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噩夢!眼夢!絕對是噩夢!

當秋紅進入辦公室后,發現靜介也進了辦公室,而又坐在那張經理的辦公大皮椅上時,她就覺得一切全像噩夢。

連她自己都不知自己究竟發獃了多久?直到一聲雷響……

它當然不是雷響,而是出自江口經理靜介的怒吼,「你到底要發獃多久?」

秋紅無法作任何回答,她只是獃獃的指著他問:「你是江口經理?」

「如假包換。」還是一副她問的話很白痴的表情。

「那為何你不告訴我?」她愣愣地問。

「現在說也一樣,更何況若我早些告訴你,結果會不一樣嗎?」江口靜介得意地返身走回自己的座位上。

「什麼結果?」秋紅不解地問。

「如果你知道我是你的上司,你的嘴會收斂些嗎?」他挑眉道。

「又不是我的錯。」秋紅一副理所當然樣。

「看吧!」他將眉挑得更高,語氣極為冷淡。

「看什麼?」秋紅皺眉不解問。

「你就不能學學日本女人的溫柔嗎?」

雖如此說,但他心裡卻不是這麼希望,若秋紅太溫柔,那他就覺得不好玩了!或許他有點病態,但和她唇槍舌戰確實有很大的快感。

「笑死人,我又不是日本女人,你幹嘛老是叫我學她們,你要日本女人,滿街都是,何必叫我這個中國女人學她們?那隻會四不像。」秋紅雙手環胸,一副伶牙俐齒模樣。

「我會想辦法磨光你的利牙的。」他揶揄道。

「那恐怕不是你辦得到的。」她冷笑一聲,昂起下巴。

「是嗎?」江口靜介的眼眸突然射出兩道奇異的光芒。

有點像是被電到的感覺,令秋紅全身為之一顫,她慌忙地瞥開眼去,心虛的答:「當然!」

雖然嘴裡這麼說,但,她自己卻不是那麼確定!

「拭目以待吧!」江口靜介似在宣誓般地說。

這時對講機的燈一亮,也打斷了他們的戰火。

江口靜介按下對講鍵,沉聲問:「什麼事?」

「靜介先生,一線有你的電話。」

「誰打來的?」

「是江口董事長。」

「謝謝!」他直接接下免執聽筒鍵應著:「喂!我是靜介。」

「你到底在忙些什麼?」江口太郎命令的質詢口吻由話筒另一端傳來。

「有什麼事?」江口靜介不答反問。

「你今天下了班馬上到三本木料理店來。」又是命令口吻。

江口靜介很不高興地說:「我不會去的。」

「你想氣死我嗎?」江口太郎勃然大怒的語氣由話筒的另一端傳來。

「我已經照你的意思回日本來了!你還想我怎樣?成為你擴展東新的一步棋?我和大哥不是玩偶。」江口靜介的怒火已被燃起。

看來這兩口活火山就快要爆發了,秋紅想著自己是否該迴避一下?正當她就要跨出步代時,「回來坐下!」一聲巨雷大響。

秋紅當場愣在原地,半晌之後,她回過神來,更加快邁步向門口方向走,心想著「開玩笑!我幹嘛要聽你的命令,你們自家人開火,別想拿我當出氣筒。」

但,她還沒走到門口,人就被攔下來了!

「幹什麼?」秋紅挑著眉看他。

「你膽敢不聽我的命令?」江口靜介氣得雙眼冒火,像是要燒了她。

秋紅很無辜地問:「公司有規定上班不準上化妝室還有喝茶嗎?還是,連上個化妝室,你也要監視?」

「你……」江口靜介一時氣結。

「我可以出去了嗎?」秋紅小聲地問。

「去吧!去吧!」他心煩意亂地揮手。

秋紅快步地走至大門,人已在門外一半,她又突然打住腳步,回頭說:「我想給你一個良心的建議。」

江口靜介不答腔,只睨著她看。

「也許你父親選的女人很適合你,因為通常政策婚姻都有一方會被牽著鼻子走,而你想要的女人即是那種典型。」說完,她一溜煙似的逃命去了!

江口靜介目瞪口呆地望著她的背影,只有搖頭的份。

※※※

東新大樓,總經理辦公室里正頻頻傳出一聲聲爽朗的笑聲。

江口靜介冷眼瞪視著他的大哥,眉字緊蹙在一起,他按壓著的怒火就好似隨時會爆發得不可收拾般。

看到這雙殺人眼,沒人敢再過度放肆,江口靜信也不例外,他微收了笑意,卻仍用著略帶揶揄的口吻說:「總也會讓你碰上你克不住的吧!我真的該對她刮目相看了!」

「這個笑話不好笑!」江口靜介一想到秋紅罔顧他的威嚴,而任意而為就讓他滿腔怒火,但他又能拿她怎樣?既不想開除她又不能打她一頓屁股,結果,還是無技可施的讓她在老虎嘴上捋虎鬚。

挑眉又看到他大哥在偷笑,江口靜介更加有火無處發泄,只能冷聲問;「你到底笑夠了沒有?」

「呃……」

「怎麼你不笑到沒氣算了!」他低咒一聲。

「我如果太英年早逝,那你的日子可就更不好過了!」江口靜信挑眉笑道。

江口靜介露出難得地一笑道:「說的也是。」

因為至目前為止,他們的歐多桑還未找到他看得上眼的大媳婦,所以依長幼有序,他才得以一拖再拖,否則早被綁進禮堂了!

「秋紅說她想要搬家。」江口靜信沉聲說著。

「你答應了?」江口靜介緊張地問。

江口靜信突然賊賊地笑問:「你不也對她挺頭痛的嗎?」

「我……」他完全被問倒了!

「你不會是陷進去了吧?」江口靜信正色一問。

他突然擔心起來了,娶異國女子在他們這種將門之家是不被允許的,依照家規他們只能娶長輩相中的名門淑女為妻。

江口靜介沉聲答:「怎麼會!」

「最好是不會,我只是希望你把她當成朋友,工作上的夥伴。在工作這方面,我相信她可能會幫你許多忙。」江口靜信以兄長的身份,關懷地叮嚀他。

「我知道。」江口靜介再度沉聲答,他不明白自己心底那份交來的沉重感是什麼?而又為何秋紅的身影突然佔滿了他的心?他實在是不明白。

「你向來很聰明,和其她女人你既可只玩玩,那和秋紅你也不可認真。」

「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想教我也跟她玩愛情遊戲?」江口靜介不悅地問。

「錯,我希望你只將她當妹妹。」

「妹妹?」江口靜介冷嗤一聲,起身欲離去。

「靜介……」

「什麼事?」他迴轉過身不耐地問。

「不要太勉強。」江口靜信意味深長地說。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江口靜介不解問。

「我想,若是秋紅會是那個例外,我會支持你的。」江口靜信輕拍他的肩,輕聲說著。

「為什麼?」對於他大哥的矛盾,江口靜介十分不解。

「因為秋紅很可愛,我不希望她受傷害。」江口靜信沉聲說。

「大哥,你不會是……」江口靜介心底一驚。

他為何沒想到,秋紅確實是很討人喜歡的女孩,而他大哥又認識她在先,也許他大哥早已喜歡上她了!

江口靜信淡笑道:「別胡猜,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已早練就一顆無心,愛不入心也不付心。

「你打算把自己賣給江口家嗎?」江口靜介不希望自己聽到的答案是肯定的。

「那是我的選擇。」江口靜信黯然地說著。

「值得嗎?」靜介為他感到不值。

「無所謂值不值得了!」江口靜信沉聲無奈說著。

就這樣,江口靜介被他大哥的一句話堵得死死的。

※※※

秋紅來日本不到一星期,她的直率個性為她贏得許多人的喜愛,不知不覺中在這小小的辦公室內漸漸也就分成了兩派。

不外乎分成是擁護與排斥兩派,擁護派是因她的才能受肯定,而排斥派卻反因她太出風頭,但最主要是因為她搶了她們思慕的上司的注意力。

可是這些卻全影響不了秋紅,她仍是我行我素。

剛和擁護派出去狂歡了一夜,她一路哼著歌上樓,而就在她走出電梯那刻,她的歌聲靜止了下來,因為她發現江口靜介斜椅在牆角看她,一聲不吭的。

「這麼冷的天氣你站在這幹嘛?」秋紅自顧自的開著門。

「你玩的很高興嘛!」他的語氣中有著隱藏的不悅。

「還好。」秋紅細肩一聳,淡答。

她推開兩層門,逕自走了進去,就當她要關上門那刻,江口靜介突然把手橫放在門縫,她慌張地拉住險些夾上他的手的門,不悅地問:「你到底想幹嘛?」

「你要玩到這麼晚,難道不能打個電話告訴我一聲嗎?」他生氣地說。

「你這話未免也說得太奇怪了吧!我為何非得事事都向你報告呢?」秋紅好笑地反問。

靜介細想了一下,承認她說的對!又沒人叫他在大寒冬里為她等門,他的擔心是有點自作多情,但他嘴裡可不願認輸。

「至少我大哥托我就近照顧你,所以,你的安全就成了我的責任。」他理直氣壯地說。

秋紅忍不住哈哈兩大聲,嘲諷地問:「這樣你也說得通?我服了你!既然你說是江口先生托你的,那我以後出門就通知江口先生一下,進門再向他報告,這樣應該可以了吧!」她有點存心想氣死他。

每回一看到他那張酷臉,她就有氣,有氣就忍不住想逗他,這一逗八成就開火!一星期下來,這已經成了不變的定律。

「你以為你是誰呀!」江口靜介嗤笑著。

「真金不換的童秋紅,認不認識呀!」她不可一世地說著。

「你當真以為我老哥閑的沒事做,成天當你這女娃的保母嗎?得了吧!」他嘲笑著。

「呵!那敢情是你太閑了,硬貼著要當人家的保母嘍!」秋紅不甘示弱地反駁道。

江口靜介氣綠了臉,和她說話爭辯,他竟一點勝算也沒有?實在夠悲慘的。

「你是承認你太閑了是吧!」秋紅頓了頓又說:「其實你該考慮一下接受你父親的建議,相親其實也不錯呀!」

「我看太閑的人是你,沒事亂點鴛鴦譜,我的終身大事不勞你操心,管管你自己吧!」靜介沒好氣地說。

「我好的很,只要大少爺你不來招惹我,我就過得輕鬆自在又愜意。」秋紅甩甩頭,驕傲地說。

「別忘了星期一要交的設計稿,我怕你樂極生悲,到時又怪我冷麵無情,我先聲明,在工作上,我是不講情面的。」他預先警告她。

秋紅冷眼瞄著他問:「我們好象也沒到可講情面的交情,所以,你儘管公事公辦吧!」

她最恨人說套交情之類的話,好象在指著她說,她的成就全是奉承和情面得來的,簡直是天大的侮辱。

「我死了也不會求你手下留情的。」秋紅忿忿地伸出了個請的動作說:「我累了!失陪!」

「很好。」他淡淡地冷笑。

人家都下逐客令了!他也只好摸著鼻子回巢了!

※※※

假日的東京街道人潮洶湧。

秋紅一買足了日用品就匆匆打道回巢,她最怕的莫過於人擠人的狀況,在車廂中人貼著人,雖是冬季,但那種感覺仍不好受,甚至說令人厭惡。

當電梯抵達她住的樓層,她匆匆跨出步時,就被入眼的一幕嚇呆了!

江口靜介懷中抱著一個美麗女子,而他正輕聲細語地安撫著低聲飲泣的女人,完全沒察覺到她的出現。

秋紅的腳彷彿生了根般,她不明白心底那一陣椎心之痛是什麼原因?她只是呆望著這一幕。

許久、許久后,江口靜介發現了她,他馬上輕推開懷中的女人,快步走向秋紅,在秋紅還未恢復意識時將她拉到那女子面前說:「三木小姐,我真的沒有騙你,我有女朋友,這位就是我的女朋友。」

什麼?她什麼時候成了他的女朋友?好小子,說謊也不打草稿,秋紅的一雙大眼死瞪著他。

三木玲子含著淚眼,楚楚可憐的央求道:「小姐,請你把江口先生讓給我吧!否則我歐多桑會把我嫁給一個大我十七、八歲的中年人的。」

這下教她如何是好?眼看這個三木小姐就要跪地懇求了,偏偏江口靜介又是一個勁的使眼色拜託!她這真是兩面難顧全呀!

萬不得已,她只得硬著頭皮說:「這位小姐,我恐怕無能為力,靜介不是貨品,我怎能把他當成禮物讓給你,你明白嗎?」

三木玲子直點頭說:「我明白,我也知道我強人所難,可是我是歐多桑的私生女,如果江口先生不願救我,那我就只好一死以求了斷。」

「三木小姐,你可別亂來呀!」秋紅驚叫。

江口靜介更是一副快暈了的表情,他真的不明白他這是招誰惹誰了!

「三木小姐,非常抱歉!我無法答應你的要求,即使你以生命要挾,我仍是無法答應你,你請回吧!」江口靜介鐵下心腸說。

「小姐……」三木玲子轉向秋紅央求,她以為他父親教她的這招會管用,卻沒料到江口靜介是個死硬派,害得她淚快流幹了,卻不見彰效,真是白忙了一場。

秋紅搖著頭說:「我無法替靜介作決定,你還是請回吧!」

三木玲子心知自己的苦肉計行不通,也只好摸著鼻子走人了!

望著三木玲子搭乘的電梯直往下走,江口靜介感激萬分地說:「謝謝你幫了我。」』

秋紅回他一個淡笑道:「我只是不想看你被逼上禮堂,婚姻是要靠緣分的,不該強求,我也不算是幫你,只是幫一個理字。」

「但無論如何還是要謝謝你。」江口靜介感激的說。

「謝我也沒用,你想她會就這麼死心了嗎?」秋紅斜睨著他關心地說。

經秋紅這麼一提,江口靜介的心不由得又沉重了起來,但他仍堅決的說:「我是不會向強權低頭的。』」

※※※

江口靜介在他父親的再三壓迫下,不得不回江口宅邸一趟。

面對父親無情的指責,他只覺得麻木了!

「她要自殺不關我的事,該為此事汗顏的是她的父親而不是我,我一點也不會覺得歉疚。」

如果每個女人都來這套,那他不就要像中國古代皇帝一樣,設個三十六宮七十二院了嗎?

「三本小姐說你和一個女人同居,是不是真的?」江口太郎的臉臭得像誰欠了他幾百萬似的。

「那是我的事。」江口靜介淡淡的說著。

「會未婚同居的,可見也不會是什麼好女人,你還想和她當真?」江口太郎厲聲說。

「是不是好女人,我自會下論斷,我的終身大事是絕不會草草決定的,請您順便告訴三木小姐,要死就別嚷嚷。」江口靜介仍是一副冷淡的口吻。

「你……」江口太郎氣得臉紅脖子粗的。

「靜介,不要跟你歐多桑頂嘴。」江口夫人勸試著。

江口靜分一改臉上凝重的表情,笑嘻嘻地對母親說:「歐卡桑,您有沒有做壽司?我有好久沒吃您做的壽司了!想的快流口水了!

「那就搬回來住啊!」江口夫人和藹地說著。

「不行,不行,我喜歡住大樓。」他隨口瞎掰。

江口夫人蹙眉道:「大樓有什麼好?地震不是很可怕?」

「又不是天天在地震!」江口靜介調皮地回答,順勢躲過問題。

「那回來陪陪老太婆也好呀!」江口夫人不放棄地又說。

「有歐多桑陪您還不夠嗎?還有老哥也住在家裡,我偶爾回來才新鮮嘛!」他隨便塞個理由笑答。

「你呀!就是這張嘴巴會哄人。」江口夫人笑顏逐開地說道。

「那也只想哄您開心啊!別人還求不到呢!」江口靜介有點撒嬌地說。

一直被冷落在一旁的江口太郎,此時不悅地大吼:「你們在扯些什麼?純子,你不要在一旁插嘴行不行!」他把怒火轉向他的妻子。

江口夫人不為所動地說:「你不要老想命令他們聽你的話,他們兩個是咱們的兒子不是員工,更不是仇人,你老是用命令的態度是會和孩子疏遠的。」

「你就會把孩子寵壞,為什麼靜介小子會這麼不聽話?還不是因為被你寵的。」江口太郎生氣地說。

「那靜信呢?他不也是被我龐!什麼靜介小子壞,其實他一點也不壞,他只不過沒接受你的命令罷了!」江口夫人推翻了江口太郎的話。

「歐卡桑、歐多桑,你們不要吵了好不好?如果我回來就只會讓你們倆吵架,那我不如不回家算了。」江口靜介不願看父母因他而吵架。

江口夫人拉著江口靜介的手,輕斥道:「別胡扯,哪有人都不回家的!難道你連媽也不要了?」

「那您就別和歐多桑吵,反正我已習慣他的大嗓門了!」江口靜介摟著母親笑說著,完全不畏懼他父親在場。

「就只有你們母子倆不將我放在眼裡。」江口太郎瞪著他們說,但語氣卻明顯的緩和下來。

江口夫人只是淡然一笑,又對著靜介問:「那女孩是哪裡人?」

「哪個女孩?」江口靜介佯裝不懂地問。

「就是三木小姐說的那女孩嘛!找一天帶來給媽看看好不好?」

「有什麼好看?」江口太郎此時又不悅耳地低吼著:「還不是那種不三不四的女人,別想讓那種女人進江口家。」

「老頑固,兒子長大了!不要老是管東管西的。」江口夫人瞪著說著。

「你這女人懂什麼?現在的女孩,連最基本的禮遇知識都沒有,更適論有道德觀,動不動就同居上床,這像話嗎?」江口太郎惱怒地說著。

「那你的意思是我也不是好女人嘍!我們才訂婚你就騙我上床,現在你是嫌起我來了是吧?」江口夫人一副委屈模樣。

江口太郎這才驚覺自己失言,慌張的解釋著說:「我不是在說你,我也沒有那個意思,你別多心了好不好?」

「不好。」她把頭偏向一邊去,不妥協地說著。

江口靜介看著他父母又要開始大戰了,他悄悄的溜出了江口宅邸,不是他不擔心,而是他明白,他的父母開戰絕對沒有隔夜火,所以,他十分放心。

※※※

秋紅神情錯愕地瞪著坐在會議桌主位的設計總監--江口靜介。

她相信他是鐵面無私的,但他也不必急著拿自己開刀吧!真是莫名其妙。

「你的作品太過於保守,根本不適用於歐美市場,虧你還是首席設計師,這些東西你交代的過去嗎?」江口靜介神情嚴厲而不苟笑。

秋紅默默地承受這一波波的打擊,而四下開始有人在竊笑,她當然明白她的第一次出擊失敗讓排斥她這外來客的那一派人樂歪了,但她絕不會因此而退縮的,她堅信。

江口靜介冷峻的眼掃向兩方,厲聲說:「你們覺得好笑嗎?你們以為自己已交出漂亮的成績了嗎?」

他這一問,自是令全場的人都垂下眼,不敢出聲,只有秋紅毫不畏懼的和他四目相對,他不禁讚賞起她那大膽無畏的勇氣。

「你似乎很不服氣?」他冷笑問。

「不敢。」秋紅答的強硬。

『可是你似乎有話說。」他挑高眉問。

「我是有話要說。」秋紅看著他,態度冷淡。

「那就說吧!」他依然挑眉看她。

「我不承認我失敗,或許是民風不同,我不否認我的設計的確是過度保守了點,但正因為過度開放已造成疲態,所以,適時的復古風應可掀起一陣熱潮,也容易引發注意力,這對新登陸歐美市場會有很大的幫助。」秋紅一口氣說完。

聽完秋紅的解說,靜介不禁又要大大佩服起她來,她說的其實也不是全無道理,但是歐美人開放慣了,若叫一個天天穿無肩帶內在美的女人改穿有肩帶的實在是困難了一些,所以,他才會駁回秋紅的設計圖。

「你就是想把死馬拿來當作活馬醫對吧?」江口靜介冷哼道。

秋紅生氣地說:「我根本不是那個意思,是你說我可以直說的,所以我才坦白地說出我的看法,如果你一定要否定我的設計圖,你大可擋掉它,我沒話可說。」

在場的所有人全目瞪口呆地看著這針鋒相對的兩人,他們簡直都不敢相信,童秋紅這個外來客居然敢對他們的設計總監如此大為不敬?真是不要命了,難道她不怕被開除!

為了維持基本的威嚴,江口靜介冷聲宣布:「重新再設計一份。」

他是非殺殺秋紅的銳氣不可,而顯然的他也已經在他和秋紅之間挑起了戰火。

但,這樣可好?他突然迷惑了。

※※※

「總經理,秋紅小姐有事想見您!」經理秘書恭敬地說著。

江口靜信抬頭看向他的秘書不解地問:「她有沒有說是什麼事?」

「她只是說非見您不可。」

「好吧!讓她進來。」江口靜信點頭說道。

幾分鐘后秋紅已坐在江口靜信面前,但她什麼也沒說,整個人想事情想出了神。

「怎麼回事?」江口靜信溫和地問:「你不是有話要告訴我嗎?」

秋紅回過神來淡笑道:「我只是來問問看,我可不可以放棄當設計總監助理的工作?」

江口靜信先是一愣,而後不解地問:」為什麼?這個工作可是東新公司所有設計師搶著想做的,為何你又想放棄呢?」

「我只是覺得我不適合。」秋紅淡淡地說。

「不適合?怎麼說呢?」江口靜信不解問。

「因為我喜歡設計穿起舒適的作品,但歐美市場普遍能接受的仍是新潮的東西,所以,我覺得我不適合。」

「這麼快就打退堂鼓,不太好吧?」江口靜信搖頭笑道。

「並不是我在打退堂鼓,而是我怕到最後連我自己的風格全沒了!」秋紅皺眉說道。

「你和靜介談過了嗎?」

「剛剛才開完會。」

「他否定你的設計圖?」江口靜信柔聲問。

「不管他否定或是贊同,我說的是我自己的想法。」想到靜介,她就一肚子氣。

「我的看法你要不要聽一聽?」江口靜信笑問。

「什麼?」秋紅一臉木然。

江口靜信起了身,趨步走到她面前站定,若有所思地睨了她半晌后才開口說:「我對你非常有信心。」

「什麼?」秋紅有點受寵若驚。

「還不只是我一個人,包括靜介也是。」江口靜信微笑道。

「他?」這下秋紅是呆愕地瞪著江口靜信。

江口靜信突然地捧腹大笑起來,笑得秋紅一頭霧水又心底發毛。

「你被點了笑穴嗎?」她咕噥著問。

江口靜信微收斂起笑意說:「知道嗎?有時候和你講話亂沒威嚴的,你面不改色已叫我們覺得矮了一截,結果你還瞪著我們,這可是除了我們母親之外沒人做得到的。」

「江口先生口口聲聲說我們?我不記得自己還對誰做過這種事?」

「靜介。」江口靜信解開她的疑問。

「他?哈哈哈!」換成秋紅捧腹大笑了三聲,笑得江口靜信摸不著頭緒。

「那你願意留下來了吧?」

「江口先生,這根本是兩碼子事,這叫我……」秋紅有點左右為難地說著。

「也許很強人所難,但我很希望你能留下來幫幫江口家,不瞞你說,如果這回開發歐美市場能成功的話,我和靜介就都不用被強迫政策聯姻,否則我們是逃不了這命運的。」

「江口先生……」這下秋紅更加為難了。

這好似有人把身家性命交到她手中,她又怎能見死不救呢!可是她有此能耐嗎?她頗懷疑。

「佛家有言:『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而你一口氣救了兩個人,那真是功德無量啊!」江口靜信忍不住開起玩笑來。

「我考慮、考慮。」秋紅皺眉說。

「哈!救人還要考慮嗎?」江口靜信笑道。

秋紅挑眉脫著他叫:「江口先生……」

「好吧!好吧!你好好考慮一下。」江口靜信妥協地說。

他知道他不能把她逼得太急,否同只會弄巧成拙而已。

※※※

三更半夜會來按她門鈴的,除了江口靜介絕不會有另一個人如此無聊,但偏偏她就是無法置之不理。

「你到底想幹嘛?」拉開門的同時,秋紅沒好氣地瞪著來人問。

江口靜介劈頭問:「聽說你想回T市?」

秋紅不答反問:「你不能選別的時間來問嗎?三更半夜來敲人家的門,你存心找麻煩是不是?」她雙頰氣得漲紅了,腮幫子一鼓一鼓的。

「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呢!」他逼迫一步,霸氣地問。

「把你的霸氣收收吧!那對我是不管用的。」秋紅揮揮手說著。

江口靜介優雅地笑道:「是嗎?」他再度逼近。

秋紅一見苗頭不對,慌忙連連倒退,結果就這樣一逼一退,她不小心整個人倒向沙發中。

「喂!你發神經呀!」秋紅氣惱地叫嚷。

現在她的氣勢矮了人一裁,整個人又被欺負得無路可退,而她的心竟莫名的加速,真是見鬼了!

「我在想……」江口靜介定定地看著她說。

「休想!」秋紅一口截斷了他的話。

江口靜介朗聲笑了起來,在夜裡,他的笑聲特別宏亮,也特別容易勾動人心。

秋紅心慌地嗅斥:「你不要亂來呀!

「你到底在怕什麼?」江口靜介陡地坐在桌面上笑問。

秋紅乘機坐起身,鼓起勇氣說:「那就問你自己想做什麼了!」她語帶質詢的。

「我只不過是想和你握手言好。」江口靜介露出一口白牙笑說。

「什麼!」秋紅呆愣地問。

「我覺得我們不要再鬥氣了,大家做個朋友,就這樣?」江口靜介的笑臉更深了。

「就這樣?」秋紅險些掉了下巴。

敢情是她會錯意?這下可鬧笑話了!她尷尬地羞紅了臉。

江口靜介故意忽略她那羞態對他的吸引及震撼,用著平穩地語調說:「我們可以做朋友嗎?」他伸出友誼的手問。

被他這一問,秋紅僵愣地不知該如何抉擇,握上他的手,自己勢必得留下來,但她又不願拒絕,這下如何是好?

「也許我一直強人所難,我知道我個性很硬但某些時候我是對事不對人的,在工作上,我要求盡善盡美,但私底下,我承認我喜歡你的作品。」江口靜介坦誠地說著。

「呃……」秋紅錯愕不已。

她不相信這些話是出自他口中,但一相信是事實,又讓她覺得受寵若驚。

結果,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交出自己的手,待一發覺,手已被他寬大又溫暖的手反握住了!

「在工作上,我們已是好夥伴,而在私底下,我們是好朋友了!你不能後悔哦!」

他說得有點傻氣,叫她如何後悔?她向來欺惡怕善的嘛!所以,就算上了賊船只有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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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沙豬追妻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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