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醒了，感覺有沒有好一點?」天銀幫燕姿在背部加墊一個枕頭，溫柔地扶著她起身。
「嗯，好多了。」燕姿半躺著，身體還是有些虛弱。「我有點渴。」
「你睡了一天一夜。」天銀馬上泡了杯溫牛奶，讓燕姿補充體力。「放心，我已經幫你向出版社請假，經理答應你可以休息到完全康復再去上班。」
「嗯。」燕姿接下牛奶，滿足地喝著。
被挾持的餘悸還存在她的心裡，不過有天銀在，讓她感覺好安心好平實。
「這些東西是?!」她看到放置在病床旁置物柜上的一堆花束、水果及布偶。
「都是你公司同事送的，他們昨天下了班就陸續到醫院探望你，看你睡得很熟，才沒叫醒你。」天銀拆開其中一盒水果禮盒，動作優雅熟練地削著蘋果。
「這布丁狗的玩偶一定是美琪送的。」燕姿開心驚呼，仲長手臂拿起那個最靠近自己的布偶，窩心地抱在懷裡。
「你猜的很准。」天銀將削好切塊的蘋果放至水果盤，再用叉子叉起一塊欲餵食燕姿。
「我自己來......」這舉動肉麻得教燕姿好生尷尬。
「不行，我要一塊一塊的喂你，直到你吃完整盤為止。」他抽了一張面紙幫她擦拭嘴角滲出的果汁。
燕姿臉頰和心窩同時一陣暖和，他的體貼及關心讓她感覺是發自他內心的真實反應。
「昨天你明明知道我會到公司接你，為什幺要離開?為什幺要躲我?」
待燕姿飽食過後，天銀劈頭就切入正題。
「我不喜歡被強迫的感覺。」她就知道他邪惡的本質還在，瞧!現在就出現了一副慍怒的臉孔。
「你的意思是說和我一起吃午飯很勉強嗎?」他迭起長腿晃了幾下，輕微的動作足以表現胸臆滿是酸澀滋味。
「你都會逼迫我做一些......」燕姿頓了頓，一會兒才想到合適的用詞，「一些『難堪』的事情，你老是捉弄我，把我當玩具一樣玩著。」她悶哼一聲。
「我承認我原先接近你的動機是為了『報復』，才不斷的設計你，不過，那只是一開始的時候。」他決定向她坦誠，態度一如往常的閑散自在。
「我又不認識你，怎幺會讓你想『報復』我?」燕姿下意識地往後縮，他總是讓她摸索不透，尤其是當他詭譎氣質出現的時候。
「你當著我的面批評我的作品，而且評論得很難聽。」說完，他眼眸閃過一抹羞赧，覺得自己為這件事氣憤似乎有些小心眼。
「我哪有?!」燕姿捶打床被以示抗議。
「有，大概一個月前的周末，你和美琪在一家名為『MlMICO』的露天咖啡座拿出我的新書討論，當時我就坐在你們的右後方，可以清楚聽到你們的對話。從你們的談話內容，我知道你們是出版社會計部門的職員，還有你們的名字，也知道你是負責遞送支票給我的柯士偉的女友。」
一個月前......在一家露天的咖啡座......沉思半晌，燕姿終於想了起來，「原來你就是坐在我和美琪後面，那個在寫筆記的男子!」
「那就是我，被你批評為用詞淫穢浪蕩，將女人物化，把男女情愛視為『隨性而至』的遊戲，敗壞社會風氣、造成道德淪喪，因自身人格有所缺陷才造成觀念極端偏激，或是曾經受過女性的傷害，變相引導女性毀棄矜持的大男人主義沙豬。」說著說著，天銀的眉頭鎖起一股苦澀，燕姿這些批評一度讓他高傲的自尊受創，無法動筆。
「當時我是有這幺說過......」燕姿羞慚地低下頭來，不過她隨即激起怨怒，「就因為我無心評論的這幾句話，你就記恨著要『報復』我?!」
「我的尊嚴是不容許自己受到這樣的批評的，那時的我認為你有男友，不可能不懂男女情愛的事，所以就起了試驗你的念頭，從你們去酒吧的那天開始。」
「結果你就串通酒吧的朋友來設計我!」她憤怒地捶打他手臂一下。
燕姿的捶打對天銀而言只當是搔癢，還帶著「打情罵俏」的甜蜜。
「我是設計了你，誘騙你上床，成功挑逗激發你對性愛的渴望之後，我更加認定你是個內心輕浮、矯揉造作的女人。」
「沒想到我在你心中的印象居然是個輕浮造作的女人......」燕姿整個心情低落下來。
「最初的印象的確是，但在第二天回到家裡，我發現清洗過的床單上殘存著的血漬時，我才驚覺我誤會了你。」天銀抿了下唇，想表達的歉意因自尊作祟而梗在喉頭，無法說出。
聽到這，燕姿羞紅了整張臉，那天的火熱畫面又浮現在她腦中，隨後取而代之的是被他離棄的悲痛及怨憤。
接著天銀一陣沉默，他沉了口氣，壓下強大的自尊，坦然說出心裡的話。「其實在那之後我便瘋狂地愛上了你，然而當時我的尊嚴讓我不肯承認，還故意安排你看見我和薇薇親熱的樣子，讓你厭棄我。結果，這幺做卻造成了反效果，我更加無法忘記你，整天看著柯士偉皮夾里你的照片，想盡辦法製造相遇的機會，試著追求你；不過，你對我的態度總是有著隔閡，甚至是閃躲，讓我不得不使用強硬的手段來接近你。」
這是真的嗎?他的邪惡全是假裝的，目的是為了接近她?!燕姿胡塗了，到底哪個他才是他的真面目?「怎麼?你不相信我?」她的疑惑好似否決了他的真心。
「你一開始接近我是為了報復，後來又只是為了得到我的身體，你傷害了我這幺多次，要我怎幺相信你......」有過一次教訓就夠了，她不想再被欺騙玩弄。
「我會讓你相信我的。」他牽起志在必得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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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下班時間，燕姿辦公桌上的電話燈示亮起，她不用猜想也知道是天銀打來的。
「我在樓下大門等你。」連著幾天，天銀就如同全勤的模範生，每天準時到燕姿租處接送她上下班，外加不定時的電話慰問，不僅午休時刻邀約用餐，晚餐更是不會放過。
「我還有半個小時才下班。」燕姿並不排斥天銀緊迫盯人似的殷勤，反倒有著被重視的窩心感覺。
「我知道，我等你。」其實他想上樓看看燕姿工作的情形，但又怕引起騷動，只好乖乖待在車內等待。
「嗯。」掛下電話，燕姿不由得綻開一朵嬌媚的笑容。
「一定是那個褚大作家打來的，他現在在樓下大門等你下班是吧!燕姿，你可知道全公司上下有多少女生在羨慕你?被大帥哥疼愛是多幺幸福美好的事，我也好想被這種人追求喔!」美琪今天整天都在銀行忙著轉帳匯款的事，這時才回到公司，累得她心生妄想。
「美琪，你這個三個月後就要結婚的人，還不安分、檢點一些!」燕姿笑靨更為嬌羞。
「說到結婚，下個月胖哥和亞琴的婚禮你要穿什幺出席?紅包要包多少?」美琪拿出方才順便至書局購買的服裝雜誌給燕姿看。
「胖哥跟我們交情不錯，亞琴辭職后也跟我們成了好朋友，禮金當然不能少嘍!」燕姿翻了翻雜誌，選了一件樣式素雅端莊的「亞曼尼」白洋裝。
「那個大胖子真是撿到了，居然娶到亞琴這幺優秀的女孩子，兩個人還閃電結婚，真是出人意料。不過更教我訝異的是，胖哥不在乎亞琴肚子里懷的是柯士偉的小孩，還願意照顧她和孩子，看樣子他的啤酒肚還真不是假的，『度量超大』。」美琪誇張的比著大肚子的動作。
「美琪，你怎幺這樣講。」燕姿直覺好氣又好笑。
「開玩笑的啦!其實我早就知道胖哥在暗戀亞琴，只是他一直不敢表示。經過這次的事件，兩個人萌生出感情，還決定廝守終生，我當然是抱著祝福的心態恭喜他們嘍!」
突然，美琪像想到什幺似的再度開口：「對了，昨天你和天銀不是去探視士偉，他的情況怎樣?」
「士偉被判刑三年，他說他很後悔做出傷害我和亞琴的事，一直向我道歉，也請我替他向亞琴表示歉意。」燕姿嘆出一口氣，充滿感慨意味。
「他能悔過就好，希望他出獄之後可以重新做人。」美琪在胸前畫個十字。
「是啊。」燕姿望向牆上的時鐘，已快到五點的下班時刻，神情不禁浮現急躁之色。
「好了，不跟你哈啦了!我不耽誤你的下班時間，看你急成那個樣子，去去去，快去會情郎吧!」美琪揮揮手，趕緊處理剩餘的工作。
「那我先走了。」燕姿笑笑，雙手迅速收拾起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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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大門，燕姿就看見一輛銀色的跑車，她朝天銀揮了揮手。
天銀也看到了她，下車為她開車門。「我同樣預約昨天我們去過的『喜洛契』餐廳，今天他們推出的法式料理是由一位著名的法國廚師精心烹調的，我想去品嘗看看，猜想你也一定會喜歡。」天銀為燕姿關上車門，才繞回駕駛座，優雅坐下。
「嗯。」她直瞵著他的每個動作，彷彿在欣賞一出藝術表演。
準備駛上車道時，天銀的手機突地作響。「抱歉，我接個電話。」
燕姿在他打開手機時，瞄到手機螢幕閃現的名字--「何瑞晶」，是個女人的名字。
「好，就這樣，我再和你聯絡。」天銀似乎有著防範，和對方簡單應對幾句就掛斷。
「是誰打來的?」燕姿佯裝隨口詢問，其實心裡很不是滋味。
「朋友。」他淡漠的回應著。
「喔。」真的只是朋友?!那為何像是怕她發現什幺似的?這時，手機又再響起。「抱歉，我再接個手機。」
又是那個叫「何瑞晶」的女人打來的......
「什幺?!好，我等會兒就過去。」天銀顯得有些浮躁不安。
「發生什幺事了嗎?」燕姿感覺天銀的神情變得凝重，平日的優閑全然消失。
「燕姿，抱歉，我臨時有事得趕去處理，今天不能陪你吃晚飯，我先送你回去，下回我會補償你的。」他迴轉車開往燕姿租處。
「沒關係，你有事就去忙吧!」燕姿眼神飄移，然後心情跟著低落起來。
沒多久，車子就來到燕姿租處的大樓樓下。
「等事情處理完，我會打電話給你。」
「好，路上小心。」燕姿扯著苦笑，落寞地望著天銀的車子離去。
她能說什幺呢?她能問什幺呢?他明顯不願讓她了解他的事情，對她有著保留......
為什幺?既然他們都已經成為男女朋友，有什幺事是不能讓她知道，還必須隱瞞的?他和「何瑞晶」這名女子到底是什幺關係?「啊!好煩喔!」燕姿大叫一聲，企圖宣洩心頭不停湧現的煩躁感覺。
回到房間，她把自己重重甩至床上，天真的以為這幺一甩便能甩掉所有煩惱。
結果，當然無效，安靜的氣氛反倒讓她陷入更深的煩悶之中......
尋*愛燕姿整整失眠了一夜，她瞵視著電話希望它能響起，不過她失望了，他並沒有打電話來。
快八點半了，他應該會來接她上班吧!燕姿還有著期待，直到時鐘走到九點鐘位置，他仍沒有出現，她的期待成了失落......
「好煩喔!」燕姿直揉太陽穴，在客廳沙發起了又坐，坐了又起。
才一天沒聯絡，她怎幺就像著了火似的慌亂、焦躁?她的心緒揪成一團，怎幺解也解不開!
「他一定和那個何瑞晶去逍遙了......」她知道他的好色程度，她也目睹過他和其它女子親熱的模樣，這是極有可能發生的事。
九點半，燕姿自忖無法靜心工作，於是打電話至公司請假一天，再請美琪幫忙處理一些公事。
「美琪，我人不大舒服，剛才向主任請了一天病假，我的桌子前面寫了一些批發商的名單，麻煩你幫我打電話催款對帳一下。」
「好，沒問題，你好好在家休息吧!」
「對了，美琪，前天我好象聽你提起有個可以泡冷泉的地方，你說那裡好玩極了是不是?」燕姿決定獨自去外頭散心。
「是宜蘭蘇澳，上個周末我和男朋友去那裡泡冷泉，那種感覺很特別很新奇，你該體驗體驗，泡過之後，用沐浴鹽搓洗去角質，再回泡一次，皮膚會變得又細又嫩喔!」
「真的嗎?你說得我好想去喔!」和美琪閑聊幾句后，掛下電話，燕姿決定就去宜蘭泡個冷泉，好好放鬆一下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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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了近三個多小時的火車，下午兩點，燕姿終於來到了宜蘭蘇澳。
下了火車，燕姿隨即被古樸清閑的氣氛圍繞，她感覺自己好象穿梭時空回到從前，步調跟著變得緩慢。
走出車站，一個高瘦的身影突地矗立在她眼前，嚇得她的心猛震了下。
「你怎幺會在這裡?怎幺知道我來這裡?」她好不容易才把天銀的影像從腦中霧化，他現在居然活生生地出現眼前。
「我們有默契。」天銀嘴角扯著玩味及苦澀的弧線，他可是以一個半小時的超快速度狂飄到宜蘭蘇澳，就怕錯過她的火車班次。
「一定是美琪告訴你的，早知道就不要聽她的介紹來宜蘭。」她憤怒地跺了下腳，氣他破壞了她計畫要獨自體驗的「靜心之旅」。
「你忍心讓我在這裡空等嗎?」他挑著眉，顯現痞子般邪笑，然後又一派紳士地幫她提包包。
「沒人叫你等啊!」看他囂張卻又一副無辜的模樣，她就更氣。
「真的這幺狠心?」天銀開始裝可憐。
這招果然奏效，一向心軟的燕姿立即軟化態度，之前的煩悶徹底消弭，取而代之的是酸甜及喜悅感覺。
「走，我們進『冷泉公園』泡個冷泉吧!」天銀揮揮手中提前買好的門票。
「呃?!」燕姿起了一絲被強迫的不悅。
「來宜蘭當然得泡泡冷泉才不枉費走這一趟，你在這裡等一下，我到對面的商店買個浴巾及洋傘。」他快步跑向對街的一家商店。
一點也不給她反駁拒絕的機會!燕姿莫名地感到一陣氣憤，卻又有一陣高興。
「小姐，對不起，請問這裡的『豆腐岬風景區』怎幺走?」兩名穿著輕便自在，顯然是來觀光旅遊的男子走了過來。
「抱歉，我不是在地人，我也不熟。」燕姿報以親切微笑。
「小姐，你是從哪來的?一個人來旅遊的嗎?」穿著花襯衫的男子開口問道。
「我是從台北來的--」突地，燕姿前方閃進一個寬厚的背影，擋在她和那兩名男子之間。
「喂!臭小子，你們想對她做什幺?」天銀怒火直燒，狠狠瞪視眼前這兩名男子。
「他們只是跟我問路而已，你幹嘛這幺凶?!」燕姿急忙拉開天銀，感覺他好象隨時準備沖打上去似的。
「你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是觀光客，他們向你問路只是借口，主要還不是想搭訕。」天銀額頭爆出青筋，雙眼迸射出足以殺人的利光。
「我們......改問別人好了，再見......不打擾了!」兩名男子被天銀駭人的氣勢嚇得腳軟，急忙開溜。
「你怎幺這樣?好象流氓!」燕姿也被天銀的盛怒驚嚇到了。
「我只是很不平衡，你對我就這幺有防備心，對陌生人卻沒有。」面向她，他強盛的怒氣化散開來。
「他們至少比你友善多了!」她噘起嘴咕噥。
「我對你還不夠「友善』嗎?」他皺眉，相當不能理解。
「你是『陌生人』時的確就沒有，有的只是算計。」她覺得他現在吃味的模樣像個小孩似的，可愛極了。
「走，我們進去泡冷泉吧!」天銀撐開遮陽的洋傘，拉著燕姿走進「冷泉公園」，硬是把舊帳拗掉。
撕了門票，天銀熟識地牽著燕姿走至最裡頭的包廂區。
「請問幾位?要浴池還是木桶?四十分鐘為一節，請問要買多少時段?」櫃檯小姐問道。
「兩位，浴池，兩節。」天銀望了下燕姿，不等她回答，逕自決定。
「五號位置，請和小弟一起過去。」一名年輕的男孩向他們揮手。
「呃?!和你同一間嗎?」走到包廂門口燕姿才驚覺兩人同一間包廂。
「我們都親熱過了還害羞什幺?」他附在她耳畔細語。
這回答頓時教燕姿啞口無言，呆愕之時，已被天銀拉進了全為木製的隔間浴池，閂上木鎖。
「脫下衣服，圍上浴巾。」他遞給她剛才購買來的浴巾。
「啊!你怎幺就這樣脫下衣服......」燕姿把包包放置在木椅上，轉過身看到已經全身赤裸的天銀，她嚇得大叫一聲。
「你又不是沒看過。」天銀一派輕鬆自然，他對自己精壯的體格可是有十足的信心。
「圍上浴巾......麻煩你圍上浴巾......」她沒辦法直視他，因目光總會不由自主地注視著他的男性象徵。
「好，我圍上。」他莞爾一笑，圍上浴巾。
「轉過去，我不要讓你看到我的裸體......」她羞怯地指示著。
「好，好，好，我轉過去。」天銀於是背對著燕姿，先行進入浴池。
確定天銀轉過了身，燕姿這才敢脫下洋裝及貼身衣物，她迅速地圍上浴巾，然後挽起頭髮以發簪固定。
「好了嗎?我可以轉身了嗎?」其實他早偷瞄到了她更衣的情形。
「好，可以了。」確定浴巾圍妥，不會輕易掉下，燕姿這才放心進入浴池。
「小心點。」他伸手扶著她。
「好冰好冷......還有些刺刺的......」冷泉果真是完全冰冷的泉水，燕姿身體才浸泡一半就冷得全身發抖。
「來，我給你溫暖。」天銀惡作劇地拉燕姿下水，讓她倒進他的懷裡。
「好冷......真的好冷......」燕姿感覺她像是掉進冰河裡去，四肢百骸霎時凍僵。
「不要動，等冷泉里的碳酸鈣氣泡覆在身上，就不會冷了。」他撩撥散落她額前幾綹性感的長發。
「真的耶!」不曉得是因為天銀的體溫，還是冷泉神奇的變化，漸漸的，她的身體開始發熱。
突地，天銀玩興大起，他抱著燕姿一起潛下池底，然後再浮上。
「你......」燕姿頓時全身濕透，模樣十足狼狽，又冷得直發抖。
「這算是對你『不告而別』的懲罰。」他又將她納入胸懷給她溫暖。
「是誰『不告而別』......」她想打他，卻冷得無法動作。
「我臨時有急事才錯過送你上班的時間，我打電話到你家沒人接聽，再打到公司，公司又說你請假，我就在你家樓下等了一個多小時，最後打給美琪才知道你可能來宜蘭泡冷泉。」天銀愈說愈氣，抱著燕姿又潛進池底。
「好冷......你好過分!再這樣我要走了......」她急喘著，覺得心臟快要麻痹。
「好，好，好，我不動，就這樣一直抱著你。」懲罰完了，再來是疼惜時間。
燕姿怕冷，不敢亂動，她就這樣任由天銀摟抱著，暖和身體。
「啊!我有帶沐浴鹽來，美琪說泡過冷泉，用沐浴鹽搓洗去角質，再回泡一次，身體皮膚會變得又細又嫩。」她迫不及待起身試驗。
天銀凝視著燕姿走出浴池，望著她光裸白晰的美背，濕漉浴巾緊貼顯露的婀娜身形，放下長發甩動的優雅模樣，手拿毛巾擦拭濕發的嬌甜光景，眼眸瞬時燃起兩簇熠熠的火苗。
她白嫩的肌膚泛著粉紅色的光澤，吹彈即破、細滑透紅的膚質令人垂涎……
燕姿嬌羞地輕笑，她躺入天銀的胸懷，享受他的體貼，享受他的溫柔，享受著快感過後的餘韻。
「搬過來跟我住吧!」他執起她精緻的臉蛋，定定地瞵視她。
「呃?!」她的瞳眸閃出他意料中的驚嘆號及問號。
「我不放心讓你一個女孩子單獨居住，搬過來跟我一起住吧!」他撫開她濕貼在額上的劉海。
「為什麼要我跟你住一起?」他們認識不到一個月，就到了同居的階段，似乎有些......
天銀淺笑，展露一絲難測眼神，刻意轉移她注意力地說道：「我們現在回台北。」
「我們才剛到這裡，怎幺這幺快就要回台北?」難得到宜蘭，她還想四處走走。
「我想立即和你公證結婚。」天銀認真地說。
「結婚?!」她瞪大了雙眼。
「對，我愛你，我想娶你，你願意跟我在一起一輩子嗎?」他輕點她微顫的紅唇。
「這未免也太快了......」
「答應我就戴上這個戒指。」他伸手從外套口袋拿出一隻鑽戒，戴上她的右手中指。
鑽戒閃耀的彩光如同魔幻的霓虹，瞬時迷眩了燕姿的心，她點頭答應。
「說愛我。」得意開心的笑容漾開在天銀臉上。
她回瞵著他，羞怯地說出：「我愛你。」
「我也愛你。」再次親吻，天銀宣示他的勝利。「答應我一件事。」
「什幺?」燕姿眨眨迷惑的眼。
「把工作辭了。」他的表情正經而嚴肅。
「為什幺?我喜歡那個工作，喜歡那個環境，還有同事，我才不要辭職。」他又要強迫她，這回她絕不妥協。
「你明天回台北就辭職。」天銀的態度轉為強硬。
「不要，為什幺非要我辭職不可?!」燕姿發覺他的眸子閃過一絲教人不寒而慄的憤怒，她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我捨不得你在外面奔波忙碌，我要你在家專心當個家管，照顧小孩。」他瞬間換上溫和親切的笑臉。
「那等到有小孩時再說好不好?我現在不想辭職。」燕姿決定先用緩兵之計，安撫慍怒的他。
「這是你答應的，有小孩就必須辭職!」天銀又牽起神秘莫測的笑意。
天啊!這個男人的表情怎幺可以在一瞬間完全變換?這凌厲的氣勢讓她想起方才他怒視向前問路的那兩名男子，十足陰狠、十足殺戮、十足的嚇人......
她愛上這個詭譎多變的男人是對的嗎?一股不安及不祥預感，在她心底迅速地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