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清晨，曙光乍現，伍元即進入工地。
傳言中，伍元冷漠、無情，不管是在公事或私事上，他從不曾為人留過一份情。在
報章、雜誌的八卦消息中，甚至指出──他無情到連對待自己也很嚴苛。
自父母猝逝，伍元在爾虞我詐中成長，守護著公司與弟妹，看透人心的他已心寒，
除了家人，他已不冉付出溫情，而造成冷淡、無情的傳言。
厭惡勸募行為的伍元，昨天微怒於她的大膽怒吼，故意約她到工地，由於她有嚴重
懼高症，他並不認為她敢來，這算是一種變相的拒絕，好讓她死心。
天色未明之際，他剛進入工地，眼角即瞥見一道想要接近的人影，精銳的眼光即明
白是昨天的那位女孩，雖然驚訝，但伍元不想浪費時間和她交談，快步進入電梯到達頂
樓。
有膽就上來！
以她的懼高程度，伍元相信她一定只敢站在下面等他，不會上來打擾到他。
爾雅卻散發不易親近的身軀站在興建高樓鐵架的頂端，伸長堅實的雙臂擁抱住大自
然的美景。
突然──電梯隆隆地下降，伍元俯望地面小小的一點，雖然看不清人影，但是他明
白一定是她上來了。
由她的恐懼程度，敢再次踏入電梯，伍元不禁暗暗佩服她，看在她有勇氣的分上，
他轉過身等待。
好恐怖！面對這部電梯時，琪拉才知道昨夜一切的心理建設都是無效，甚至經過一
夜的時間，恐懼的程度只是更加深入記憶深層。
仰頭望著高高的人影，她明白那道人影是他，心裡不禁有氣，喃喃地罵著。
什麼意思？人又不是鳥，應該腳踏實地，不該好高騖遠，沒事不站在地面上，站得
那麼高，以至於讓她必須再次面對這部電梯。
瞥了眼一樣簡陋的電梯，琪拉顫抖著腳踏入，深吸好幾口氣給快癱瘓的心臟，等心
臟願意稍微跳動后，她、心裡再三地告訴自己──不要怕。
隆隆的電梯直線向上，她緊緊閉上眼睛，恐懼中只能想著──如果他是故意騙她來
，她肯定會給他好看。
她的眼眸不時地微張開一縫，確定一下位置，又立即緊緊地閉上。
還好──電梯沒有故障、她很安全、她坐在鐵包住的籠子中一定會很安全……但是
……為什麼還沒到頂樓？
時間持續地過去，好不容易瞥見頂樓到達，這次她記得要按下停止鈕，她甚至擔心
忘記，一進電梯即將手指放在停止鈕上，見已經到達目的地，略微僵硬的手指立即用力
按下。
哇！怎麼會這樣？電梯依舊緩緩地上升。
天啊！電梯故障？
「救命啊！」
「啊！救救我……」伍元愣愣地望著電梯經過他眼前，怔怔地看著她慘白的臉色，
拚命地捶打著停止鈕，難道她不知道快到達時就該按下嗎？
立即的，電梯因上升到頂點而震動地卡在安全裝置而搖晃，同時間因震動而傳來陣
陣尖銳的慘叫聲，這些結果和昨天沒什麼兩樣。
他的嘴角不禁揚了上來，半空中尖銳的求救聲劃破他的自制力。
笑聲從他的喉嚨逸出，低低的悶笑聲隨著求救聲漸漸轉劇，他抱著肚子忍不住讓囂
張的笑聲狂奔在空中，「哈哈哈哈！真是笨蛋！哈哈哈！」
「天啊！真有這種笨蛋……哈哈哈！」刺耳的嘲笑聲傳入琪拉的耳朵，氣憤突破恐
懼的封鎖，一點一滴的事實活躍僵硬的腦筋……他不來救她，反而笑得如此誇張？
憤怒漸漸取代恐懼，琪拉兩手插腰，站起來俯望，準備以激昂的言辭抗議他的無禮
，但是驚人的高度映入她的眼底、搖晃的腳底嚇得她立即趴了下來。
琪拉伏在電梯底部，一手緊拉著鐵絲網，這種窘樣沒有一絲氣勢，於是握拳揚起另
一隻小手，對著下面的人怒吼。
「快放我下來！」小小的拳頭沒啥威脅感，膽戰心驚的姿勢談不上氣勢磅磚，應該
討饒的小嘴竟然怒吼命令他？
伍元挑高濃濃的眉頭，兩手悠閑地插入褲袋，眺望著風景，好似沒聽到她的聲音。
「聽到沒有？快放我下來！」他的態度讓琪拉火極了，忘記任務，也忘記身在何處
，站起身指著他大喝。
也許她的平衡感不好，也可能她的腿被嚇軟，或許她為了加強語氣而不小心上前一
步……「救命啊！」
伍元眼角瞥見她站起來，接著快如閃電的事情就發生了，她的身軀一滑，竟然滑出
電梯，吊在半空中，幸好小手緊緊捉住鐵絲網，沒有發生直墜地面的慘劇。
伍元來不及擦拭冷汗，快步衝上前按下控制鈕，讓電梯下降，張開雙手準備救援如
果滑下來的身體。
「救命啊！我快捉不住了。」
「閉嘴！別亂動。」伍元氣憤地看著緩緩降落的電梯，氣憤她將力量用於尖叫，更
生氣她亂踢的雙腿使雙手更無力。
「救命啊！我不是天使，我不會飛！」恐懼中的琪拉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腦中
所記的是她在半空中，而老者強迫她飛行的情況。
「捉好！」伍元緊捏住拳頭，氣憤地看著她因懼怕，讓原本半懸的身體更加滑出電
梯，僅靠小小的雙手支撐。
「啊！」
「啊！」小手終於支撐不住身體，琪拉望著逐漸遠離手指攀爬的鐵絲網，驚人的尖
叫聲持續地從喉嚨逸出。
伍元正慶幸在千鈞一髮之際，電梯剛好降到他可以構得到的地方，讓他順利地將她
抱住，正鬆口氣時，敏感的耳朵卻慘受高分貝的迫害。
「閉嘴！」陷入慌亂中的琪拉沒有聽到他的喝止，緊閉著眼睛，雙手雙腿亂揮動，
企圖在幻想中求得安全的支柱。
站在窄如肩寬、四周強勁風勢的鋼樑必須雙足平穩，但是如今懷中多個人，破壞伍
元原本的平衡，而且她掙扎的身體加深了兩人的危險，為了兩人的安全，他立即以堅實
的雙腿夾住她的玉腿，雙臂箍住她的身體，契合的身軀維持了暫時的平衡，但是耳朵卻
遭受魔音般尖銳叫聲的摧殘。
伍元皺著眉，騰不出手來掩住她的嘴巴，凝視著發出陣陣噪音的嘴唇，忍無可忍的
情況下，突然低下頭，厚實的唇瓣緊緊的堵住噪音。
伍元很清楚，他只是想讓耳朵清靜，緊急的情況下，不得不採用這種接近輕薄、無
賴的手法，真的，他真的只是很單純地想──安寧。
但是──瞬間的寧靜，柔軟香甜的觸覺浮掠他的唇間。
這是什麼樣的感覺？天然、清純、甘甜的味道如深山清泉般吸引著他，柔柔又冰冰
的感覺讓他不禁沉醉，細細地品嘗。
他的舌尖輕輕地勾勒著她的唇形，意猶未盡的舌尖甚至數著一顆顆的貝齒。
他在做什麼？當他的唇強橫地阻住她的尖叫聲時，琪拉的神智立即清醒，但是接著
而來的強烈感覺是什麼？
琪拉瞪天眼睛，近距離的視覺不必解釋也知道他正在做什麼，她倒吸口氣想發出嚴
正的抗議，他……他的舌頭竟然順著開嘴的情勢，滑入泉源的深處探索，翻攪索取讓她
的心茫茫然。
丁香舌隨著心跳的加速而使勁閃避，但是他的挑逗如天羅地網，逼得她四處亂逃，
逃避加深了他的追逐樂趣，逐漸收緊的獵網讓她暈眩、鬆弛，癱軟的身軀享受投降后的
溫柔。
微眯的雙眸夾雜著混沌的迷離，迷離中帶著疑惑，疑惑中升起絲絲的興奮，興奮中
卻又夾帶著疑惑……數不清翻騰的滋味。
地點雖然不對，但是癱在懷裡的嬌軀柔弱無骨，後仰的下顎露出潔白細緻的曲線，
誘人的雪白吸引著人沉迷，伍元以僅存的理智上前一步，讓兩人安全地置身比較寬敞的
電梯內，低下頭讓唇無止盡地掠奪。
「轟隆隆……」是兩人太沉醉、動作太大，讓電梯不停的搖晃而發出聲音？
是太迷惘以至於頭昏目眩，如下墜般？
「啊！」
「這……」
「呃……」準時上班的工人按下電梯，沒想到卻看到兩具纏綿的人體，一陣陣倒吸
驚嘆聲不由地脫口而出，這些壓抑的驚訝聲打醒了伍元，歷經商場磨練的他立即恢復理
智，背著人群拉好她的衣服。
「啊！」被鬆開的同時，所有的道德規範與教條全擠進琪拉的腦中，她羞愧地拉好
衣服，抬起頭來想責備對方的侵犯……但是能責備嗎？當時她不也是沉醉在迷惘之中嗎
？慌亂不知所措的眼睛突然看清眼前一雙雙好奇的目光正盯著她，突發的狀況讓她忍不
住驚叫。
怎麼辦？這種時候該怎麼反應？
一波接著一波而來的心亂，讓原本鬧哄哄的腦袋更打著重重的結，理智無法思考，
只好順從衝動，突然她站起身，在眾人來不及反應下，低著頭衝出工地。
揮示所有的人散去，伍元望著自己的手掌，他是怎麼了？雖然他過的不是縱慾
的色狼日子，但也不是和尚的禁慾生活，怎麼會對一個初見面，甚至還不認識的小
姐做出這種舉動？
不碰玩不起的女人，不是他一貫的原則嗎？
感受著指尖的悸動，疑惑隱隱蒙上心頭。
＊＊＊
「天使之家」的人員今天必須清除菜圃裡頭的野草，一大早吃完飯的人即嘻嘻哈哈
地蹲在菜圃工作，連最近一直出門勸募的琪拉反常地在門口猶豫半天，也返身蹲下來幫
忙。
頭低垂著，看起來專註地分辨青菜與青草，但是茫茫如機械般摸到東西即拔起來的
動作，讓不必熟悉她的人即可猜出她的心正陷入沉思，而且所想的內容一定是她無法理
解的難題。
「琪拉，你別做了。」吳奶奶嘆口氣，捉住琪拉盲目在動的小手，搶救下她手中的
柔嫩枝葉，重新種植下去，擔心這片初生的菜苗經過她的摧殘，不知能否再活下去。
「我不累！」琪拉搖著頭，換個方向，小手又忙絡起來。
「不要！我這裡不需要幫忙。」
「大姊姊，是……我自己來就好。」隨著琪拉的更換位置，驚呼聲四起，個個好像
災星降臨般的緊張。
這也難怪啦！琪爾深知榮譽與自尊對這群受拋棄人的重要，於是將菜圃分區，讓大
家分別負責。
大家隨著工作的成就而日漸產生自尊，對於該負責的區域不以為苦，甚至視為榮譽
的象徵，珍視到這種程度，當然不容許琪拉無心的幫忙。
「琪拉，別忙了，坐一會兒。」孕婦最大，加上自費住在這裡，所以琪爾沒有安排
小顏工作，坐在一旁的她看清琪拉的困惑，上前拉她起身。
清洗著手，琪拉苦塌的臉蛋一見即知她的心思不寧。
「你有沒有見到伍元？」小顏拉著她到樹下。
「對了！謝謝你的捐款，讓我們能度過這個月。」琪拉想起自己沒能力向伍元募到
款項，幸好小顏慷慨解囊幫助她們度過此難關。
「對我而言只是小事，不必再謝了，你有見到伍元，對不對？」小顏揮揮手，拒絕
琪拉的再次感謝。
「你怎麼知道？」琪拉低下頭，不自在的以足尖畫著地板。
小顏搖了搖頭，一個禮拜前，琪拉匆匆跑回來，臉紅耳熱、手足無措的模樣，好像
剛剛做了壞事般，接著又將自己鎖在房間，等四下無人時才敢出來吃飯……這些現象加
起來，小顏哪會猜不到琪拉見到伍元？如果不是時間不對，她甚至會猜琪拉被伍元吃了
呢！
「見到他的情形如何？」
小顏相信伍元為人嚴謹、端正，不是動手動腳吃人豆腐的浪蕩子，琪拉也不是投懷
送抱的放蕩女，所以兩人的見面應該是有禮、客氣的情況，所以她很好奇為什麼琪拉會
紅著臉跑回來。
「呃！我沒和他談到捐款的事……」毫無預警的紅潮又布滿了琪拉的嬌顏。
「你們談什麼？」小顏異樣的關心。
琪拉仔細回想，接著搖了搖頭，她有破口罵人，而他卻是哈哈天笑，整個回憶中並
沒有交談。
「你該不會對伍元一見鍾情吧？」小顏狐疑地看著琪拉的瞼色變紅，嘴角含著笑意
，見了面，沒發生事情，沒有交談，卻能讓一位小姐臉紅耳赤，除了這個答案外，還會
有別的假設嗎？
「你想到哪裡去了？哪有這回事？」琪拉苦惱地伸手捂住她的嘴巴。
琪拉想了好多天，她真的下知道自己的心情，在驚慌之餘，她連伍元的相貌都沒看
清，哪來的一見鍾情？但是如果沒有情，為什麼她不排斥那個吻嗎？如果有情……她根
本不知道情字哪時候發芽？
「不然你在煩什麼？」小顏拉下她的手。
唉！她該怎麼回答，她最大的麻煩就是她不知道在煩什麼，只覺得心亂糟糟，腦中
一直想著相吻的畫面。
「小顏，如果你心中有了疑問的話該怎麼做？」琪拉甩甩頭，將腦中又浮現的影像
搖掉。
「哪一種疑問？」無頭無腦的問題教人從何回答。
「就是發生一件事情，你不知道為什麼會產生那種情緒，這時該怎麼辦？」琪拉苦
惱那一個吻擾亂了她平靜的心。
「做實驗啊！多試幾次就會知道。」小顏有點領悟，壞壞地笑著，心裡猜測八成他
們不小心有肌膚碰觸，以琪拉保守的態度最有可能引起臉紅。
「這樣真的可以嗎？」想起再度和他擁吻的畫面，琪拉不禁雙頰嫣紅，紅透耳根子
。
「沒問題，學校不是教我們要再三實驗才能確定結果？所以多做幾次就會知道答案
。」小顏摸著凸起的小腹證明她是過來人。
但是該怎麼做實驗？難道她還得拉他一起到頂樓？喔！不，她再也不要爬到那麼高
的地方。
猶豫煩惱中的琪拉被安媽媽興奮的叫聲打斷沉思。
「琪拉快點來，有客人想了解這裡的情形，我就說嘛！只要錢不夠，老天自然會送
捐款的人上門，何必出門去勸募。」安媽媽興奮的拉著琪拉的手。
最近琪拉的早出晚歸，安媽媽不是不明白她在做什麼，但是不知道該如何阻止，心
疼自小受到呵護的她必須去向人低頭，如今捐款的客人自動送上門，不就代表琪拉不必
再去受苦？
「好！小顏，我們一起去。」琪拉拉著小顏。
小顏聳聳肩，明白琪拉又需要人幫她壯膽，反正她沒事可忙，便隨她到客廳，心想
也許可以藉機訓練自己的口才。
客廳的窗戶是日式的木條格子，有落地窗那麼大，加上低低的天花板，使客廳看起
來明亮，如今客人站在窗邊觀賞著外邊，高大挺直的身材遮住了大部分的光線，致使客
廳瞬間變小了。
琪拉抱著資料興沖沖地進入客廳，突然站住了腳，熟悉的背影、熟悉吞噬天地的氣
勢，難道……難道是他？
一個可能的猜測才鑽入腦中，琪拉的腦袋立即轟地一聲變成一片空白，條間的反應
是臉紅耳赤地轉身跑。
「唉喲！琪拉，你在做什麼？」跟在後頭的小顏立即被撞個滿懷，幸好安媽媽在一
旁分擔了部分的衝撞，不然她的肚子沒有被負心漢打掉，倒會被琪拉迷糊地撞掉。
清脆、熟悉的聲音一鑽入耳朵，伍元忽地轉過身，驚喜的目光盯著。
「芊芊？你怎麼在這裡？」
忙著撐住琪拉免得撞得滿懷的小顏聽到熟悉的聲音，呆愣了一下，隨著琪拉想轉身
跑，但是尋找她已筋疲力盡的伍元，一個箭步不容她再次消失。
「你……孩子是誰的？」瞥見她掩不住的小腹，驚訝的目光轉趨冰冷，冷冽的氣息
狂卷整個客廳，令人打冷顫。
是誰敢欺負他的妹妹？
「我……我……我不知道。」小顏躲到琪拉的身後。
「不知道？這種事還有不知道？難道……」蒼白的臉色讓伍元硬生生將強暴兩個字
吞下，難道他心愛的妹妹真的遭遇到這種殘酷的命運？
是誰膽敢欺負單純、善良的妹妹？讓他查出是誰做的事，他絕對會讓那個人付出代
價。
由兩人的對話，琪拉瞄了母親一眼，兩人立即明白眼前這位客人就是小顏想要躲避
的人，想起她腹中小孩的安危，即使伍元的氣勢驚人，兩人仍然護在小顏身前，阻止伍
元的接觸。
「讓開！」焦急、疼惜的心讓伍元粗魯地撥開阻擋的人。
「我不走！我不會讓你傷害小顏和她肚子內的孩子。」鐵青的臉色讓人發抖，但是
為了小顏，琪拉強自鎮定，伸直著手阻止。
「小顏？她是我妹妹伍芊。」看在她們如此護妹的分上，伍元放輕力量。
「妹妹？小顏，他是你哥哥？」琪拉驚訝地問。
小顏，不！伍芊輕咬著下唇點了點頭，沒想到會被大哥找到，看來不說清楚大哥是
不會放棄，但是她一點也不想回憶起當初的事情，猶豫一下，她拉著琪拉與安媽媽坐了
下來。
「對不起！我騙了你們，因為我擔心被找到，所以自稱『古月顏』，念起來就是胡
言。」芊芊先向兩人道歉。
琪拉與安媽媽看多不得已的人，體諒不能言的痛苦，笑著安慰她。
伍元明白即使心急，但是這裡絕對不適合問話，先解決他來的目的，再帶妹妹回家
仔細盤問，於是取出支票簿，揮筆一寫，交給琪拉說：「謝謝你們照顧我妹妹，使她免
於流落街頭，這點錢代表我的謝意。」
伍元猶豫很久，由她生澀的反應，他明白得到珍貴的接觸，違反他一貫對女人的原
則，讓他的心很內疚，但又不想因為那個吻而破了捐款的先例，說服自己來了解情況再
做捐款的決定，幸好芊芊被收容在此，讓他可以名正言順地開立支票。
琪拉沒看支票一眼，望著芊芊問：「你想回家嗎？」言下之意，如果芊芊不想回家
，她們可以保護她，不管眼前這位看起來很嚇人的哥哥警告般的目光盯視。
「嗯！我要回家。」芊芊抿抿嘴笑了，被大哥找到的情況下還能不回去嗎？
「但是……孩子會安全嗎？」琪拉還是不放心，斜睨伍元一眼。
看到她的目光，伍元不禁長嘆，天啊！好像當他是心狠手辣之人，只要芊芊一離開
這裡，馬上一屍兩命。
「放心！我大哥不會強迫我，何況肚子這麼大了，除了生下來也沒別的辦法了。」
芊芊對伍元的無奈暗聲長嘆，回個巧笑。
放心后的琪拉才轉過頭，接過伍元舉了半天的支票。
「謝謝你的捐款。哇！你寫錯金額了，我要的不是這個數字。」琪拉看清上頭的數
字，大叫一聲將它推回給伍元。
伍元再三地眨動眼睛，強壓住心裡的不快，看在她的初吻被他奪去，他才想來捐一
點錢，加上她們照顧妹妹的分上，才提高金額，不然要他捐款，真是門都沒有的事，她
竟然還貪心不足，嫌金額過少？
「這不是捐款，多少謝禮你們才覺得夠？」冷冷不屑的聲音泄漏了他的不快。
專註在金額錯誤問題上的琪拉沒感受到他的不快，自認為他忙中有錯，為了免他因
為此金額而破產，急忙湊上前指著金額說：「你多寫了一個零了，我們一個月的用度三
萬元就夠，你寫得太多了。」
伍元自認為看多大風大浪，沒事可以讓他驚訝，但是怕這次真的愣住了，這個世界
上居然有人會賺錢太多？
向來勸募的人總是以百萬為單位，獅子大開口的惡性讓他不恥，他也厭惡不勞而獲
，所以意思上寫個三十萬當成謝禮，沒想到卻被提醒太多。
她真是可愛，又善良，整顆心都為別人著想，讓伍元忍不住笑了起來。
芊芊驚愣地看著大哥，雖然她認為大哥是個溫柔的人，同時也抗議別人批評大哥的
冷漠，但是她心底可明白得很，知道大哥從不會對外人展露這種溫柔的笑容。
嘿！難道那次的見面，兩人之間真的爆出火花了？
「我的確寫錯了。」伍元收回支票，另開了一張遞給了她。
待琪拉看清金額，這下吃驚到話都說不全了。「這……這……」
「這是我真心的謝禮，請你們收下。」伍元含笑地扶起芊芊。
芊芊是他的寶貝妹妹，多少的謝禮都該付，況且，她們是真正善良的人，一擲千金
都值得，何況只是區區百萬之數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