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序
一匹青馬系在赭石紅的城牆邊,有經驗的人從馬鼻子嗅著氣息時那細微的摺皺就可以感覺出:春天來了。
城牆是遠景,枯柳長亭才是近景。長亭外的草色破土乍出,那一點點綠意彷彿是給人嗅而不是給人看的。亭中的人兒執著馬鞭猶疑地坐著——進城呢?還是不進?他心中反反覆復地想,反反覆復地掂量著。
亭外,就是雄距關東的洛陽城,洛陽城的城牆是赭石色的。據傳,當年為築這牆,是用糯米汁搗黏土粘合築就的。精夯細構,才有了今日的堅實厚重。那個人靜靜地望著城牆上面的天空,從晨光初吐到朝霞如綃,從一日噴薄到肜雲萬里,日沉了,燭煙升起,預計一聲鑼響之後,九門巡守的號令一下,厚重的城門就要關上了——
那個人還在長亭中使勁地絞著手指:這城,進、還是不進呢?
他在長亭中已枯坐了三天,亭外的馬兒已無數次不耐煩地踢躂著蹄:它可不習慣主人這麼久的靜坐。也只有斜掛在馬鞍左側的長劍才知道:握著這隻劍柄的手——本應是怎樣的堅定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