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江媚語
江媚語總攬三州軍政大權調回京城后皇上並沒有讓她再回宣州而是留在京城與前往三州的官員一一交接。原本一個人的事務分給三個人做在外人來看也是一個信號皇上開始收權了。
一般出現這種情況通常生在兩種時候一是皇上身體不行了給即位的新帝留個穩當的江山;而是新帝親政要換上自己信任的人。
目下來看皇帝的身子骨怕是不行了。
媚語忙的頭腳不沾地。剛進家門就聽見老爹爽朗的笑聲還有類似「小兄弟好好好」的誇獎。
旁邊的老總管陳伯嘴角抽抽著解釋「慕公子來了正和老公爺說話。」
自己搶來的丈夫還不至於忘了何況自己和慕嘉陽的淵源也不僅於此。江媚語點點頭踏進書房。
「嗯媚……將軍」慕嘉陽猶豫了一下「師傅」兩個字實在叫不出口當著江伯父的面她也不會強迫自己吧?
媚語揉揉額角向嘉陽點點頭算是見過。落座后老侯爺繼續吹噓當年的豐功偉績。慕嘉陽心裡有事但看江媚語似乎不大待見自己也只好忍著不說聽老頭子在那胡侃。
媚語打斷老爹的自吹自擂問道「對了慕兄此來可是有什麼事嗎?」
慕嘉陽聽江媚語叫自己「慕兄」還真有點不習慣再看那張公事公辦的臉突然有些唏噓。她都忘了四年前的事么?
江媚語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慕嘉陽這才拱手道「哦方才三殿下讓在下給將軍送來這個不知道將軍何時能就位?三殿下實在仰慕將軍的本事殷殷期盼。」
江媚語揉了揉額頭「後天吧我後天入宮。」
慕嘉陽點點頭讓人把寶劍呈給江媚語問道「三殿下想知道將軍擅使何種武器?以便大內準備。」
大內不得帶武器所以都要仿造沒有殺傷力的。江媚語掂掂手中的鉄木寶劍說「我在沙場上使慣長槍那個就不帶到宮裡了。這口劍我看就挺好。」
出門的時候慕嘉陽下台階沒站穩身子一晃原本離著八丈遠的媚語不知什麼時候走近了穩穩的拖著他的手肘。慕嘉陽突然覺得耳朵根兒那兒多了股熱氣明顯透著疲倦的聲音帶著點沙啞說「小心。」
也許只是無心但不是所有人都無心。慕嘉陽又不是童男被人在耳邊輕輕一吹沒反應就是有毛病!但他也知道就算江媚語是女人也是可以像拎小雞一樣拎起他的人!
想起江媚語整人的本事慕嘉陽立刻掃清所有不潔的念頭。
江媚語陪他走到門口突然低聲說「你怎麼還沒控制住?」手腕一抖慕嘉陽眼前閃過一隻細小的官窯青玉茶盞正躺在江媚語手裡。臉唰的就紅了。
江媚語手腕一翻茶盞已經進了衣袖說「那寶劍不是摸來的吧?」
「不是不是!」慕嘉陽面紅耳赤「真的不是!」
落荒而逃!
江洋看女兒踱回來對著慕嘉陽的背影感慨的說「好青年啊你看看——比大姑娘還害臊。」
媚語哭笑不得「爹他是有名的月華公子為了噙香嘍的姑娘才去考的功名。借著家世和一點小聰明取了頭名有什麼了不起!他會害羞?那母雞都能打鳴了。」
媚語想起小時候自己整他為掩人耳目把他押在妓院里。結果他卻把人家姑娘的肚兜偷了回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反正趁他見慕汝城問安的時候悄悄別在他身後被慕汝城現狠狠的揍了一頓。今天想起那張委屈到扭曲卻不肯說是自己騙他去的臉媚語突然有些感動。
衛國公不知道她在想什麼自己嘟噥著「母雞打鳴了不起嗎?咱家小母雞天天打鳴比我這大公雞都勤快。」
「爹!」媚語收回思路無奈的撐住額頭。
老侯爺這才看見媚語蒼白的臉關切的問「怎麼?又犯病了?不是說好了嗎?」
媚語搖搖頭「平常是沒事。邊關事多卻上下齊心呆了那麼久雖然累心裡卻舒坦。」媚語扶著老爹走進書房「可是朝中東拉西扯既得拖人後腿又要給人辦事恨不得生三個腦袋出來。我這隻有一個不夠用啊!」
有人掌燈送來晚飯一葷一素一碗米飯外有一摞有待處理的呈報。媚語撿著清淡的粥食慢慢用著皺著眉頭看著呈報時不時的放下筷子用紅筆圈閱。後來就乾脆不吃專心的看起來。
老侯爺看著女兒用餐他不識字也懶得看那些奏批的東西但是心疼女兒問道「吃飯先吃飯。怎麼兵部……有人搗亂?」
媚語道「明著倒也不敢但王家又安插了幾個人。」
「要緊么?」
「他們盯著要緊的位子呢!不過這些位置上都是我們的人一時半會兒替不下來我答應先進來以後慢慢展。他們還不至於為難我。」
「哦可那些人放在裡面終究是個麻煩。要不找人做了吧!」老爹強盜出身三句話不離本行。
「不行。你殺了這個他們還會找別人來代替反而打草驚蛇讓她們對咱起了疑心。那就壞事了。
江洋說不得嚴肅的事情既然不能很快解決那就等最終解決的時候再說吧!無聊的左顧右盼很快想到自己女兒的私事「你這回怎麼想起當街搶親了?老子越想越不對勁。而且一出手就是狀元雖說這次被公主壞了好事可以後也不能比狀元低啊!這些王公貴族的哪個不是三妻四妾你能應付么?」
媚語想了想「應付什麼!直接砍了不就沒事了。我在外面已經夠累了回來還要練女人?笑話!爹你放心在我們卸甲歸田之前我是不會嫁人的這輩子要嫁也是嫁個倒插門的給您招個半子!」
「呵呵那倒是好。哎呀只要你能嫁出去老子就謝天謝地謝祖宗了!不過你說著解甲歸田啥時候成啊?這裡太憋屈了這也不許那也不讓的悶都悶死了!誒那個……你娘什麼時候回來?」
「就這兩天吧。爹以後您別招蜂惹蝶了娘的脾氣太犟我都圈不過來。」
「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老頭連連擺手「那不就是逢場作戲嘛!你娘啊就是太認真!」
江媚語道「認真不認真的她一個地主的女兒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自從嫁了你雪裡來風裡去刀光劍影這麼多年老了老了您去找別的女人樂和換了誰能不認真?!話又說回來了娘在宣州的時候也挺舒服的您還記得拓延部的阿爹么?」
「那個死老頭子?還沒死?」江洋的粗眉擰了起來。
江媚語說「宣州有個互市他們拓延部得了好多好處!聽說娘來了他還來看娘呢!這次娘本來是要和我一起回來的但是被拓延部的阿爹留下說是一定要看完他們部的那雲遮大會。娘心裡一直不舒服我想她正好可以散散心就留下她了……」
「操!我就知道那老小子不安好心!」江洋悶頭罵罵咧咧的出門。
江媚語趕緊問「爹你去哪兒?」
「接你娘!」後院一陣人仰馬嘶的亂和媚語聽著馬蹄聲去抿嘴偷偷樂了。娘早就在樂游原等著他呢!只是當時負氣離家現在不好意思就這麼低眉順眼的回來罷了。
伸個懶腰丫鬟水清過來說「小姐沐湯備好了。」
「好這就去。」
江媚語看著空空蕩蕩的桌案從今往後宣地三州的事情就不能這麼明目張胆的處理了。
如果真的卸甲歸田了那些死在羨央山的人能甘心嗎?他們已經被白骨高高的托起只能繼續向前走後退或跳下都是地獄黃泉。怎麼可能卸甲歸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