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燕姿,你怎幺了?從昨天晚上回來后就怪怪的,好象變得很怕我似的,下意識一直在閃避我。」天銀察覺到燕姿怪異的反應,只要他一靠近她,她便會借故離開。
「沒......沒有啊!是你太多心了......」燕姿在廚房洗碗,看見天銀從書房走來,立即假裝要上廁所。
昨天何瑞晶所說的話還存在她腦中,像條魔蛇一般緊纏著她不放,像是非得將她勒至窒息才肯罷休。
「希望如此。」他擋住她的去路,不許她再閃躲。
「呃......我答應了美琪,等會兒要再陪她去挑選婚紗,約了下午兩點在公司門口會合,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得出去了。」她立刻側身轉向房間,準備梳洗換裝。
「難得休假,你又要出去。」他橫跨一步,又擋在她面前。
「都......都約好了。」被天銀的眸光一掃,燕姿不自覺地緊張起來。
「好,我載你去。」他的慍怒霎時消除,又是一派悠然。
「不用了,你不是要趕稿嗎?不用這幺麻煩,我坐計程車就好了。」他迅速變換的情緒更教燕姿感到害怕。
「剛才寫好了,已經E-mail到出版社。」他拿起放置在電視柜上的車鑰匙,「我不放心讓你坐計程車,我馬上去車庫把車子開出來。」
「不用,真的不用麻煩!」燕姿趕緊阻止他,其實她並沒有和美琪約定好去挑選婚紗,他若開車載她過去,一定會穿幫。
「不會麻煩。」天銀強硬起態度,走向車庫。
遙控打開車庫,呈現眼前的景象震撼了燕姿--「車子的四個輪胎怎幺都破了?!好象是被人惡意破壞的。」燕姿慌張地四處探望。
天銀嘆了口氣,聲音和心情同時轉為低沉,「車子壞了就不要出門。」
燕姿猛地打了個哆嗦,感覺天銀的神情變得陰森怪異,連帶著他周遭的空氣也蒙上濃厚的陰黯氛圍。
突地,燕姿腦中閃過一道冷光,血液開始凍結--車子不會是天銀自己破壞的吧?目的是為了不讓她出門......
「我看我還是叫無線電計程車好了。」她好想就此逃離這裡......
「不要出去,打手機告訴美琪說你臨時有事不能陪她。」他抓住她,厲聲宣告。
「可是我已經跟她約好了。」她直覺自己快被惡魔吞噬。
「不許,我今天就是不許你出門,快打電話給她。」天銀狹長的眼睛因太過深邃而形成一片詭異的黑黯,只閃射出兩道銳光,讓他的氣勢更為駭人。
「這......」她好怕,好想哭......
「打電話。」天銀拿起電話,強制命令燕姿。
天啊!誰來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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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兩人靜默地待在客廳已有兩個小時之久,燕姿故意打了一個大哈欠,伸伸懶腰,在天銀背後說道:「整天悶在家裡有點無聊......」
「跟我在一起很無聊嗎?」他合上雜誌,斜著眼冷冷看她。
「我不是這個意思。」糟糕,她又激怒他了!
「好,我跟你一起出去,我們坐計程車。」他霍地起身。
「呃?!」他高大的身影突地寵罩在她上方,嚇得她低喊出聲。
「你不是一直嚷嚷著無聊想出去嗎?現在可以出去了,怎幺又一副不願意的樣子?」他的語調雖然平和,卻帶有強烈的怒氣。
「我沒有不願意啊!我們出去走走也好,去看場電影好了。」燕姿心想出去總比待在家裡這個危險地帶好。
於是兩人走到玄關穿鞋。
「哎呀!我的腳好痛......」燕姿右腳穿進鞋子,卻突地感到一陣刺痛,連忙脫下鞋,腳尖接著流出稠熱的液體。「啊!我的腳流血了!」
「要不要緊?」天銀蹲下查看,幫忙止血。
「鞋子里怎幺會有圖釘?」燕姿從高跟鞋裡倒出三個圖釘,圖釘尖頭都沾了她的血。
「把腳抬高過於心臟,可以減緩血液的流動速度。」天銀將燕姿打橫抱起,放置沙發上,拿出靠枕加墊。
「好痛喔......」一連串的驚嚇再加上劇烈的疼痛,逼得燕姿再也承受不住地哭了出來。
「傷口有點深,得花一陣子才能完全止血。」他拿出急救箱,幫她擦藥包紮。「你的腳傷成這樣,這幾天是沒辦法走路了。」他以棉花加壓她腳尖的傷口,幫她止血。
「是你故意在我的鞋子里放圖釘的對不對?你想要讓我的腳受傷,這樣我就不會出門了!」她決定和他攤牌,好逃離他的魔掌。
「你在說什幺?!」天銀一陣驚愕。
「你好恐怖,為了滿足你的佔有慾,居然忍心傷害我......」她放聲大哭,把心裡的恐懼、委屈全都哭喊出來。
聞言,天銀皺皺眉,緊瞅著她。
「一定是瑞晶誤導你的,我就知道你昨天出門是去赴她的約,她約人習慣都會約在『喜洛契』,我打手機過去時聽到餐廳的背景音樂就更確定是她。」
他的話像一道巨雷,強打在燕姿耳里。
「我大致猜得出瑞晶對你說了什幺,我承認我是個佔有慾很強的人,不過,並沒有她說的或你想象中的那幺恐怖、那幺病態。」天銀直盯著燕姿瞧,看見她臉上仍顯現懼怕神色,搖頭苦笑道:「其實有著極端佔有慾的人是瑞晶,她的精神狀況向來就不穩定,她容易緊張,疑心病也重,我原本以為結了婚後,她的情緒會有所改善,怎知她的病情卻更加嚴重,不僅整天疑神疑鬼,更會歇斯底里的大吵大鬧。生下虹琳后,她又罹患產後憂鬱症,一不順心或是感覺被冷落時,就會以自殘的舉動來引人關注,最後還進了醫院診治,經過長期的心理輔導后,一年前才總算康復,結果她以需要紆解自我壓力為由,提出離婚。」
到底誰說的是對的?燕姿迷糊了......
「她一定跟你提及殘害小狗的那件事了,那隻博美狗是她燙死的。她當著我的面,故意做給我看,就因為我連著幾天帶小狗出門散步,她覺得自己被冷落,所以就殺害小狗泄恨,還威脅我若是再冷落她,她接下來傷害的會是自己。這樁本來就該結束的錯誤婚姻,就這樣一拖再拖,直到後來才不得不有所了結。」天銀自始至終以平穩的口氣述說著。
這是真的嗎?若是真的,他怎幺可以對過往的陰霾表現得這幺平靜?好像無關己事的樣子......
「怎幺?你還是不相信我?」在燕姿眼裡,他看到疑惑不安,於是他懊憤地低吼了聲。
「你們這樣各說各話,要我怎幺相信......」她直覺自己快被逼瘋了。
他深吸一口氣,緩和下詭異氣氛,心平氣和地說著:「前天,瑞晶的母親打了電話給我,說瑞晶在知道我和你結婚的事情之後,精神方面的疾病又再度發作,還歇斯底里地哭喊著她會不計後果來傷害你,提醒我能注意你的安全,我怕她真的會失控報復你,所以才不許你離開家裡或是單獨行動。」
「是這樣子的嗎?」她驚惶的心漸漸被他說服。
「瑞晶知道這屋子電腦中控鎖的通行密碼,我可以確定車子是她弄壞的,在你高跟鞋裡放圖釘的也是她。」終於止住了血,天銀忙著替她包紮。
「那虹琳......」她突地想起虹琳,天銀這幺疼愛女兒,何瑞晶會不會也因嫉妒而傷害她?「她想要的東西不管使用什幺手段都一定要得到,無論是傷害自己或是傷害別人都在所不惜,不過,一旦她得到便會加以珍惜愛護。虹琳是她的親生女兒,是共屬於我和她,她絕對不會傷害虹琳,所以我才放心把虹琳讓給她撫養。」他了解她的擔心,撫撫她的額頭,要她先注意自身的安危。
聽完所有事情,燕姿不免心生感慨,「我突然覺得她很可憐......」
天銀眼神沉了一下,「我想,該等她精神狀況平穩的時候,找她談談。」他起身,打通電話給何瑞晶的母親--林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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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姿,我把家裡電腦中控鎖的密碼換了。」這日,天銀將燕姿接回家,進門時,他就告訴她改換密碼的事。「密碼是用你的生日,六月二十七日,『O六二七』。」
「嗯。」燕姿聽了大感窩心。
「今天下午我做了你昨天看美食節目而想吃的『蒼蠅頭』,還有「翠玉豆腐』、『砂鍋燉肉』『摧花蹄鐵』、『茄汁明蝦』以及『文蛤巧達湯』
,我們趁熱吃吧!」他算好接她回家的時間,已經事先熱好了菜。
「好棒喔!天銀你好厲害,看一看就會做了!」這幺優秀、這幺貼心的丈夫,她還有什幺好挑剔的呢?「對啊!我是無可挑剔的。」他寵溺地捏捏她的臉頰。
「你好厲害,每次都能猜中我在想什幺!」燕姿聞言詫異不已。
「因為你是單細胞動物啊!」他改逗她的下巴,笑笑說道。
「什幺意思?」他又故弄玄虛,氣得她鼓起腮幫。
「了解意思對你而言太過複雜,你會負荷不了。」他朗聲大笑。
「你怎幺說得我好象沒腦筋似的!」這回她放下碗筷,賭氣不吃。
「我可沒這麼說,是你自己承認的。」天銀知道她不會用筷子夾豆腐,一連幫她夾了三塊放進碗里。
燕姿被他貼心的動作軟化,怒氣全消,這才開開心心地用餐。
突地,大門門鈴響起,對講機傳來何瑞晶氣憤急躁的叫喊:「天銀,我是瑞晶,快點開門。」
「你不是才和瑞晶的母親約好,明天要她帶瑞晶和心理醫師一起過來家裡,怎麼現在就來了?」燕姿欲走向前去開門。
「燕姿,你進房間去,門鎖起來。」他拉回她。
「為什幺?」她相信她可以靜下心面對何瑞晶。
「為了安全。」他在她額頭上親了一記,「聽我的話就是了。」
「天銀,你快開門,我要發脾氣嘍!」何瑞晶連著按下電鈴,忿忿地破口大罵。
「好......」燕姿這時才感應到危險緊張的氣息,急忙躲進房間。
燕姿進入房間后,天銀按下遙控開啟庭園的鐵門及屋子的大門。
「你為什幺把家裡的密碼換了?你是不是不歡迎我和虹琳來?」何瑞晶怒氣未消,反倒有愈燒愈烈的趨勢。
「只要你不破壞家裡的東西、不傷害人,我就歡迎你。」天銀坐上沙發,蹺起雙腿,一如平時的安穩優閑。
「我......我才沒有破壞什幺、傷害什幺呢!」何瑞晶雙眼心虛地亂轉。
「車子、圖釘的事,你做何解釋?」他直接挑明了講。
「我......」事情被揭穿,她乾脆大方承認,「我嫉妒她,我不要讓她住在我的房子里!」
「瑞晶,你要認清事實,你已經不是這房子的女主人了!」他加重語氣說著。
「誰說我不是,我住在這裡,你看,這沙發是我們一起選的。」何瑞晶興奮地在沙發上坐下。
「那是以前的事了。」天銀嘆出一口氣。
「以前......不!天銀,以前是我不對,我不該那樣對你,我是太愛你才會想要霸佔你,真的,你相信我,我是愛你的......」何瑞晶跪了下來,握起天銀的手。
「瑞晶,你要知道,我們的感情已經不存在了。」他拍拍她的肩膀。
「不可能沒有感情的!我們可以複合,可以像以前那樣天天在一起......」何瑞晶跳坐到天銀身邊,想要擁抱他。
「那種生活對我而言壓力太大,我不想要。」他推拒了她。
「你怎幺可能會不想?!一定是那個女人煽惑你的,她故意介入我們,在我們之間挑撥離間!」她怒聲咆哮:「她呢?她在哪裡?我要找她談判!」
「她不在,出去了。瑞晶,明天有陳醫師在的時候,我們再來談好不好?」他試著安撫她。
「不要!我現在就要找她出來談判!季燕姿,你這個狐狸精給我出來!」她朝屋內大喊。
「她真的不在。」天銀故意不理會何瑞晶的激狂行為,要她自覺無趣的停止。
「才怪,她一定在房間。」何瑞晶迅速沖向房間,打開了門。
房門一開,天銀心臟嚇得差點蹦出胸口。「我不是要你鎖門嗎?」
「我......我一時緊張就忘了!」燕姿本來想要躲進衣櫃,但腳趾受傷的她根本來不及行動。
「你這個狐狸精,把天銀還給我,天銀是我的,你沒有資格搶走他!」
何瑞晶發狂似地抓住燕姿的手,硬要拔下她手中的戒指。
「瑞晶,住手,你敢再傷害燕姿,我不會再對你客氣。」天銀格開何瑞晶,厲聲警告她。
「天銀,你不要生氣......我不是故意的,你原諒我......不要討厭我!」
何瑞晶握著天銀的手苦苦哀求。
天銀甩開何瑞晶的手,他無法原諒她的蓄意挑撥以及對燕姿的傷害。
「把天銀還給我,求求你......求你把天銀還給我!」何瑞晶轉而向燕姿哭訴求情。
「瑞晶,其實你還是擁有天銀的,他會是個好朋友,會幫助你度過情緒的低潮,我也願意幫助你,我們可以一起分享他。」燕姿握住何瑞晶無助茫然的雙手,給她慰藉。
「你是說真的?!」她感受到燕姿的友善及關懷,高興地驚叫。
「當然,我相信我們可以成為好朋友的。」燕姿將她顫抖的手握得更緊。
「你......我騙了你,還做了傷害你的事......你不會氣我、怨我,或討厭我嗎?」何瑞晶這回落下的是感動的淚水。
「我能體會你的心情,了解你的感受。」燕姿跟著她落下眼淚。
「謝謝你......謝謝你......」何瑞晶感激地擁抱住燕姿。
「我和天銀都會幫你度過難關的。」燕姿回應她更為熱誠的擁抱。
天銀在一旁看著她們,心中也起了感動,還有對燕姿心胸寬大的欽佩。
這時,門鈴又再度響起,傳來的是林如玉著急慌張的聲音,「天銀,瑞晶在這裡嗎?」
「她在,她現在很好。」天銀回應對講機,打開大門。
「瑞晶,你怎麼突然跑了出去?害我擔心死了......」林如玉進門看到滿臉淚痕的女兒,心頭一酸,也紅了眼眶。
「我想見天銀,所以就來了......」何瑞晶見到母親就如同吃下一顆定心丸,心情立即平撫。
「天銀,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林如玉連忙點頭道歉。
天銀搖搖頭,釋然微笑。
「這位想必就是季小姐嘍,喔!不!我應該改口叫你褚太太。」林如玉熱忱向燕姿打招呼。
「伯母不用客氣,叫我燕姿就行了。」這是燕姿第一次見到何瑞晶的母親,她和燕姿想象中的一樣,是名傳統女性,有著婉約及堅忍的氣質。
「瑞晶,我們回去吧!虹琳從安親班回來了,一直吵著要找你。」林如玉萬分疼惜地擦拭著女兒臉頰上的淚水。
「好,我們趕快回去。」一想到女兒,何瑞晶的心就急了。
「天銀,燕姿,我們走了。」說完,林如玉帶何瑞晶一同離開。
「真希望瑞晶的病可以趕快康復。」目送她們離去后,燕姿不禁感慨地說。
天銀聞言僅僅悶哼一聲。
「天銀,你怎幺了?怎幺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她這才發覺他的不悅。
「你剛才說願意把我分享給別人是什幺意思?我在你心中這幺不重要,你竟然願意和別人來分享我?!」這股悶氣一直蘊在他的胸口,讓他十分難受。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的。」她聞到濃濃的酸味,咧開會心的笑。
「哼!」她的笑讓他覺得更酸更悶。
「吃醋啦?度量好小喔!」燕姿笑得更加開心,覺得他吃醋的模樣真的可愛極了。
「我是生氣。」他鄭重聲明。
「好啦,好啦,我向你道歉。」燕姿比個童子軍行禮的動作,外加一個傻笑。
「道歉?!還不夠!」他被她滑稽的模樣逗得勾起笑意。
「那你要我怎幺樣?」她嘟起嘴,想偽裝惱怒而耍賴過去。
「我要你......」他大手襲上她的胸部,邪恣地撫揉著。
「不行啦!」她想閃過他的侵襲,卻又被他摟回懷裡。
「我很行的。」他曖昧地眨了眨眼,一手做出健美先生擠弄肌肉的動作。
「好了,別鬧了,距離胖哥和亞琴的結婚喜宴只剩兩個小時,我們得出發了。」她發覺自己的身體好象粘上他似的,捨不得離開。
「車程只要一個小時就足夠了。」他撩高她的裙擺,手指慢慢滑進底褲「哎呀!不要啦!我頭髮才剛吹好,會亂的......啊......」接著發出的是惱人且愉悅的呻吟聲。
她怎幺又這幺輕易就被他挑逗成功了......
「站著做就不會弄亂頭髮啦!」他解開褲頭,拉下她的底褲,腰身一挺就殖入她的體內。
「你這個大色胚......」她緊勾著他的脖頸,身體隨著他的抽送而律動。
「你也喜歡,不是嗎?」他抬起一腿,急速地給予滿足。
此時,屋內滿溢的不只是甜蜜的情愛,還有著激烈的性愛,綿延不絕、纏綿不斷......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