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從盧明輝大鬧婚禮之後到現在，至少也過了兩個星期，這期間，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唐皓哲照常上、下課，只是和韓菲之間的婚姻形同有名無實。
雖然他們的感情經歷了那個風波之後，有了些微的轉變，在人前，他們是恩愛的新婚夫妻，但是進了房間，他們只是保持著朋友般的關係。
「你今天沒有遇見那個盧明輝吧？」每天唐皓哲下課回來，韓菲總是例行的要問上一問，照理說，她和他不算是真正的夫妻，她可以不去理會他的一切，可是她就是會很自然的關心他的安危，甚至開始習慣了兩人的世界，雖然他們還是相敬如賓，但她知道自己的感情有些不同以往了。
「你和老媽總是問著同樣的問題，我想你們都想太多了，我相信盧明輝不敢真的亂來的。」唐皓哲回答道。
「小人難防，所以還是要小心些，我覺得他不像是在說假話，我擔心……」韓菲話說到一半，突然，唐皓哲靠向她，她以為他要吻她，所以心臟險些從胸口跳出來。
可是他卻又在離她幾尺的地方停下來，然後認真的睨著她問：「你關心我？你真的關心我？」
這是什麼話？難道她的關心不足以讓他信任？韓菲有些氣憤難平的推了他一把，氣他把好好的氣氛給搞得烏煙瘴氣的。「你當我沒說那話好了！」
「你在生什麼氣？」唐皓哲不解的問。
韓菲負氣的說：「我哪有生氣。」
唐皓哲卻堅持自己的看法，「有，你明明就是在生氣，為什麼不幹脆出來呢？我以為我們至少是朋友了，難道不是嗎？」
朋友？這名詞聽在韓菲耳中可真夠刺耳的，在她以為他至少對她有一點點好感的時候，他卻把她從高處推了下來，這一跤跌得可不輕，足以讓她粉身碎骨，而她又不能說她在氣他的不解風情，只能氣自己太自作多情了，於是死不承認的說：「我說沒有就是沒有，你幹麼硬要說我在生氣？我看起來那麼愛生氣嗎？」
「是啊！」唐皓哲馬上回答。
韓菲瞪著他很鴨霸的問：「你說什麼？」
「沒有啦！我是說，如果你有什麼覺得不愉快的可以說出來，我只是這種意思而已。」唐皓哲又改口道。
他怕了她了！好像從結婚之後開始的，每每只要韓菲一動怒，他就會妥協，他卻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回事，竟然甘心屈服於她的霸氣下，或許……那個曾經在結婚那天萌芽的異樣情愫突然又在此時跳進他的腦中樞，甚至傳達至他身體的每一個細胞，讓他猶如被電到一般，全身莫名而激動的戰傈起來。
「韓菲……」唐皓哲吞吞吐吐的喚道。
「什麼？」韓菲不明白他為何如此。
「我突然在想，我們是不是可以……」他還是支支吾吾的。
「可以什麼？」她不解的問。
經她那一問，唐皓哲窘迫得不知所措起來，誰說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一旦碰上了連自己都掌控不了的時候，男子漢也會變成大豆腐的，他又道：「我想……」
韓菲沒耐性的靠近他追問：「你到底想說什麼？」
說話不如行動，反正說也說不清楚，他一古腦的把自己的想法化成一股勇氣，用行動表現出來。
他吻了她？
一吻之後，韓菲無力的跌坐在地，不敢相信幾分鐘前發生的事情，但是她猶能感受到他吻她后所帶給她的震撼以及那熱辣的感覺。
是不是太過衝動了？唐皓哲也在為自己的行為感到頭痛，他明知道他們的婚姻是假象，可是他卻做出超過約定的舉動，他是沒有權利在房間內對她有任何不軌的舉動的，可是他偏偏卻不想說抱歉。
沉寂充塞著整個房間，靜得只聽見他們彼此的呼吸，而兩人的眼睛都有些不能控制的盯著對方看。
好久，好久的時間過去了，對他們而言，已超過一世紀。
韓菲開了口，「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我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唐皓哲很認真的回答著。
「那就好。」韓菲這才安心。
他還是被她嚇了一跳，他以為她至少會罵他一頓的，但是她顯然沒有動怒，那意味著什麼呢？他好想知道答案，因而問道：「韓菲，你不討厭我吻你嗎？」
韓菲愣了愣，隨之不安的問他，「我給你的感覺是那樣嗎？」
「不是，我只是以為你應該生氣……」
她不明白他為何這樣說，「為什麼我應該生氣？」
「因為我們不是真正的夫妻。」
「那是事實，但是我們在法律上卻是真正的夫妻，那也是事實。」
他偏著頭說：「我不懂你的意思。」
「順其自然不是比較好？」
「順其自然？」唐皓哲愈來愈不了解韓菲的思考邏輯。
「順其自然就是順其自然，沒什麼意思。」
「我還是不懂。」
「當醫生的人在感情方面都像你這麼笨嗎？」
「我不笨，我只是不懂你說的話而已。」唐皓哲才不承認。
「還說不笨。我看你就是笨得無可救藥，難不成你要我說我很喜歡你的吻？抑或是說我很討厭你的吻呢？我說順其自然就是我不討厭，這樣你都不會聯想嗎？大笨蛋！」
本來韓菲想把話說完就躲開的，可是唐皓哲卻拉住了她，且這一回他做得更過火了，不只是吻她，還吻得很熱情，簡直要把整個夏季燃燒起來了，誰也不願意相信，現在其實是有一點點多愁善感的秋季。
窗外透進來一道陽光，偷窺著這一室的春光，這是一個涼爽的早晨，典型的天涼好個秋。
猶在睡夢中的韓菲下意識的拉了拉被子，卻被一個力量拉進了極溫暖的角落，她錯愕的睜開眼，看到人眼的臉孔，才想到昨夜發生的事，霎時，一股紅潮染上她的臉，但她仍抱怨著，「你怎麼可以……」
唐皓哲笑著回答她，「是你說的，順其自然，我覺得這才是最自然的。」
「可是我們並不是真結婚……」
「在法律上我們是夫妻，那是事實。」
「話是沒錯，可是你不是向來不喜歡我？」
唐皓哲睜著大眼問：「我沒告訴你嗎？」
韓菲聽得一頭霧水，「告訴我什麼？」
「我愈來愈喜歡你了。」
「不是這種關係之後吧？」
「我並不是貪圖你的身體，只是照你說的，讓事情順其自然的發生了而已，你討厭和我有這樣的關係嗎？」
「你都做了這樣的事情，現在問我不是太晚了些嗎？」韓菲有些無奈的反問。
「我只是在想，有什麼方法可以改善我們的關係？而我想這是最自然的方法，而且我發現……如果我的發現沒有錯誤，我想你並不討厭我對不對？」
「你怎麼知道？」韓菲小心翼翼的睨著他問，她可不想讓他知道她自作多情的愛上了他。
唐皓哲回答道：「你的身體告訴我的，如果你真的討厭我，你會拒絕我的，但是你沒有，那表示我還是有希望的。」
韓菲再度紅了臉，想來就有點丟臉，她的身體還是瀉漏了她的感情，女人是最重視感覺與感情的動物，勉強是不可能的，只有真心愛一個人才可能無條件的付出。她問道：「你知道你那麼做的結果是什麼嗎？」
唐皓哲認真的說：「我當然知道。」
她驚訝的問：「你真的知道？」
「我不會讓你逃開的，所以你也不要擔心我會先逃開，如果那就是你想說的，我想我們的想法總算是一致了。」
他們的想法真的重疊了，這是最大的難得，且不想他們的婚姻是否會就此穩穩噹噹，韓菲卻想珍惜這得來不易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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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的成了真正的夫妻，現在倒真是有名又有實了，人前人後，唐皓哲總是故意和韓菲膩在一起，存心要讓他兩個未婚的哥哥嫉妒。
「就算你們很恩愛，也稍微控制一下好不好？」唐皓宣看不下去的說。
「怎麼？羨慕嗎？如果羨慕就快點束王老五的生涯吧！歡迎你加入結婚俱樂部。」現在的唐皓哲可皮了，天不怕地不怕，夫憑妻貴，他認定了他的哥哥們基於疼愛韓菲的緣故不會再欺壓他，所以也就有恃無恐了起來。
「很囂張哦！」
「哪有囂張，只是實話實說罷了，老媽等著要看你們兩個結婚呢！你們可不要忘記離約定的日子不遠了，再不加油就只得為唐家賣命去，到時候可就不能怨我們了唷！」
「真的很囂張耶！老三，你看怎麼整治他比較好些？」唐皓宜挑著眉道。
唐皓廷從書本中抬起頭來，有點摸不著頭緒的問著，「你在問我話嗎？」
「我當然在問你，這裡除了你和我沒有結婚之外還有誰？」
「你問我什麼來著？」唐皓廷還是搞不清楚狀況。
「我說老四很囂張，想個辦法整治他一下吧！」
「韓菲會哭，到時候我們就有得受的，你還是放棄吧！」
「怎能放棄？你沒見到他那囂張的模樣，簡直就是爬到我們頭上了嘛！不治治他，他會更囂張的。」
韓菲連忙求情道：「二哥，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和皓哲計較好不好？」
「韓菲，我是很想看在你的面子上不和他計較，可是他本人好像不怎麼領你的情，我想他一定不喜歡你向我求情的，對不對啊？渾小子。」
唐皓哲委屈的說：「反正白的也會被你給染成黑的，從小到大，你想K我還需要找什麼理由嗎？找理由根本就是多餘的，就像我是多餘的一樣。」
「誰說你是多餘的？」韓菲不贊同的反駁著，「對我而言，你就是全部，可不是可有可無，才不是多餘的。」
她無心的幾句話又讓唐皓宣有話可說了，他抖著一身的雞皮疙瘩說：「天哪！你們饒了我吧！我看不下去了，我要不快點閃恐怕會胃出血，你們真的是囂張過火了。」
韓菲紅著臉卻無處躲藏，但這幾乎已經成為最近每天會上演的一曲戲，而她總是會被唐皓宜給取笑一番，她不只是霸氣不見了，連帶的臉皮還變薄了。
平靜的日子繼續著，他們一家子幾乎要忘記盧明輝的存在了，更忘記他曾撂下的狠話。
可是秋高氣爽，卻也是多事之秋，老天爺似乎不怎麼願意給韓菲太多寧靜的日子過，就在她和唐皓哲結婚的第五個月，她接到了一通電話。
盧明輝在電話的那端噁心的笑問：「親愛的韓菲，你近來可好？有沒有太想念我呢？」
隔著電話，韓菲一時聽不出對方是誰，「你是誰？我認識你嗎？」
她的交友狀況雖然曾經有一度很混亂過，但是自從她來到唐家后，就幾乎不曾和過去的朋友聯絡，更何況聲音的主人太過陌生了，她根本想不出有哪一個人會用這種噁心巴拉的詞來稱呼她。
「你想不起來嗎？我以為你會日日夜夜的想念著我呢？」
韓菲不悅的問：「你到底是誰？有什麼指教？」
「看來你是真的想不出來了，我就告訴你吧！我是你老公的同學，這樣你總該想起來了吧？」盧明輝笑著問。
她不想想起來，但還是要面對現實，更何況盧明輝就像是一顆定時炸彈，忘記他存在的他們太沒有憂患意識了。她警戒的問：「你又想幹麼？」
盧明輝油嘴滑舌的道：「當然是太想念你，特地打電話來問候你啊！」
「我不需要你問候，我和你根本稱不上認識，你可不可以放過我？你繼續糾纏著我是沒有用的。」
他佯裝傷心的樣子，「你真無情啊！虧我對你一片真情。」
「你別自欺欺人了，你根本不是對我認真的，你只是無聊，太無聊了，所以想整人，但是我和你無冤無仇的吧？你難道非得把我的平靜生活搞亂不可嗎？」
「如果你不想你的生活被我搞亂，出來見我，那我還可以考慮看看。」
韓菲氣憤的道：「我不會出去見你的，因為根本沒有那種必要。」
「你不想見到你心愛的丈夫出事情吧？」盧明輝威脅著。
個人生死的確比較容易置身度外，但是最愛的人的生死可就比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對她而言，唐皓哲的安全比什麼都重要，但是她深信出去見盧明輝絕對不是聰明的選擇。「我不會去見你，你不要再打電話來了！」她不假思索的掛了電話，甚至自我安慰著，「不會有事的。」
可是韓菲的想法是錯誤的，當她看到唐皓哲受了傷回家，她就知道，盧明輝是認真的，她不該對一個精神異常的人寄望太大。
「你不要苦著一張臉好嗎？我不過是不小心被車子擦撞到，沒你想得那麼嚴重啦！笑一笑好不好？」唐皓哲逗著她說。
雖然只是輕傷，但是他竟然還有心情和她說笑？她連哭都來不及了，哪笑得出來？本來或許可以避免掉的傷害，卻因為她掛了盧明輝的電話而搞砸了，她能不自責嗎？韓菲難過的說：「都是我不好……」
他不懂她為何這樣說，「怎麼能怪你？就算要怪也該怪那個橫衝直撞的車主，跟你有什麼關係呢？」
「我……」她猶豫著該不該把事情說出來。
唐皓哲將她攬進懷中，反過來安慰著她說：「你瞧，我不是依然生龍活虎的在這裡有說有笑的？沒什麼好擔心的，這只是個小意外，以後我自己會多加小心，這樣你總該可以放心了吧？」
韓菲睜著大眼問：「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他一頭霧水。
「為什麼你要對我這麼好？」她又問。
「你怎麼會這麼問我？你是我老婆，我不對你好該對誰好？難道你不要我對你好？」
「不是的，我只是覺得自己很慚愧，不瞞你說，當初其實是我故意去撞你的車的。」她把埋藏許久的秘密說出來。
唐皓哲聽了驚訝的問：「為什麼？！難道你想自殺？」
「或許當初是有點那種意思，但是我真正的用意說起來真的很丟臉，我只是想找個地方落腳，是不是很沒出息呢？」
唐皓哲靜默了半晌。
而他的靜默讓韓菲誤以為他開始看不起她，那雖然讓她感到難過，但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她並不怨他。「我知道我說出來一定會有這樣的結果，我不怪你看不起我，因為我就是那麼沒骨氣，讓你看不起是應該的。」她有股想哭的衝動，但是她不想用眼淚來博得唐皓哲的同情，所以她又忍住了。
「你以為我看不起你？」他連忙問。
她難過的說：「你不用解釋，我知道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唐皓哲粗魯的將她抱緊，然後懲罰性的給了她一記熱吻，之後，他告訴她，「這是你不聽我解釋就胡思亂想的懲罰，你知道嗎？我一點都不在意你當初那樣做，反而覺得慶幸，如果不是那樣，我們就不會相遇了，但是你膽子真大，你難道不知道我可能真的撞上你？」
「你並沒有撞上我，是我假裝受傷。」韓菲老實說。
「我相信，因為連醫生都認為你根本沒有受傷，所以他急著把你這個麻煩甩給我。」
「你總算承認我是個麻煩了。」
他笑著道：「可你不知道我很喜歡你這個麻煩。」
「你不要安慰我，我知道自己的人格很低，根本和你比不上。」
「我們不需要比較，因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別忘記我們是一體的，如果你瞧不起自己，就等於瞧不起我，你是這樣嗎？」
韓菲嘟著嘴說：「當然不是。」
「那就是了，我們實在沒必要為了這種事情爭論，還不如把時間花在增產報國上，老媽已經等不及想要第二個孫子了，你想我們是不是該要順了她老人家的意思呢？」
「那又不是我做得了主的，也得我的肚子爭氣。」雖然已經是唐皓哲的妻，但是說到比較情色的話題，韓菲還是會臉紅。
唐皓哲擁著她道：「我想我多加油，很快就會有的。」
「拜託！你現在可是病人。」
「只是點小擦傷，又不是病得不能動，如果你不放心，今夜就請你來服侍我，你意下如何？」
她臉紅的橋斥，「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啊！大色狼。」
「你竟然罵自己老公大色狼？好吧！那我就當個大狼給你看，讓你見識一下真正的色狼是什麼樣子，你不要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