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頭條?」聞言,羅曼菱第一個念頭就想,肯定發生了什麼大事!
文曉諭卻樂得手舞足蹈,「有頭條當然好!快說!快說!」
「你先出去,我只和羅曼菱說。」路振寰強把文曉諭推出門外,讓她和路橬一起站崗。
文曉諭在門外不滿的抗議,「不能這樣啊!我為什麼要跟個跟班站在門口啊?我也是記者耶!我也要聽聽頭條新聞啦!」
「你很吵!」路橬白了她一眼。
「要你管喔!」文曉諭雙手擦腰,很不客氣的賞他一個白眼,「說你是跟班你不服氣喔?!」
「我是跟班,你和我站在這裡,也比跟班好不到哪去。還有,你要想知道我怎麼對付嘈雜的女人,我很樂意告訴你。」他沒有摩拳擦掌,只是拿出口袋裡的膠帶。
她連忙搗住自己的嘴巴,「你有病喔?!幹麼隨身帶著膠帶?」
「就是為了要對付你們這種愛吵鬧的女孩嘍。」
文曉諭學乖了,為防止路橬真的拿膠帶貼自己的嘴巴,她躲到一旁噤若寒蟬。
門內,路振寰才剛剛把自己的計劃告訴羅曼菱,羅曼菱就義氣的應允相助,電腦一連上線,馬上就把整個來龍去脈都告知報社,讓新聞報導來為路振寰開路。
「但是光憑著輿論有用嗎?要等到政府來搭救你,會不會太慢了一點?」
「我當然不會乖乖的任憑宰割,至於會怎麼做你就不用知道了。有些過程可能會比較血腥一點,你只管看結果就好了。」
「血腥?你可不要亂來啊!他們到底還是你的親人!」羅曼菱生怕他觸法,忍不住告誡他,「犯法的話你也一樣走不了!」
「放心,我不會做得太明顯,只是想和老頑固斗一鬥智慧,順便讓那些把我看扁的人開開眼界而已。」
「那你到底要怎樣做?」
「別問那麼多,反正我答應你不會讓任何人受傷害就是了。」摸摸她的頭,他笑著推門離開。
突然被人當成小孩,羅曼菱有點傻住了。
「怎樣?到底是什麼頭條?」文曉諭一看路振寰和路橬離開,馬上進房間詢問過程,「曼菱,你發什麼呆啊?事情到底怎麼了?」
「小狐狸要斗大狐狸。」摸著自己的頭,想著剛剛路振寰親昵的舉動,羅曼菱有點閃神。
「什麼小狐狸斗大狐狸?」
「你自己看就知道了。」把電腦轉了個方向,讓文曉諭看她剛剛打的新聞稿內容。
「路文山外孫路振寰受到誣陷,受困於雅典,急需政府伸出援手……」念完大標題,文曉諭一臉錯愕,「路文山外孫……那不是威鼎集團的准繼承人……路振寰是路文山的外孫?!天哪!」
「好了,你不要用那高好幾度分貝的聲音告訴我路振寰是誰的外孫,我知道路文山是誰。」
「你就要飛上枝頭當鳳凰了!」麻雀變鳳凰戲碼,真的上演了呢!
「別胡說八道!他是來托我寫新聞稿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子。還有這件事情不能張揚喔!要讓坎培德老先生來個措手不及。」
「你放心啦!我是記者耶!這些道理我當然懂。不過我真的很好奇,你本來不知道路振寰的身分嗎?」
「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話,她可能會保持更遠的距離。
「那你知道路振寰和法蘭西斯都喜歡你吧?」
「不知道!」兩個人的身分都太顯赫,不是她這種小老百姓招惹得起的,「我的角色你要不要聽聽?」
「灰姑娘,還是變天鵝的醜小鴨?」文曉諭腦中想著的是當公主遇上王子的連載小說。
「都不是!」她斬釘截鐵的告訴文曉諭,「我是記者!記者就是要追頭條!」意圖讓文曉諭清醒過來,她的聲音很響亮,也很果決。
她決定這事情結束之後,要和路振寰以及法蘭西斯保持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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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振寰採用了雙管齊下的法子來反擊,台灣方面已經開始有所行動,政府施加了壓力,而路文山私底下也給了路振寰實質的幫助,他動用了黑道上的人脈,假裝找坎培德集團的麻煩。
拉薩知道這是路振寰反擊的把戲,怕把事情鬧大會失去了一個真正有實力又可靠的繼承人,所以他選擇了妥協。
撥了路振寰的手機,他平靜的說:「你贏了,我放你走,但是我希望你答應我一個要求。」
「既然是我贏了,我就不可能答應你任何要求。」
「年輕人,你現在所不屑一顧的,可是我一生的心血,你這樣輕易放棄的話,將來可是會後悔的。」
「我只在乎過程,不在乎結果。過程是,你已經承認我身體流著你的血,至於你的產業,給更想要得到的人吧,那樣會比給我這個毫不在乎的人有意義得多。」
「你就真的這麼不願意接受我的安排?」
「你曾經可以有機會這樣安排,而且也會被我接受,但是你錯過了那個機會,別人卻比你更珍惜我這個寶,所以我要回到我來的地方。」他玩夠了,是真的該要回去了。
對這裡,也算是寫下了句點,讓他的母親不再有任何遺憾。
他最怕人家說他是個沒人要的小孩。如今,他被拉薩承認,就好像在血統證明書上蓋下了印章,這樣就夠了。
「振寰,你再考慮一下好不好?你想玩可以多玩幾年,我還是希望你來繼承我的事業。」
「你有個最好的繼承人放著不要,卻偏要我這個沒興趣的人來接管,敢情你是希望你的事業被我搞倒?」受不了拉薩蒙蔽自己的雙眼,路振寰忍不住說起重話。
這回他為什麼勝得如此輕鬆?原因就出在拉薩太過重視他的血統以及坎培德的財產。如果拉薩也如他這麼放得開,根本就不會輸。
「我已經決定離開這裡,以後你自個多保重吧。」
「振寰,你真的不再考慮?」
「法蘭西斯是個很不錯的接班人,如果你肯正視他的話,他不會辜負你的期望。」
「可惜他不姓坎培德。」所以他依然不考慮把法蘭西斯列入接班人選之中。
「頑固的老頭!你有一天會因為自己的固執而讓所有人遠離的。」任憑自己的子孫廝殺搶奪,他卻冷血的只想要血統純正的繼承人,也只有腦袋不靈光的老頭才會糊塗到這等地步。「不要說我沒提醒你,你最好腦袋清醒一點!」
「路振寰,我要你繼承不是要你放肆!那是對長輩該有的口氣嗎?」權威備受挑戰,拉薩又火了起來。
路振寰依然瀟洒,聳著肩笑說:「那真不好意思,我就是這樣,你看得慣也好看不慣也罷,反正我都要走了。」
「路振寰!我還沒說你可以離開!路振寰!」
叫吧!你能叫也就這次了,以後他就真的要和坎培德劃清界線。
斷了通話把手機往椅子上一放,他叫路橬把車子轉向。
「少爺,東西我都收妥了,怎麼還回飯店呢?」
「還有一件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沒啊,保險箱的物品我也都收了!」路橬努力回想,該收的確實都收了,怎麼想都想不出來主子說的重要物品是什麼?
路振寰沒有回答,只是神秘的一笑,要他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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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直抵羅曼菱下榻的客房,路振寰猛按著牆上的電鈴,看到前來應門的羅曼菱,不禁慶幸她沒有出門。「快,東西收一收。」
「東西……收一收?什麼啊?」努力把話說完整,羅曼菱卻發現路振寰已經開始幫她把衣櫃里的物品通通清出來了,「等……等……」
「別等了,飛機正在等我們。」
「啊?」
路振寰把她的嘴巴給闔上,笑說:「別傻傻的張著嘴,快點把東西收拾收拾,飛機正在等我們。」
「飛機?去哪?」
「從哪來,就回哪去。」
「可是……」
剛從外頭買了食物回來的文曉諭也被屋內的一切給震傻了,「哇!搶劫啊?怎麼弄得這麼亂?」
「你要不要回台灣?」路橬問她。
「回台灣?當然要回去……」
「那就去收拾東西。」
「可是……」文曉諭一臉不解,轉頭問羅曼菱,「曼菱,這是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路振寰一進來就要我收東西……」而且還是強迫性的,「我假期還沒結束呢,可不可以……」
「不可以!」
嗯,夠斬釘截鐵!不過,他是她的誰啊?怎麼可以霸道的決定她的去留呢?
這會不會太誇張了點?
「我不想讓法蘭西斯近水樓台先得月。」最好的法子就是把她帶回台灣。他打算好了,即便要用擄人的方式,他也會把她帶上飛機。
「其實也是可以回去啦,不過我們還沒划位呢,飛機又不是我們說要搭就有位子的……」
路振寰笑著回答文曉諭,「專機,你愛坐多寬敞就坐多寬敞。」
「專……機……」這輩子恐怕也只有這次機會了,不搭是笨蛋,文曉諭的動作比羅曼菱迅速得多,三兩下就把行李給打包妥當,「我隨時可以出發!」
「喂!」
「你呢?要我幫你收拾?還是你自己來呢?」路振寰挑眉看她。
幫他是個大失策,她忽然發現到他更惡魔的一面,「這才是你的本性是不是?」
「曼菱,快收啦!這種機會千載難逢耶!是幸運兒才遇得上唷!」文曉諭幫著路振寰,當起他的催魂使者。
這倒戈也倒得太快了,「文曉諭,你忘記你是來幫我找頭條的嗎?」
「有啊!這也是頭條啊!」她煞有其事的說:「路文山外孫平安歸國!舉國歡騰!這標題應該很響亮吧?」
「你……」
「這裡三票對一票,少數就要服從多數。」
這時候會這樣說啊,「算你厲害!反正我也玩得差不多了,回去就回去吧!有免費又寬敞的飛機可以搭,有什麼不好的,走就走!」
雖然她妥協了,可是一邊收拾還是一邊不停的叨念,「也該跟法蘭西斯告別一下吧?好歹人家幫過我不少忙……這樣一走了之有點不懂禮數……」
「等你抵達台灣再告訴他吧。」
「喂……」
「好,等到機場我就讓你打電話,可以吧?」這回換成路振寰妥協了,他知道法蘭西斯在羅曼菱心中佔有一席之地。他其實也很感謝法蘭西斯冒險出海救他們,所以他才會改變心意不繼承拉薩的事業。
「這還差不多!」算是同意了他的安排。但是,羅曼菱很久很久以後才回醒過來,她幹麼要順從路振寰的安排呢?他又是以什麼心情強要她一同回國的?
這個問題在回程的路上始終在她腦海輾轉,結果依然想不通,有待釐清,而解答,在路振寰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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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望著天空飛過上空的飛機,法蘭西斯心中有許多的愴然。
他第一次真心愛上一個女人,卻落得這種結局,感覺上很悲戚。不只在爭奪繼承權上輸給了路振寰,連感情他也輸了。
羅曼菱跟著路振寰回國,就足以證明他是個大輸家。
沒有人會喜歡輸的感覺,尤其是感情方面。他發現,想挽留住羅曼菱的心情遠勝過想繼承拉薩財產的慾望。
可惜他發現得太慢,如果早一步發現這一點,他或許就不會放羅曼菱這樣離去了。
「難道我真的要承認自己徹底輸了?」
電話響了,把他從哀傷的愁緒中拉回,來電顯示是坎培德的最高管理者打來的,「外祖父,有什麼吩咐?」
「我要你去一趟台灣。」
「要我去把路振寰帶回來嗎?」
「不是。」
「那……」在拉薩身邊那麼久了,他還是常常不了解老人的想法,所以他乾脆等著下文。
「我要你去打敗他,好證明自己有繼承我事業的能力,你懂我的意思吧?」
「不太懂,路振寰是您最中意的繼承人不是嗎?」他真的是不了解,有哪個當祖父的會希望自己的孫子與外孫廝殺呢?
天底下恐怕只有一個拉薩·坎培德。
「那傢伙太狂妄了,我要讓他受點教訓。你去台灣成立分公司,營運的項目就專挑路家營運的種類,我要你徹底把他打敗,如此一來,我才能夠放心把事業交給你管理。還有……」
夠駭人了!再聽下去心臟再強的人恐怕也會不支倒地的啊!
拉薩真夠狠!親情之於他,恐怕是比螻蟻的生命還不如呢!
「外祖父,您的任務太過艱難,我恐怕……」
「還未戰就承認失敗,你的能耐就只是這樣?你就甘願把自己喜歡的女孩拱手讓給路振寰?我另一個條件還沒說完呢!」拉薩算準了兩個孫子的最大弱點在於情感,所以把羅曼菱也拉進戰局,「我另一個條件就是你要得到羅曼菱那個女孩,我才會承認你真的成功。」
「外祖父……」人為什麼可以這麼殘忍?
「你的答案是什麼?」
「我不知道。」
「懦弱!所以我才不想把事業交給你管理,你最大的敗筆就是你不能像路振寰那樣瀟洒自如!如果這樣的話,你就繼續忍受把喜歡的女孩拱手讓人吧!」
這激將法遲了些秒才奏效,在拉薩掛電話前一秒,法蘭西斯應允了他的條件,「我去台灣!我接受這個任務!」
「那你就去吧,需要任何支援隨時和我連絡,台灣分公司就全權交給你處理,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他打著讓路振寰回來求他的如意算盤。
法蘭西斯還是不了解拉薩的想法,至於他本身,是為了追求所愛,甘願飄洋過海。
掛了電話,再度望著天空,他臉上稍稍露出了一抹笑容,「曼菱,我很快就會去找你的,你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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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飛機上打了個冷顫,明明就蓋了毯子,可是羅曼菱還是覺得一股涼意從背脊一直往上爬。
「你幹麼?會冷啊?」
「有點。」
才說完,路振寰就拿著自己的毯子把她團團包裹住,「這樣呢?溫暖點沒?如果還不夠,我可以給你一個溫暖的擁抱喔。」
邪佞、狂妄,他有著許多她不熟悉的面貌,搞笑當然也是一等一的。閃避著他的擁抱,羅曼菱不禁紅了臉蛋。
「別鬧了!我只是覺得有點怪,有點陰寒。」
「喂!搭飛機講些有的沒的,呸呸呸!童言無忌!阿彌陀佛!觀世音菩薩!天使!上帝!阿門!」
「你到底在念什麼?」
「請神保佑啊!」
「平常你肯定不拜神的!」
「你怎麼知道?」他笑。
「因為只有那種人才會臨時抱佛腳。」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有念有保佑。「對了,你認為你祖父會這樣善罷甘休嗎?」
「他不肯罷休又能怎樣?我們已經回台灣了,我想他沒那種閑工夫還大老遠跑到台灣來鬧。再說,台灣是我的地盤,我也不怕他。」
看了他一眼,羅曼菱有感而發的說:「在雅典也不見你怕他。」
突然,路振寰把頭往她的腿上一枕,如同那一晚她陪他去赴宴的回程,他也是這樣枕著她的腿說真心話。
可是,現在他應該沒有那麼大的壓力了啊,又來這舉動,為了哪樁?
正在納悶,路振寰開口說:「在那裡我壓力很大,有些時候強悍是假裝的,很多事情其實我一點把握也沒有,但是在那些人面前我只能假裝很強,如此才能立足於他們之間。」
他幹麼讓自己活得這麼辛苦呢?
羅曼菱心疼他,不自覺摸上他的頭髮,撫著他的髮絲,緩慢低語,「你可以讓自己的心情放輕鬆了。在你放棄爭奪時,你的心就獲得了解放,所以現在你可以好好的睡一個好覺,醒來我們就回到家了。」
「家?」路振寰抓住她的手問。
「我說的是國門。」發覺自己措辭不當,羅曼菱連忙改口。
「轉得很硬,不過我遲早會讓你點頭。」
「點頭什麼?」
「和我共有一個家。」
這方甜甜蜜蜜,另一個角落則有人拿著筆不停的寫著故事,路橬彎過身看著文曉諭的稿紙,納悶的問她,「你確定這種爛戲會有人欣賞?當公主遇上王子?好老掉牙的標題!」
人家很努力的寫,一旁卻有個不賞臉的傢伙,被潑了冷水的文曉諭很不爽,賞了他一個白眼,把稿紙挪開了些,「不想看就不要看嘛!反正我也不是寫給你這種不懂得愛情的傢伙看的!」
「不懂愛情?我看你說的是你自己吧?怎麼看都像是一個沒談過戀愛的小女孩,愛情不是幾張紙就可以寫得清楚的啦!要知道愛情是什麼?我來告訴你好了,我的愛情每一段都是轟轟烈烈的呢!」
「是,可是讀者對平凡男人的愛情沒興趣,除非你哪天變成大總裁或者大少爺,這樣我會樂意為你執筆的。」回以皮笑肉不笑,兩人鬥嘴鬥上癮了。
「你這丫頭……」
聽兩人吵得不可開交,羅曼菱忍不住問:「那兩個人會不會打起來?」
路振寰緊抓著她的手不放,「別管他們,你沒聽過一句話嗎?」
「什麼話?」
「打是情,罵是愛。」就像他們最初相識,他也坐在她的隔壁,只是情況全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