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海格今天一進家門立刻被阿瑪和額娘攔住,在大廳圖書琳琅滿目的中央大炕上,海格的父母已經為兒子的婚事做了一番討論,他們也看出海格近日心神不寧,只要一提起忘憂郡主,整個人就像掉了魂似的,看在為人父母的眼裡,不免憂心忡忡,不如儘快把他和如雪的婚事定下來,以免多生枝節。
「海格,宮裡最近應該沒什麼事吧?」海達爾望了兒子一眼。
「沒事!」海格很少見到父母這麼嚴肅地一起在大廳上等著他。
海福晉微笑著,「我看,你跟如雪的婚事也該定下了。」
海格吃了一驚,「又是如雪?我已經跟鄂客爾說過了,我從來沒喜歡過如雪,我也沒打算跟她成親啊!」
海達爾忽然沉下臉,「鄂府跟咱們可謂三代世交,你和如雪也算是青梅竹馬,這門親事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海格現在滿腦子都是忘憂,他的心裡怎麼容得下另一個女人呢!
「阿瑪,我心裡已經有人了,我不能娶如雪,我娶她只會害了她,我跟她不會幸福的。」
海福晉盯著海格,膽戰心驚地問:「你心裡有人了?哪家的姑娘?該不會是迎春院里的那個丫頭吧?」
海格一見母親這種反應,心都涼了半截,「額娘,忘憂現在好歹也是個郡主,何況她還是鄂碩大人的女兒,你們不能把她當妓院的姑娘來看啊!」
海達爾鎖著眉頭,嚴重地警告海格:「你最好打消你心裡的念頭,不管忘憂是青樓女子,或是皇太后冊封的郡主,她都是你要不起的女人!」
「為什麼?」海格固執地認為,忘憂是他這輩子惟一的摯愛。
海福晉拉著海格的手,苦口婆心地勸著:「皇上前陣子還召見禮部尚書,談要立忘憂為皇貴妃,這件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阿瑪跟額娘從來就不是那種嫌貧愛富的人,只是這個忘憂,你不能愛啊!你要明白自己的身份,你不可能去跟皇上搶一個女人的,是不是?」
「皇上並不愛忘憂,他只是把忘憂當成董鄂妃的影子!」海格痛苦地喊著。
海達爾痛苦地說:「皇上要一個女人,難道還需要用到愛嗎?」
海格心底的隱憂被殘酷地挑了開來,他額上泛出虛汗。沒錯,皇上想要的女人,何必要發自真愛。天啊!他居然把忘憂送入虎口而不自知,然而當務之急,還是得向阿瑪和額娘表明心跡為要;
「如果如雪對我有什麼誤會,兒子這就去向她解釋清楚!」
海福晉驚道:「我們勸了你半天,你怎麼還是執迷不悟?」
海格搖了搖頭,「我不是執迷不悟,我只是不想糊裡糊塗地斷送了自己的婚姻,耽誤如雪一輩子的幸福!」
海達爾暴跳如雷地踢翻一張椅子,「我們替你找媳婦,這叫斷送你的婚姻?!好、好,你長大了、有能耐了,那你自己去把這件事情擺平!」
海格離開府邸后,想了又想,看來也只能找鄂客爾商量了。他馬不停蹄地立刻趕往鄂府。
海格一見到鄂客爾便開門見山地說明來意:「我不能娶如雪。」
「我暗示過如雪……」鄂客爾為難地說,「但我總不能很清楚明白地跟她講,海格不愛你,海格愛的是忘憂!」
海格手足無措地在鄂客爾的書房裡走來走去,「你開口總比我開口要來得好,或者,我去跟你阿瑪還有額娘解釋。」
「不行!」鄂客爾忙拉著他,「我額娘那脾氣,要是知道你不準備娶如雪,反而中意忘憂那丫頭,我保證她立刻把你生吞活剝,甚至一狀告到皇上那裡!」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該怎麼辦呢?海格簡直要煩死了!
鄂客爾左思右想,忽然靈機一動,「有辦法了!」
「快說!」海格充滿期待地等著他的辦法。
「你寫封信跟如雪解釋,用最婉轉的字句、最卑微的語氣,這樣一來,她也不用面對尷尬的場面,你也不至於太為難,對不對?」
海格鬆了一口氣,這也算是一個辦法。
「就依你的。」他坐到書桌前,思索著該怎麼下筆。
鄂客爾在一旁叮嚀著:「要婉轉、要卑微,就說你迷戀聲色犬馬,配不上如雪的蕙質蘭心,還有……以你那一官半職,不敢攀龍附風。」
海格睨了他一眼,「你也把我損得太厲害了吧!」
鄂客爾堅持道:「你照著寫就對了嘛!」
海格無奈地嘆氣,「我是不是還該跟如雪說,我海格是癩蛤蟆,不敢妄想她這隻天鵝?」
鄂客爾搖頭,「你這就不夠誠意了,應該說我們如雪是一朵鮮花,不能插在你這坨牛糞上。」
這什麼跟什麼啊?!給他點顏色就開起染坊來了!
海格雖不致像鄂客爾所說的那樣極盡諂媚之能事,但卻也字字斟酌,生怕傷害如雪純情的少女心。
海格剛放下筆,一名侍衛卻匆匆來報:「海大人,不好了,皇上在寢宮裡遇刺!」
「皇上是否無恙?」海格嚇得從椅子上跳起來。
「皇上有沒有受傷?」鄂客爾也急了,誰那麼大膽,竟敢行刺皇上?
「皇上沒事!。」侍衛回說。
海格和鄂客爾立刻往宮裡趕去,最近到底怎麼了?斜陽齋才鬧過刺客,接著皇上的寢宮也鬧刺客,難道禁衛軍都成了一群白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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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格和鄂客爾前腳才踏進乾清官,孔思貞後腳便跟了進來。
「臣等護駕來遲,請皇上恕罪!」海格和鄂客爾誠惶誠恐地跪在地上等候議處。
「起來吧!朕不怪你們。」順治慎重地道,「儘快把刺客抓到,朕想知道這個刺客和出現在斜陽齋的刺客,究竟是不是同一個人!他究竟是要取朕的性命,還是別有居心?」
孔思貞問小柱子:「刺客的身手怎麼樣?」
小柱子心神未定,結結巴巴地說:「回稟格格,刺客的身形嬌小,看起來,不像是男人……」
順治點點頭,「朕跟刺客交過手,也覺得對方是個女子!」
孔思貞的腳下忽然踩到東西,蹲身一看,原來是一隻仿玉耳環。
「這種廉價貨,海格跟鄂客爾應該還有印象吧!」孔思貞將耳環交給海格,「皇上,依我看,忘憂的嫌疑最大!」
順治、海格、鄂客爾聞言都變了臉色。
順治立刻說:「這種事怎麼能憑空想象!」
海格也急道:「無憑無據,貞格格萬萬不可含血噴人!」
「這隻耳環還不足以當證據嗎?」孔思貞寒著臉,「你們要是不相信,現在就去斜陽齋把忘憂找來對質!」
順治拗不過孔思貞,派了小柱子去把忘憂找來。忘憂來到眾人跟前,一聽孔思貞懷疑自己是刺客,氣得直跳腳。
「皇宮裡上上下下幾百個人,你幹嗎老是跟我過不去呢?」忘憂生氣地指著孔思貞的鼻子,「有種你再跟我打啊!栽贓嫁禍,你算哪門子英雄好漢!」
「打就打,我這次可不會再中你的道!」孔思貞上回中了忘憂的迷魂散,正愁找不到機會雪恥。
海格趕緊攔在忘憂面前,「貞格格,還是先把刺客的事弄清楚吧!」
順治有心偏袒忘憂,因此附和著說:「刺客掉了一隻耳環,忘憂你瞧瞧,認不認得那隻耳環。」
海格將耳環遞給忘憂。
「咦!怪事年年有,怎麼今年特別多?她的耳墜子居然會自己長腳跑到這兒來了?」
眾人瞪大著眼睛等著她回答。
「不知道!」忘憂大聲地說。
除了孔思貞,大伙兒都鬆了一口氣。
「你現在不知道,等皇上從你屋裡搜出另外一隻耳環,我看你就無法狡辯了!」孔思貞冷冷地瞥了忘憂一眼。
順治忍不住對孔思貞說:「朕不明白,你為什麼一定要找忘憂的麻煩,朕與她獨處的時間何其多,她若要刺殺朕,有的是機會,犯不著這樣驚天動地。」
鄂客爾趕緊插嘴道:「皇上分析得對極了,咱們現在應該全力追緝刺客,別再讓人混淆視聽了!」
孔思貞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尤其忘憂得意洋洋地對著她高喊「皇上聖明!」時,更是令她難堪不已。
另一個變了臉色的人是海格。一聽皇上說他和忘憂獨處的時間多,他就嫉妒得快要瘋了,到底要怎麼做,才能把忘憂帶離皇上的「勢力範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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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陽齋里,海格再也不壓抑自己的情緒了。他已經打定主意,先劃清他和如雪的關係;然後再找機會向皇上及孝庄太后表明立場,他心裡的意中人就是忘憂。
然而這個「刺客」事件,卻使忘憂興起逃離皇宮的念頭。
「事情還不到這麼絕望的地步。」海格正打算告訴忘憂,今天他已經寫了一封自白書給如雪,等如雪接受這個事實后,他還會有下一步的行動。
然而忘憂已經迫不及待地從珠寶盒裡翻出刺客遺落的另一隻耳環。
「海格,我告訴你,這個皇宮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貞格格明著打不過我,半夜找人來修理我,我不跟她一般見識,可是她越來越過分,居然弄了個刺客栽贓我,她狠毒的伎倆一大籮筐,但我的命只有一條,我不玩了!」
海格看著忘憂翻出來的那隻耳環,這才驚覺,孔思貞不僅對忘憂懷有敵意,而且還有置她於死地的企圖;顯而易見,勢必是因為孔思貞把忘憂當成了情敵。
「你別慌!」海格握住忘憂的手,「只要我們向貞格格表明了心意,我相信這些栽贓嫁禍的事就不會再發生了。」
「我一見到她就發火,你叫我跟她說什麼?!」
「你不想見她不要緊,我去跟她解釋也一樣。我要對她說,其實我跟你兩情相悅,就等著皇上的情緒穩定,正常上朝理事,到那時你的『任務』就結束了,我會請皇太后把你指婚給我。」海格說得既認真又誠懇。
忘憂的臉龐飛上兩片紅霞,他是說真的嗎?這個夢想會實現嗎?她的心中忽然滿溢著幸福的感覺。
「我是不是在做夢啊?你居然會希望皇太后把我指婚給你?」
海格心中怦然一動,「難道你沒有這種念頭?難道你不曾這樣希望?」
忘憂低垂著頭,「這太不真實了,打從遇見你,我的生活就全變了,你一會兒要我假裝成如意,一會兒又告訴我,你喜歡我,現在……你還想請皇太后指婚,我好像真的不是迎春院里的忘憂了。」
海格把忘憂摟進懷裡,「你當然不再是迎春院里的忘憂,你是讓我每天牽腸掛肚的麻煩精!」
忘憂順從地依偎在海格的懷裡,傻傻地問:「你真的每天都為我牽腸掛肚嗎?」
「如果你可以不要天天惹是生非,我就不用這麼時時刻刻為你提心弔膽。」海格輕輕在忘憂的額頭啄了一下,「其實,無論你是迎春院的姑娘,或是皇宮裡的郡主,我對你的感情都是一樣的。」
忘憂有點飄飄然,「雖然乾娘一直提醒我,男人的甜言蜜語不可相信,不過我還是決定相信你一次。」
她只希望自己的命運跟母親不同,眼前這個男人應該是對她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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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斜陽齋和乾清官鬧過刺客后,海格為了加強皇宮的戒備,幾乎日夜都待在宮中。
看過海格自白書的如雪,雖然心碎,但仍抱著一絲希望,她固執地想弄清楚,為什麼海格會選擇忘憂而捨棄她!
如雪穿過了樓堂連宇、花廊縱橫后,在古柏參天、繁花繽紛的欽安殿外,看到海格與幾位內大臣一路走了過來。
如雪與幾位大臣行過禮后,一對含憂帶愁的眼眸就怔怔地望著海格。
海格讓幾位內大臣先行離去,他無言地望著如雪,雖然該說的都已寫在信上,見了面,心裡卻還是有一分歉疚,好像……」好像他辜負如雪似的。
「你的信我看了。」如雪說道。
海格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他們並肩走在蜿蜒的花石子路上,眼底儘是花木扶疏、山石嶙絢、亭台樓閣,然而這樣的良辰美景,兩人卻都無心觀賞。
沉默了半晌,海格終於開口:「如雪,我真的很抱歉,你是個好女孩,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找到一個好歸宿。」
「你既然覺得我是一個好女孩,那你為什麼要拒絕我?」如雪苦澀地一笑,「當我看到那封信時,我以為天就要塌、地就要陷了!」
海格十分地震驚,「你千萬別這麼想,是我沒有福氣接受你的感情,這是我的損失,其實你一點也不用難.過。」
如雪努力地忍住眼眶中的淚水,「一直以來,我是那麼自負,甚至,我還看不起從小在迎春院長大的忘憂,我自以為我的一切都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沒想到,你的心卻被她擄走了。」
海格有感而發地說:「緣分真是很奇妙的。」
如雪停下腳步,淚潸潸地看著海格,「我們的緣分不夠深嗎?」
「如雪,感情是不能強求的,你長得這麼美,況且琴棋詩畫樣樣精通,我相信老天爺一定會賜給你一段好姻緣。」海格看見她流淚,忽然覺得自己十分殘忍,沒想到他居然會無緣無故地傷害了一個女孩子的心。
如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地想要平復自己的情緒,可是惆悵卻排山倒海地把她淹沒了。她沒想到自己會難以控制地哭出來,海格可是她從小崇拜的大哥哥啊!一直以來,兩家長輩就有默契讓他們將來成親的,也是她心裡認定的夫婿,他怎麼口口聲聲對她說:你可以找到一個好歸宿、老天爺會賜你一段好姻緣……她不要什麼好歸宿、好姻緣,她只希望海格愛她、憐惜她……
海格輕拍如雪的背脊,安慰著說:「如果哭出來能讓你的情緒得到宣洩,你就痛快地哭吧!」
如雪忽然緊緊地摟住海格的脖子,就像一個溺水求生的人那樣驚惶而無助。
「對不起,如雪,真的對不起!沒想到我會給你帶來這麼大的傷害。」海格從沒想過如雪的情感是這樣濃烈,又這樣脆弱。
如雪哭了半天,好不容易抬起頭來,痴痴地看著海格,「我祝福你跟忘憂白頭到老!」
聽到如雪這句話,海格終於鬆開了緊鎖的眉頭,「我也希望你快點開心起來,永遠不要再掉眼淚了。」
「答應我一個請求。」如雪充滿期盼地望著海格。
海格點點頭。
「吻我一下,讓我往後的日子還有一點回憶。」如雪閉起眼睛,等待海格施捨的一點柔情。
海格驚愕極了,但此時此刻,他又怎能再次拒絕如雪呢?因此在心中一陣混亂的猶豫與不安之下,他將自己深帶內疚的吻,重重地印在如雪的額頭上。
然而這個畫面,卻不巧地落人遠在另一處樓閣的忘憂眼裡。
忘憂看見如雪倒在海格的懷裡哭泣,接著仰起頭,輕啟朱唇不知說了些什麼,然後海格竟是一臉的意亂情迷。她幾乎就要衝到他們面前去把兩人拉開,但沒想到海格居然低下頭親吻如雪!
「真是可恨、真是該死!」忘憂快要氣炸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海格看起來那麼……那麼剛正不阿,原來也是個腳踏兩條船的臭男人。可惡!虧她還是從小在迎春院長大的,總是自豪自己看過的男人比吃過的鹽巴還要多;這次,她居然看走了眼,她居然相信海格的鬼話連篇!
忘憂一陣風似的回到斜陽齋,二話不說地開始收拾貴重物品。
婉兒、麗兒見忘憂神情怪異,嘴裡哼哼有聲,不禁好奇地問:「郡主,誰又惹你生氣啦?」
忘憂氣急敗壞地又重重哼了一聲,「我管他娘要嫁給誰!反正姑娘我今天走定了,你們誰也別想攔住我!」
收拾妥一包袱的金銀珠寶后,忘憂轉身就要走。
婉兒急著拉住忘憂,「郡主,你要上哪兒去?到時皇上問起,我們怎麼說呢?」
「就說我死了!」忘憂毫不留戀地離開了這個讓她初戀破滅的傷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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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迎春院,就算沒長眼睛的人,也嗅到了忘憂一身的火藥味。
忘憂板著臉,將身上的包袱重重地擱在大廳的桌子上。
「哎喲,是誰把我們姑奶奶氣得臉色都發白啦?』柳迎春一臉訝然,提高嗓子喊著:「紅梅,去替忘憂泡壺茶過來。」
忘憂半晌不說話,柳迎春忍不住問:「又受那個貞格格的氣啦?」
「不是,我才不跟那個女人一般見識呢!」忘憂無精打采地垂著頭。
「那是怎麼了?」柳迎春又猜,該不會是失寵了,所以才灰頭土臉地回來吧?「到底出什麼事了,你快點告訴乾娘,我好替你拿主意啊!」
忘憂心煩氣躁地說:「這種事還拿什麼主意嘛!」
「哪種事?」柳迎春緊張兮兮地盯著忘憂,沒頭沒腦的,這丫頭到底在說什麼?
忘憂咬牙切齒道:「我看見海格和如雪在園子里……卿卿我我!」
柳迎春吁了一口氣,「那又怎麼樣?人家本來就是門當戶對的一段好姻緣!」
忘憂愁眉苦臉地說:「你也覺得他們倆是門當戶對?那我呢?」
「你?!你只要使出渾身解數,打敗皇上身邊所有的女人,趕緊替皇上生幾個皇子,到時就有一輩子享用不盡的金銀財寶、榮華富貴,你管海格跟如雪幹什麼?他們愛做什麼就做什麼啊!」
忘憂搖著頭,「可是我喜歡海格,我不喜歡皇上!」
「那你喜不喜歡白花花的銀子?你喜不喜歡黃澄澄的金子?」柳迎春瞪大了眼睛,放著大清皇帝不喜歡,偏偏去喜歡一個御前侍衛,忘憂是不是傻了!
她伸手試試忘憂額頭的溫度,「你沒病吧?從小我是怎麼教你的?愛情不能當飯吃,男人哄女人的話都是屁!只有握住他們口袋裡的錢,才是最實在的。」
忘憂當然不會忘記乾娘的教誨,她打開包袱,「我生氣歸生氣,但值錢的珍珠、翡翠、玉環我也全都帶回來了!」
柳迎春看著這些貴重的首飾,心裡十分安慰,「這就對了,即使失去理智,也千萬不可以放過眼前的一個蹦子兒,否則,那就成了人財兩失啦!」
經過了柳迎春的一番開導,忘憂一肚子氣終於消了,但也不知道為什麼,胸口總像壓了一塊大石頭似的,腦海里更是塞滿了海格和如雪依偎在一起的畫面。
聽著迎春院的姐妹們講了無數個葷笑話,忘憂只是一臉木然,她笑不出來,也沒聽清楚她們究竟在講些什麼。回到房裡打算蒙頭就睡,可是在床上翻來覆去,偏偏連一點睡意也沒有,她當初真該走到海格面前,當面揭穿他的假面具。
「哼!這個該死的男人、可惡的男人!祝你陰溝裡翻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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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順治發現忘憂「離宮出走」,而急著想讓海格跟他也一起出宮找人的同時,皇后和孔思貞卻帶著一群侍衛浩浩蕩蕩地走進斜陽齋來。
這下不僅順治吃了一驚,連海格都傻眼了。在宮裡,誰都知道皇后失寵已久,平日深居簡出,今天怎麼會趾高氣昂地帶著大隊人馬上斜陽齋來呢?
皇后對皇上解釋說:「臣妾接到密報,據說忘憂郡主是一反清復明的亂黨。」
「胡扯!」順治對皇后的話嗤之以鼻,「她是如意的妹妹,怎麼會是亂黨呢?」
皇后胸有成竹地點頭,「如果皇上不相信,只要讓侍衛進去搜查房間,一定可以找到一些蛛絲馬跡的。」
然而海格和順治現在正急著要出宮去找忘憂,哪裡有心思管什麼「蛛絲馬跡」!
順治不悅地說:「皇后不用麻煩了,朕和海格這會兒正要出宮去找忘憂。」
皇后詫異道:「原來那丫頭得到消息,已經早一步逃了!」
「臣不明白皇后的意思,請皇后明示!」海格震驚不已。
皇后擰著眉,怒聲道:「你不明白?你的皇糧都吃到哪裡去了?忘憂根本就是亂黨派來卧底的,這麼大的事,你居然一點警覺都沒有,如果皇上有任何閃失,你能負責嗎?」
順治眼光凌厲地看看海格,又看看皇后,挑了挑眉說:「上回思貞說忘憂是刺客,這回皇后又說忘憂是亂黨,我倒想知道,你們兩個和忘憂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
皇后挺直了背脊,「皇上,臣妾深知事實勝於雄辯,請皇上允許侍衛進斜陽齋搜查證據,到時,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好,朕在這裡等著,就看侍衛能搜出什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