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胡說!」
乍聽到這樣青天霹靂的指控,仲村芽只能有這樣的反應。
她無法相信自己第一回愛上的人是個殺手,更無法相信那個她所愛的人是為了要取她性命才接近她的。
「雅之,就算你是我的表哥,我也不許你這樣說龍。」她堅決的相信自己的看法才是對的,龍是唯一能夠保護她的男人,「我不許你誹謗他,你聽到了沒有?」
「這的確是個震撼人的事實,但是你得要面對事實,如果你仔細想想,不難想到其中詭異的地方。你想想,他為何把你藏在地下室中?又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想要取你們的性命?那些人絕對不是你爸爸派出來的,就算你爸爸真的很生氣你逃家,也不可能對你痛下毒手,畢竟你是他的女兒,可是死在地下室的那些人可是如假包換的殺手,包括那個名叫阿洛的也是,我請人調查過了,那個阿洛是殺手集團的人,好幾年前就謊報死亡,一個死亡的人為什麼會出現在地下密室?這你也不覺得奇怪嗎?」
「胡說!我不相信……」
武田雅之送給她一份資料,說道:「我就知道你會有這種反應,所以我把所有資料都拿了過來,當然包括那個龍邵剛的,你自己看看。」
仲村芽生氣的打掉他遞過來的一疊資料,吼著,「我不要看任何東西,不管你怎麼說;我說我不相信就是不相信,如果你繼續說龍的壞話,我就不要見你!」
「我不怪你那麼生氣;如果換做是我,我也會有你這種的反應,自己喜歡的人卻可能對自己別有居心,那真的令人感到傷心。」他略停頓,以一種非常痛苦的表情說著,「你這樣讓我很難過,我不想有人傷害你。」
「那麼你就不要說了,幫我找龍,我只想要見他。」
「我不可能明知道那個男人會傷害你還幫你找他來,就算你會怨我、氣我,我都不能幫你這個忙!」他勸她,「不管你多生氣,我希望你能夠面對現實,好好的把那些資料看一看,如果看完之後,你還是決定要見他。
我會幫你找他的。「
仲村芽知道武田雅之沒理由騙她,武田雅之一向疼她她如親妹妹,但是龍邵剛卻是她所愛的男人,她無法懷疑他。
「出去!」現在她誰都不想見,只想要冷靜一下自己的思緒。
「有需要就叫我,我在隔壁。」武田雅之轉身,出去之前仍以關懷倍至的語氣交代著,然而闔上門之後,他的唇角卻勾起一抹詭譎的笑。
一切都在艴的計劃之內,他如是想著。
龍邵剛並不笨,他不至於大街小巷的到處找仲村芽的下落,雖然他並不了解武田雅之,假是依照他打探來的消息分析來看,武田雅之既然沒有將仲村芽送回家,可見武田雅之別有居心。
龍邵剛身邊還算有錢,俗語說有錢能使鬼推磨,所以他花了一筆為數不小的金額,請一群專門打探小道消息的線民,比起仲村雄也養的那堆米蟲,他找的人可靠多了,沒多久他就查探出武田雅之藏匿仲村芽的地方。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為了救出仲村芽,龍邵剛甚至不惜冒著生命的危險進入虎穴,準備要救出仲村芽。
而仲村芽壓根沒想到自己會在這樣的狀況下見到龍邵剛,雖然她並不全然相信武田雅之那一番驚世駭俗的指控,但是在聽到那一番話之後,她還是有些疑慮存在。
「跟我走。」龍邵剛一見到她,就拉著她欲往外走,可卻被她給拂開。
「怎麼了?」他對於她的冷淡反應感到不解,而她的眼神一掃過去對他的信任神情,取而代之的是懷疑。
「你為什麼來?」她問。
「當然是來救你的。」
聽到他的回答,仲村芽臉上出現一抹苦澀的笑,用滿是滄桑的語氣笑問著,「你確定你是來救我,而不是來殺我的?」
聽她的語氣及語意,龍邵剛知道,顯然是他的身分暴露了,他震驚且難過了一下,但馬上想到他們還在敵人的地盤上,他沒有太多時間感懷。
「等我們離開我會解釋給你聽的。」
「那麼你真的是個殺手唉?」
龍邵剛沒有否認,只以沉默回應她。
仲村芽想要他否認的,但見他不語,她更感到悲傷,「你接近我只是為了要殺我,那也是真的嗎?」
「是誰告訴你的?」
「誰說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是不是事實?」
「如果是事實呢?」
他這一番話換來一記巴掌,但他不痛不癢,反而是打人的仲村芽淚流滿面,心碎成千萬片。
她撲進龍邵剛的懷中,不停的問:「為什麼?為什麼要欺騙我?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你為什麼不否認呢?」
「因為那是事實。」他能怎麼說呢?說自己雙手沾滿了鮮血?說自己為了錢可以不擇手段?但是不管事實如何,他都得帶她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跟我走,再相信我一回,我會讓你知道我根本無意傷害你。」
「我如何能相信你?」
「如果我想要殺你,你早就已經不在人世。」
的確,仲村芽明白,那是個事實,他有太多機會可以殺她,但是他非但沒有那麼做,相反的,還救了她幾回,而且,他若真的有意要她死,那麼以他的身手,那實在是件輕而易舉的差事。
於是,她忍不住想要相信他,可是上天似乎沒有給她那個機會,武田雅之在迭時候帶著一票人衝進來,在她伸出自己的手之前,武田雅之的手下伸手扯住了她的手臂。
龍邵剛以冷冽的眼神看著武田雅之,而武田雅之亦用同樣的眼神瞪著龍邵剛,而仲村芽雙手則被武田雅之的手下箝制住而不得動彈。
「姓龍的,你又想要用什麼花盲巧語來騙芽子?這回你不會得逞的,芽子已經知道你過去的所有惡行,不會再受騙了!」
不知道阿洛的高科技超精細針孔攝影機把自己的惡行都攝錄了下來,武田雅之繼續扮演有著高超情操,為了保護自己的表妹可以赴揚蹈火的偉大表哥。
「彼此、彼此,你的手段似乎不比我高明到哪去,殺人者還可以表現得很偉大,真叫人佩服!」龍邵剛冷聲挖苦道。他這個人向來沒有很大的喜惡感,敵人大都已經去見閻羅王了,而剩下來的也談不上喜歡與討厭,反正都與他無關。這是他向來的理論,也是他對世人的唯一心態。但是現在他卻討厭眼前這個笑裡藏刀的武田雅之,當然最大的原因是武田雅之殺了他最好的朋友阿洛。
「你少在那裡胡言亂語,我和你可不一樣,我不像你雙手沾滿了血腥,我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保護芽子。」
「是嗎?包括殺害個殘廢的人?」想到殺害阿洛的人就站在自己眼前、龍邵剛的神情愈發冷漠,「你殺了阿洛,我不會就此作罷的。」
為什麼他們說的她都沒聽懂,又為什麼龍要說雅之殺了阿洛?
仲村芽無法按奈的追問:「你們到底在說什麼?雅之,為什麼龍要說你殺了阿洛?阿洛真的是你殺的嗎?」
武用雅之否認著:「當然不是,殺人是犯法的,我怎麼可能觸犯法律?是他說謊,你可不要聽信謊言才
好。「
「龍,是那樣嗎?」
「是不是要你自己親眼所見才能相信,如果你還願意相信我一回,就跟我走,我會讓你看到事實的。」
武田雅之阻擋在前,說著,「芽子,不要被騙了」他只是想要拿你去換財富,他為了金錢已經作出很多傷天害理的勾當,你不要傻得被他所騙。「
「我沒有否認自己有雙沾滿鮮血的手;但是比起殺人目的不明的人,我可以坦蕩蕩的承認自己是個殺手。」龍邵剛這一番話是說給仲村芽聽的。
雖然龍是個殺手,他確實是殺過許多人,但他無意要取她的性命,所以她比較想相信他所說的,「放開我!」
「不能放!」武田雅之命令著他的手下。
「雅之,叫他們放開我。」
「很抱歉。」武田雅之說道,「這回不能聽你的,這是為了你好。」
龍邵剛冷冷的重複著,「她叫你們放開她。」
「姓龍的,這裡可不是你在發號司令,你都自身難
保了,還想要保護她嗎?未免太自不量力了吧?「武田雅之頭也不轉的下達命令,」帶芽子小姐進去,沒有我的命令不許讓她出來。「
沒想到武田雅之會這樣對待自己,仲村芽抓狂的尖叫,「雅之!你不可以這樣對待我,快叫他們放開我……」
武田雅之不理會她歇斯底里的尖叫,只笑著說:「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早知道武田雅之不是個簡單人物,直到交手之前,龍邵剛都還在估計武田雅之的真正實力,可一旦真正過招,他才發現對方的實力在他估計之上。
所以。這一仗他打得既投有把握,又很辛苦,武田雅之可以說和他旗鼓相當,他雖不至於慘敗,但想要贏也不是那麼簡單。
「龍邵剛,你會輸給我的。」武田雅之從頭到尾臉上都接著笑,他很囂張的說著。
「等你贏了再說也不遲。」龍邵剛冷冷的回道;
「今日的你根本沒有贏我的能耐,你想要知道我為什麼這麼肯定你會輸給我嗎?」
龍邵剛根本懶得理會狂妄的他。
武田雅之見他不回答,兀自又介面說:「今天的你太沉不住氣了,所以我敢打包票,你絕對不會贏的。」
「你說完了沒有?」龍邵剛沒好氣的問著。他沒見過這麼饒舌的男人,而他向來不喜歡這種男人,就為了這一點,他不會輸。「你嘴巴很臭你知道嗎?」他糗了武田稚之一句。
武田雅之險些沒有被龍邵剛氣死,見龍邵剛不為他的心理戰術所影響,他火大的吼著,「今天你休想要毫髮無傷的離開我的地盤。」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會帶著芽子一塊離開。」
「那你就試看看吧!」
再度交手,龍邵剛發現自己多了一分勝算,因為武田雅之比他更沉不住氣,雖然不喜歡饒舌的男人,但是他卻不得不說出自己的新發現,「你喜歡上自己的表妹了,對吧?」
武田雅之見鬼似的瞪著他,「你胡說八道些什麼?!」
「是胡說八道嗎?,如果你那麼堅持我也沒有意
見。「
武田雅之惱羞成怒,氣憤難平的蹬著,「今天你休想要離開我的地盤了!」
可是,現在的他心浮氣躁;根本不是龍邵剛的對手,不到片刻工夫,龍邵剛就佔了上風。
龍邵剛一槍打中武田雅之拿槍那隻手的臂膀,此時是龍邵剛隨時可以取他性命的時候,但是龍邵剛卻沒有那麼做,原因是因為他是仲村芽的表哥。
而武田稚之竟然哭喪著臉求他,「不要殺我……」
「我不殺你,但是如果讓我知道你繼續為非作歹我會隨時取你性命的。」
他低聲下氣的說:「不會了……」
可是,當龍邵剛轉身想要去救出仲村芽的時候,武田雅之卻想突襲他、只是被貝姬搶先一步制止而沒有得逞。站果,龍邵剛雖然沒有殺了武田雅之、但是武田雅之卻也像個廢人似的倒地不起。
要救人,還是得要面對真槍實彈,但是龍邵剛知道仲村芽不會想看他殺人,所以他只是分別打中了武田雅之那群手下的手腳,在他們動彈不得時救出仲村芽。
「龍,你最好現在完成博士交代的任務,我想還可以將功贖罪。」貝姬很不識趣的緊跟其後,甚至還提議著。
「如果你下不了手,讓我來也可以。」
「誰敢碰她我就殺了誰,就是你也不例外!」龍邵剛瞪著她,給她確確實實的答案。
前一秒她才救了他的命,后一秒,他卻揚言可以為了另一個女人要她的命,貝姬無法忍受的吼著,「剛剛要不是我救你一命,你早就向閻羅王報到了!」
我感謝稱救我一命,但是我也曾經救過你;所以這只是扯平而已。「
「龍,難道我就真的不如那個女人?」
仲村芽紅著臉望向龍邵剛,想要躲避,卻又想要知道他會如何回答。
龍邵剛只是很平靜的回答著,「我答應過她要保護她,就這麼簡單。」
「你別自欺欺人了!你也答應過博士會完成任務,可是你卻違背了博士,甚至甘冒生命的危險救人,這根本就不像你以往的作風,你不要把我當笨蛋!」
「那麼你就當我是笨蛋好了。」龍邵剛拉著仲村芽的手往外走,可是貝姬依舊不死心的尾隨其後。
「你別傻了,她爸爸不會同意讓她跟你的,你們也逃不過博士那一關,就算你們真的在一起,又能夠在一起多久呢?」
「那個問題不勞你操心。」龍邵剛再度拉著仲村芽往外沖,這回不管貝姬如何叫喚,都無法喚得他的再次回首。
龍打算帶她到哪裡去呢?仲村芽發覺自己並不很想知道答案,也許潛意識裡她認為這樣跟著就夠了。
「我會安全把你送回你父親身邊的。」
那又何必逃家?轉了那麼多圈,見到那麼多可怕的場面,如果又回到原點,一切豈不是變得很沒有意義?她不願意讓自己的努力變得毫無意義,所以坦率而直接的說出自己的看法,「我不回去。」
「否則你又能上那去?繼續逃家?沒那個必要吧?」龍邵剛面無表情的道。
「為什麼?」她發覺自己一點也不了解他,那個怕她跌下谷底而死命拉著她的手的龍難道是假意的?人的
感情也可以偽裝?
打死她,她都不願意相信!
「你也看到了,跟在我身邊只有每天見到殺戮的場面,你也清楚我接近你的目的,所以你還是趁著我還沒有改變心意之前讓我送你回家吧!這是最好的結果。」
「你急於想要擺脫我嗎?」
「是的。」
她可不信他的謊言,如果他真的把她當成麻煩,又為什麼不顧危險的前來救她?當她看過阿洛拍下來的錄影帶之後,她才發現自己身邊一直有個很危險的人物,她愈來愈不相信人性,但是只有他,她不願意懷疑。
仲村芽坦言道:「別騙人了!」
「信不信由你,總之,我會將你送回你父親那裡,從此之後我們就沒有任何瓜葛了。
龍邵剛極力表現得冷淡,但卻說服不了仲村芽。
「那是你—廂情願的想法,在我沒有解僱你之前,你是擺脫不了我的。」她堅持自己的決定。
「我不做保鏢了。」
仲村芽搖著頭淡笑道:「不會太久的,我的命不會
太久,等我死了,你一樣可以得到你要的自由,但在那之前,你不能離開我,男子漢要一諾千金才行。「
龍邵剛突然瞪著她問:「我是殺手,你不怕我殺了你嗎?」
為何他要這般拒人於千里之外呢?她不懂,為什麼他會走入那個黑暗的地獄?可她知道在她有生之年不想見他繼續做那會讓他悔恨一生的工作。
仲村芽並沒有很在意他那一番威脅的話,只是靜靜的望著他,然後眼睛停在他臉頰旁的一撮髮絲,輕輕的,她抬起自己的手,將那撮頭髮拂到一旁,在他來不及反應之前做了這件連自己都覺得大膽的事情。這是她很早以前就想做的事,而且她很高興自己竟然可以影響到他。
她發現到他的胸口急促起伏,顯然極力的在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但那絕對不是生氣,因為他的眼神像被她嚇到,而這已經不是第一回了。
「真正在害怕的人應該是你吧?」她嫣然,笑的問他。
龍邵剛撇開眼去,口氣很沖的說:「我有什麼好怕的?」
「如果不怕就看著我啊!」她使著激將法。
果然,他再度把視線轉向她,面對著她說:「不要以為你是女孩子我就不敢下手殺你,如果你繼續激我,難保我不會失控向你下毒手,如果你不想沒命就乖乖的閉嘴!」
仲村芽逼近他,不給他喘息機會的逼問著,「你真的想要殺我?」說著,她閉上自己的眼,冷靜的說:「也許死在你的手中反而是一種幸福,你想動手就動手吧。我絕對不會怪你的。」
「不要逼我……」
她不發言,只是繼續閉著雙眼,等待著他的反應。
「不要以為我真的不敢殺你……」龍邵剛取出刀子,架上她的頸項,但是卻怎麼都無法狠心取她的性命。
只感覺到刀鋒的冰冷,卻久久感受不到痛楚,仲村芽停手壓向刀背。問著,「需要我幫忙嗎?」
眼見她使出的力道就要傷害到她自己的頸部,龍邵剛用力扯開她的手,將刀子丟棄在一旁。心想,一開
始他是對的,這個叫做仲村芽的女孩不能夠小覷。
這裡到底憂較接近天堂還是比較接近地獄呢?仲村芽不禁暗付。「
空蕩蕩的房子,除了四面牆,就只剩下放在角落的床,抽很難想像人怎麼生活在這裡?
「這是哪裡?」
龍邵剛回答她,「狡兔有三窟,這裡是我其中一個住處,也是組織唯一不知道的落腳點,如果連這裡都被他們找到,我們大概只有死路一條,如果你怕就快點說,我會送你回去你那個安全的窩。」
「我不認為還有那個地方會比待在你身邊安全。」
「你沒必要陪著我一塊等死。」
「我沒說要陪你一起等死,」仲村芽繞著他打轉,退著他說,「相反的,我想要和你一起活下去。」
她發覺誘惑他很有趣,而且也給她更多活下去的理由,以往,她認為自己只能無奈的等著父親的安排,然後嫁給一個自己根本不討厭也不會愛上的男人,然後結束短暫的一生,但現在她想要生存,而且她認為自己的未來會比現在更好,只要有眼前這個男人在,就算每天都只是粗茶淡飯,她都可以捱過來。
「龍。……」
「你又想要說什麼?」他拚命的想要遠離她,而那只有一個原因,好笑的是那個原因竟然是——他怕她。
芽子根本只是個發育不良的女孩,只要稍加活動過量,臉色就會變得很蒼白,甚至讓人以為她隨時會昏倒。當然,通常她會很堅強的站著不讓自己跌倒或者是昏眩過去,她的毅力總是讓他感到不可思儀,以致漸漸的被她所影響,心想自己或許可以活得比較不一樣。
而除此之外,龍邵剛無法否認自己被她吸引,每當她一靠近他,他就有一股想要把她擁入懷中的衝動,就猶如一個初次戀愛的男孩,因為狂戀著她而變得不知所措。
「你知不知道現在可能有上百人想要我的命?你真的這麼想要跟我一起死?」
「你怕死嗎?」
「我只是認為你沒有必要選擇走這一條路。」
仲村芽再度靠近他,甚至大膽的攀住他的頸項說:「若我說自己是心甘情願呢?」
可是他不能自私的那樣想,他的人生已經夠凄慘,何苦讓她也跟著受苦受罪?愛一個人不是得要一同毀滅,這是他第一回把另一個人的生命看得比自己的重要,他很珍惜這種感覺。
扯下她的手,龍邵剛似往常冷淡的語氣說著,「你該休息了。」
「可是只有一張床怎麼辦?」
「床讓給你睡,我睡地板。」
仲村芽挫敗的想著,是這個男人太不解風情了,還是她缺乏女人的魅力?
不過她倒是真的累了,累得無意去探討,所以乖乖的聽話上床睡覺。
夜晚,仲村芽被一陣低吼聲嚇醒,醒過來后她才發現,那陣低吼聲竟然來自龍邵剛,而原因是他作了惡夢。
她第一個衝動就是跳下床,上前握住了他那因為作惡夢而不停揮動的雙手,顯然他所作的夢使他感到相當難過,他的額頭正因為掙扎而頻頻冒出冷汗來。
「龍,你醒醒!」仲村芽試圖叫醒被惡夢糾纏的龍邵剛。
到底是殺手,就算很疲憊,他還是很快就從惡夢中驚醒過來,望見仲村芽就趴在自己的身旁,他不自覺的更緊握住那雙握著他的小手,「你沒事?太好了!」
什麼意思呢?他的夢境與她有關嗎?她忍不住問他,「你夢見我出事嗎?」
「沒事了,只是惡夢罷了!」
見他不願意多談,仲村芽也無意迫問夢境的內容,可他似乎還被惡夢所困擾,她反笑著安撫他,「只是夢嘛!你一定是最近太緊張了,該好好的放鬆心情休息一下才是。」
「我很好。」
「在我面前不需要逞強吧?我們可是戰友嗎!」她笑說著,「得要同甘共苦的,你不是連我都要防備吧?」
生怕她誤解,龍邵剛忙解釋,「當然不是那樣,我只是要保持清醒的意志,才能夠免予你陷入危險之中。」
「那麼就由我來保護你一回怎樣?」仲村芽略帶頑皮的笑問著。
「別開玩笑了,我一個大男人……」
她將自己的一隻手挪開,並且向前伸出,直抵達龍邵剛的唇瓣,阻止他說出下文,「該放自然的時候就要放自然點比較可愛喔!別老是裝得很酷;雖然我很喜歡你那樣啦!可是逞強算不上是男子氣喔!」
「我根本不需要向你證明什麼!」龍邵剛發現自己竟然又被她給牽著鼻子走,忍不住悶聲咕噥起來。
「睡床上怎樣?」
他被她的提議嚇了一跳,飛快的從地上坐起來,剛剛作惡夢已經讓他的情緒以及肌肉繃緊,這下子他更是放鬆不起來。「
「你這小孩別捉弄大人。」
「什麼大人、小孩,我哪裡像小孩子呢?」仲村芽不服氣的挨向他,發出嚴重的警告,「如果你繼續把我當小孩,我真的會讓你知道我已經成年。」
是嗎?她已經成年?那是多久前的事情?他到小島的時候她還不滿十歲:的不是嗎?對喔,他忘記了今天是她的生日。
「對不起!我不該惹壽星生氣的。」
「原來你還記得啊!我以為我的生日將就此被人給遺忘了呢!」仲村芽出乎意外的高興,十六歲的生日派對為她進帳百萬價值的禮物,她都沒有現在這樣開心。「既然我是壽星,可以向你要份禮物吧?」
「這裡看得到的都可以送給你。」
「這麼大方?會不會我一說出來你就反悔了呢?」仲村芽一臉俏皮的陰著他。
「不會反悔,反正所有東西都只是身外物,只怕及不上以往你收到的任何禮物。」
仲村芽反駁他的話,猛搖著頭說:「不、不、不,那一定是最貴重的禮物。」
「好吧!你說,我可想不出來我這裡有什麼貴重的物品。」
仲村芽大膽的表露自己的願望,「我要你的心。」
龍邵剛聞言不禁大皺眉頭,她要的是他給不起的禮物,因為他的心早就殘缺不齊,如何給予?除非他可以重生。第八章
仲村芽總是假想著,如果這個世界只有她和龍邵剛兩個人,那麼他們便自由了。
「我們去找個無人的小島好不好?」『
「天底下沒有真正的無人小島,就算有,那也絕對不是人可以生存的地方,去那裡幹麼?如果要等死,不如讓人一刀砍了乾脆!」在她編織著無盡春夢的時候,龍邵剛總是拔她冷水。
「你實在很不解風情耶廠仲村芽嘟著嘴抗議,」真懷疑我怎麼會喜歡你這種男人呢?「
「喜歡你我本來就不是個理智的念頭,現在清醒還來得及。」
是啊!那正是他所希望的,但是她可不是那麼容易就死心的傢伙,「如果你以為對我冷冷淡淡的就可以打發我,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話還沒有說完,她就突然遭到狼吻,是龍邵剛被她激怒了,決定要用另一種方式嚇她,所以以積極且略傾向暴力的方法對付她。
一他把她推倒在床上,在一陣需索無度的親吻之後,他惡狠狠的對她說:「不要把男人看得太單純,如果你真的那麼想要我佔有你,我會讓你如願的。」
但是他實在太小看現在的女孩了,仲村芽就像是天兵一樣,天不怕地不怕的。
她順勢反攀住他的頸項,笑咪咪的說:「好啊!我正在想自己如果沒有初體驗過愛就去見上帝,那不是太可惜了。」
這……叫他如何收拾善後才好?
龍邵剛要扳開仲村芽的手,可是她死也不肯放開他,「放手!」
「不放,是你先攻擊人家的,怎麼可以這麼輕易就放過你?」
「好,我認錯,你總可以放手了吧?」他低聲下氣的央求著,但其實是因為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生理反應,長久來的壓抑已經讓他頻臨崩潰的邊緣,這下兩人又靠得這麼近,要他沒有感覺實在是很困難的一件事
情,「快放手!」
「我還沒有討回公道呢!怎麼可以放過你?」
這是仲村芽本來就一直想要做的一件事情,剛剛龍邵剛吻她的時候,她太驚訝了,所以根本沒有時間體會,只覺得全身一陣酥麻,猶如觸電的感覺,她想要知道那種感覺到底是不是真實的,所以她以牙還牙的回應他。
這是沒完沒了的,就像有人說談戀愛,會有牽手就會有親吻,有了親吻就會進展到床榻之上,一切都很自然的發生了,因為愛,所以當她的唇瓣佔據了他的唇時,他只覺得全身被千萬伏特的電波電到,再也無力推開她那雙看起來細瘦的縴手,兩人一同墮入無盡的纏綿中……
這時候,是男人太得寸進尺,還是女人不懂得矜持,似乎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這亡命天涯的殺手根本無法給她任何的承諾。
「你太傻了!」他輕拂著她散亂於梳頭上的髮絲,苦惱萬分的說著。
「我很高興。」她窩在他的臂彎中,捕是幸福的笑說,「剛剛你說你愛我,可不可以再說一次呢?」
有些男人,只有在失去理智的時候才會說出那三個字,龍邵剛就是其中之一。現在,他可說不出口了,推了下仲村芽的額頭,他以生硬的語調掩飾自己的不好意思,「別說傻話了,你知道真正嚴重的還在後頭呢!」
「什麼嚴重的?」
「你是你爸爸唯一的女兒,你得要嫁給他選中的女婿,你忘了自己有婚約在嗎?更重要的……」
前者她可一點都不在意,既然逃家,就表示她發出最嚴重的抗議,不願意被人生宰自己的人生,而後者,她等著他來告知。
「你忘記我是個殺手了嗎?」
「沒忘。」那的確不是個好職業,所以她說:「以前的你我不管,也不想計較,但是我知道今後的你不會無故殺人,當然在正當的自衛狀況下,那是絕對不能夠怪你的。」
他再次提醒仲村芽,「我也許隨時會沒命。」
「我也是,你嫌棄我是個心臟不夠強的女人嗎?」
「沒有。」
「那麼我們正好有伴,想必到了閻羅王那裡也不會太孤單的。」
龍邵剛不禁覺得芽子是個奇怪的女孩。一般人聽到殺手早就嚇得花容失色,她卻執意如飛蛾撲火般沖向他。甚至不給他拒絕的機會,強佔他的心,改變了他的人生觀,也將可能改變他的一生。
她其實並不嬌弱。反而該說她很勇敢堅強。「你真的那麼想要進地獄?」
「如果那是你的最終去處,那麼我將與你同在。」仲村芽堅決而且肯定的回答他。
瞧她堅決的態度讓龍邵剛想到一種人——天使,惡魔的剋星。
為了要得到真正的安寧,也為了要確定自己所愛的人可以安全無慮的繼續往後的人生,龍邵剛想到的唯一方法就是永除後患,他已經有了和博士同歸於盡的悲觀想法,
而另一方面,博士這邊也更積極的找尋龍邵剛與仲材芽的下落,且放出謠言,將武田雅之的死歸罪在龍邵剛的身上,以致現在她得要面對三路人馬的追捕。
「我出去買東西。」
雖然龍邵剛說話的表情和平時一樣平靜,但是仲村芽卻有一股很奇怪的感覺。總覺得不該讓他一個人出去。
「我和你一起去買,整天吃罐頭我很不習慣,出去順便可以買一些菜回來。」
「我去買就好了,你留在這裡。」
見他不願意讓她跟著:她不安的扯住他的手說:
「我不想一個人留在這裡,你忘記上回你把我交給阿洛之後發生的事情了嗎?你不怕你一離開,我又會被人結帶走了?」
「不會的。」
「你何以如此肯定?」仲村芽狐疑的睨著他問,「你想出去做什麼?」
「沒什麼。」龍邵剛轉開臉迴避她的追問。
但是她卻不死心的踮起腳尖,逼視著他問:「你是不是想要做什麼危險的事情?」
他輕扯下她的手,安撫著,「別胡思亂想,我不會丟
下你不管的。「
「意思是說你要負責任嗎?」她反摟住他的腰說,「那好,我們就找個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結婚,然後不問世事。」
「現在還不到時候。」
「那什麼時候才是時候呢?」
龍邵剛皺眉道:「如果這個劫難之後我們都沒死的話。」
「你又想敷衍我,我已經不小了,不要老是把我當成小孩子一般看待,如果你不答應和我結婚,我就不讓你出去,反正吃罐頭和泡飯正好可以抑制老化。」
「哪來的歪理?」
「防腐劑吃多了就不會老啊!」仲村芽知道那的確是歪理,但也不是全無道理,抑制老化卻加快死亡,慢性自殺嘛不過,那只是她為了轉移他外出念頭的小小計謀罷了,結果,當然是被他給一眼看穿。
「何必一定要我?」龍邵剛嘆口氣,心想,自己若是不暫時妥協,只怕是脫不了身。
「就一定要你才可以。」
「好吧!」他取下一直戴在小指上頭的戒指,執起她的手問著,「你確定這是你要的?」
仲村芽俏皮的笑說:「雖然大了點,但是可以將就一點,」
「真挑剔啊!」他第一回由衷的笑了,但是卻也苦多於樂,他執起她的手問她,「你願意嫁給你跟前這個殺人無數的惡魔嗎?」
「等等,我還沒有準備好。」仲村芽推開他,在他搞不清楚她想做什麼之前,就看她跑到牆角拉起易開罐上和拉環,然後又跑回他的身邊,微喘著氣笑說:「可以開始了。」
「這個……」
「等我出去,我會買個真的戒指套上你的手,但是暫時就以此取代了。」
雖然有點牽強,但是這場婚禮只是龍邵剛臨時想出來的計謀,他並沒有真的把仲村芽的話放在心底,對他而言,從他選擇當一個殺手開始,幸福便與他絕緣了。
他還是替她套上了戒指,並且取出他存放許久的
好酒,原本他是打算收藏的,但是現在,他要用它來灌醉她。
「你喝酒?」仲村芽只知道他習慣叼著一很煙,卻從來不曾真的點燃它。
「你不認為該要好好的慶祝一下嗎?」他執著她的手,深情款款的說著,「雖然這婚禮只有兩人,但畢竟是我們的婚禮,不是嗎?」
「龍,我好愛你喔!」仲村芽撲上他興奮的喊叫著,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此刻的心情。
「我也愛你。」龍邵剛的愛絕對是真誠的,只是他不認為自己有那個好運氣可以全身而退,他明白博士不會輕易放過他,而他也不準備讓博士繼續危害人間,所以他有心理準備、此去只怕是地獄人間永無相會之日了。
仲村芽不認為自己喝了很多酒,可是她確實是大醉了一場,醒來后,她以為可以馬上看到自己所愛的龍邵剛,然而卻只在床上見到一張紙條,他剛毅的字跡寫著——
芽子:
當你看見這張留言時,我已經不在這裡了,不用懷疑,你並不是喝醉了,而是被我下了安眠藥,我有非得要離開的理由,請原諒我。
像我這種人,能夠得到你的厚愛,我已經感到心滿意足,結婚的事情就請當作春夢一場,醒來就忘了它吧!
你不用找我,我已經打電話請你的父親來接你回家,也許你會恨我,但是我已經無力再繼續保護你了,不過你父親卻可以,至少他是你的親生父親,虎毒不食子的,如果你不願意和不喜歡的男人結婚,就大膽的把自己的意思說出來,我想你父親一定會了解的。
你一定要得到幸福,我會在很遠的地方祝福你的。
龍留筆
這是什麼意思?仲村芽緊握著紙條,腦袋一片空白,她想,才多久之前龍還對她說愛她的,可現在卻丟下她一個人孤孤單單,這就是他的愛嗎?她實在無法相信他會這樣對待她。
「龍,出來,不要惡作劇了!你不出來我可要生氣了喔!」她想像這只是一場鬧劇,想像這裡也有像阿洛
那裡一樣的密室,可是在她一聲聲呼喚之後,換來的只是自己超高分貝的迴音。
「龍,你不要嚇我,快點出來……」仲村芽愈來愈心慌,可是愈心慌,她就愈無法欺騙自己,她明白龍邵剛是真的離開了她。
如果可以哭就好了,但是她發現自己已經哭不出來,連日來所發生的事情一旦回想起來,竟真如龍邵剛所說的一場春夢般可笑。所有的委屈,連日所受的壓力恐懼,全在一瞬間爆發出來,她想,自已大概已經走到盡頭了,這人生也不再有什麼值得她留戀的,在倒下之前,她不住的反覆如此以為著。
龍邵剛抱著必死的決心來到山崖邊,以前,他總是認為殺手的一生絕對逃不開悲劇,而且不得善終,而這也是他將面臨的結果。
他騙博士他和仲村芽準備要偷渡而將博士引來,當然,他知道博士並不笨,必然知道這只是一個陷阱,所以在和博士聯絡之前,他已經安排了所有事宜,在出發之前,發出了一張傳真給美國警政單位。
對博士,他向來不是敬畏而是服從,進入這行,守著這一行的行規,他也認為自己會一直這樣過下去,直到認識了仲村芽,他才發現自己其實是可以轉變的。
愛情或許讓他變得比較溫柔,但絕對不是軟弱,但對於他的轉變,博士只投以一臉的不屑。
「龍,你在自掘墳墓你知道嗎?」
「我以為我們這種人根本就該死無葬身之地!」龍邵剛嗤之以鼻的回答他,對自己也對總部所有以為可以主宰人的殺手們感到不屑。
笑聲從博士接著面具的臉逸出,他以冷冽的語調問著,「我虧待過你嗎?」
「我也沒有教你失望過。」
「你還記得進人組織的時候下過的誓言嗎?」
「違組織者死。」
「但顯然你似乎對那五個字不甚了解。」
「我從來沒想過會得善終。」龍邵剛冷淡的回道。
面具后的眼神更加犀利的投向龍邵剛,博士冷冰冰的問著,「為了個女人而自尋死路,你不覺得自己太笨了嗎?」
「那是我的問題。」「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把那個女孩交給我,我便既往不究,否則……」
「恕難照辦。」龍邵剛淡然的說,「我倒希望你可以放過我和那個女孩,我也許還會感激你一下。」
「你真的那麼想要離開組織?」
「我認為自己已經不適合當一名殺手。」
「你要女人,我可以給你更多更好的,甚至可以仕你和貝姬在一起,我想那一直是貝姬的心愿,我知道你們曾經在一起,難道為了個只認識幾個月的女人,你連貝姬都要拋棄?是不是太無情了些呢?」
「我從來沒有說過我想要和她在一起。」
龍邵剛一本初衷絕不改變的態度引發博土更大的不滿,他極其火大的怒道:「既然你這麼想死,我就成全你。」
和博士對手,其實是每個殺手都想要拭試看的一件事,但是直到目前為止,只有阿洛有過那個經驗,而結果。他成了博土的手下敗將,也毀了自己的一生,使他只能活在地獄般的黑暗之中。
「你還記得你的拍擋阿洛嗎?」
龍邵剛冷冷的回答,「死都不會忘記。」
「原來你們那麼要好啊!看來我養了只會吃裡扒外的老鼠呢!」博土恨恨的擊出一拳,那一拳打中了龍邵剛的腹部,這教博士狂妄了起采,「我能夠訓練你,一樣可以毀掉你,阿洛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你和你的兄弟一樣笨。」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阿洛生前不斷的告訴龍邵剛這兩句話,在幫助阿洛重新站起來的那段日子,阿洛也同樣的把博士的弱點一樣樣的告訴他,並要他想辦法找出克制博士的法子。是殺手的主觀意識告訴他,一旦他沒有了利用價值,就會成為博士的手下亡魂,因此阿洛不時警告他,叫他一定要使自己更強,只有更強才有活命的機會,所以他常暗自訓練自己,這點他相信博士絕對想不到。
而為了避免博士對阿洛的死起疑,他繼續留在組織中當一名殺手,當然,最大的因素也是他得要讓阿洛生活無虞,可卻萬萬沒有想到,阿洛最後還是因為他而死。
不過,阿洛的死一直令龍邵剛心中有個疑慮:「那
個武田雅之是不是你的人?「
「告訴你也無妨,這次交易韻主雇武田雅之,那個傻子死得太不值得了,我早叫他蹺著二郎腿等著繼承他姨父的產業,他卻笨得強出頭,害我連尾款都拿不到,真是個該死的傢伙!」
「那你為何還要抓那個女孩?」
「為什麼?」博土聞言冷笑不止,「龍,你不只是軟弱了,還變笨了,這層道理你怎麼可能想不透呢?」
厭惡一個人原來可以這麼簡單呀!以前龍邵剛只是覺得博士的笑教人不舒服,現在他甚至覺得那是一種魔音,聽了教人感到厭惡至極。
「你不會做白工的,這是你一向的主張。」
「你還真了解我呢,你倒是說說看,我準備怎麼做呢?」
「重要的不是你想要怎麼做,而是你將要什麼都做不了了。」
龍邵剛一個旋身,將博士踹倒,博士一個踉蹌,整個人就往外裁,但是龍邵剛亦不能幸免於難,博士在落下山崖之前死拉住他的腳,硬生生的將他一起拉向地獄,在那瞬間,他想到的不是博士那可怕的尖叫聲,而是仲村芽銀鈴似的笑聲。
大海上,長春號正緩緩的向前行駛著,這一艘準備游遍整個世界的豪華渡輪的主人叫做關鎮山,他是一個喜歡撿東撿西的老好人,受恩於他的人不計其數,陪伴其側的韓菲就是個實例。
在這艘船上,還有唐家一家十口人,大大小小全奉命陪關鎮山一起遊山玩水,不過等一靠岸,唐家四兄弟就得要搭機回台灣處理大小事務,所以一群人正在船上舉行餞別的宴會。
突然有人急急忙忙的跑過來;並且大喊著,「海中有人!」
「海中有人?」所有人都放下手中的酒杯,朝離海不遠處望去,果見有個人在海中漂浮著。
但這是關鎮山的船,誰也不敢隨便出主意;結果,換來關鎮山一陣責罵:「你們還發什麼愣?還不快點讓人放下小船救人?」
「對、對……救人要緊!」
說救人,還不如說撿人,關鎮山對撿東西特別有興
趣,這是眾所皆知的事實,舉凡流浪狗、流浪漢等等,總之,能撿的就撿。
「關伯,萬一撿到的是個死人怎麼辦,」唐惠鵑望著遠去的小船,突然發問。畢竟大海是無情的,一個人可以漂流到這麼遠韻地方,只怕活著也只剩下半條命,她不得不憂心救上來的會是個死人。
「死人也是人,總要讓他入土為安。」關鎮山說著。
小船遠去后又緩緩的回到原點,然後所有人手忙腳亂的把人給拉上船,可是片刻后卻有人大叫,「死了!」
只有個小小的聲音在說著,「沒有。」。
說話的是落入凡間的天使——安琪拉,因為她有特異功能,所以她說的話可信度是百分之百。
「安琪拉,你確定他還沒有死?」
「他的烀吸很徽弱,但我確實可以感覺到他的氣息還在,他的腦波也還在活動。」安琪拉蹲下身子,以期更確定自己的看法無誤,她握住被救上來的龍邵附的手。感應著他的一切,然後告訴眾人,「這個人的求生慾望很強烈,而且……」接下來感應到的令她嚇了一大跳。
感覺到安琪拉的不對勁,她的老公唐皓廷靠向她詢問:「怎麼了?你是不是感應到什麼?」
「這個人是……」
「是什麼你怎麼不說?」眾人急促的問。
「我怕說出來會嚇到大家……」
眾人聞言不禁失笑道:「唐家的人有那麼膽小嗎?」
連惡魔都對付過,還有什麼可怕的?「說吧!」關鎮山催促著。
安琪拉不得不開口。卻仍以小心翼翼的語氣宣布著,「他是個殺手。」
「殺手?」眾人果然受到驚訝。
在安琪拉感應到龍邵剛求生的主因以及他懸崖勒馬誘騙博士到山崖的過程后,關鎮山堅持要收留從海上救起的龍邵剛,而且決定要給他一個新的人生。
「這不好吧?這可是犯法的……」
一旁贊同的沒有幾個人,反對的倒是挺多,因為這畢竟是法治的社會,一個殺手就算理由再怎麼充足,也不能主宰別人的一生,壞人自有壞人的下場。
只有安琪拉認同關鎮山的看法,她主動要求幫忙,
「我們沒道理救了一個人,又把他送到死亡邊境,如果我們不幫他,那還不如把他丟下海,那對他還好一些。」
今天的安琪拉不太一樣,通常她都堅持不過問凡間的事的,怕的是欠缺公平的心,可是今天卻主動發表感言,眾人覺得太奇怪了。
「安琪拉,你確定你沒有被嚇壞嗎?」唐皓廷略顯不安;怕自己的老婆移情……
他都還沒有想完,就挨了一記白眼,安琪拉蹬者他說:「如果你繼續胡思亂想;我就回天上!」
「沒,我沒亂想」『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我絕對百分之百支持你的決定。「
關鎮山開口問:「安琪拉,你打算救他嗎?」
「我的確得要救他,因為他命不該絕。」
「你的天帝允許你那麼做嗎?」
「他已經死過一回,重生的他將不再是那個殺手,天帝會同意我的看法的。」安琪拉下意識的看向天際,那裡只是一片白茫茫,但唐家人都知道,那是她和天界在進行溝通。
「好吧!那幫幫忙,把他挪到床上,總不能讓他在這裡晒成魚乾吧?」
於是,一群人費力的將長得高大的龍邵剛給抬進了船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