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唐羿心情沉重的踱下車往急診室走去,門口已擠滿季家的人,包括季曉雲的父母、兄弟及嫂嫂們,還有唐文理及唐垣,外加一、兩個消息靈通跟著守在門口的記者。
見到他,記者馬上衝到他面前,準備好紙筆、麥克風和攝影機就要發問,只可惜話還沒出口就讓他冷冷的眼神給迫退,眼睜睜的看著他大跨步的從眼前經過走向季家人。
「你還敢來!曉云為了你已經自殺兩次,你還想怎樣折磨她?平日老端著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樣,結果卻總是傷她的心,你的心是什麼做的?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見她為你尋死。」季母老淚縱橫的指著唐羿的鼻尖罵道,傷心的她哭得眼睛都腫了起來,悲不可抑。
「媽,不要說了,我想唐二哥不是故意的。」季曉雲的妹妹上前拍拍季母的背,安慰道。
「是啊,唐媽媽,唐羿是個好男人,他絕不會做出對不起曉雲的事,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才會讓曉雲想不開而輕生。」唐垣好心的站出來為唐羿說話,一副護著小弟的好大哥模樣。
「誤會?好,我聽你說,究竟你跟曉雲發生什麼事?為什麼她會不想活了?你說啊!」季母激動的質問著唐羿。
此刻,不只季母看著他,所有季家人,還有唐文理及唐垣也看著他,就像是陪審團等著要判他的罪。
「對不起。」唐羿低垂著頭,淡淡的道歉。
「對不起?他竟只說對不起三個字就想交代一切?這還不代表他做了什麼對不起曉雲的事嗎?」季母哇一聲的哭出來,衝到他面前用雙手捶打著他的胸膛,出手又狠又重,已經失去理智,「你真該死!曉雲跟了你十年,你竟然還要辜負她對你的一片心意,你不是人,你是禽獸,我今天就打死你、打死你。」
「夠了,別再鬧了!」季父上前一把拉開季母,冷冷的斥喝道。
「你還想護著這個畜生嗎?裡頭躺著的可是你的親生女兒啊!」
「感情的事不能勉強,既然唐羿跟女兒無緣,這婚約就解除吧。」要怪就怪他看唐羿是人中之龍,捨不得放開,才會讓女兒愈陷愈深,動不動就想要尋短,唉。季父心疲的揉揉眉心。
「解除婚約?季伯父,事情應該沒有那麼嚴重吧,而且曉雲醒過來后也不見得會同意此事的……」唐垣故作好心的打圓場。
「這件事我說了算!」季父硬聲的截斷他的話。
「季伯父……」
「好了,唐垣,這件事是我們對不起人家,既然你季伯父已經決定,你就不要再多說什麼了。」唐文理打斷唐垣還想說的話,走上前對季父深深的鞠了個躬,「對不起,季老,是我唐文理管教無方才會如此,真是對不起,這件事你既然已經決定,那就這樣吧。」
唐羿看了雙方家長一眼,沒有說話的站在一旁,一雙眼直勾勾的望著急診室上頭還亮著的手術燈,原本就陰沉的心更是瞬間跌入萬丈深淵,二十三歲那年的陰霾再次湧上心頭,濃得化不開。
那天是個陰雨天,他正跟同學看完電影開開心心的回家,才進門就接到季曉雲的電話,他忙不迭衝到她家去找她,只見上前來開門的她,手腕上的鮮血不斷的流,像是怎麼流也流不盡似的……
她又哭又笑的對他說:「我愛你,唐羿,沒有你,我寧可去死。」
「不要這樣,我帶你去醫院,快!」唐羿找來一條毛巾綁緊傷處上方,拉起她的另一隻手慌忙的衝出門。
「你不愛我,我還會死第二次。」
「我愛你、我愛你,一輩子就愛你,聽清楚了嗎?我不准你再尋死!」
「真的?你真的愛我一輩子?」她滿是希冀的眸光閃閃發亮。
「嗯。」他打開車門將她推上車,再回到駕駛座發動車子。
「你不愛那個李麗麗?」
李麗麗?唐羿愕然的看她一眼,皺起眉。
「你在說什麼?」他怎麼會愛李麗麗呢?
「我看到你跟她一起去看電影。」
「還有幾個同學一起。」
她堅持的道:「我只看到你們兩個。」
「另外幾個同學遲到了,所以我們先進場。」
「喔。」
「你就為了這個想不開?」他責難的看著她。
她心虛的低下頭,「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聞言,他愕然不已。
他只牽過她的手,連吻都還沒吻過她,她竟然就可以為他死?
他感動嗎?不,他其實是害怕極了……
因為潛意識的害怕、恐懼,所以他給了她一輩子的承諾。
九年,只不過是一輩子的幾分之幾,他還是傷害了她。
這麼沉、這麼重的壓力沉甸甸的在心頭上壓了八年,用時間換取空間的結果還是一個錯。
「別太自責,唐羿。」唐文理低聲的在他耳畔道。
「她若真的死了,我會一輩子良心不安。」
「我知道,但這不是愛情。」
唐羿詫異的抬眸,見到父親眼中瞭然的關心,他幾乎激動得說不出話來,「爸爸……」
「別說了,爸爸都知道。」唐文理拍拍兒子的肩。
就算要了解這個兒子並不太容易,但兒子愛不愛季曉雲這一點,卻騙不了他一雙世故的眼。
九年前季曉云為他自殺過一次,他的善良讓他對她小心翼翼,也因為如此,他把所有的心力全投注在學業及工作上,不知不覺地跟季曉雲也這樣走了幾個年頭,若沒有意外,自己以為他就決定這樣娶了她過一輩子。
現在這個「意外」出現了,雖然有點晚,但至少是兒子的一個生機,沒有一個當父親的願意看兒子因為善良,而去背負一輩子不屬於自己的感情債。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九年後的他長大了,成熟了,世故了,圓滑了,可是他還是無法真的就這樣放手讓她去。
「你該為自己活了,孩子。」唐文理語重心長道。
雖然是自私,但為了兒子的幸福快樂,他還是得這樣做。
「我不能看她死。」
一個人性的弱點,更是兒子的弱點,曉雲難不成就是看準了他的性子,打算用死威脅他一生一世?
唉,若真如此,他這個當父親的也幫不上忙了。
一人一命,也許是註定的。唐文理無奈的搖搖頭。
「若是這樣,你就要試著去愛她,真正的愛上她。」
「我愛過她的。」他真的疼過她,憐過她,寵過她,曾經。
短短不超過半年,卻因為她為他自殺,他對她的心疼、憐寵不知不覺變得愈來愈少,愈來愈少,少到只讓自己心安為止,為的就是怕她再自殺一次,他承受不起……
不是承受不起失去她的痛苦,而是承受不起她那隨時可能尋死,所帶給他無形而龐大的壓力,寧可發乎情、止乎禮,一切淡然處之。
現在他才明白,他潛意識地希望她厭倦他,希望她可以愛上別人而離開他……
是的,他真的很可惡也很可恨,就這樣耽誤了她九年的青春。
「醫生出來了!」
這聲呼喊讓所有的人都擁到急診室門口,紛紛圍著醫生詢問季曉雲的狀況。
「病人已經醒了,不過身子還很虛弱。哪一位是唐羿先生?病人想見見他。」
「我是。」唐羿走上前,隨著醫生走進急診室。
※※※
說出口的話是堅定的,但要走的心卻是猶豫。
秦可君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從一走進唐宅開始她就在等,現在要走了還是在等,等什麼呢?
等見他最後一面,嘲弄他被她耍弄在股掌之間的愚昧?還是放不下那初初竄起的愛戀?
從昨夜一直等到天亮,五點了,他沒有回來,連一通電話也沒有,說到底,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和提供一夜情的妓女差不了多少,用過即丟,絲毫沒有戀棧。
他和所有的男人一樣,她早知道了,又還等什麼?戀什麼?像個傻瓜似的坐在沙發上等了他一夜。
冷冷一笑,秦可君起身動了動僵硬的身子,提起行李走出大門,回眸看了一眼這棟自己住了大半個月的別墅,才要轉身離開,騎著單車的送報生失手丟落在地上的報紙,卻在一瞬間攫奪住她的視線──
唐氏財團炙手可熱接班人驚傳變數?
別墅春光乍現,女傭傳情,未婚妻自殺送醫……
香港最大報的頭版頭條,上頭標了個大大的「獨家」兩字,顯示這個新聞到今天早上為止都還是個新聞,難怪別墅外如此風平浪靜,一點風吹草動也沒有,不過再過半個鐘頭就難說了。
秦可君皺著眉往下看,那獨家披露內幕的錄影帶畫面旁正寫著,精采春宮秀將在今天早上十點同步在香港電視台播放片段鏡頭。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有錄影帶?
難不成……唐垣所說的遮羞費指的就是這個?該死的男人!他竟然在宅子里裝攝影機,難怪昨夜他來此會對她說了那些齷齪下流的話,也難怪她的任務莫名其妙的便達成,她真的太大意了!
秦可君氣得將報紙一腳踩在地上,快步提著行李走到路口,坐上她剛剛用電話叫的計程車。
「小姐,你要上哪兒?」司機從後視鏡看向她。
她忙不迭戴上墨鏡,輕聲道:「中環,謝謝。」
要是拜唐垣之賜讓她離不開香港,或者招惹上不該有的是是非非,她定是不會讓他好過。
※※※
「這是什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季父一大早就衝進病房,把早報啪的一聲丟到唐羿面前。
「爸爸,你怎麼了?」季曉雲不忍唐羿遭受這樣的待遇,皺著眉看著一臉氣沖沖衝進來的父親。
沒有責備、沒有怨怪,唐羿昨晚守了她一夜,只要她好好休息,什麼都不要想;半夜她發了燒,他又請醫生又請護士的,末了還寸步不離的守在她身邊。
她相信他是在乎她的,她不想因為任何事而失去他。
「你問問你心目中的好男人,看他做了什麼好事,簡直是丟人現眼!現在可好,全香港都等著看我們的笑話,你說,你該怎麼賠償我們季家的名聲與曉雲的自尊?」要不是女兒的堅持,昨夜季、唐兩家早已無任何瓜葛。
季父愈說愈氣,對唐羿臉上愈來愈冰冷的神色渾然不覺。
季曉雲可看見了,因為她的目光都在唐羿身上。
「唐羿,你不要生氣,爸爸他說的都是氣話。」她忙不迭開口,雖然她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無論如何她還是要唐羿留在她身邊,這一點不會改變。
「錄影帶呢?」唐羿冷冷的掃了她一眼。
「什麼錄影帶?」她愣了半晌。
「昨天下午你拿給我看的那捲錄影帶呢?」
「在……」
「在哪?給我。」
「我擱在你的辦公室里沒有拿走啊,你昨天匆匆忙忙跑了出去,我根本沒想到那捲錄影帶的事。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嗎?」
唐羿冷冷一笑,「有你的,季曉雲,虧我為你擔心受怕了九年多,就怕你真的為我而死去。你自殺后,我沒怨你也沒怪你,以為你只是一時想不開,結果呢?你卻做出這種卑鄙下流的事來!我真的受不了你了!今後你要死就去死,我唐羿絕不會再為你擔任何心,還有,我們的婚約季伯父已經當我父親的面解除,從今而後你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將報紙往她身上一扔,唐羿大跨步的走出病房,任季曉雲叫破了喉嚨,哭啞了嗓子也叫不回。
「不,不要離開我,唐羿……」淚一串串的掉在報紙上,將墨黑的字體全沾上了濕意。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錄影帶的事跟你有什麼關係?」
「錄影帶……」季曉雲還是一臉的茫然。
季父看不下去的把報紙攤在她面前,「唐羿跟女傭上床的錄影帶啊!今天早上十點已經在全香港的電視台播出,雖然只是片段,但兩個主角的臉可是拍得一清二楚,每個人都知道唐羿對不起你。去!這樣讓我沒面子,我非得要他賠償不可,該死的偽君子!」
錄影帶……
女傭傳情……
未婚妻自殺……
接班人驚傳變數……
季曉雲看著報上關於唐羿的報導,拿著報紙的手顫抖不已,一顆心不住地往下沉。
突地身形一晃,她整個人暈了過去。
開著車大街小巷的找,唐羿不相信自己找不到秦可君。
她就這樣平空消失了,就算是生氣,就算是誤會,她也不該這樣一句話也不留的從他身邊離開。
該死!唐羿低咒聲,方向盤一轉把車開向海邊,那是他唯一沒有去找的地方,秦可君卻可能去……她敢像季曉雲一樣動不動就尋短,他一定把她吊起來打上三天三夜。
走遍碼頭,跑遍機場,他查遍所有出入境資料,卻無所獲。
香港就這麼大,卻任憑他找上一整天也找不到她,她能去哪裡?她說過除了舞廳,在香港根本一個親人也沒有……
舞廳?該死!他怎麼沒想到?
她一向是個聰明的女人,也許她會回去那個可以躲起來又容易賺錢的地方,還有保鑣可以保護好她的安全。
「唐羿。」
風聲傳來一聲叫喊,唐羿皺眉回過頭,竟見身後停了一輛車,車上的人都下來了,三個大男人,個個來勢洶洶,將他給團團圍住。
「你們找我?」唐羿瞄了對方一眼,淡淡的挑起眉。
「沒錯。」
「有事?」
「當然,我們奉命來教訓你,並把你丟到海里去餵魚。」
「我跟誰有仇?」
「我們也不知道,不過那不重要,咱們只是拿錢辦事。」
唐羿抿唇一笑,「我的命值多少?」
「十萬美金。」
「嘖,真少,我的身價可有兩千億美金。」唐羿懶洋洋的坐上車蓋,兩手環胸瞅著他們,「不如這樣,你們陪我練練拳頭,十萬美金我給你們,我還可以提供你們工作,讓你們不必一輩子打打殺殺過活。」
「嘎?」三個人面面相覷,對他的話感到莫名其妙。
「你們有妻有兒吧?如果你們不小心掛了,他們怎麼辦?我相信你們不是心甘情願做這種隨時有生命危險又有坐牢風險的工作,不是嗎?你們認識我,知道我的能力,也該知道我對員工一向大方,老實說,你們若能為我工作是你們的福氣,在親朋好友面前說在唐氏工作也可以極有面子。」
他以為他在做什麼?竟然當起救苦救難的活菩薩?三個人你看我、我看你,手上拿著的刀始終沒有朝他刺去。
這個唐羿,死到臨頭也沒見他緊張得屁滾尿流,反而好整以暇的杵在車邊跟他們談工作機會,簡直是……可笑極了。
「我們不可以這樣做的,這樣子叫失信,被道上的人知道了我們可混不下去。」
「你有沒有搞錯?他說要給我們工作,我們根本不必回道上混。」
「是啊,人家可是聞名香港的大老闆,生意做得又大又好,而且他的風評真的不錯,能為他工作是我們的運氣好,福哥。」
「誰知道他會不會說話算話?如果他丟給我們一個連糊口都有問題的工作,我們還不是要回到道上混?不行,我們不能這樣做。」福哥的內心其實也搖擺不定。
「是啊,不如我們狠狠敲他一筆好了,拿了錢我們可以遠走高飛,也不必再回去混了。」
「這個嘛……」
「你們討論好了嗎?我保證可以保護你們的身家安全,並安頓你們的妻小,還有問題嗎?」唐羿看了眼手錶,「我趕時間。」
「好。」
「福哥?」兩個手下愕然的看了福哥一眼。怎麼福哥翻臉像翻書一樣快?剛剛說不要的人是他,現在第一個開口答應的也是他。
「以後我們就是唐老闆的人,任憑差遣。」
唐羿滿意的微笑著,將袖子往上卷,露出他襯衫底下結實的手臂,「是不是我的人要過招之後才決定,不過我答應你們的工作條件是不變的。現在可以開始了。」
「開始?什麼?」
「陪我練拳頭。」說著,唐羿轉身給了他們一記迴旋踢,狠、准、快,一次便撂倒一個。
這樣的身手他們根本打不過,他卻耗了大半天跟他們幾個談條件,三個人互看一眼,當場朝他跪了下去。
「你們幹什麼?」唐羿失笑的看著他們,「我還沒練夠呢!」
一肚子的怒氣與煩悶等待他使力發泄,好不容易有人可以給他練習,這會卻全都跪了下來,他怎麼還打得下去?人倒楣的時候,連付錢找人來打都不成,真的很可悲。
「唐先生,謝謝你大人大量。」
「起來,陪我練拳頭是剛剛的條件之一,你們若不盡全力,我剛剛的話就一筆勾銷。」
「唐先生……」
「做不做隨你們,我要打了。」說著,唐羿使出一套拳法,勾拳踢腿有模有樣,虎虎生風、英姿颯颯。
誰知道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唐羿竟懂中國武術?
※※※
剛從警局出來的唐羿臉上掛了彩,記者見狀立即蜂擁而上,將眼前的路擠得水泄不通,錯落而上的麥克風更是讓現場一片混亂。
「唐先生,我們可以護送你……」一名警官好心的欲替他解圍。
唐羿微笑的擺擺手,「不必了,我可以跟他們說幾句話。」
一聽到他要發表,幾十支麥克風全湊近他嘴邊。
「唐先生,聽說有黑道要你的命?」
「不,我一向很尊重他們的工作,應該跟他們沒有仇才是。」
「那你怎麼解釋今天在海邊的暗殺行動?」
「應該是有心人士找的打手。」唐羿微微一笑,指著流了血的手臂,虛弱蒼白的皺起眉,「要不是有人出手幫忙,我的命就算還在,這條胳臂也沒了,當真是危急得緊。」
「請問是誰出手幫忙的?唐先生。」
「我不知道。」
「警方有線索了嗎?」
「那三個殺手都已經落海身亡,尚查不出來幕後主使者是誰,不過我相信香港警方辦案的能力,他們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破案。」
「唐先生,你跟季小姐的婚事真的已經解除了嗎?她為你自殺這件事你有什麼看法?」
唐羿一笑,手搭上陪同警官的肩膀,一副累不可支的模樣,「我可能快昏倒了,各位先生小姐們就饒了我,今天到此為止吧。」
「各位請讓讓,唐先生得回去好好休息,有問題以後再問吧。」一名警官代他發言,並請數名警員維持秩序,自己則親自護送唐羿迅速穿過人群走進警察局的地下停車場。
「謝謝。」車門關上前,唐羿朝那位警官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
「一個人開車回去可以嗎?」
「你當我是病貓?」
「你是啊!」
「你我同門師兄弟,別尋我晦氣。」
警官微微一笑,敲了敲他的車門,「有消息會通知你。」
「還是一句謝謝。」
「去你的,你非得靠這麼多繁文縟節才活得下去啊!」
「去你的,你像個君子一樣的回禮會死啊?」唐羿難得的說一句粗話,笑著將車窗一關,朝他揮揮手將車開離。
和魯彬的交情是從一起學武開始,短短兩年,卻成為一輩子的知己。
朋友不必多,知己一人足矣,就是這個道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