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才走沒幾步,鷹荻翔就看到有顆小皮球突然飛向了珀懿,打到她的手,兩個原本在踢皮球的小男孩跑到珀懿身邊撿球,可珀懿卻一直彎著腰,沒有抬起頭。
怎麼了?鷹荻翔的腳步不禁加快了些。她為何一直彎著身子?
疾步走到她身邊后,他才看到她的手掌和腳上也都纏著紗布,可能是遇到亂流時所受的傷吧。那兩個小孩丟皮球的力道不是很大,大概是直接打到了她的傷口,所以她才會痛得彎下身子,半晌都無法起身。
把玫瑰花放到一邊后,荻翔立刻抓起她的手,迭聲問著:「很痛嗎?打到哪兒了?還能走嗎?還是我抱妳進去找護士換藥?」她雖然沒有拿拐杖走路,不過行動應該不是很方便。
「啊?」珀懿錯愕地抬起頭,看清眼前的男人後,水眸倏地睜大。「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她當然不會忘記這個男人,畢竟,不是每個乘客都會惡劣地奪走她的吻。
「這不是重點,先回答我的問題。要不要我抱妳進去換藥?」鷹荻翔仔細審視她的臉蛋,幸好,她的氣色看起來還不錯,傷勢應該逐漸在復原當中。
「抱我?不不不,不用了!」珀懿慌張地搖頭,小臉很不爭氣地染上紅暈。「我、我只是被皮球打到,有點兒痛罷了,傷口並沒有滲出血,不用換藥。」讓這個男人抱她?Oh~~NONONO!她可沒忘記這男人是個危險份子,三兩下就奪走了她的吻,她怕都怕死他了,跟他保持距離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讓他抱她呢?
「OK,我不勉強妳。」荻翔聳聳肩,把玫瑰花交給她。「妳的傷勢還好吧?大概什麼時候出院?」
珀懿接過花束,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氣,好香。她有些詫異,這傢伙怎會知道她最喜歡的是白玫瑰呢?嗯,一定是他胡亂猜測,碰巧蒙對的。
不過,聽到「出院」這兩個字,她的小臉不禁蒙上了陰影,幽幽地道:「大概後天就可以出院了。」身上的皮外傷過些日子就會痊癒了,原本醫生很擔心她腦震蕩的問題,不過數日觀察下來,發現並沒有不正常的耳鼻出血,也沒有嚴重的昏睡或是頭暈、頭痛、想吐等癥狀。
「哦,那公司應該會讓妳休養久一點兒,才會叫妳回去上班吧?」他狀似不經意地問道,銳眼直盯著她瞧。
看著她手腳上的紗布,又回想起她在飛機上受傷的畫面,一股疼痛的情緒驀地劃過心房。坦白說,他真不懂自己為何會心疼這個小女人?畢竟他們非親非故啊!應該是親眼目睹了她受傷的過程,所以他才會這麼在意她的傷勢吧?對,一定是這樣!
這一輩子,他還沒有任何為女人心疼的經驗。女人對他而言是個沉重的負擔,至少,目前他還不想被任何一個女人綁住。他熱愛自由,渴望能像老鷹一樣地恣意翱翔,不想受到任何的約束。
聽到他的問話,珀懿的心情更是沉重,勉強地回應道:「是啊,我可以休息幾天。」她不想說出實情,因為鷹荻翔對她來說只是一個陌生人罷了,她何必對一個陌生人吐露煩惱呢?而且,像他這種處在權力頂端的天之驕子,壓根兒就不會了解市井小民為了生存所需承受的痛苦。
聞言,鷹荻翔挑高一邊濃眉,沈聲問道:「妳確定妳還可以繼續休息?『達亞航空』不是逼妳馬上上飛機嗎?他們想變相裁員不是嗎?」這女人可真倔強,他明明看出她眼底的隱憂了,可她就是不肯對他說實話。
珀懿臉色一變。「你怎麼會知道?」
「這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商業機密,被我知道又有啥好稀奇的?」鷹荻翔洒脫地聳聳肩,慵懶地丟出下一句。「我不但知道妳面臨著被變相裁員的窘境,還知道妳受困於巨大的經濟壓力之下,不但得養家,還得支付小妹赴美求學的昂貴費用。」
珀懿呆住了,愣了好幾秒后才有辦法回答。「你……你調查過我?!」小臉蒙上警戒,身軀也下意識地往後挪,拉開兩人間的距離。這個男人調查她的經濟狀況及家境?為什麼?他不是日理萬機的大總裁嗎,為何要費心調查她?他有什麼目的?
「我是調查過妳,不過妳別擔心,我並無惡意,只是想跟妳談一筆交易。」犀利眼眸微瞇,珀懿往後挪動身子的動作令他感到不悅。這小女人在幹什麼?她怕他?哼哼,她可真懂得如何羞辱男人啊!從來沒有任何女人在面對他時,會露出這麼一副警戒的表情。
「什麼交易?」天氣晴朗的午後,微風陣陣吹拂,可珀懿卻莫名感到不安,覺得似乎有烏雲即將擋住陽光。
「很簡單的交易。」鷹荻翔凝視她驚懼的小臉,沈穩地道:「我知道妳壓根兒不想再回飛機上去值勤,可是又有沉重的經濟壓力,因此,我希望妳跟我合演一齣戲,當然,妳會得到應有的報酬──一張空白支票,金額任妳填寫。」
珀懿必須借著輕咬下唇的動作,來確定自己沒有頭暈眼花,也沒有幻聽。所以,她的眼前真的出現一個奇怪的男人,對她提出了一個古怪的要求?
「空白支票?你……你想要我做什麼?」雙手手掌緊緊交迭,她極力維持鎮定,不讓自己發抖。
鷹荻翔撇唇一笑,笑容既狂妄又囂張。「下個月是我爺爺生日,我要妳跟我回西雅圖拜壽,假裝是我穩定交往中的女朋友。妳必須在西雅圖住一陣子,好取得我家人的信任。大約一個月後,妳就可以回到台灣了。不過,接下來的日子妳還是必須假裝正在跟我交往,這種情況大約會維持個半年左右,之後妳就可以恢復自由之身,拿著空白支票走人,而我則會對家人宣布,說咱們個性不合,吹了。」
原來……珀懿有些明白了,可一顆心仍七上八下,跳得好快。她是聽過很多豪門後代都會面臨長輩逼婚的壓力,只是沒想到,這種事也會發生在他身上。
突然,一個疑問浮上心頭,她問:「可是……為什麼要找上我?」她相信他身邊一定有很多女人,既然如此,為何會挑上她?他們只不過在飛機上見過一次面而已啊!
「妳想知道原因?」鷹荻翔唇畔的笑弧擴大,可那笑容卻帶著一絲殘酷。「很簡單,因為我只是要演一齣戲給家人看而已,可沒興趣就此定下來。目前的我對婚姻毫無興趣,更厭惡死纏爛打的女人,而妳,就是最好的人選。妳是個很聰明的女人,比起飄渺可笑的愛情,我相信妳更懂得金錢的可貴。所以,我也不需要一再地提醒妳──這只是作戲,別愚蠢地愛上我,甚至妄想操控我!」
「你……你憑什麼認為我是個不要愛情,只要金錢的女人?」珀懿發現自己的語調都顫抖了。這男人為何要如此羞辱她?
「難道不是嗎?」他冷冽地看著她,彷佛她提出了一個極為無聊的問題。
彷佛有一大桶冰水直直淋到她頭上,珀懿的臉色更加死白,僵硬地瞪著鷹荻翔。這到底是什麼意思?眼前的男人彷佛化身為撒旦,正邪惡地揮舞著黑色的羽翼。
「懂我的意思吧?」鷹荻翔黑眸一閃。「藍珀懿,妳是個聰明的女人,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我知道妳有一套『身價宣言』,想得到妳的男人,必須付出一定的代價。首先,必須拿兩億給妳的妹妹當安家費,讓她們生活無虞,還需要房地產,以及五克拉以上的美鑽,是吧?沒問題,回西雅圖之前我會先附上第一筆安家費給妳,事成之後,妳還會得到一張空白支票,不管多少金額,只要妳敢填上去,那筆錢就是妳的了。至於房地產的問題,妳不用擔心,在台灣和紐約,我會各買一棟房子給妳的兩位妹妹,讓她們好好安頓的。」
熏風依舊輕輕吹拂著,金黃色的落葉紛飛,和煦晴空下,珀懿卻結結實實地打了個冷顫。為什麼?他為什麼會說出這些話?為何會認為她是個愛慕財富,超級拜金的女人?而且這些話語為何很熟悉?
驀地,珀懿想起來了!在巴黎的咖啡館,梅蒂曾開玩笑地說,想追她的男人必須先給多少聘金、安家費,每年還要獻上五克拉美鑽,在哪邊哪邊要有房子,每一季還要有千萬元的置裝費等等。
當時她並沒有阻止梅蒂,讓她隨口胡謅,甚至還因不忍掃她的興,附和了她一句,可為何這些話竟會傳到鷹荻翔耳中?
像是看穿她的疑惑,鷹荻翔氣定神閑地點起一根煙,閑適地說道:「因為當時我剛好也在咖啡館內。在飛機上,我們並不是第一次碰面。說實在的,妳的『身價宣言』還真令我印象深刻呢!」嘲諷地加上最後一句。
聞言,珀懿的身子一震。她懂了,完全懂了。在巴黎的咖啡館時,他也在場,所以很自然地把她歸類成超級拜金女,以為她是一個只要有錢,就可以任人擺布的女人。
苦澀的情愫溢滿胸膛,好難受,她覺得胸口發痛、發酸,甚至感到難以呼吸。為何會這樣?她為何會感覺痛苦?為何要在意鷹荻翔對她的觀感?
「明白了吧?」俊臉被煙霧籠罩,他刻意漠視她眼底的哀傷。「我看上妳的無情,妳的拜金在我眼底反而成為優點,因為,我最討厭死纏爛打的女人了,我可不想為自己惹來大麻煩。所以,妳幫著我演戲,我則給妳一大筆錢解決妳的困境。雙方各取所需,很美好,不是嗎?」
很美好?是啊,這一切都很美好啊!珀懿無力地閉上雙眼,把苦痛往肚裡吞。他把一切都策劃好了嗎?所以才會來台灣找她?
他早就認定她是一個見錢眼開的女人?
我看上妳的無情,妳的拜全在我眼底反而成為優點……
哈哈,她好想笑啊!還有任何話語比這一句更加傷人嗎?他可知道,真正無情的人,是他。
罷了罷了,咬住下唇想驅走苦澀的情愫,珀懿告誡自己,既然這男人已經把她歸類成拜金女,且毫不掩飾對她的輕蔑,那麼,她又何必在意他對自己的觀感呢?
可是她的心頭還是好沉重,甚至脆弱到想哭,有股衝動想質問身邊的自大狂──他憑哪一點認定她是一個見錢眼開的女人?就因為咖啡館里的那一段對話?天曉得,那根本只是朋友之間的玩笑話,而且那些條件也不是她親口說出的呀!但這個該死的男人竟因此而「判定」她拜金,甚至在她的身上貼上了「拜金女」這張特大標籤!
他認定她很無情,她眼底只有錢,沒有感情,是一個最瀟洒、最適合陪他演戲的女人?
老天,他真是該死!混帳、混帳、混帳……
「我會給妳時間考慮,如果妳願意,三天後,早上九點,準時出現在中正機場,我們搭機前往西雅圖。在這之前,妳可以撥電話給我的秘書,他會把妳需要的東西送過去給妳。」
說完后,他留下一張名片便冷漠地起身離開,連看都沒有多看她一眼。
珀懿無語地凝視那道無情的背影,消瘦的臉上沒有半點血色。想哭,卻掉不出半滴眼淚;想發飆,卻找不到任何人可以傾訴。
三天?
他居然只給她三天?短短的七十二個小時,就要她作下如此重大、可能改變她一生的決定?
當空服員這四年來,珀懿第一次感到後悔,後悔自己在飛機上遇到這個男人,後悔自己笨手笨腳地摔到他懷中,更後悔……後悔她為何那麼笨,竟傻傻地讓他奪走初吻?
三天後桃園中正國際機場
拉著行李箱,珀懿緩慢地走入機場大廳,沉重的表情好像要上斷頭台似的。
唉,還是走到這一步了。
她昨天出院回家后,整整在電話前天人交戰了三個小時,最後終於還是顫抖地拿起電話,撥了那串她最不想撥的電話號碼。
鷹荻翔的秘書非常有效率,接到她的電話沒多久,就派司機送來一個牛皮紙袋,裡面除了一張飛往西雅圖的機票之外,還有一張面額一百萬元的支票,並附上字條說明:這是鷹總裁吩咐的,算是給妳的第一筆零用錢。
零用錢?珀懿拿著那張支票,只覺得雙頰火辣得像是被人狠狠地掌摑了下。
好悲哀。她一直努力地自力更生,從沒想過要依靠任何人,尤其是以出賣身體來換取金錢。但這一回,她似乎毫無選擇。
馬上又要出國了,珀懿不允許自己沈溺在悲傷中。她立即出門到銀行,將一百萬分成兩部分,一半存入小妹的戶頭,讓她買那把價值三十萬的名琴,剩下的錢則先讓她拿去當作在紐約的生活費;另外五十萬,她則存入父親的戶頭裡,當他老人家的生活費。
小妹練琴回來后,她就告訴她這件事,並謊稱錢是自己向公司預支的薪水,而她明天馬上又要上飛機了,接下來都會很忙,可能要過一陣子才會回台灣。
一聽到自己終於可以買下夢寐以求的小提琴,乖巧的小妹當場喜極而泣,並一再向自己保證她一定會更加努力,到紐約后也會好好爭氣,絕對不會令家人失望的。
安頓好家裡的事後,凌晨六點,一夜未眠的她掀被下床,沉默地拉開行李箱,開始收拾簡單的行囊,然後面無表情地走出家裡,攔車坐到中正機場來。
唉,悲哀地嘆息了聲。她還能怎麼做呢?她自己一個人的話,勉強還可以縮衣節食地過日子,但小妹在紐約的龐大開銷怎麼辦?而且沒有收入的她,要如何奉養年邁的父親呢?
只要答應鷹荻翔,就可以解決所有的問題了。
小妹不用在天寒地凍的紐約打工,可以專心地發展自己的音樂天分;父親不需要再為她擔憂,天天提心弔膽,害怕飛機失事;現在罹患飛機恐懼症的她,也不必馬上上飛機值勤。
這,就是最好的辦法。
沒錯。
至於鷹荻翔鄙視她,認為她是個愛慕虛榮的拜金女……珀懿飄忽地笑了笑。無所謂,就讓他看輕吧!反正誠如他所言,他要的只是一個幫忙演戲的人;而她要的,則是他提供的金錢,事成之後他們就兩不相欠了。
穿越一團又一團的旅行團后,她總算看到了鷹荻翔。身穿黑色風衣,尊貴卓絕的他正獨自坐在角落。他就像個天然的發光體般,儘管臉上戴著墨鏡,但矜貴的舉止及欽磊的氣勢,依舊吸引很多女人的目光。
深吸一口氣,珀懿硬是壓下突然騷動的情愫,冷漠地告誡自己:妳是來演戲的,妳跟他是各取所需罷了,不許對他產生複雜的感情,不許!
面色僵硬地往前走,突然,一個人影竄出,擋在她面前。
來人驚喜地喊道:「珀懿?!」
她詫異地抬起頭。
「真的是妳!珀懿,妳怎麼會在這裡?」簡書竑滿臉興奮之情。「好巧,妳是要上飛機值勤嗎?咦,妳怎麼沒穿公司的制服呢?」
「簡大哥?」珀懿也感到頗意外。「真巧,你也來機場,是要出國玩嗎?」
簡書竑是她還在念大學時,有一次在快餐店打工時所認識的大哥。那時他也在快餐店工作,非常照顧她,還常常在休假時約她出去,不過她總以「還有事」為由婉拒他。
後來大學畢業后,她為了專心準備考空姐而離開了快餐店。緊接著,簡書竑也離職去服兵役,退伍后則前往英國繼續念書,兩人就此失去了聯繫。
一直到一年前,他們在她值勤的飛機上巧遇,雙方相談甚歡,並留下了聯絡方式,偶爾會約出來碰個面。
不過兩人最後一次通電話大約是在三個月前,當時她因為職務調動的關係,常常飛國際線,工作很累的她婉拒了幾次簡書竑的邀約。後來,她又因故換了手機號碼,兩人就再度失去聯繫了。
沒想到現在竟會在機場碰到他。他的模樣還是沒變,一派書卷氣,再加上佩戴一副無框眼鏡,因此整個人給人很斯文的感覺。
簡書竑開懷大笑,毫不掩飾遇到她的欣喜。「我不是要出國玩,是要回舊金山依親。我的家人都陸續移民到舊金山了,只有我一個人還住在台北,上個月底,我也順利申請調到舊金山的分公司工作,這趟就是要把行李搬回舊金山,準備在那裡定居的。」
舊金山?珀懿心弦一動。真巧,原來簡大哥以後就要定居在美國西岸了。她也是要去美西的,不過諷刺的是,兩人的境遇宛如雲泥。他是要回去一家團聚,而她呢?
他緊接著又問:「對了,珀懿,這一陣子我怎麼都聯絡不到妳?妳是不是換了手機號碼?」他早就對這個女孩有好感了,只可惜她一直婉拒他的邀約,個性沈穩的他只好告誡自己要慢慢來,以免把佳人給嚇跑了。
「對,我是換了號碼。以後你要找我的話,可以打……」她念了一串新的電話號碼。
簡書竑立刻將她的號碼輸入自己的手機內。「那妳今天是要上飛機工作嗎?」
「不是。」珀懿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我已經離職了,現在不在航空公司工作,今天純粹是以乘客的身分搭機的。我要去……呃……國外一位朋友的家中借住一陣子,散散心。」喉頭有些堵塞,她真不知該如何解釋她跟鷹荻翔之間的「交易」。
「啊,妳沒當空姐了?為什麼?」簡書竑感到很意外。兩人還在快餐店打工時,他就知道珀懿最大的心愿就是成為空服員。後來在飛機上遇到她,看到她對旅客永遠展露出甜美的笑靨,更是讓他深信她真的很喜歡這份工作,現在怎麼會突然離職呢?
「一言難盡。總之,我會先休息一陣子,以後再找工作。」
「妳還好吧?」簡書竑擔憂地看著她,她眼中盛滿濃濃的愁緒。「妳看起來好像……很不快樂,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了?說出來,我一定幫妳。」他早就想追求她了,只可惜兩人之間的緣分好像還不夠。
「我……」珀懿不想哭的,但面對他這麼真誠的目光以及懇切的語氣,那種感覺,就好像站在自己的親大哥面前一樣,她突然覺得好脆弱。她只是一個女孩子,再怎麼偽裝堅強,也有軟弱無助的時刻,而此時,簡書竑的溫柔突地令她鼻頭髮酸。
「我沒事,真的沒事……」熱霧襲上眼眶,但珀懿不想在他面前掉淚,不願讓別人為她擔心,因此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硬是壓下所有軟弱的情緒。
她展顏微笑道:「我真的沒事,你不要擔心。」
簡書竑不相信。「什麼沒事?妳的眼眶都紅了。珀懿,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在他的印象中,藍珀懿是個非常堅強的女孩,雖然外表纖細,可她總是把自己綳得很緊,從不在外人面前示弱。因此,她今天的反常令他非常擔憂。
珀懿故作輕鬆地說:「喔,可能是隱形眼鏡出了問題吧,我要出門時就一直戴不上去,可能是眼睛太干,還是有什麼小灰塵跑進去了吧?」
「眼睛?我幫妳看看。」
簡書竑動作溫柔地捧起珀懿的臉蛋,仔細地尋找她眼底是否有什麼小灰塵。
兩人「親密」的舉動落到一旁的鷹荻翔眼底,令他勃然大怒!
鷹荻翔臉色鐵青地站起來。該死!她到底在幹麼?居然就在人來人往的機場大廳跟其它男人親熱,兩人還抱在一起?!幹麼?想打啵啊?門兒都沒有!他們當他鷹荻翔是死人嗎?
「珀懿,妳在做什麼?他是誰?」
他像陣狂風般卷過來,一把拉回她,不但將她拉入自己懷中,大手還牢牢地環住她的肩膀,宣告主權。
「啊?」珀懿一愣,傻傻地看著鷹荻翔。他為何一臉肅殺的神情?看起來好像很生氣似的。
她小聲地介紹道:「他是我以前打工時認識的大哥,簡書竑;簡大哥,這位是……」話語突然頓住,小臉也微微泛紅。她……她該如何解釋自己跟鷹荻翔之間的關係?
鷹荻翔把珀懿的肩頭摟得更緊,鋒利的眼神宛如利刃般,冷冽地看著對方,簡單地宣告。「我是她的男朋友。失陪,我們得上飛機了。」
說完,不讓兩人再有開口的機會,他扣住珀懿的手,綁架般地將她擄入機場提供的私人貴賓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