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坐在計程車上,越是接近那棟熟悉的公寓大廈,薇泛的心裡就越是感到惶惶不安。
邵宇凡對她到底是怎麼想的,她一點頭緒也沒有──
他總是忽冷忽熱,一下子把她當成敵人般防備,對她視而不見;一下子又像是對待情人般地寵她,彷彿捨不得她受到一點傷害。
難道那些都是心血來潮的遊戲?其實他不過是想看看她方寸大亂、害羞臉紅的可笑模樣?
她雙手緊緊交握,抵著蒼白的唇,努力說服自己相信當初的預言。
早知如此,她就隨身帶著那個傳家戒指了!現在的她非常需要一個強而有力的保證,好安慰自己,一切都沒有改變……
終於抵達大廈門口,她身無分文,只好留下名貴的珍珠耳飾當作車資,站在氣派的雕花大門外,望著一片漆黑的頂樓發獃。
一路上,她在腦中想像了許多可能的場景,排練了好多套說辭,就是沒有想到他會不在。
他們又去了哪裡?還是已經睡了?支撐著自己毅然來到這裡的那股勇氣霎時像破滅的泡泡般,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無力地收回視線,走到花圃邊坐下,突然不曉得接下來該怎麼辦。
要是父親知道她是為了追上邵宇凡才從重要的宴會上逃跑,還丟下父親最中意的女婿人選,一定又要罵她「不知羞恥」了吧?
她苦澀地笑了笑。要是以前的自己,根本不會在意誰誤解了她。他們愛說她冷漠高傲就讓他們說去,反正自己也不會因此而少幾塊肉。
可是現在卻不同了……無論他蹙眉或者微笑,她都深深記掛在心上,開始害怕他討厭自己,害怕他的冷淡。
就像今晚,他不過是對自己說了幾句重話,她就嚇得彷若行屍走肉,喪失了所有自信,甚至怯弱地想要迎合他的喜好,甘願成為那種柔弱的小女人……
薇泛挫敗得想要尖叫,她為什麼要為了那個自以為高人一等的臭男人變成這副德行啊?!她才不要變得這麼沒用!
忿忿地掏出手機,正要撥電話請瓊安過來接人,她的眼角餘光忽然瞥見一輛計程車緩緩駛向大門口──
還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一道熟悉的偉岸身影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沖了過來。
「你是怎麼搞的?存心跟自己過意不去嗎?!」兩人之間還有幾步的距離,邵宇凡惡聲惡氣的痛罵聲就已經先飄了過來。
薇泛根本還來不及逃跑就被他逮到,下一秒,她只穿著單薄華衫的身軀就被一股暖意包圍。
她詫異地抬頭一看,發現是邵宇凡脫下了大衣罩在自己身上。
如果他討厭她,應該不會擔心自己會受寒感冒,也不會把大衣讓給她穿……體認到這一點,她蒼白的小臉上忍不住偷偷揚起一抹甜美的微笑。
「我、我是來道歉的……」她再次凝聚起勇氣,有些困難地開口。
只是,看到那個弱不禁風的女孩從計程車上走下來后,她難得的笑顏很快便消失無蹤。
儘管知道,那女孩也許並不像自己所想的那般心機深沉,薇泛還是很難不對她露出敵視戒備的表情。
邵宇凡冷眼觀察著她的每個細微反應,見她像只小野貓似的對女孩擺出齜牙咧嘴的武裝姿態,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驀地掠過一絲訕笑。
「我看不出你的誠意。」見她的道歉遲遲沒有下文,邵宇凡故作冷淡地丟來一句,提醒她把注意力兜回自己身上。
他不得不承認,這小妮子對自己異常在意的種種舉動,大大地取悅了他。他甚至可以篤定,她是喜歡上自己了!
雖然沒有時間陪她玩膚淺的情愛遊戲,但是看她心慌意亂,為他一舉一動而臉紅心跳的反應,確實是調劑身心的一大良方。他倒是不介意偶爾給她一點甜頭,逗她露出他愛看的羞怯笑容。
不過,那並不代表她可以因此恃寵而驕,以為可以干涉他的一切!必要時,他也能狠心斬斷和她的所有聯繫,消失在她面前──
聽到他低沉的性感嗓音,薇泛這才回過神來。她直視著男人,壓下因那雙深邃眸子而加速的心跳,強自鎮定地開口。
「那天在會場,很感謝你幫我出頭,我為自己說過的蠢話道歉。但他畢竟是我的父親,我必須跟他回去。」她艱難地頓了頓,才能繼續說下去。「還有,今天嚇著小娟的事情我也很抱歉,我只是……想看一下她的未來,才會用那麼大的手勁握住她的手。」
「你想看她的未來?」邵宇凡挑起一道眉,若有所思地瞅著她道:「那麼你看見了什麼?」
她掙扎許久,最後才吶吶地回答:「我……我什麼都沒看到……」
當時她心思太過慌亂,根本沒辦法靜下心來好好感應,否則直接碰觸當事人是最好的方式,沒有道理看不見。
「你說完了?」兩人沉默片刻,邵宇凡淡漠地盯著她,態度比他們初次見面時還要冰冷。「說完了就回去吧。」
像是不想浪費太多時間在她身上似的,他話語實在過分簡潔。薇泛咬住蒼白的下唇,那被他用力推開的肩頭彷彿又在隱隱作痛。
偏偏這時又有個不會看人臉色的聲音冒了出來──
「邵大哥,你不要對薇泛那麼凶嘛!」小娟露出友善的微笑,小碎步跑過來拉起薇泛的手。「你的手好冰,一定在外頭等很久了,上去喝杯熱茶再走吧!」
女孩儼然以邵家女主人自居的態度刺痛了薇泛,她瞪住那雙親熱地包覆著自己的小手,竭力忍下甩開的衝動。
閉了閉眼,她壓抑地用最平靜的語調拒絕。「不必了,我──」
「她要立刻回去,不必招待她了。」邵宇凡打斷薇泛的話,毫不客氣地當著她的面下逐客令。
他這句話簡直就像拿一桶冰水從她頭頂猛力潑下,教她渾身發冷,僵硬得無法思考。
薇泛緊抿雙唇,用最大的力量繃住所有神經,深怕要是不這麼做,屈辱的眼淚就要潰堤──
這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人家根本不把她放在心上,瞧瞧她鬧了一個什麼樣的大笑話!
半晌,她才終於能用平穩而不顫抖的聲調開口。「用不著你趕我,我也會自己走。」
語畢,她隨即轉身用最快的速度離開,像背後有什麼妖魔鬼怪在追趕似的。
邵宇凡略帶困惑地皺起眉頭,不明白自己只是擔心這小妮子又被父親責難,才提醒她早點回去。她為什麼要蒼白著臉,露出被人狠狠捅了一刀般的痛苦表情?
然而更詭異的是,見她難受,他的胸口也莫名地揪疼起來。
下一瞬間,他驚愕地發現自己竟然不由自主邁出了步伐,朝她急急逃開的方向追去!
一把攫住她的纖細手腕,他用巧勁讓她轉了半圈,親匿地將她困在懷裡。
「放開我!你不是嫌我礙眼,趕我回去嗎?為什麼要攔住我?!」被他的無情殘忍刺傷,薇泛再也無心維持一貫的冷靜,歇斯底里地在他懷中用力掙扎。「你快點放開我──」
看她如此狼狽,他很得意嗎?他是故意要來嘲笑她的嗎?!她死命咬住下唇,就是不讓他如願見到自己的淚水。
「薇泛……」邵宇凡以手阻止她自虐的舉動,語氣有些微的無奈。「快鬆開,你咬傷自己了!」
不要你多事──她把他的手推開,頑固地抵抗著。
他暗咒一聲,煩躁地看著她將自己柔嫩的唇瓣咬到出血,也沒有多加思考,立刻以最迅速也最有效的方法遏止她繼續傷害自己──吻住她!
這一招果然立即見效──當他強行抬起她的下顎,俯下頭準確地攫住她緊抿的雙唇時,因為太過驚訝,薇泛不由得瞪大美眸,唇瓣微張,愣愣地任憑發動奇襲的男人為所欲為……
這個吻一開始只是試探性地輕柔碰觸,但是反應不及的佳人既沒有推阻,也沒有表示抱怨,男人便食髓知味地擅自加深了吻。
「嗯……」他突如其來的入侵嚇壞了薇泛,但僵硬不過是剎那的事情,下一瞬間,一股難以形容的躁熱隨即從體內蔓延開來。
毫無經驗的她被這個太過煽情的吻挑撥得頭昏眼花,只能緊緊抓住他的手臂,才能勉強撐住雙腿發軟的自己。
該死!她的滋味實在太美好,原本只是很單純地想要制止她的邵宇凡,沒有想到自己竟會這樣沉溺其中,甚至肆意放浪地在眾目睽睽之下輕薄她!
終於意識到一旁還有觀眾,他驀地放開懷中的她,臉色異常冷淡,彷彿對自己方才失控逾矩的行為感到難以置信。
就算再喜愛她,自己也不該在外頭這樣膽大妄為地吻她!他到底是怎麼了?似乎自從認識她以後,過去一向自傲的意志力就不管用了……
突然失去他的支撐與溫暖,薇泛還沒從剛剛那過度激情的氣氛中醒來,差點軟綿綿地栽到地上去。
她困惑地眨了眨眼,見到他翻臉不認帳似的冷漠神色,一股羞憤交加的火氣霎時湧入胸口,讓她壓抑不住全身顫抖。
這算什麼?他把自己當成什麼了?!她應該指責他、痛罵他唐突的舉動,但她更想狠狠賞他一巴掌,打掉他臉上那副後悔的表情──
而她真的這麼做了!
「啪」地一聲,她用盡全力揮出的右掌不偏不倚地打在邵宇凡的臉上。
邵宇凡不發一語地皺了皺眉,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似的,反倒是動手的她錯愕地怔住。
憑他的身手,他明明可以躲開的!為什麼要故意讓她打中?思索他甘願被摑掌之後的動機,薇泛心中的怒火更盛。
「你為什麼不躲開?」她冷聲質問,才剛褪下赧色的嬌顏又因憤怒而被染紅,更突顯她的美麗。
「你滿意了嗎?」他答非所問地說,話里沒有諷刺或惱火,就只是單純地問。彷彿如果她答個「不」,他會任她打到開心為止似的。
可惡、可惡……他的言語舉動在在都證明,他真的後悔吻了她!這是她寶貴的初吻,卻給了一個不想要的男人!
「我不會原諒你的!」薇泛氣急敗壞,什麼也顧不得了,毫無形象地對他大吼大叫。
撂完話,她迅速轉身跑至路旁,攔下一輛剛好經過的計程車揚長而去──
邵宇凡沒有追上去。他默默地望著那輛計程車的尾燈直到再也看不見,才面無表情地轉向身後那已經被忽略很久的一男一女。
小娟愧疚地低下頭。「都是因為我,才害得邵大哥跟女朋友吵架……」
幾乎是立即地,他皺眉否認。「她不是我女朋友。」
只是,說這話的時候,那雙深邃幽合的眸子卻不受控制地,朝佳人消失的方向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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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該是一切歸於寂靜的時間,伍家大宅的書房卻傳出怒罵聲──
「你是哪根筋不對!居然丟下范諭自己跑掉?你知道這樣有多讓我丟臉嗎?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伍訓怒不可遏地斥責垂首站在書桌前的薇泛,以殘酷的言語鞭笞著親生女兒。「我辛苦養你這種賠錢貨,可不是讓你來壞我好事的!」
「對不起。」待父親罵到一個段落,薇泛聲音平板地道歉。
不管父親說了些什麼,她都低著頭、木著一張臉,像是根本不在乎那些傷人話語似的面無表情。
早在搭上計程車的那一刻,她就縮進厚厚的殼裡,把那顆瀕臨破碎的心緊緊守護好,將所有傷害擋在殼外面,什麼都看不到也聽不見。
要是不這麼做,她害怕自己會崩潰大哭……
聽到一向倔強的女兒低頭認錯,伍訓就算再火也被撫平了一半。更何況,情況並沒有他說的那麼糟糕,那隻不過是為了達到目的所使的手段罷了……
他故作煩躁地嘆了口氣。「你以為光說對不起就有用了嗎?你知道你差點害我損失一大筆訂單嗎?」他咄咄逼人地質問后,語氣卻忽地一轉,變得和緩。「幸好范諭真的很喜歡你,一點也不介意這種小事。不過,為了賠罪,我已經幫你約好明天跟他一起吃飯了。你給我懂事一點、機靈一點,不要再搞砸了,聽見沒?」
薇泛遲緩地點點頭,臉上還是一點表情也沒有,似乎對父親擅自的安排完全沒有意見。
事實上,她是真的不在意。只要別叫她去找邵宇凡,父親要她見什麼人、和誰吃飯,她都會毫不猶豫地答應。
看她今天確實十分溫順,伍訓很是滿意。他揮揮手要女兒離開書房,但在她轉身走開時,卻又多疑地眯起眼睛。
「等一下!」他揚聲喚住女兒。「你身上那件大衣是哪裡來的?我記得你出去的時候穿的不是這件!」而且那大衣的尺寸也實在大了點,看來像是屬於某個男人的……
難道她突然撇下范諭衝出飯店,是為了要去見「那個男人」?!
聽見父親的問話,薇泛不由得渾身一震。她低頭盯著那件輕軟保暖的大衣,驀地想起大衣主人那張冷酷陽剛的面孔。
不要再想了!心裡有個聲音提醒自己,她深吸一口氣回過頭,用最平靜的聲音與表情回答。
「是宴會裡某位先生給的,因為那時我不舒服想吐。」她胡亂掰了一個理由,解釋這件過長大衣的來源。
伍訓皺了皺眉,並沒有完全相信她的話。不過既然她已經答應會去彌補自己犯下的錯誤,他也就懶得再搭理她,便低頭逕自檢視起與范家合作的契約。
見父親似乎姑且信了她的說辭,沒有繼續追問的意思,她暗暗地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走出了書房。
回到自己的房間,她疲憊地坐在梳妝台前,準備卸下臉上的淡妝,放在瓶瓶罐罐前的那個黑檀木盒卻突然吸引了她的目光。
她輕輕地打開盒蓋,裡頭那隻因年代久遠而顯得色澤柔潤的寶石戒指,便在昏黃的燈光下閃著淡淡的光芒。
拿起戒指戴在無名指上,她低下頭,閉起眼睛,以額抵著合握的雙手,幾近虔敬地專心去看戒指所顯現的畫面。
她得天獨厚的擁有預知的能力,但諷刺的是,儘管她再怎麼神通廣大,還是無法看見自己的命運。
上天彷彿是故意要讓她跌跌撞撞去摸索自己的道路一般,只允許她透過這個傳家戒指,看到這麼一個沒頭沒腦的幸福景象……
浮現在腦中的那個畫面里,他們臉上都有難得的溫暖笑意,邵宇凡甚至用著蘊含濃烈情感、令人臉紅心悸的眼神望著她──
過去她害怕看到這一幕,因此逃避地把戒指牢牢鎖在珠寶盒中,小心保存,但絕對不輕易去碰它。
現在,她渴望這個景象變成現實,但心底卻深深懷疑,那也許是預言中唯一的錯誤……
想起邵宇凡那個後悔的表情,傷心氣憤的情緒又衝上心頭──他一下子拒人於千里之外,一下子卻又狂猛地吻她,這樣到底是什麼意思,把她跟那種隨隨便便的女人混為一談嗎?!
而且,吻了她竟然還露出嫌惡後悔的表情,她真的有那麼糟糕,一點魅力也沒有?
她無法否認,邵宇凡今晚的一舉一動都傷她很深。在他將自己的大衣披在她肩上的時候,在他追上來吻住她的時候,她還以為,他們之間是有可能的……
她痛恨他把自己的心意耍著玩,痛恨他在給了她希望的下一刻又狠狠敲碎,更恨他讓自己如此失意落魄,只能抱著他施捨的大衣取暖!
發現自己還戀戀地將那件男性大衣擁在懷裡,薇泛忿忿地摔開它,任那過長的衣物落在地毯上。
她才不要他的東西,看了就礙眼!明天一早就請人幫她送回去,最好是用力丟在那個男人的臉上,讓他知道,她伍薇泛不欠他任何東西!
隨便找了個袋子,她將地上的大衣裝好放在牆腳,卻沒有注意到,有個散發柔亮光芒的東西從她手上滑落,跟著被收進袋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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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那件皺巴巴又沾上些許灰塵的大衣,老實說邵宇凡並不感到訝異。
可以想見,那個倔強又不服輸的小姑娘一定把她滿腹的憤恨都發泄到這件無辜的大衣上了。坦白說,她還願意還自己一件完好如初的衣服,沒有放把火燒掉,他已經覺得這小妮子頗為手下留情。
不知道她凌虐完這件大衣以後,心情可有好些了?
昨天晚上他太過魯莽,竟然失態地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對她做出親匿舉止,像個變態色情狂──這是胡澧教他的新辭彙,倒挺貼切──連他自己也無法解釋,為什麼會對她產生這種心情。
明明下定決心,要和這個放肆任性的公主殿下斬斷一切關係,但是看到她露出痛苦神情、看她寧願傷害自己也絕不在他面前落淚,他的心口竟會莫名地泛起一陣疼……
叩叩叩──象徵性地敲了敲門后,戴著無框眼鏡的俊雅男子自動自發地推門踏進總裁辦公室。
「總裁,這裡有幾個急件要請您過目……」後半部的話被吞進肚子里,胡澧將差點滑落鼻樑的眼鏡推回去,似笑非笑地道:「那件大衣是伍小姐讓人送回來給您的?」
邵宇凡冷冷瞥了一眼等著看好戲的助理,沉默地把那件大衣收回袋子里。「不是有急件?拿過來。」
就在他拿起袋子的時候,一個小小的、會發光的東西突然掉了出來,吸引了他的注意。
邵宇凡疑惑地從地上撿起那隻戒指,卻在看清戒指的樣式后,陡然變了臉色!
胡澧沒有察覺他的異狀,一邊遞上那疊文件,一邊狀似貌不經心地道:「我想伍小姐這麼忙,也不可能親自送過來……」他惡質地開了個頭,便收口不說。
「她去了哪裡?」邵宇凡驀地抬起頭,表情莫測高深。
見「新任老闆」臉色凝重,胡澧也沒有心情再賣關子。要是玩得太過分惹火了他,自己可打不過這個武功高強的將軍哪!
「我得到的消息是,今天中午,伍小姐會在極京飯店眼范氏集團的公子共進午餐……」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剛才還端坐在皮椅上的男人已消失無蹤。
邵宇凡衝進電梯,來到專屬停車場,熟練地駕駛著性能優越的跑車,往極京飯店的方位疾駛而去──
那個小妮子,怎麼會有他楚家世代相傳的戒指?!他非得找她問個清楚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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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飯店的高級法式料理餐廳里,薇泛正僵著無奈的笑臉,努力應付面前這個不斷誇耀自己實力的男人。
從兩人走進餐廳坐下到現在,范諭已經「演講」了半個小時以上,而且還沒有結束的意思。
「你知道那個集團的副總裁有多難纏嗎?幸好我跟他們的董事長有一點交情。只不過是打了那麼一通電話過去,哈!第二天,那個什麼鳥副總裁馬上把合約恭恭敬敬地呈到我面前!」他吹噓完自己強硬的後台,終於滿足地喝了口紅酒,順便問問佳人的感想。「怎麼樣,薇泛?一直聽我說這些商場上的事情,會不會覺得很無趣?」
會,無聊死了!她暗忖,維持著基本禮貌的淡笑搖搖頭,用喝口水的動作來隱忍想嘆一大口氣的衝動。
如果父親是想要以這種折磨人的方式,來懲罰她的任性,那麼她必須承認,她確實對自己昨晚的不理智感到非常後悔。
早知如此,她寧願昨晚多陪陪范諭,也不要順應自己的心聲,去追那個該死的邵宇凡,還因此受了一肚子氣!
思及那個冷漠無心的男人,她的臉色不由得暗下。
為什麼還要再想他,她昨天晚上受的教訓還不夠嗎?那個男人根本不值得自己牽腸掛肚,她一定是昏頭了才會被他迷惑!
「……薇泛,你說是不是?」范諭又滔滔不絕地炫耀完一項豐功偉業,習慣性地徵詢她的感言,這次卻得不到回應。「薇泛?對不起,你累了?我說的話果然很無聊是嗎?」
他自以為體貼地握緊了她的手,怔忡的薇泛躲避不及,想抽也抽不回來,臉上的微笑就快要撐不住──
忍耐、忍耐……她在心裡不斷地催眠自己,這個人是父親很重要的客戶,得罪了他,對任何人都沒有好處,她一定要忍耐……
「怎麼會無聊呢?范先生說話很有趣。」終於,她再次做好心理建設,漾開微笑輕輕地說道。
「怎麼還叫我『范先生』?那多見外!」范諭仍不肯放開她細緻軟嫩的柔荑,甚至得寸進尺地用手搓揉著。「叫我『諭』就可以了,我不會介意的。」
「我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