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騙我!」
初次偷襲失敗后,百里冰憤怒地吼著。
觀察了三天,當了三天安分的婢女,她終於決定趁唐焰刀早上梳洗時下手。
當他俯身就著水盆,把水潑在臉上時,她以為逮到了絕佳的機會,暗暗扣了一把金針,確認他應該沒有防備后,猛地射出。
孰料他閃也不閃,隨手抓起水盆中的面巾在半空中揮了幾下,疾射而來的十幾根金針全被攔下,還害她前襟被面巾甩出的水珠弄得濕漉漉的。
她本就沒把握一舉成功,所以對偷襲失敗並不以為意,只是有些下甘心而已。誰知道他卻丟下插滿金針的面巾,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水珠,然後一把將她拉進懷裡,低頭輕啄她的唇。
驚愕之下,她竟愣住了,直到他放開了她,若無其事地往外走,她才猛地回神,氣沖沖追了上去。
她搶到他面前,伸手就是一耳光,卻被他握住手腕,動彈不得;她不肯罷休,另一隻手又往他面頰甩過去,照樣又被攔下。
雙手都受到鉗制,她更是怒不可遏,裙里猛然飛出一腳,狠狠踢向他胯下,偏偏他機警過人,雙腳瞬間開並,夾住了她的腳。
這下子,她整個人都貼在他身上,不由得羞怒交加。
唯一能夠動彈的左腳本來要再踹向他,可是又怕情況會更難堪,終究咬牙忍下了,但心中的一口氣卻怎麼也咽下下,忍不住要大吼質問他。
對於百里冰的怒吼,啻焰刁只是挑了挑眉,涼涼地問:「我騙你什麼?」
「你明明說了不會佔我便宜!」她忿忿地瞪著他,眼中直要冒出火來。
「我哪時說過不會佔你便宜?我說的明明是你如果偷襲失敗,就得讓我親一下。」他微笑著,像是一隻偷腥成功的貓。
「胡說!」她吼著,小臉脹得通紅,咬牙切齒地重述他之前的話:「你之前說只是定出罰則,意思意思,不會佔我便宜!」
「不不不,我沒那樣說。」他搖搖頭,從容地反駁:「我只是問,你覺得我是不是那種會佔便宜的人,從來沒說過你偷襲失敗,我不會佔你便宜之類的話。約定就是約定,我這個人向來很守信用的,該親的時候就得親。」
百里冰不敢相信有人這麼無賴,得了便宜還賣乖。更可惡的是,他居然巧言設了個陷阱讓她眺!
雖然他確實從沒說過不會佔她便宜,可是他話里給她的感覺就是那罰則只是定好看而已,根本不會履行。
原來一切都是他設下的陷阱,她真是笨到極點了,竟然還一股腦兒往下跳!
「卑鄙小人!」她尖叫一聲,突然湊近他胸膛,張開紅艷的唇,狠狠咬下。
他悶哼一聲,卻沒有動作,只是沉默地任她發泄怒氣。
唐焰刀的胸膛雖然結實,但怒火中燒的百里冰牙齒更利,如果不是隔著一層衣服,早巳見血了。
半晌之後,她終於鬆口,一來是等不到他討饒哀叫,失去了耐心,二來怒氣已經消了一半,三來是她嘴酸了,很難再咬下去。
「哼!敢占我便宜,有你好受的!」她抬頭瞪他,余怒末消。
「怎麼個好受法?」他挑高了眉毛,滿臉不在乎。
雖然她咬人很痛,可是那一點痛他根本不放在眼裡,反而她撒潑的模樣看得他心痒痒的,像是見到了一顆鮮紅可愛的小辣椒,讓最愛吃辣的他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你再敢……再敢親我,我就咬死你!」她眼露凶光,話說得兇悍,但微顫的語調卻泄漏了一絲羞惱。
「我很樂意讓你皎死。」他似笑非笑地瞅著她,語氣頗為曖昧。
她一怔,覺得他話中有話,雖然不懂他說些什麼,可是卻不自禁地因為他曖昧的語氣而雙頰發熱。
為了掩飾自身的異樣,她哼道:「反正你別想我會乖乖任你欺負!下次再敢動我,就不是這樣輕咬一口可以解決的,我保證咬到你見血,叫你哭爹喊娘!」
「我建議……」他微微一笑,唇角斜勾,「你這次就可以多咬幾口了。」
不等她反應過來,他低頭又啄了下她的唇。
「不要臉——」
這一次,她很快就回過了神,憤怒地吼完,又一口咬住他胸膛,咬完一口又是一口,直咬到氣喘吁吁,下頷酸得再也沒力氣咬人為止。
「不咬了?」他滿富興味地望著她,彷彿在看什麼有趣的東西。
她連開口罵人的力氣都沒了,只能氣惱地瞪著他。
無視她殺人般的目光,他依舊笑得開朗。
若是旁人對他無禮,他早已暴跳如雷,毫下留情地拆了那人的骨頭。可是,從最初相遇開始,她就屢屢冒犯他,他卻連一根手指都沒戳到她身上。
再瞧瞧這一次,儘管她又咬又踹,還試圖賞他兩耳光,他卻完全不以為忤,甚至樂於任她「磨牙」。
決定把她拐來當老婆以後,他的耐性和容忍力更是大幅提升到連他自己都意外的程度。他越來越肯定眼前這顆小辣椒真的對了他的胃口,現在就算奶奶沒逼著他娶妻,他也絕對會把她拐回家,佔為己有。
有生以來,他第一次在床上以外的地方覺得女人真可愛,既不是嗡嗡叫、羅哩羅唆的煩人蚊子,也不是沒瞻子的小老鼠:
百里冰被他瞧得很下自在,既想低頭避開他的眼光,又不想示弱,最後為了面子,還是死撐著,睜大了眼睛和他對看。
如果他是很兇地瞪她、罵她,她絕對會毫不退縮地瞪回去,罵還他;可是他偏偏只是微笑不語,用一種很古怪的眼神看著她,害得她心慌意亂,只是她嘴上絕不認輸。
「看什麼看!」嘴巴的酸澀感減退後,她立刻沒好氣地對他吼著。
「當然是看你可愛,看你漂亮羅!」他笑得自在,說得直接了當,一點也沒有扭捏或不好意思。
沒料到他會這樣回答,她呆了一下,粉頰浮上淡紅,一時間下知該做何反應。
想發怒,偏偏對方是在讚美她,神氣也下輕薄:要說「謝謝」,這光景似乎又不對。
最後她只橫了他一眼,卻不說話。
唐焰刀見狀,知道她的氣已經消得差不多了,趁勢放開了她的雙手和右腳,還她自由。
一脫離他的鉗制,百里冰連忙退了兩步,揉著被他握紅的手腕,皺眉抱怨:「你下次不要那麼用力好不好?很痛耶!」
話剛說完,她馬上發覺說錯了話,懊惱地咬著唇,用力跺了跺腳。
該死的,她一時口誤,這下他可逮到了戲弄她的機會!
果不其然,他絲毫不給她面子,當場就抱著肚子哈哈大笑,嘴裡還說道:「好吧,我下次改進。」
「笑什麼笑!」她右足一跺,嗔怒地威脅,「唐焰刀,我警告你,你如果再笑的話,我就要放飛刀了!」
「要放就放,歡迎之至。」他依然大笑著,完全不管她的威脅。
她雙眉一揚,便要射出飛刀,卻又在發射的瞬間停不動作,把飛刀收了回去。
「哼!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鬼主意嗎?如果我射出飛刀卻沒封中你,你就可以算我偷襲失敗,再拿那個卑鄙的鬼約定來占我便宜。你以為我會再上這種當嗎?』
「我當然知道你沒那麼笨,可是我可以賭一賭你衝動的脾氣。」他止住笑,很乾脆地承認自己心存不軌。
「爛柴刀,你自己的脾氣又好到哪去了?」她昂起了下巴,挑釁地瞪著他。
「至少比你這顆小辣椒好。」他微笑地回答。
幾番交鋒,百里冰已經知道他就是要她生氣,以便利用她失去理智的時候多佔一些便宜。為了不想順他的意,即使不滿「小辣椒」這稱呼,還是硬生生忍了下來。
可恨的是,他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葯,原本隨便說說就可以氣得他七竅生煙,這幾天卻是怎麼做也無法讓他生氣。
她越想越不甘心,偏偏又拿他沒辦法,只能暗自氣在心裡。
看著她氣惱的模樣,唐焰刀無奈地搖搖頭,微笑道:「時問差不多了,你這個貼身婢女也該去幫我拿早飯了。」
「知道了啦!」
她不情願地應了一聲,又瞪了他一眼,踩著重重的步伐離開。
「戳、戳、戳,戳死你!」
奔雷園的小廚房裡,百里冰一手捧著飯碗,一手拿著筷子,對著碗里滿滿的白飯戳呀戳的,口中還念念有詞。
一旁的年輕廚娘正要把菜從鍋子里鏟起來,聽到她的話,笑問:「你又和他吵架了嗎?」
百里冰將碗筷放回托盤,噘嘴道:「琉璃姊,你都不知道那把爛柴刀有多可惡!我真想在飯菜里放毒藥,毒死他算了!」
沙琉璃撲哧一笑,將裝好菜的盤子放到桌上。
「你忘了這裡是唐門嗎?唐門最有名的就是毒藥。雖然二少並不擅長下毒或解毒,但是再不濟事,也不至於被你毒倒。」
「我只是想想而已。」百里冰撇撇嘴,一邊說,一邊將菜肴放到托盤裡。
「呵呵,其實他對你已經很不錯了,至少你是第一個天天跟他吵架,卻還平安無事的人。我記得呀,前幾年他和他表弟吵架,結果他表弟被打得好幾天都下不了床。可見他對你有多優待。」沙琉璃朝她眨眨眼,臉上閃過一絲頑皮的神色。
「他哪有優待我,他只是心虛!」想起唐焰刀用話拐她,又占她便宜,百里冰就恨得牙痒痒。
沙琉璃好奇地問:「心虛什麼?」
她可從沒見他心虛過,他向來都是我行我素,從來不管世俗規炬的。
百里冰臉上一紅,囁嚅道:「沒……沒什麼。」
那把爛柴刀的臉皮比牆壁還厚,可是她的臉皮就薄多了,上次在人前追討肚兜已是她的極限,而且是衝動之下才會脫口而出。現在她頭腦清楚,理智不失,怎麼也無法對人說出他偷親她的事。
可恨呀!如果她的瞼皮跟他一樣厚,就可以把他無恥的罪行昭告天下了!
「你有心事喔!」沙琉璃直勾勾地盯著她,眼中若有所思。
「哪有,我只是在想怎麼整那把爛柴刀而已!」百里冰連忙否認,隨便找了個借口,但她也確實很想整他。
「這還不簡單,你在這裡多跟我聊聊,讓他餓得受不了,自己來端飯菜,就算是整到他了。」
「萬一他罵你怎麼辦?我不想連累你。」
「放心,他不會對我怎麼樣的。」沙琉璃微微一笑,神色自若地說道:「身為奔雷園理『唯二』的女人就是有這個好處,那些家丁個個都要看他的瞼色,破他又吼又踹的,就只有我們不用。」
百里冰雙眉微蹙,疑惑地打量了她一會兒,說道:「琉璃姊,你好像一點也不怕他。」
「嘿嘿,我當然不怕他,他還得怕我呢!」沙琉璃笑得頗為得意。
「為什麼?」百里冰詫異地張大了眼。
沙琉璃雙眉一挑,水眸輕眄,神秘兮兮地笑道:「因為他的終身幸福掌握在我手上,只要我不點頭,他就過不了姥姥那關。」
「終身幸福?你說得好玄喔!」
「天機不可泄漏,過一陣子你就知道了。」
「你不要賣關子嘛!」
「不行,不可以告訴你。」
「告訴我啦……」
百里冰非要得到答案,眼看沙琉璃一直不肯說,乾脆就撒嬌起來了。
奔雷園裡只有她們兩個姑娘,雖然相識不久卻頗為投緣,對於獨生女的百里冰來說,大了她好幾歲的沙琉璃就像個溫柔的大姊姊,任由她胡鬧蠻纏也不生氣。
可是這一次,不管她怎麼央求,沙琉璃不說就是不說,氣得她不依地直跺腳。
「討厭,你也欺負我,我不要理你了!」百里冰嘟著小嘴,右足一頓,端起托盤離開廚房。
兩碗白飯,一碗堆得像座小山,另一碗只有一半。
青菜兩樣,一點點油,一點點鹽。
涼拌豆腐,沒有蒜末,沒有蔥花,只滴了幾滴醬油。
茶一壺,味道淡得像清水。
望著桌上的早飯,唐焰刀一瞼苦笑地搖了搖頭,捧起飯碗,拿起筷子,認命地低頭吃飯;百里冰也對著飯菜嘆了口氣,拿起碗筷,慢條斯理地吃著。
扒沒幾口飯,她重重放下飯碗,不悅地問:「為什麼我得跟你一起吃這種一點味道都沒有的菜?」
搞什麼嘛!沒蔥沒蒜沒油又沒鹽的,就是和尚都沒他清淡。
不是說四川人都愛吃辣嗎?打從進入四川地界,她餐餐都是吃香喝辣,讓向來重口味的她大呼過癮,直到當了他的婢女,她再也沒沾過一點葷腥,
本以為是唐門的人與眾不同,所以她也只好入境隨俗。但她剛剛端著飯菜回來時,見到家丁捧著兩壇豆辮醬往廚房走,還嚷著晚飯要多加些辣椒,由此可見,這種清淡的菜完全只是唐焰刀的個人喜好而已!
「因為你是我的貼身婢女。」唐焰刀頭也下抬地回答。
為了她,他才必須吃淡菜、喝清茶,她當然該陪他吃這種沒味道的鬼菜!
原本他打的如意算盤是告訴奶奶他已經有了對象,讓奶奶解了禁酒令,最好順便連飯菜不加辣椒、蔥蒜等等的命令也一起解了。哪知道奶奶堅決不相信他真心要娶妻,說他是為了喝酒才隨便找個女人敷衍她。
為了證明他是真的想娶百里冰,他只好答應在被認可是真心娶妻以前,絕對不喝酒吃辣,要不然他要娶百里冰的事就一筆勾消。
負責監督他的,乃是奔雷園的廚娘沙琉璃,因為他的起居飲食都是由她照應,有沒有破戒她最清楚。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不講道理?」百里冰不知道內情,聽到唐焰刀這種理所當然的回答,不由得氣悶。
太過分了!難道要叫她一整年都吃這種沒味道的菜嗎?
唐焰刀沒答話,瞄了她一眼,低頭繼續吃他的飯。
「喂,你不要太過分喔!」她霍地起身,怒道:「小心本姑娘火大起來,給你來個滿天花雨,用金針射到你滿頭包!」
「請便。」他放下空空如也的飯碗,起身伸了伸懶腰,「失敗後記得先別跑,讓我親一不再走。」
「你……我要解除那個鬼約定!」她雙頰微紅,忿忿地橫了他一眼。
「你還挺聰明的嘛,曉得要解除那個約定。」他揚唇微笑,話鋒一轉,再度使出激將法,「也對,與其嘗試永遠不會成功的偷襲,不如安分當個婢女。」
永遠不會成功的偷襲!?
他居然那麼說,簡直太看不起她了!
她一個箭步衝上前,用力揪住他的衣服,氣鼓鼓地瞪著他,怒道:「姓唐的,你以為你很厲害嗎?告訴你,約定照舊,我一定會偷襲成功的,你給我等著!」
「我會好好等著。」他笑著點頭。
正如他所料,這顆小辣椒只要一衝動,什麼都豁出去了。
百里冰輕哼一聲,放開了他,坐回桌邊繼續吃飯,心中暗暗不定決心,絕對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偷襲成功,重新恢復自由身。
炎熱的天氣讓人汗流浹背,巴不得洗個冷水澡消暑,所以唐焰刀用過午飯,小睡一下后,便要拎著衣服到澡堂沖涼,這可讓百里冰逮到了一個大好機會。
雖然名義上是他的貼身婢女,不過他卻沒真要她做太貼身的事情,比如更衣、刷背等等,這點在前兩天讓她頗為慶幸。但今天可不同,她堅持要進澡堂幫他更衣,然後在門邊等他洗完。
「丫頭,你吃錯藥了嗎?」對她反常的行為,唐焰刀滿腹疑竇。
「我……我只是想,我是你的貼身婢女,本來就……就該伺候你洗澡,幫你更衣也是天經地義呀!」她想說得理直氣壯,可是微顫的語音卻泄漏了她的心虛。
她怎能下心虛?雖然她努力克服了羞恥心,好不容易才能開口說要為他更衣,然而要完全將羞恥心拋開根本是不可能的!
「丫頭,真要『伺候』我洗澡,你現在是辦不到的。」他似笑非笑地挑眉瞧著她,話里意味深長。
百里冰張大了眼睛,有些迷惘和不悅。
又來了,他老用那種很怪的語氣和神情說些看似平常,卻又讓她下太能理解的話語;更討厭的是,他說這些話時的眼光總瞧得她一陣心慌。
「喂,你不要廢話一堆,只要告訴我,你到底讓不讓我更衣啦!」硬是壓下心中的不自在,她不耐煩地撇撇嘴,沒興趣采究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要就來吧。」他微微一笑,跨出房門,朝澡堂而去。
她跟在他身後,對著他的背影扮了個鬼臉。
啐,如果不是為了儘快脫離苦海,她才不會強忍羞恥,要求幫他更衣呢!
早上不定決心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偷襲成功后,她左想右想,怎麼想都覺得他洗澡的時候是最好的機會;而且就算偷襲失敗,他也無法馬上追出來,到時候還可以利用他穿衣服的空檔再偷襲一次,料想他絕對猜不到她會連著兩次偷襲。
但是要在他洗澡時偷襲,最好的地點當然是在澡堂內,如若不然,她也得先弄清楚澡堂的情況,所以才會有幫他更衣的要求。
但算盤雖然打得精,可是定在往澡堂的路上,她卻越來越緊張。
她擔心的不是偷襲失敗,而是……款!她怎麼說也是個黃花大閨女,不管膽於再大,真要幫男人更衣總是不好意思,可是為了重獲自由,她決定咬牙豁出去了。
深深吸口氣,定定神,她告訴自己,不過是更衣而已,沒什麼大下了的,
最後,她懷抱著壯士赴義的心情,義無反顧地走進了澡堂。
唐焰刀將衣服掛在浴池邊的屏風上,雙手環胸,轉身看她,挑眉道:「別慢吞吞的,再拖下去我就不必洗了。」
瞧她那副好像要進火坑的模樣,肯定別有用心,不過無妨,他等著她出招。
「來了啦!」
她嘟噥著,快步走到他跟前,伸手要幫他脫衣服,可是不知怎麼搞的,手伸到一半就再也伸不出去,停在半空中顫抖著,
可惡,她還是做不到呀!
跺了下腳,她又羞又惱地收回手,在他開口之前搶先辯解:「我改變主意了!像你這種無賴,根本不配本姑娘幫你更衣!」
「我本來就沒要你更衣,是你自己堅持的。」他聳聳肩,好笑地看著她,
「你管我之前說什麼,反正要脫衣服你自己脫就好!」她惱羞成怒,硬是把他推進屏風裡,然後紅著臉跑到屏風外面。
哼,看我等會兒怎麼對付你!
腦中飛快轉過許多念頭,好下容易終於選丫個她認為最好的主意,當不便靜心等候。
只見衣服一件件掛在屏風上,接著又聽到撲通一聲,顯然他已經跳下了浴池。
就快了!
她握緊拳頭,壓抑住心中漸漸升起的興奮,提醒自己別衝動。
當嘩啦嘩啦的水聲響起,她再也按捺下住了,立刻快手快腳地將屏風上的衣服褲子全都搜括走,一件不留,然後得意的放聲大笑。
哇哈哈,這下子唐焰刀可得隨她處置了!
哼,除了偷襲的事,她還要報他先前偷親之仇,以及淡菜酷刑!
「丫頭,什麼事笑得這麼開心?」屏風那頭傳來了他的問話,聲音聽來輕鬆又自在,似乎心情十分愉悅。
她朝屏風裡探了一眼,確定他整個身體都泡在浴池裡,不會污了她的眼睛后,這才拎著他的衣服褲子,得意洋洋地繞過屏風,定到了池邊。
唐焰刁瞄了瞄她手上的衣物,從容地問:「怎麼,你要來幫我刷背嗎?」
「你想得美呢!」她啐了一口,睥睨著他,「你的衣服在我手上,如果你答應不再要我陪你吃那種鬼菜,還有為你占我便宜的事道歉,我就把衣服還給你。」
「如果我不答應呢?」他滿不在乎地問著,手裡還拿著布巾在擦脖子,一點也沒有慌亂或生氣的跡象。
這付若無其事的神態氣煞了百里冰,她跺了跺腳,怒道:「如果你不答應,我就讓你光溜溜地走出澡堂,從此沒臉見人!」
無視她的威脅,他笑道:「我跟你打個賭,就算我不答應,你也會乖乖把衣服還我。」
「你少作夢了,你不答應的話,我是不會把衣眼還你的!」她氣鼓鼓地大吼。
「是嗎?要不要賭一賭?」
「賭什麼?」
「如果你沒把衣服還給我,就算你自由了;如果你把衣眼還給我,那你以後偷襲失敗,我要履行約定的時候,你就不能再打我耳光。」
其實他是想要她主動親他一下,可是時機尚未成熟,逼得太緊只會招數反效果,他只好換個賭注。
「好,我跟你賭了!」她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衣服在她手上,還不還都由她控制,她怎麼可能會輸。這個賭注可比偷襲他來得容易多了,不答應的是傻瓜!
「就這麼說定了。」他微微一笑,丟開布巾,突然從浴池裡站起——
她愣了一下,猛然爆出尖叫,慌亂地背轉身子,羞怒交加地叱問:「你……你做什麼!?」
天呀,她居然看到了他光溜溜的樣子!
腦海中閃過他占銅邑的赤裸胸膛,結實的身軀,她倏地燒紅了瞼。
地真沒想到那把攔柴刀居然這麼不要瞼,沒穿衣服也敢坫起身來,而且事前也不先說一聲!
他走到她身旁,理所當然地回答:「我只是上來向你要衣服而已,你還不還?」
「不還!」她跺了下腳,恨恨地咬著唇。
該死的,她才不要讓他稱心如意呢!
「你真的不還我?」他雙眉一挑,湊近她半步,「不還的話,我只好在這裡跟你耗下去了。」
反正她將來是他老婆,他很樂意先讓她看個夠。
「無賴!」她伸手要推開他,卻碰到他光裸的胸膛,羞得她急忙縮手,心兒怦怦狂眺。
「你拿走我的衣服,反而罵我無賴,天下哪有這個道理?」他雙手環胸,神色自若地反駁。
「你!」
她又氣又慌,抓緊了衣服試圖逃開,但他身形一栘,隨即擋在她面前,書她差點直接撞上去。
一連試了幾次,都被他給擋住,她終於明白,眼前這個厚臉皮的男人真的跟她耗定了,如果不還他衣服,她非但走不出門,而且還不知道會再看到多少不該看的東西。
終究,她還是得咬緊牙關,萬分不甘心地把衣服還給了他。
這一回合,她真是敗得一場胡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