皇宮內的精緻佳肴,一壇一壇的女兒紅在黑夜裡散發著迷惑人心的酒香,和著清香白蓮,暗香浮動,更添一抹沁人心脾的喜氣。

伍道夫也來了,路朗元、王惜容夫婦和路思瑤的姑姑路之芹也在受邀的賓客名單中,獨坐角落的一隅,重享往日路家的繁華景況,不由得各個靜默無語,暗自傷懷,在這個喜氣洋洋的時刻,沒人提起在牢里的路朗書,在敬了新郎、新娘一杯女兒紅后相偕歸去。

「你來遲了一步,只能喝我的喜酒。」見到伍道夫,卓以風得意的一笑,反而先舉杯相敬。

「你不怕我真帶了聖旨來?」

「我已經說了,太遲了。」

「可是我真的帶了。」伍道夫伸手要到袖口中取出,卻讓卓以風快一步給制止。「壞了我大喜之日,我會殺了你。」他眯眼警告。

「聖旨不傳,我也是死路一條。」伍道夫一笑,見卓以風冷肅之氣迎面襲來,忙不迭補充道:「不過,我想也許晚一兩日無妨。」

「我不會讓我的娘子在外拋頭露面引殺機。」話落,卓以風甩甩衣袖,將伍道夫拋在一旁揚長而去。

***

「他們還是成親了。」尹家門外遠遠地站了一個人,安靜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

「還不是你又多管閑事的結果。」她的身後驀然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冷冷的嗓音絲毫不帶感情。

「就算我沒插手,他們還是會在一起,她並沒有告訴他她是前世的獃獃,他還是娶了她、愛上她,不是嗎?」

「你是贏了這一場賭注,可是卻再次犯了天規--把前世的記憶還給了尹若愚,玉帝不會原諒你。」

瞎了眼的桃若冷冷一笑,「這一次又想怎麼樣?」

男子一嘆,冷峻的神情閃過一抹不忍,「你違反約定還給了尹若愚前世的記憶,只好拿你前世的記憶來交換。」

「那就是徹頭徹尾的凡人了。」她早該知道是這樣的結果。

身在凡間當個人不人、妖不妖的千年桃花精,伸手替人摸骨卻知那人的前世今生,又如何呢?她寧可當個凡人,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自己的無數個前世,安安分分的活在當下當一個平凡人。

也許,她真的與道無緣吧,再修個一千年也未必可得正果,不如隨緣。

「你後悔嗎?」

「不,我很高興自己這麼做。」就是修不過一個情關吧?她想。

無法眼睜睜地看著兩個如此深愛著對方的人失去彼此,畢竟,他們讓她親眼看到了人世間的真情至愛,證實了天地之間有永恆不變的愛情,她有什麼好後悔的呢?

終究,他們是有緣才會在這一世再度相愛,她不過是多管閑事的多推了他們一把而已。

***

「氣什麼?」尹若愚被卓以風有些霸氣和粗暴的置放在紅色喜帳里的軟榻上,才要起身,卻被他高大粗壯的身子給緊緊壓在身下動彈不得。

「不要這樣……」她快受不了了。他究竟是怎麼了?竟急成這樣,像在宣告什麼似的。

他定睛瞅著她,終是定下心來,溫柔的吻上她嬌喘不已的唇瓣。

「答應我,不可以答應伍道夫提的那件事。」商場上處處殺機,他不可能冒那個萬分之一的險。

「什麼?」她被他吻得暈頭轉向了,他到底在跟她說什麼?什麼伍道夫?

「答應我就是。」看來她被他吻得迷迷糊糊地。卓以風抿唇一笑,撒賴似的霸著她。

「好。」他說什麼就什麼,只要他不板著臉跟她生氣就好。

「不要忘了。」

「忘了,你可以提醒我。」

「好,是你說的,我會記住。」

就在兩人熱火相傾間,一抹清淺的粉紅色胎記奇異的浮現在她的胸口,像朵桃花似的綻放著特有的瑰麗……

卓以風一愕,剎那間動不了,也無法思考……

他記得這個桃花般的粉紅色胎記,他在獃獃的胸口上見過,為什麼此時此刻它會突然出現在若愚身上呢?

難道她真的是他的獃獃?

「怎麼了?」她嬌羞的眼眸悄悄的望向赤裸裸的他,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停下來?

「你……」

「什麼?」她怔怔的望著他,不明所以。難不成他在此時此刻後悔了?還是,他又想起了獃獃?

不知怎地,就算是,她還是會嫉妒起前世的自己,很奇怪吧?但事實就是如此,她就是要他愛她尹若愚,而不是死去的獃獃。

「沒什麼。」一笑,卓以風俯下臉吻住了她滿眼的疑惑,繼續他未完的工作--洞房。

就當是永遠的秘密吧,她不知道也無妨。

他愛她,不管她是獃獃還是尹若愚,她都是他卓以風的娘子,今生的妻……

(完)

*欲知卓以風的憾恨初戀,執著為愛,請看宋語桐桃夭(上)《花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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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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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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