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離開了公司,麗蘇方記起自己的困境,她對實周提及:「金先生,你先別忙著送我回去。」

「為什麼?你還不想回去嗎?」

「不,不是的。只是今天早上匆匆忙忙趕了出來,皮包沒帶,連開門的鎖匙也沒拿,所以想要回去也得先找鎖匠來開門。」

聽完她的理由,他才恍然大悟:「不如今晚到我那住比較安全。」

他的建議頗令她心動,只是——「不好,仁周他在公司找不著我,鐵定要發狂的。我再夜不歸營的話,只會讓他更生氣。」看了實周的表情,也知道他對自己的顧忌感到困惑,於是她再解釋:「縱使我和他因這件事情鬧僵,甚至連感情也告吹,但我還是不希望我們兩人以結恨為終結,你了解嗎?」

她的想法確實婉轉多了,實周也認同她,是以表示:「我尊重你的決定,那就先找鎖匠吧。」

麗蘇的猜測果然正確,仁周早在她的公寓處等她。

仁周告訴自己,如果麗蘇真的一夜未歸,他絕對要教她好看。男人的醋勁不發則已,一發作起來可是如同虎狼。

鎖匠與他們兩人一同回到公寓,此舉動全落入仁周的眼底。他半是放心,也有些許的慶幸,她並未真的背叛他。

仁周還打算等實周與鎖匠離開之後,再好好低聲下氣地向麗蘇賠不是。說真格的,他還是把她當成真正的情人。他敢對天發誓,在他生命中來來往往的女人不計其數,然而他卻只愛麗蘇一人。

實周與鎖匠走後,麗蘇也回到屋裡。

正當仁周準備過去找她,此時傳呼機不識相地響起,只見電話秘書輸入的字幕——仁,速至美麗佳人美美他暗咒一句。無可奈何,今天的懺悔又告吹了。

為了不教美美起疑,他只得放棄向麗蘇俯首的機會,儘速趕往美美的住處。

美荷自call他機子始,便開始盤算他「應該」抵達的時間。為了阿仁,她以大把大把的鈔票為他量身、堆砌,當然也不肯讓自己有任何的損失。

為了阿仁,她辭去正常的工作,在酒廊陪著各色的男人飲酒作樂,工作壓力大,加上她的性子又多疑;一回來若見不著阿仁,call他比催命還急,也因此仁周有意地與她疏離。

奈何美荷看不出他的倦怠,只是一味地認為她有的是青春,只要大肆利用這項本錢,鈔票便會往她口袋滾滾而入。只要有了錢,她還怕什麼?即使阿仁搞怪,她還是他的經濟來源;膽敢搞鬼,她便要教他軟囊空空,什麼也沒有。

經她這幾個月來的觀察,阿仁根本不是什麼闊少,他只不過是出手比較大方罷了。事實上,他的經濟來源有限得可憐,根本是入不敷出的。如果不是她像個散財童子拿錢供他花用,他早不知落到誰家當牛郎去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在嘗過阿仁所帶來的甜頭后,說真的,外邊的男人沒有一個可以吸引她了。所以她要完全掌控他,她絕不希望自己投注的血本落得無歸的悲慘境地。

阿仁的支出實在太得驚人,而現在又經濟不景氣,連上門的酒客也吝於大把大把地將身上家當付之於她們這些陪酒的小姐身上。是以她也漸生警惕,得開始控制他的手頭,不能再給他太多的方便。

林林總總算下來,也給了他不少的現金與奢侈品,所投資的不下一棟摩天大樓。

如果是過去的她,有這筆錢早就拿給故鄉的父母改善生活了;而今日,她卻將這些富裕僅僅提供一個男人花用。

回想過去的單純與今日的行事作風,她發現是心改變了,然而何時改變了,竟有些茫然。

距離call他機子到抵達時間,整整花了四十五分鐘。

美荷在他姍姍來遲之際,擺出一張臭臉。

她的不悅,仁周當然看在眼裡;不過再怎麼說,她都是他揮霍無度的來源,這麼想之後,也就暫時忍了下來。

他使出邪氣的笑容,美荷自然難以抵擋他的魅力,先溫存之後再說了。

激情過後,理智逐漸清晰。

「阿仁,這陣子景氣不好,沒什麼賺頭。我在想,我們一個月二十萬的支出是不是——」

仁周猛然推開她並起身著衣,還未扣上衣扣,美荷便由后環抱住他。

「阿仁,你別這樣,就當我什麼也沒說過,好嗎?」

他停下動作,厭惡地回道:「你經濟不好,那是你的事。我早說過了,你沒有本事養我的。」語中的不屑與嘲諷針針刺入美荷好勝的心靈。

美荷倏然放開他。「對,我是不自量力,可是我輸過別人嗎?我對你不夠好嗎?

你憑什麼否決我的付出?」

她能夠沉著地對他提出反問,著實教他訝異。

以正常的情形而言,是沒有女人可以忍受他這番說辭的;而她卻在聽過之後還能如此鎮定,實在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美美,我的身價絕非你可供養得起的,還是趁早放手吧,免得將來落得人財兩失。」動之以情或許有辦法說動她。

美荷怎甘心?自己一個好人家的女兒,為了他奮不顧身的後果竟是這般下場。

她過於平靜地說道:「你堅持分手是最好的結束方式嗎?」

仁周回過頭答道:「對你我而言,沒有交集便是結束的開始。」

「交集?金錢才是我們的交集,這就是你所認為的?」

他笑道:「對你來說,sex也是,不是嗎?」

美荷沉下面容……可悲呀!我顏美荷對這種男人剖心挖肚,竟還落得如此的下場。

不過,阿仁也太小看她了。她顏美荷既有付出,沒有回收,說什麼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美荷強抑住怒氣,好言地向他乞求:「阿仁,我不能沒有你。」

「沒有錢,你就沒有任何條件和我談。」

說來說去,他圖的不過是她的靈肉錢。

她要報復,她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她要他牢牢記住,她顏美荷絕不是什麼軟角色。

放他走後,美荷花了一筆錢僱用徵信人員。她要摸清他的底細再來抄他的底,她要他為他的無情無義付出慘痛的代價。

*****

仁周以為那沒大腦的女人已山窮水盡,再也沒有本事和他周旋下去,又開始放心地追求麗蘇——一天一束大把的玫瑰與說不盡的甜言蜜語。

然而他現今的舉動對麗蘇而言,完全是枉費心機的作為。

為了敷衍他,麗蘇開始玩起躲貓貓的遊戲;而在私底下,她也找過美麗佳人的顏美荷。

對於麗蘇的找上門來,美荷還兀自開心,不過也對她的神通廣大甚感疑惑。

當麗蘇見到美荷的剎那,她是該生氣的;只是——她竟然有如釋重負般的解脫感。

環顧美荷奢華的公寓,她不禁要懷疑,借給美荷的錢到底是顏父支用去了?還是被美荷荒唐掉了?

然而,這些全不是問題,她要的答案是——「美荷,你認識仁周嗎?」

仁周?美荷反問她:「你說金仁周呀,他不是你的男朋友嗎?你也知道我從沒見過他,不是嗎?」

麗蘇也不懂實周給她的資料到底和仁周有什麼關聯;然而,她對他是絕對信任的。他會寫這張便條紙給她,一定不會完全無關的。

「可是,我的上司是仁周的哥哥,他告訴我仁周和你之間有所牽扯,所以我才有你的住址,並找到這裡來。」

美荷頓了一會。阿仁、仁周?難不成他就是他?

美荷咬咬下唇問道:「麗蘇,你的他!金仁周有什麼比較大的特徵沒有?」

「大特徵倒沒有,不過他的唇上有一顆不小的痣,他老稱那是他的魅力所在——幸運痣。」

太巧了吧,這話美荷也曾聽阿仁說過。

美荷瞪大眼。「太可惡了!他們果然是同一個人,他竟拿我的錢——」

「美荷,你將錢全給他了?」

麗蘇真不敢相信,美荷竟然傻到去養一個男人。

麗蘇強耐住不悅,理智地問她:「美荷,你也知道他的花心,竟然還肯相信他?」

美荷沉默不語,心底盤算著該如何好生「伺候」這狼心狗肺的賤東西,竟敢拿她的錢花在別的女人身上,可惡!

美荷向麗蘇道歉:「蘇蘇,向你借的錢我會儘快還你;還有,你如果真想擺脫他的話,我告訴你……」金仁周竟敢沾染上她們這種女人,美荷要他啃噬後悔度過下半生。

仁周的苦苦糾纏,早教麗蘇煩不勝煩。為了閃躲他,每天都得提早上班、延遲下班。他送來的花她亦不予理會,要不便是轉送他人;送來的禮物也是遭到同等對待——原封不動地退回。

這陣子,她盡量不與任何人有太過密切的接觸,以免給了仁周報復的口實。這事她也和實周談過,他亦能理解她目前的處境。

他說過,無論如何他都會是她第一線的支持者。這麼夠朋友的保證,對於未來,她沒有恐懼,只有更堅定的信心。

同夫的沉默並不代表仁周可以胡搞瞎混。

同夫自忖:孽子的荒唐期也該結束了。他按了內線:「趙叔,叫人找仁周回來。」

這孩子已有三個月的時間不曾踏進家門,連到公司也是不務正業,只知在茶水間調戲女職員,或在辦公室內大開黃腔輕薄女性員工。光是他所收到的投訴書便達一尺高,可見他的「過分」已惹得民怨連連。為了挽救公司民心,他再也不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那不孝子胡作非為。

仁周在趙叔的告知下,不得不回到金家大宅。

入眼的是金父嚴肅的撲克臉。

仁周低聲一句:「爸,您找我有事?」

仁周怕極了金父,即使讀到了高中,仍嘗過他杖打教育。別瞧金父已八十高齡,其威風仍不減當年。

「玩心可以收了吧。」

仁周悶不吭聲,打算任憑父親嚴訓。

見兒子不答腔,他再度開口:「斷了你的經濟,你卻找個女人吃軟飯,我實在太小看你了,仁周。」

連這事也知道,仁周有點佩服他這個老頭子了。看來他這陣子的行徑,完全落在父親的掌控中呢。

「爸,既然您全知道了,要怎麼辦也隨您了。」

既然連狡辯的借口也沒了,他還有什麼好說的,唯有乖乖任憑父親處置。

同夫也懶得再管他了,只求他趕緊討門媳婦;現在的他,也只能指望未來的媳婦能有點能耐治治仁周的玩性,希望結婚之後可以就此定下來。

同夫對仁周提及:「你玩心這麼重,我看就讓你提完成終身大事,看看能否讓你就此定下來專心於事業上。」

既然老子的上策是結婚,仁周決定趁機向父親提出他與麗蘇的事。

仁周有把握,父親肯定會同意麗蘇成為金家媳婦的;至少,她有著體面的外表,賢淑能幹的性格也合乎金家擇媳的條件。

仁調對父親說:「爸,全照您的意思。」

既然他也有這分決心,事情就好辦了。

金父問他:「你已經有適合的人選了?」

仁周點頭。「對,我保證她絕對合乎您擇媳的條件。」

「哦?是哪家閨秀?」

「秘密。等她點頭,我們金家便立即辦喜事。」他倒自信麗蘇一定會點頭答應。

他的如意算盤打得錚錚響,可惜人家是千方百計想盡方法極欲擺脫他。

同夫也有一則好消息要告訴仁周:「仁周,你二哥也交了女友。如果他們也論及婚嫁,就和你的喜事一塊辦了。」

仁周好詫異他那個只懂得賺錢的制鈔機二哥,竟然也有中意的女人,這不僅稀奇也好笑。

「爸,二哥不是個只擁有金頭腦的人嗎?他怎麼會——」

「仁周,你說話怎麼這麼刻薄?」同夫可見不得不長進的么子對成材的兄長不敬,面色一整,仁周自知理虧地噤聲。

他暗打主意:如果大家知道他追上的女人是二哥身邊一等一的秘書,看誰還敢瞧不起他金仁周。

而金同夫也決定,只要他兄弟倆婚事一定,就將這不孝的么子流放到邊疆——越南山區去,讓他吃上幾年的苦頭,看能否因此而有所長進。

*****

美荷出現在某大婦產科醫院。

原因無它,在疑心自己有可能落得如此下場時,她便決定讓他吃上一回生羹。

他是很小心地提防沒錯,但她顏美荷可也是很用心地留下他的種。這下可好了,總算讓她撈著了漏網之蟲了。

自喻天下無敵、百無一疏的阿仁——金仁周先生,也該是他鐵青著一張臉的時候了。

手持診斷書,美荷自信滿滿的面龐不時綻放著得意的笑容。

她撥電給麗蘇:「喂,麗蘇嗎?我是美荷。」

美荷?麗蘇對她打電話到公司來感到無比訝然。「美荷,有事嗎?」

「有,天大的事。麗蘇,你不是想擺脫金仁周嗎?」

擺脫他?難不成美荷有什麼好法子?

麗蘇急問:「你有法子?」

美荷露出勝利的笑容。「對。它不但是好法子,而且還是不著痕迹的好法子。」

「真的?」麗蘇太佩服美荷了,又問她:「那我們該怎麼合作?」

美荷語帶玄機地指示她:「明天晚上你過來我住處,準時九點半喔。」

「就這樣?」有這麼簡單嗎?麗蘇對美荷的伎倆感到疑惑。

「對,就這麼簡單。記住,在你來的時候……」交代完后,只等金仁周上鉤了。

美荷頻繁地call他,在call了第二十通后,他才不耐煩地回機。

「誰call我?」

他明知故問。不過美荷並不以為忤,以平緩的語氣告訴他:「阿仁,今晚九點來我這一趟。」

他不耐煩地重申:「我們沒什麼可談的。」

美荷穩住陣腳地說:「我們的確沒什麼可談的。只是,我想今晚我們可以好好地做一次了斷,今晚過後,我不會再纏著你了。」

她突來的理智教他著實嚇了一大跳;不過,他當然樂見這樣和平的落幕方式,是以答應了她的約會。

「OK。九點是嗎?我會到的。」

美荷露出滿意的一笑,心底暗忖:就不怕你不上勾。

「我等你,不見不散。卡!」美荷的乾脆,反教他心生疑心。不過疑心歸疑心,倒也不至於形成一個大問號。

仁周又撥電話給麗蘇:「蘇蘇,今晚的約會取消。真對不起,我臨時有事,所以不能陪你了。改天再補約,OK?」

如果是以前,麗蘇肯定要為他這類甜匿的致歉而心生喜悅;但在了解事情的真相后,他的話只令她覺得噁心作嘔。

「我不介意。沒其它事的話,我掛電話了。」

「我是——」來不及與她多聊幾句,便被她掛了電話。仁周清楚感受到麗蘇對他的逐日疏遠,不過眼前的美美才是重點,他得先擺平她再專心攻回伊人芳心。

按照約定,他來到美美的住處。

美荷由窺視孔中看見他的到來。為了今天這一場戲,她請了一天假,逛遍了情趣商店才挑出這一套近乎完美淫蕩的性感內衣,為的就是要配合今晚這齣戲。她要發揮精湛的演技,教金仁周永生難忘這一刻。

門一打開,仁周為眼前的景色大為亮眼,全身上下連同骨子底的色性又自然地流放出來。

一陣口哨先提振了美荷的自信心。

她不禁冷笑著,仁周的性機能未免太不受管制了;只稍稍開個頭,他便可幻想至結尾。為了不令他失望,美荷也使出渾身解數好生伺候他,就讓他先嘗嘗甜頭后,再讓他試試苦頭的滋味。

時間快速地溜過,准九點半,門鈴擾人地響起,仁周阻止她離開銷魂的床上:「別去理會。」

美荷說什麼也不想錯過一場好戲,即使自己也不願錯過仁周帶給她的滿足;然而,她可沒忘記今天的目的是要教訓狼心。

推開他糾纏的身,甜甜地安撫他:「待在這等我,我去瞧瞧是誰再回來,乖乖哦。」

他像個黏人的孩子似的不放,但美荷才不理他,套上外衣便前去開門,在門口

與麗蘇私語一番:「我假意介紹你們兩人認識,以下的表演全看你了。」

麗蘇深呼吸一口氣才踏進屋內,進去之後便坐在最醒目的位子。

美荷假意回房。「阿仁,我一位認識多年的好友來訪,讓我介紹你們認識,好嗎?」

仁周還為適才的好「性」致被打斷而生起悶氣來,現在美美又要他見什麼好朋友,屁呀!

他硬生生一句:「我先走了。」

美荷雙臂一叉,隨口丟給一句:「隨你,跛個什麼勁。」轉身便走出房間。仁周以鼻孔哼氣,隨即穿戴好裝束,門一拉開,正想大搖大擺走出去。

霎時——「仁周。」

這聲音好熟悉。他不看還好,一看便三魂七魄飛掉了一半,一句「蘇蘇」怎麼也喊不出口。

麗蘇乍見他的拙樣也想笑,但此事攸關她的未來,強抑住笑意,生氣地問他:「你怎會在這?」

完了!仁周看了美美一眼,又困難地將目光移向麗蘇。這時候他只能想到,如果世上真有隱形術不知道該有多好。

「蘇蘇,你怎麼——」

美荷插口:「阿仁,我來介紹,她是我多年的好友。沒和你在一塊時,我們一直是住在一起的。」

仁周以眼神問麗蘇,想確認美荷所說的真偽,然而麗蘇只是回以冷漠與不諒解。

美荷又裝作不知情似的。「阿仁,你們認識嗎?」那眼神說有多無辜就有多無辜,無辜到像真的不知情一般。

仁周問麗蘇:「蘇蘇,美美就是你口中的顏美荷?你的同居好友?」

麗蘇裝出生氣的樣子:「金仁周,你太可惡了!枉費我姚麗蘇對你——」其實,她對他的情早在實周出現時便已開始變質。「你雙腳踏雙船,翻定了。美荷,我先走了,再見。」包包一提,轉身便欲走人。

仁周急拉住她:「蘇蘇,全是我的錯,你原諒我吧,下次我不敢了。」往日的氣焰盡消,取而代之的是搖頭擺尾的乞憐。

麗蘇冷冷地回他:「我們完了,你再怎麼乞求也挽不回這一切。還有,二十三萬元我是借來給美荷的,這事你自己看著辦。」

絕斃了!美荷在心底竊笑仁周的下場,而麗蘇則為自己充分的借口既感無奈、又感慶幸。花花公子的類型根本不適合她,仁周善於玩弄他人感情,確實該給他一次教訓了。

有了這樣的認知,她也不再在意這件事對仁周的傷害程度有多大,和仁周的感情也就此終告了斷。

仁周在麗蘇走後,頹然地跌坐椅內。

美荷還落阱下石地逼問他:「原來你是麗蘇口中的金大少金仁周,太可惡了吧?

一個人就想玩弄我們兩個,你出去,馬上給我滾出去!我不想再看見你,王八蛋、狼心狗肺的東西……」

美荷破口大罵,罵得他體無完膚、狗血淋頭。

仁周見狀,也知道此處已留不得他,故也沒有多停留,一言不發地蹣跚走出顏家;沒有目標,也不知該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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