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施哲宇的前世——屈不敗在織雲上吊的那一日迎娶葉總管的女兒葉鳳伶入門,不過尚未成婚,織雲即出了事,葉鳳伶尚未受寵即從此被打入冷宮,這教她怎能不怨恨起織雲來呢?

葉鳳伶在獲知她將成為屈不敗的夫人後,心中不知欣喜多少遍。由打理嫁奩、頭釵、瓔珞、首飾等一應俱全,為的只是能風風光光嫁入將軍府成為將軍夫人。

將軍府六人大轎至葉家迎娶新娘,抬出門時她猶自歡喜,葉家總算也有這麼一日——晉陞為官宦人家。

「鳳姑娘,恭喜你飛上枝頭當鳳凰,一如其名。」

「鳳姑娘,我們姊妹向你討個喜氣、沾沾你的福氣,看能否也入個一官半職的官宦人家。」姊妹淘們紛紛向她祝賀,她也樂得忘形。

「放心,來日我風光,你們也沾得了。」

開心似乎來得太早了。

她喜滋滋地跨入將軍府門檻,這是何等風光,她以為她這個寶座是坐定了,既然入了府門,她就算是將軍府的人了,她的喜悅程度絕不下其父。

葉福清終於在將軍府熬出頭了。在良鄉一隅,憑著祖蔭以及他的精明算計,他好歹也是名士財主,若他安分一點滿足於現狀,其實在經濟上是足夠他們一家人過著中上的日子。

可他不,他不甘於只是如此,有財沒勢太沒保障,官府壓榨他也只能忍氣吞聲。

於是,他放著大半產業窩到這裡來當個總管,處心積慮布網算計就是為了將葉鳳伶拱入將軍府;只要這麼一天到來,官家與地主結合,有財又有勢,他葉福清做起事來也光明正大,要施壓佃農、要放高利貸,又有誰敢拿官府壓他?有個將軍做靠山,他這個岳父可威風了。

*****

相爺將愛女屍首運回宰相府並舉喪,相爺不是器量狹小之人,只是女兒含冤自盡,他這個為父的卻沒辦法替她做點事。加上當年十位侍女之一的珠兒也告訴他織雲生前的交代,要她替魂歸陰司的她揪出兇手以雪她所受的冤屈,所以他延人——「大師,我要我女兒生生世世忘記她所受的冤屈,我該怎麼做?」

這位大師神力名聞天下,是個專門下咒的得道高僧。

「冤家宜解不宜結。」他不希望一個死去的靈魂,被束縛在生生世世的仇恨中。

「大師,我女兒含冤莫白,她不該再受到這種苦,我要你鎖住她的魂魄,讓她解不了,讓她忘記這一切記憶。」為人父者莫不想保護自己的子女。

「鎖住必付出代價。生死因果除非還盡,否則所有的阻礙都是徒勞的。」

業緣在每一次大輪迴的關口一定會破的,若能好好處理一定可以解脫;若沒有,還是得再墮六百年的生死輪迴。

「大師,我不要她再受苦。」

「但是只鎖得住六百年,過後她還是要自己去結束,否則也沒辦法從此忘掉。」

「沒關係。」

在拗不過相爺的要求下,他立下封印,封住了她的精神意識,除非來世與屈不敗的轉世合體,才能喚起她的記憶,否則一旦知她遭遇之人,必須受暗聾殘啞之罪報。

知婆早在三百年前已跟上她了,因為她發現此女身上壓抑著深沉的冤屈,所以知婆將她攔下,希望能從中了解她的悲切,可是一栽入,知婆就瞎了。

知婆本是知地仙子,專門掌司地界男女不解之結,施順彬是順天童子化身;而那名瞎眼算士是化人天仙化身。原本各司三界無交集,而她這一股壓抑百年的怨魂震驚三界,使他們三人淌這渾水,只是他們三人不知那名大師究竟下何封印,以致他們三人的個人力量無法解除這道咒語,非得三人齊心合力去解方行。

*****

「因為她針對的人是你,你自然是首當其衝的;而她並不會犯上我,誰教我是她心儀的人。」他冷笑一番。

「莫非你所言的她——是葉總管的女兒葉鳳伶?」

「你很聰明。」

「是你提示得好。」她不敢居功。不過她現在最煩惱的事,是如何在這最後期限找出她來。「那我現在該怎麼辦?」

「放心,她會來找你的,你自己小心點。」

他又如一陣風出去了,Alice剛好進來。

「你怎麼不多休息?」

Alice明顯不開心。她希望她多休息,早點恢復才能早點出院,老待在這死氣沉沉的病房怪難受的。

「你沒見到他嗎?」

她很奇怪他才出去沒兩秒她就進來,怎可能沒看到他?

「誰?見到誰?」

Alice見她怪怪的,莫非住院住秀逗了?

「沒什麼。」

她這才發現一件事,這個施哲宇有點——不,不是有點,是太稀奇古怪了,他的出現常常只有她能看到並與她接觸,其他人,尤其是她周圍的朋友都看不到他的存在,這值得探索。

「大小姐,別住院住呆了,不如明天就辦出院回家休養好了。」

Alice可不想在這待太久,像剛剛在房門口竟和一陣冷風擦身而過,不,正確說法應該是一陣陰風——喔,想到就毛骨悚然。

「也好,不然怪無聊的。」

「無聊?你回去就知道了。」

原來一堆歌迷、影迷一獲知她受傷的消息,什麼花束、慰問卡、信箴全上門了,公司里也是一大堆。她的助理人員為此已搞得連棲身之地都沒有,連走路也得在花叢中穿梭,真是有夠辛苦。

次日——她在阿健、BB、阿水、小邱的護送下暫回公寓,公寓內也全是花束和信件,什麼紫羅蘭、百合花、波斯菊……使得她的窩如鮮花世界。

「美森,你現在也嘗試到什麼叫作置身花叢了吧!」Scot在一旁看好戲似地說。

「真感謝這些朋友。」

她突然眼尖地看到一朵特別鮮紅的玫瑰,順手一拈,嚇得她臉色發白,這哪是紅玫瑰,這明明是人的鮮血沾染上的白玫瑰。她止住噁心,Scot也發現她的蒼白——「怎麼回事?」

Scot扶住她,否則她一定會昏厥。

「這花是血染的。」

她的手抖動個不停,Scot一看,滿像的,湊鼻一聞,腥得很,是血沒有錯。

「是誰惡作劇?」他由那束花中抽出一張短箴——美森小姐:如何,這個禮物夠上等吧!

下個遊戲仍等著你。

葉鳳伶她一看署名,眼前一黑,人也昏了過去。Scot趕緊呼叫Alice,這一場紊亂全納入在對面大廈的她的眼中。

「才剛開始呢!」她喃喃地笑著說,有點陰沉、有點毛骨悚然。

Alice在此事後加派人手駐守在這,並把花束全送上垃圾車,免得她再想起不愉快,一切通告也全推掉。

鄭美森此時消失了一段時間,Alice對外發表鄭美森要出國進修,約兩三個月才會回來。因她不在的這段時間仍有唱片可賣,所以唱片公司也不急,人總要充電的,又不是機器。

鄭美森乘機下南部找那名老相士,祈求對這一切意外能有個解釋。她私自決定下去,所以沒有人知道她的行蹤。

「先生,我又來了。」

「我知道,坐下吧!」他似乎已等候她多時。

「你怎麼會知道?」

「你有疑問?關於葉鳳伶?」

「沒有錯,我快要崩潰了,求求你救救我。」

鄭美森跪在地上求他,他立刻將她扶起,她現在真的是逃無可逃了。

「你現在最要緊的是先解開封印,不用費太多心思在她身上,那隻會妨害你的輪迴。六百年等的就是這一刻,若失去了,你得再等上六百年,你甘心嗎?」他已明白地向她道破一些事,她不該再為旁騖而誤了大事,她無法脫離生死也是因她阻擋,她不能再失去這次的機會了。

「可是這件事——」

「記住,你只須防紅衣人,其它的不會構成危急你生命的,這點你一定要記住——」

他似乎有事瞞著她,她感覺得到。

她又到知婆那,老家沒人在,知婆也許又出去了。她在屋內等她,冥冥中聽到有人交談著——「糟糕!竟讓她給逃出來了!」

「你怎麼辦事的!」

「她夾帶一股恨,我們擋不住她!」

「還辯解!還不趕緊捉她回來,若讓她誤了織雲小姐的大事,你們六人該受重刑的!」

鄭美森聽出來那是知婆的聲音,她似乎很生氣那六人失職放某人出來。

「知地仙子,我們也不知她竟修鍊到如此功力——」

那六人中其中一個向什麼知地仙子請罪似。

「反正若在八月三日那一天沒捉回她,你們一個個下阿鼻地獄去吧!」

「知地仙子,饒了我們吧!」六人輪流哀求知地仙子。

「饒什麼!等你們把她緝拿回來再求饒吧!」知地仙子盛怒。

她口中的「她」就是葉鳳伶,她自遭冷落後,積了三、四十年的怨恨,死後又自願淪入五鬼道;原以為她會從此收心,不知她卻在這期間潛心修行,成了一隻正鬼。如今她夾恨上來,一定會好好地報復今世的鄭美森。若不是她重回將軍府,葉鳳伶也不會不受寵,若不是她上吊,屈不敗也不會處死其父葉福清,並終身守在她的墳前,她也不用受這種打入冷宮的滋味,她把恨一點一滴彙集成一股邪惡的力量。

她雖無人肉身,可是她可以強佔人的靈魂,所以無論如何,對鄭美森而言,都是不容忽視的。

「化人天仙知不知道?」

「還沒通知他。」

「那順天童子也不知道了?」

「是,知地仙子,饒了我們吧!」

「捉回正鬼再說!」

這一切對談全入了鄭美森耳中,難怪那名瞎眼老相士不知她已遇上大難了,原來他還不知那「正鬼」已出現,更驚訝的是,他們三人竟不是人,而是——仙。

知婆由一隻花瓶內出來,她聞到鄭美森的味道,知道她就坐在客廳里。

「美森,何時回來的?」

「好一會了,知婆,我——」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事實就是如此,你不用操心我們,而是要想怎麼去提防她才是。」

知婆知道這事一定會波折不斷,只是不知竟會是她,這下子更棘手了。三個老的再不想想對策,這一回一定過不了關的。

「玉在不在你身邊?」知婆突然問她。

「在,在這。」她隨身攜帶著它,因為它關係著她的命輪。

「它是什麼顏色?」

「粉紅。」

「血絲呢?」知婆又問。

「我數數看。」她拿起來看了看。「四條,剩四條。」

她剛拿到手時它尚有八條血絲,經知婆一提她才想到,上一回爆炸、車子出事、背受傷,再加上這一次的血玫瑰事件恰好是四件,現在玉上還有四條,莫非她還有四次劫難?不小心可會丟命的,她想。

「四條,粉色?」知婆喃喃念著,重複著她的回答。

「美森,去找他們兩個人來。快!趁今夜你人氣最旺,找他們來,先開了你的封印,再慢慢收拾她,只要三號一過,你就會沒事的;等了這麼多年,可不能錯失這個機會。」知婆如一個祈盼多年的老人,似乎守候她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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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度處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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