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當王詩語穿著一襲像是為她量身剪裁的鐵灰色亮面曳地長裙出現在高凡眼前時,驀地讓他的眼睛一亮,欣賞的目光毫不保留的落在她身上。
削肩的剪裁將她白皙渾圓、纖合度的臂膀裸露在外,交叉在胸前的兩片式設計在輕柔的布料牽引下,更將她美麗的曲線若隱若現的呈現出來,足蹬銀灰色細帶高跟鞋,手上勾著的是古奇最新款式的皮包,整個人看來優雅高貴,美麗得奪人心魄。
「你真美,丫頭。」高凡微笑的讚美道。
聽到他的讚美與那始終未曾移開的目光,王詩語原本白皙的臉龐染上一抹嫣紅,彷彿在瞬間將天邊的彩霞印上了臉似的。
「為了當你的女伴,我不美可不行。」她略微靦的說著,一邊還不安的拉了拉身上的過薄衣料,總覺得這件衣服穿在身上像是沒穿似的。
為了擁有自己的暗房,她不得不答應高凡當他今晚宴會的女伴,老實說,她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出現在公眾場合是個明智之舉,要是讓人給認出來,她一定逃不開美國。
不過,為了那捲底片,說什麼她部得親自沖洗照片,而高大哥是她目前惟一的援助,只好冒著被認出來的危險陪他出現在公眾場合。
據他說,這只是個小小的家族式宴會,但當他帶她到了「世界之窗」餐廳後,她才發現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她的腳步猶疑了,有轉身逃走的街動,不過她的手被高凡緊緊的勾在臂彎襄,像是早預料到她會臨陣脫逃。
「不會有事的,丫頭,如果你大哥真的上前來逮人,我可以確保你不會在我身邊被帶走。」高凡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溫柔但堅決的輕推著她的身子往前走。
「世界之窗」的設計可為匠心獨具,利用地板高度的變化,透過落地玻璃,餐廳里兩百四十個座位全部都可以用舒服的角度望見北邊的帝國大廈,這家標榜傳統美式美食的餐廳不但裝潢講究,連餐具都散發著歐洲皇室的貴族氣息;
「今天晚宴的主角究竟是誰?」王詩語有一種受騙的感覺,因為她看見了方曲兒。
「是曲兒。」高凡淡道,目光也鎖住不遠處的女主角。今晚,方曲兒一身的艷紅色,明亮、大方而美艷。
這是方國謙為了迎接他女兒有成歸國的晚宴,學芭蕾舞蹈的方曲兒將在一個禮拜後在百老匯歌舞劇場內舉行個人的芭蕾舞展,邀請的對象除了上層的政商名流外,還有各大媒體的記者。
方曲兒也看到了高凡,緩步的朝他走來,一直走到他的面前都沒有看他身旁的女伴一眼;今晚,她是最耀眼的一顆星,她不會讓任何人奪去她的風采,而她,也不會允許高凡無視於她的存在。
「真高興你來了。」她優雅的說。是她發出的邀請帖,如果他不來,她會恨他一輩子。
「我說過我會到。二咼凡微笑,臉上無風無雨也無情。「你今天會是個最美麗的主角,先恭喜你,也預祝你的芭蕾舞展能順利成功。」
「謝謝。」方曲兒幽幽的望住他,眼儘是柔情蜜意,靠近他,她輕聲說著,「晚宴後的時間可以留給我嗎?好多年不見,我有好些話想對你說。」
王詩語覺得她在這兩人之間杵著很是尷尬,輕輕的掙脫高凡的手,高凡也沒有拉住她,她逕自朝食物區走去,在盤子裝上了法式可頌、一隻大龍蝦、一隻大螃蟹和鮮魚濃湯及生菜沙拉,望了四周一眼,才剛找到一個角落要坐下,突然腰間被人抵了一把槍。
「放下你的東西跟我往外走。」一個男聲在她的耳畔低聲說著,一隻大手旁若無人的纏上她的腰。
王詩語側過臉看了男人一眼,聽話的將手上的盤子放在桌上,腰間的大手沒有鬆開反而摟得更緊。
「你想幹什麼?」她鎮定的問道。往高凡的方向看了一眼,沒有看見他的人影,也沒有見到方曲兒。
「跟我走,要是你敢多說一句話,我的子彈可不長眼。」男人在地耳旁低語。
不是老爸跟詩人的人,若是他們,不會拿她的性命開玩笑;她暗自忖度著。
她緩緩的跟著那個男人往大門口移動,盡量的將腳步放慢,希望高凡能有機會看到她,可是這個微小的希望也落空了,一直出了「世界之窗」的大門,都沒有任何人懷疑這個摟著她的男人是個危險分子。
進了一條陰暗的死巷,那個男人用力的將她往牆角一推,她腳上的高跟鞋一拐,整個人便往地上撲倒;她的頭被狠狠的撞上牆角流下鮮紅的血液,腳踝傳來的陣陣刺痛也讓她吃痛的皺起了眉。
「你究竟是誰?想要做什麼?」王詩語淡問道。一邊伸手抹去遮住視線的血,拉起裙角按在傷口處讓血不再流出。
男人的臉微微的扭曲著,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不斷的朝角落的她逼近,「不想做什麼,只想要你陪我玩玩。」
「誰要陪你玩玩!快讓我走,否則,你得為未來可能的下場負責!」一她覺得視線似乎愈來愈模糊,頭也暈眩得厲害,但她還是鎮定非常,並沒有露出害怕的神色。
「未來的下場?我會有什麼未來的下場?你先擔心你自己吧!美麗的小女人,被我玩過之後,這世上就不會再有人敢要你了。」說著,男人哈哈大笑起來,垂涎眼前美色的嘴臉透露著一抹陰森之氣,對她頭上泊泊流下的血竟只感受到一抹快意。
「你究竟是誰?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王詩語邊說邊暗地脫下腳上的高跟鞋拿在手上,準備俟機而動,雖然她真的很懷疑自己有能力逃開這個人的魔掌,因為她連拿著鞋子的手都虛弱的發著抖。
「是我自己看上你,你是今晚的晚宴之花,我怎麼甘心錯過。」男人終於站定在她面前,蹲下身,他陰森的面容正要俯近她的瞼,然雙眼在下一刻已被硬物狠狠的戳了一記,他抽口氣痛喊出聲,下意識的便伸手要抓眼前欲逃離的她。
在他的手伸到她胸前的那一刻,王詩語使盡全力讓還穿著高跟鞋的另一隻腳踹往男人的胯下,男人這一次的叫喊一點也不比方才弱,簡直可以以哭聲震天來形容,她扶著牆面起身,將兩隻高跟鞋提在手上奮力的往巷口奔去,眼見身後跟著跌跌撞撞的男人,她只能不顧一切的往前奔。
「該死的女人,你給我站住!」
王詩語只覺得頭愈來愈暈、視線愈來愈模糊,腳踝一陣又一陣的劇痛傳來,讓她的身子終於不支的往前跌去。
巷口就在前面不到幾步的距離,對她來說卻像是再也走不到的終點,眼前一暗,在昏死前的那一刻,她似乎還依稀感受到那男人污穢的大手正用力的扯住她的腿……
*****
當王詩語的手掙脫高凡的那一刻,高凡的視線就一直沒有離開過她,他看到她去拿了一個白色瓷盤,在上頭塞滿了她從小愛吃的食物。
高凡一笑,唇角勾勒的那抹笑意讓方曲兒興起一抹妒意,她的身子擋住了他的視線,也同時看到他的笑意微微斂起。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話呢。」她幽怨的眼神充滿著控訴與不安,嬌軟的身子輕輕的靠在他高大挺拔的身軀,「今晚,留下來陪我好嗎?」
懷中的軟玉溫香曾是他心上最深的依戀,她身上的淡香還是和八年前一模一樣,盪人心扉呵!有那麼一刻,高凡不願推開她,想將她緊緊的擁人懷中,但……罷了,八年前、八年後,他們之間的立場依然沒變,既然八年前已經放棄,他不會在八年後還留戀。
他是理智得無情,一直都是,二十歲的時候如此,現在都快三十了當然更是如此。
輕輕的將她的身子推開,他的語氣是一貫的溫柔,「曲兒,我們的一切已經在八年前就結束了。」
方曲兒驀地抬起頭來,眼神中除了哀怨還是哀怨,「不,你不能這麼做,我還是深深的愛著你啊,高凡,你不能這麼狠心……」
「曲兒,該說的八年前我都已經說了。」高凡嘆口氣,見了她眼中氤氳的霧氣感到些許不忍,錯不完全在她,錯在他和詩人在八年前同時愛上了吔,可是陋深知詩人的心還是系在曲兒身上,詩人不像他,當詩人真的愛上一個女人是很難改變初衷的。
而他卻不一定非要她不可,如果要她會讓親如兄弟的詩人傷心難受,那他是寧可放棄的,更何況,八年的時間會改變很多事。
「八年了阿!這麼久的時間難道什麼都無法改變?」方曲兒真的不敢相信在八年後的現在,他又以同樣的理由拒絕她。
「詩人還是愛你的,但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我已經不愛你了,八年是會改變很多事的,不是嗎?」
「不,你是愛我的,我相信你還是愛我的。」她才不管王詩喬愛不愛她,她要的只有眼前這個男人,從以前到現在都是如此,雖然目的不同。
高凡望了四周一眼,知道他們兩人已成了宴會來賓的目光焦點,他微笑的拍了拍她的肩,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記,「別忘了今天晚上你是女主角,該去招呼一下其他人了,嗯?」
「我不在乎。」
「可是,我卻不能再冷落我的女伴,抱歉。」高凡微微欠身,離開她的身邊,目光梭巡著王詩語的身影。
才一晃眼的工夫,這丫頭不知躲去哪兒了?
梭巡餐廳一圈而無所獲之後,高凡大步的離開晚宴會場,他方才不該讓她離開他的身邊,如果不是這樣,他現在也不必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
走出「世界之窗」大門,他東張西望著希望能看到王詩語的身影,人還沒找到卻發現原本應該在她身上的銀色絲巾落在轉角處,他急忙走過去俯身撿起,確定那是她今晚系在脖子上的絲巾之後,他的眉頭不由得弓起。
他延著轉角往黑夜的盡頭走去,走不到幾步,他聽見一聲男人哀號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接下來是一串難聽的咒罵聲與第二次的哀號聲,他快步的聞聲而走,路經一個黑暗巷道的同時,巷中傳來的腳步聲讓他停住了腳,但一向不喜歡管閑事的他還是往巷內走去。
「我終於還是逮到你了!」男人一手捂著流著血的眼睛,一手抓住王詩語的腳踝往內拉,[該死的婊子,你要為剛剛對我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巷內很暗,暗得讓高凡根本看不清襄頭的一男一女,走了兩步之後他踢到一個硬物,東西滾了兩圈重新落在他的腳邊,是一雙鞋子,一雙染了血跡的高跟鞋;
「該死的!」高凡大跨步的往頭走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對方的喉頭踢了兩腳,男人應聲倒地不起,連悶聲都來不及吭一聲便昏死過去。
高凡蹲下身靠近地上一動也不動的人兒,強烈的擔憂與不安撞上了胸口,他抱起她的身子輕喚著,「丫頭?」
沒有應聲,巷內一片沉靜,靜得連王詩語那愈來愈虛弱的呼吸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
高凡靜靜的守在王詩語的身旁,雙眸一瞬也不瞬的望著她,她的額頭上纏著白色紗布,右腳踝也纏著紗布,臉上比紙還要蒼白上幾分,她身上雖已經換上醫院的衣服,但兩個小時前她額頭上、衣服上都沾著紅色血跡,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模樣還深深的印在他的腦海怎麼抹也抹不去。
病房門「砰!」的一聲被撞開,進門的是一向自謝優稚的王詩喬,但此刻他昕表現出來的可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尤其是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王詩語的這一刻,他的表情只能以氣急敗壞來形容。
「該死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王詩喬快步的走向病床,臉上的神色掩不住心慌。
「丫頭被一個男人帶到黑暗的巷子裹,那個男人要對她動手,我發現她的時候她已經昏迷不醒。」講到那個男人,高凡乎靜無波的眸子閃現一抹肅殺之氣。
「你怎麼會發現她的?」如果可以,他現在真想丟一把刀射向那個男人的心臟。除了額頭上的傷,王詩喬發現她手腕及膝蓋上的皮全擦破,他的眉頭不禁愈挑愈高。
「不經意中發現的。」高凡淡道,眸子還是鎖在王詩語身上沒有移開。
為此,他是深深自責的,要不是他跟曲兒談話,要不是他放開丫頭的手讓她一個人在餐廳裹溜達,她就不會發生後來的這些事,他比詩人更急著想知道她究竟為什麼會出現在那個暗巷裡而不是乖乖的待在餐廳裡頭用餐。
「就是你要我去抓回來的那個男人乾的?」王詩喬突然將兩個小時前高凡打來的一通電話中要他去巷子內抬一名昏死的男人與這件事串聯在一塊。
「沒錯,他醒了嗎?」
「我把他丟在你家的倉庫,至少在我出門之前他還沒醒,如果你事先告訴我他就是害詩語躺在床上的人,我一定在他臉上划幾刀,再狠狠的踹他到水溝襄,不過現在也不遲,回去我就把他那玩意給閹了!」王詩喬愈說愈氣,如果不是詩語還沒醒過來,他一定馬上就開車回去把那傢伙給閹了!真是色膽包天,竟敢動腦筋動到他王詩喬的妹妹身上。
「去幫我查查他的來歷,我要知道他所有的事。」
「有這個必要嗎?這種猥瑣的男人閹了就罷,鐵定是弄不出什麼其他名堂出來。」王詩喬一點都不以為有必要去查這種男人的身家背景,在紐約這種混帳東西多得數不清。
「不,非查不可。」高凡不以為事情有這麼簡單,再怎麼說,丫頭都不可能不告而別自己跑出餐廳而讓那個男人逮到,更何況那個男人的身上還穿著正式的西裝,如果他的猜測沒有錯,那個男人一定是在晚宴中把人帶走的,依推測,這一定不是突髮狀況。
高凡說要查的事就一定得查,誰教他的直覺總是比一般人來得敏銳且準確呢?
「現在?」王詩喬疑惑的問。
高凡強調的道:「就是現在,愈快愈好。」他可不希望丫頭再有任何閃失,那種感覺真是糟透了!
「那我先回去搜搜他的身上看有什麼證件沒有,詩語她……」
「我會照顧她的。」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王詩喬又看了王詩語一眼才轉身離開,門在他身後輕輕的關上。
「詩人走了,你可以睜開眼了。」高凡移動身子坐上了床沿,溫柔的笑有著淡淡的責難,「你以為可以躲詩人躲一輩子?」
王詩語緩緩睜開眼來淺淺的笑著,「是你叫他來的?」
「你受傷了,我不能不通知他,否則以後他若知道了可不會放我甘休。」高凡將她掉落在額前的髮絲輕輕的掠過耳後,專註的眸子定定的落在她的瞼上,「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想到幾個鐘頭前自己差一點落入一個猥瑣男人的魔掌,王詩語不由得瑟縮著,「他……拿著槍抵住我要我跟他走,到巷子裹時他把我往牆角一推,我的頭便撞上牆,流了一些血,他欺身過來,我拿起高跟鞋往他的眼睛戳去,又在他的……下面狠狠的踢了一腳,我以為我逃不開了,因為腳很痛而眼前所見的景象愈來愈暗……」
他將她顫抖的身子擁進懷中,「對不起,都是高大哥的錯。」
「不,這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王詩語急忙的抬起一雙不安的眸子,卻對上他眼底無止境的溫柔,忙不迭又低下頭去,「這真的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是我自己……是我自己不小心,真的不關你的事。」
那個男人為什麼找上她呢?連她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來到曼哈頓才不過短短三天,她不可能跟什麼人結下仇怨,除了那一個晚上追她的那幫人,難道那個男人跟那幫人有關?他們終於找到她了嗎?她以為自己躲得過的。
一抹驚懼在她的眼中閃過,她回想起那一夜被一群男人追著跑,想著自己所目睹的一切,想著有可能惹上的殺身之禍,她的心就無法再平靜下來。不行!她得馬上將那些照片洗出來不可,否則她連自己怎麼死的部不知道。
「丫頭,你一直在發抖。」高凡心疼的抬起她的臉,將她眼中的害怕、不安、恐懼全看在眼底,「你在害怕什麼?我不會讓任何人再傷害你。」
淚突如其來的從眼角滑了下來,他的溫柔總讓她傾心,如果再待下來她怕自己會一輩子賴在他的身邊不走了。
「別對我這麼好,高大哥。」她低低的說著。
見到她臉上的淚,高凡竟有俯身吻她的衝動,他的指尖輕柔的在她白皙的瞼上游移,最後,理智還是壓制了他體內的那股無來由的街動,吻轉而落在她的額際。
他剋制住自己激動的情緒,說道:「傻瓜,高大哥對你好是天經地義的。」
「是嗎?為什麼?」她吶吶的回問。是她的錯覺吧?竟然以為他方才那個吻是。
「對我而言,你就像我的親妹妹一樣,我對你好是應該的。」他溫文的笑著,擁著她身子的手緊了緊,彷彿連他自己也不確定對她的好是不是真的如此天經地義了。
那一夜的吻,似乎打壞了原本存在他們之間的兄妹情誼,一股莫名的、騷動的因子在他的體內流竄,雖然他不確定那是什麼,但卻不得不承認方才有了吻她的念頭,對彼此不再僅僅只是手足之情。
一定是什麼地方出了差錯吧?他不該把這個從小當成妹妹的人看成了一個嬌柔可人的女人,不應該的。
「是啊,你一直都是我最好的哥哥。」她低聲的說。淚,又滑了下來。說不上的心傷,理不清的惆悵,這一刻,她只想一個人好好的哭一場。
[怎麼又哭了?像水做的一樣。]他的心莫名的揪成一團,輕輕的拍了拍她因嗚咽而顫抖的背脊。
「人家太感動了嘛!」她抹去臉上的淚,卻愈抹愈多。
高凡若有所思的瞅著她,輕輕的在心嘆了聲,終究心中騷亂的人只有他自己吧。天知道他這幾天究竟是怎麼回事?他不該對他如兄長的丫頭存有非分之想,連衝動也不應該有才是。
*****
高凡抱著王詩語出現在霍華宅第引來宅第上上下下的騷動,當家的高媽媽更是笑得嘴都闔不攏的從內廳迎了出來。
「兒子,這位是……」高媽媽看著自己兒子懷中那美得清靈淡雅的女人一眼,高興得眼都笑眯了。天知道要看自己的兒子帶一個女人回家有多麼不容易,這麼多年來她都已經快要放棄抱孫子的願望了,沒想到今天他卻突然帶回一個嬌滴滴的娃兒。
「王詩語,你忘了?就是小時候常在我身後的小跟班,王詩喬的妹妹。」高凡笑著將王詩語放在寬大柔軟的沙發上,對她臉上泛著的紅暈忍不住多覷上幾眼。
[高媽媽好,讓高媽媽見笑了,我只不過一隻腳受了傷,高大哥卻非得像抱小豬一樣抱著我走來走去。]王詩語愈說臉愈紅,像顆熟透了的紅蘋果,吔哩怨了見句還不安的偷看了高凡一眼。
高媽媽親切的在她的身邊坐下,溫柔的拍了拍她的手,「腳受傷當然不能多走路,抱你是應該的,沒想到你長這麼大了,有好多年沒見到你了,這些年你都在做些什麼?嫁人沒有?」
「媽,詩語還不滿二十五歲,你別跟她提結婚的事,會把她嚇跑的。」高凡將傭人端來的蘋果汁遞給滿臉通紅的王詩語,「喝點果汁,我知道你一定口渴了。」
「謝謝。」王詩語甜甜的接過,一下子便把果汁喝光。
「詩人呢?怎麼不見他的人影?」高凡望望四周,問著母親。
「詩喬說香港臨時有點事需要回去一趟,要我告訴你一聲,我差點忘了。」
聽到王詩喬離開的消息讓高凡驀地一愣,這小子會丟下受傷在醫院的妹妹跑回香港,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嚴重的事。
「是嗎?那一定是挺重要的事了。」王詩語突然有點不安起來,雖然她並不希望讓詩人把她抓回香港,但他會丟下她一個人走卻挺不尋常,會是什麼重要的事呢?
「別擔心,我會聯絡到他的。」高凡揉揉她的發,溫柔的笑著。
「嗯。」王詩語點點頭,想起什麼似的又抬起頭來,「高大哥,你答應過我的暗房呢?」
「怎麼,這麼急著要工作?」高凡若有所思的望了她一眼。從她在醫院醒過來開始便三番四次跟他提暗房的事,真是不得不令人費解,他知道她喜歡攝影,但是他可不以為她現在的身子適合工作。
「我……無聊嘛,在醫院躺了兩天再不動一動,身體可會生鏽的。」地說得一副理所當然。
「不行,得等你的身子好一些才行。」
「那……你先告訴我,你替我準備了沒有?」
高凡還沒接腔,高媽媽已經按捺不住的開了口,「就在後院的小木屋裹,他好幾天前就打電話回來叫人準備暗房,我還以為他什麼時候迷上這些東西了哩,原來是為你準備的。」好幾天前?她到曼哈頓也才五天不到……難道她去他住的地方找他時,他就幫她準備了?
「麻煩高媽媽了。」她艾艾的開口。
「不麻煩,一點部不麻煩,這些事請人做就行了,我一點忙都幫不上的。」高媽媽笑咪咪的直打量著王詩語,對這女娃兒的不矯揉造作感到好感與喜歡,她可以說也是從小看著這丫頭長大的哩,這份親切又更深了一層。
王詩語紅著臉,感受到高媽媽一臉滿意的笑容與老盯在她身上的一雙眼,像是在相媳婦似的,覬了高凡一眼,他也正望著她,卻未置一辭。
他總是這樣的,永遠從容不迫,身邊的人怎麼想怎麼看他都無所謂。這麼想,讓她不禁有點氣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