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看?她怎可能看見,織香又不是不知道……
「不要啦,我看不見的,就算摸過了,也無法改變什麼。織香,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們還是回去吧!」轉身便想往回走。織香拉住她的手。「沒摸過,你沒資格放棄它的美好,試試嘛!」
拗不過她的堅持,輕輕地摸了一下樹身。很平常嘛,也沒什麼不同。
「織香,我已經摸過了,我還是看不見,我們走吧!」
「不行,你沒用心去做,再來一次。」
「最後一次?」
織香不肯死心,至少她就認為純柔的心扉不難打開。「好,最後一次。」
這一次,她不再只是短暫的停留,依著織香的動作,她將整個人服貼大樹榦上,耳邊有微風輕拂落葉的聲響,以及織香的款款細語……
「用你的心去聽,櫻樹就會告訴你它的外貌形狀。」
不是輕蔑她,只是這未免太天方夜譚了吧!一棵樹哪來的嘴可以開口說話?
「我還是……」
「噓,再待一會。」
還要待呀!她不想了。
因她的沒耐性,這一回的心理輔導,流產了。
一回寢居,她整個人趴在床上喃喃:「還是回到床上好,雖然它也不會開口說話,但至少不會讓我站在那裡十分鐘,感受不到什麼,還換來了腳酸。」
她並不是不願去做,只是她的心境仍然無法釋懷自己的殘缺。
觸及秦沐陽給的禮物,仍躺在床的一隅。她吃力的拆開包裝妥當的禮物,以手觸摸它的形狀,以辨別它的作用。原來是一對的東西,再觸及重點,答案便揭曉了——是一雙鞋,運動用的鞋,質感不差,不難知它的價錢不菲。
坐在床畔,用心觸摸它的外形,每一寸鞋面、鞋底,一一劃過她的餘溫,她摸出了浮印字跡,是MERRELL的休閑運動鞋,價格不便宜,她有點感動。
晚餐席間,他問她:「喜歡我送的禮物嗎?」
「喜歡。」
光喜歡是不行的,他丟了一道問題給她:「你知道我為什麼送你一雙鞋嗎?」
她猜不來。「我不知道。」
「你猜猜。」
「猜不來。」
「別這麼輕易就放棄了,猜看看。」
投降了,他們日本人還真固執,不去抱樹不行,不回答也不行,他們這是強人所難嘛!
「我沒有運動鞋,所以你才送我?」她根本是足不出戶,送她鞋有什麼用?
「不對,再猜。」
此時菜已上桌,但在他的一聲「撤」下,一席十多盤,又退回它們的來處。
她不懂他們的對話,只知道自己快要餓昏了,也希望他別再出題考她。有些無奈的乞求:「饒過我吧!我餓荒了。」
雖然食物終究又一盤盤端了上來,但秦沐陽卻怒氣沖沖的退席。
她看不見他的表情,也不想猜測他的心思,她是個盲人,就該遵行盲人應有的行為。無止境的冀望與期待,她倦了,她該覺悟失去光明的這個事實。
他不懂,她可以為了黎瀚洋毀滅自己,為什麼沒有勇氣站起來,為自己求得一條生路?姓黎的不過爾爾,既沒他的性格帥氣,也缺了他冒險的氣慨,他憑什麼能夠獨贏純柔的芳心?他惱、他怒呀……
手機在此時響起——
「摩西摩西!」
「羽,是我。」
「你是誰?」他不想動腦,尤其是對女人。
他早認出了瑰園惠理成熟溫柔的聲音,但他才剛吃了一頓悶,實在沒有多餘力氣去推理。
瑰園也很有耐性的。「我是瑰園。」
「喔,有事?」
「可以出來一塊用餐嗎?」
用餐?他的確迫切的需要。毫不考慮便答應她的邀請。???
十分鐘后,他們已在一家餐館碰面,而心細的她,也吩咐好了他喜歡的料理。他一到,菜色已端上桌。
「來,祝我們重逢。」
對她來說,羽像塊冰,甩女人的速度之快,叫人目不暇給。就算瑰園這樣的女人,依然無法把握他飄泊的心。
瑰園優雅的啜著餐前酒。「羽,好一陣子不見你了,你都忙些什麼?」
瑰園的事業規模並不小於他,就現實的考量,他們兩人幾乎可算是天生一對。只是瑰園明亮的雙眸所透露出的銳利,卻不是他所要的女人該擁有的。
「瑰園,我們是出來吃飯的,談這事似乎太倒胃口。」
他的這番話並未打消她探知的慾念。
「羽,咱們又不是一般的朋友,你這話說得未免傷人?」
他當然明白她的想法,失蹤了近一年,再怎麼沒感情,也會擔心的。況且,他們曾是床上的親密戰友,而他的戰術一向優越,懷念之情是不可能沒有的。
此刻的他終於明白,何以餓昏的人根本沒有耐性聽人說話,先前他惱怒純柔的不耐,還不到一個鐘頭,他已有所體驗領悟。
「瑰園,要我回答可以,但至少也在餵飽我的胃后再說,行嗎?」
真是的,他什麼時候胃口變大了?才八點便飢腸轆轆,連說話也尖銳了。不過念在他說話仍算有禮的分上,她答應了他的要求。
菜一碟碟的上,又一碟碟的下,沒一會工夫,如同秋風掃落葉似的一一見底。
瞧他的饕餮食相,都讓點菜的她倍覺成就感。
支著下顎饒趣的望著他,一雙桃花眼,不笑也像勾引男人般的曖昧。
「飽了嗎?」
了醋物,即意謂這一餐已結束,下一個節目也將開始,而他是想都別想逃。
「今天我哪也不去。」他哪會不懂她的花招,雖然她想邀他上床,但他今天一點「性」趣也無。
「那去喝一杯總可以吧!」
她那副無辜的表情,即使婉言推拒都讓他覺得自己不近人情,但羽還是斬釘截鐵的回道:「不想。」
拗不過他的堅決,但死心二字可不存在她的語彙中。
「羽,你是不是……有了新歡?」
這並不是流言,憑她的能力,羽的隱私是別想逃過她的眼底,只是,她不相信一個陌生的女子,可以輕易佔據他的心房。
新歡?他哪來的新歡?貴子她是熟悉的,他的風流韻事,根本不是什麼秘密,他也不諱言承認。你情我願,誰也沒有虧欠誰!
「瑰園,你很聰明,但就是嘴巴不夠沉默。」
即使他的眼神陰沉不悅,但她仍無懼的迎視。
「羽,我就靠這張嘴做事,你忘了?」
他是沒忘,她那張嘴不知餵過多少男人的歡愉,金玉們也不吝嗇的在她的事業背後築起金牆,她有個出名的外號——企業妓女。
「瑰園,女人的作風強勢是沒什麼不好,畢竟時代已是如此走,但青春苦短、人生有限,找個財神爺嫁了吧!酒色生活持續不了多久,你再風光,畢竟是有限的。」
說得好,她早已挑定了財神爺人選。
她不客氣的問道:「那,你娶不娶我?」
娶她?矛頭指向他來啦?
「你,我娶不了。」
「為什麼?」她不服氣。用都用過了,怎會娶不了?
要理由,他是不吝給她的。
「你對感情不夠忠誠,你有對哪個男人忠貞過?沒有一個男人願意忍受你這樣的個性。不過話又說回來,你的本事不小,我很認同你的成功,但你的玩心太重,連斐甲都搞不定你了,我又能奈你何?」
斐甲船一可是日本養珠業少東,他每天送出給佳麗的珍珠,不是五便是十顆的教人咋舌,他的花心也是名聞遐邇。氣質非凡的瑰園,也曾是他珍珠佳麗名單中的一員,在他同時腳踏七、八條船時,瑰園小姐也不遜色的在下班之後的每個時段排滿男伴。他往銀座捧小姐,她便淫亂Pub人堆;他開XO,她也一擲千金的狂灑鈔票。明眼人都瞧出,兩人交往的那段日子,根本是在較量狠相,不過當事人皆矢口否認……反正他們之間,就是一片煙霧白茫茫。
「別提他,他是人渣。」
十分罕見喔,她竟然開口攻擊特定的對象。
「他做了什麼事,惹你這麼不開心?」
瞄了一下羽,神情由憤憤不平,瞬時轉換成一抹滿意的笑容。
「難得,你竟然還會關心我開不開心。」
她的笑容很誘惑人,但在他見過純柔后,便對這種具殺傷力的媚惑免疫了。
「套一句你說過的話,咱們曾是朋友,不是嗎?關心你並不為過吧!」
「是朋友,不是情人?」
哈!他狂笑一番后才說道:「瑰園,在你心中,可曾視男人為情人,而不是洩慾的工具?」
在別的女人面前,他是不會問出這種話的,但對象是她,就莫怪他直言。
拋了個十足迷人的媚眼,掩飾自己的心虛。
「誰教他們全是一丘之貉、色鬼一個,他們有種對我心懷不軌,就別怪我玩弄他們;再說,他們也沒什麼損失,雖說是拿錢投資我的公司,但他們也因此獲利不少。而他們陪我上床,我也很盡職的付出。他們竟還敢在我背後大肆傳,說我是最高級的企業妓女,哼!」
這麼低級的描述,也掩不去她的高貴優雅,誰敢不承認,她確實是個高人?
「瑰園,要怎麼做才能贏得女人的芳心?你的經驗最豐富,給點意見吧!」
哎喲,咱們羽少爺哪來的想要服侍女人的心情?好難得喔!
瑰園故意輕蔑地嘔他:「我說島悟社長,您是哪條神經大條啦,還是情場上慘遭敗北?追妞手段哪輪得到我開口傳授?」
他早預料到她的冷嘲熱諷,洒脫的張開雙手。「不說也無妨。」
他的洒脫教人害怕。
「好嘛,我說……」頓了一會,隨口出了個主意:「你可以送一顆十克拉的天然鑽給她呀,不然,你也可以送她一棟洋房別墅。」
光聽到這,也知她損人的意味大過誠心的致贈真言。
「瑰園,不早了,我要先走了。」
作勢起身,她馬上伸手制止。「羽,我開玩笑的,你當真——生氣?」
他恨透耍弄他的人,尤其是個女人。
「瑰園,你不知道,你已觸犯了我的大忌?」
一陣惶恐,瑰園倏然趴在他的腳邊匍匐乞饒:「羽,羽——」
島悟羽右腳一提,踹開她的束箍。愚蠢的女人,早知得乞憐,何必自討苦吃,在他面前拿喬?沒大腦!
迅速走出包廂,不留情面的。
瑰園無措的呆望他無情離去的背影,心裡也有個底,想再挽回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恐怕難了。即使懊惱自己的大意,但事已成定局,她又能怎樣呢?
酒一杯接著一杯,就希望如此可以灌醉悔意。
離開料理店,他不想回家,但又不想離開家,所以他選擇離家最近的地方——島悟宅門口。
月子詫異少爺過門不入的舉措。
「少爺怎麼不下車?」
司機恭敬回答月子的問話:「少爺想一個人獨處。」
一個人獨處嗎?島悟宅邸這麼寬廣,他愛上哪獨處,命令一下,絕對沒人敢侵擾他,根本不需委屈待在大門外窄小的車內空間獨處呀!
月子知主性,也不擅作主張的打擾他的清靜,直接吩咐司機:「你先下去休息吧,有臣豐在,少爺不會有事的。」
她差保全人員保護少爺后,便徑自走回屋內。
一個人舉止怪異,還能讓人接受,但若是一個屋子平白出現兩個怪人,那她便有理由懷疑是不是島悟宅出了問題。
在回房的長廊上,她竟看見純柔小姐靜靜的環抱著櫻樹,一動也不動的。這是什麼景象?月子呆愣得啞口無言。
他出門后,她便獨自用了晚餐。餵飽轆轆飢腸后,終於有心情去理會他的話。
一團糟的生活,講不通的語言,她現在可是貨真價實的盲目了。浮萍似的不知下一個方向在何方,只任由外在的風、水擺布她的未來。
在無法自己松結的情況下,她願意嘗試任何方式來求得心靈的平靜。織香的法子讓她輕易的有個方向。
摸索至這百年櫻樹前,就不止跌傷了五處。但她不怕挫折,終於還是到了櫻花樹下。
來到樹下,起初還膽怯的不知該以何種姿勢來聆聽它的聲音,猶豫著萬一讓外人瞧見了她的矬樣,不知該有多麼的難堪……
橫下心來,給了自己一個理由:她是個瞎子,看不見其他的人,就算有人看到她,只要來人不出聲,當作沒有人看到不就得了!
在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后,她不再羞怯,恣情的環抱住櫻樹,將半邊的臉貼吻著它。
不出十分鐘,她的心不再緊繃,放心的神遊太虛一遭。
嘿,神奇的事發生了,它真的開口了……
徐徐的風聲,的落葉碰觸在一塊的聲音,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困意教她不得不打退堂鼓。
一路跌跌撞撞的回到她的床上。
在純柔回房的路上,月子著實替她捏了不少冷汗。見她一會撞著木階,一會遭花壇阻擋,短短一分鐘的路程,她走了快十分鐘才到達,還左撞右碰的吃了幾回跤。
瞧著她的毅力,月子感動得熱淚盈眶,不由得尊敬起來自台灣的她。這事她不曾對外人說過,卻一直深深的擱在心坎上。
織香不忍心看著純柔沒有目標的度日,請示過社長,在社長勉為其難的允諾下,她決定帶純柔走出島悟宅。
「純柔,你想不想——」
眼尖的她,瞧見純柔一身大大小小的瘀痕,還猜想著她是跌入大院的池塘中,還是睡得太熟從床上跌了下來。
「你……你身上的傷——」
純柔哪好意思告訴她昨晚的折騰與抱大樹的蠢舉?即使織香是抱大樹的創始祖、開山老。
「不小心跌倒的,沒事。」嘴裡說沒事,皮肉可疼的。昨晚還在心底呻吟了大半夜,深怕讓人知道了,惹人發笑。
「我看,你還是上點葯好了。對了,這事社長知道嗎?」
純柔直擺手。「別讓他知道,千萬,拜託!」
織香握住她揮動的手,安撫地說道:「我不會告訴社長的,只是你也要答應我,以後要小心點,別再跌傷了自己。」
她的關懷,觸動了她的心。離鄉背井,居然還有人這麼關心著自己,她好感動。
「會的,我下一次會更小心。」她自信下一回再溜下那一排木階時,一定能夠順利一點。
手摸著申請書,織香這才記起溜噠這回事。「純柔!」
「嗯?」她等待著她的下文。
織香告訴她:「待會,我們去御所。」
「寓所?哪裡?」
「不是我們住的寓所,是古時天皇所居住的地方。京都有一座皇宮遺址,我們去那散散心。」
散心,好呀!只是……
「不要啦,我又看不見,出門只是丟人現眼罷了!」她不難想像出門時所會發生的醜事。
織香就是不想她有這一想法。「不會的,你雖然眼盲,心不一定要跟著盲,既然來了京都,就該好好的享受京都的氣息,而不是整天待在這座大宅。我不誆你,悶久了,你的心真的也要跟著盲。」
純柔仔細的思量她的話,是挺有道理的。「好吧,但是我沒有運動鞋。」
這不難嘛,更何況……「社長不是送你一雙鞋嗎,你忘了?」
糟糕,她昨晚……「我忘了,我也不知道把它丟到哪去了。」
又是皺眉,又是歉疚,那神情既單純且自然。在社長身邊,還沒有哪個女人像她這麼天真不矯作,怪不得社長關心她、在乎她。
「別急,它們在你的床上呢!」
「真的嗎?在哪一角?」
織香輕易的將它們拿到她的身前,蹲下身為它們就位。「讓我來幫你。」
「不,你不可以——」
她左縮右閃,怕的便是貶低了織香的身份。
織香自然明白她的想法,毫不介意的說道:「沒關係的。」在拗不過她的好意,純柔順從下來,靜靜的任由她穿戴及踝的洋裝、休閑運動鞋與一頂遮陽帽。
織香領著她走出房后,月子見狀,立即趨前詢問。
「織香小姐,你打算帶純柔小姐上哪?」
少爺沒有下達命令,沒有人可以從她手中帶出任何一個人,尤其是少爺的貴客——純柔小姐。
織香告訴月子管家:「我得到了社長的允許,準備帶純柔小姐去京都御所。」
「帶她去透氣?」
「嗯,她把自己關在狹小的空間里,再不帶她出去,她只會愈來愈抑鬱。」
月子也認同織香的用心。
「那,我叫山口陪你們。」
「不,純柔不會同意的。再說我們只是單純的散步,如此大費周章,恐怕不太好。」
雖然她的想法沒錯,但她就是擔心純柔,畢竟她的行動不太方便,萬一出了什麼狀況,織香可以應付嗎?
「織香,讓山口陪你們去吧!純柔小姐的情況不是很好,有個男人在,總是比較妥當。」
月子的考慮,也不算是窮擔心,出了島悟宅,就得負責舒小姐的安危。
「好吧,不過山口只要暗中跟著我們就行,不要打擾我們的出遊。」
月子笑著保證:「山口知道該怎麼做的,你放心。」
她們搭地鐵到烏丸線,今出川站下車,看不見外邊風景的純柔,只聽見耳邊儘是男女老少里里魯魯的交談說笑聲,由於不是上下班時間,所以她們有空位可坐,不至於站著到站。
不知走了多遠,雖然好像走了滿長的一段路,但腳下的這一雙鞋,輕便且合腳,她一點也不覺得累。
一路風景,織香細心的詳述,所以即使她看不見,也可以想像得到。
跟著導覽,她們踏入了京都這個千年古都的古皇宮——京都御所。
方踏入古木參天、野鳥紛飛、林深樹茂的自然園地,心曠神怡,教人連心情也飛揚了起來。由於地屬京都市街中心點,所以遊客不少,就連京都本地人也當這裡是免費的自然公園。尤其到了四月櫻花季與十一月的賞楓季節,更是人山人海,萬頭鑽動,好不熱鬧。
走過朔平門,來到皇後門,經過御殿,徜徉於異國的歷史原址中。一整個早上下來,她們並未走透透,只因純柔的行動實在太不方便,跨一個門檻,下一個台階,無不舉步維艱的。踩太高怕踩空,踩太低又不時得擔心會不會扭傷,幸好這一路下來,純柔毫髮無傷,織香始安下一顆忐忑的心。
她們是平安歸來,但也累了島悟羽。
答應織香的要求后,他便開始後悔了。雖然他知道織香是個可以信任的人,但純柔現在可說是半個行動不便的人,他怎麼可以讓她出去?即使那不過是單純的散步,他也不該輕易答應她們,讓她們出門去。但話語已出,他又不好輕言收回,只好尾隨其後跟了出來。
辭去保鏢的戒護,他隻身隱身御所一隅,一身黑,加上一副墨鏡,望向她們所在的位置,遠遠的盯著她的一舉一動,不放過每一個畫格。
他為自己異常的行為感到茫然。為了她,他推掉重要的應酬,將賺錢事業擺一旁,來到公園當木頭人盯哨,看在外人的眼裡,難保不當他是個瘋子。
望著她又是拭汗,又是開心的笑著,他就覺得暖陽籠罩,慶幸自己決定對了。
就在司機與保鏢正擔心他一個人安全堪慮之際,終見他甘心的回來。
「社長,您出來啦!」
「嗯,我們走吧!」
揚長離去之際,猶自戀戀不捨,但一雙利眼卻沒將他的心思泄露分毫。
當他回到會社,貴子已不知來了多久、坐了多久。
貴子揚起右手,對他說道:「嗨,你終於回來了,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
他前腳踏進社長室,貴子後腳便跟了進來。
「以為你不打算回來。羽……」
湊過嘴去,便強掠他的唇,而他則是一動也不動的站在原地,任由她恣意的狂肆。但沒一會,他便撇過身子,離開她的身,滑坐入座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