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對於自己能在在眾多佳麗中脫穎而出,莫心妤感到相當意外,而更叫人想不到的還在後頭,為了要前往歐洲和尼爾斯貝克相處半年,五名雀屏中選的佳麗得前往歐洲,還在就學者可以申請進入當地由貝克家族創辦的貝克學院就讀,一切費用由貝克家族支付。
貝克學院,一所聲譽極其響亮的私人貴族學院,以莫心妤的家境來說,要進入那一所學院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但事情就這樣發生了。
而此刻,莫心妤已站在機場大廳,手上拿著戚仲威先前為她辦理好的簽證及護照。
莫媽一心一意要把她嫁入豪門,可是當她要前往歐洲,莫媽卻開始哭哭啼啼。
「您不是很希望我獲選?現在這樣哭哭啼啼的,我怎麼去歐洲呢?」
事實上她一點都不想去歐洲,她怕自己去了歐洲,老媽和老爸更會吵得天翻地覆,以往有她在,他們還多少會有點顧忌,萬一她不在家,不知道兩人會不會鬧到上法院。
「我是高興,你就要飛上枝頭當鳳凰了,老媽是喜極而泣。」
怕只怕還沒飛上天,就叫人當成麻雀給從天上打下來,那可好笑了。
但離情依依,不想再給母親壓力,莫心妤只不停的交代兩人,「我不在家,你們可不要三天兩頭大打出手喔!」
「嗯!」莫爸只能點頭,如果不是男人有淚不輕彈,他也想哭。
機場不時傳來飛機呼嘯而過的轟隆聲,來的來、去的去,許多離別,也有許多相聚,過去她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也會面臨到這種離愁,飛機還未起飛,思鄉情愁已經溢滿胸口。
眼眶一酸,她難過得想哭,可又怕讓老媽哭得更傷心,她轉頭假裝尋人。
哪知道冤家路窄,迎面卻看見鞏安琳搖曳生姿的向她走來。
「真沒想到你這隻醜小鴨居然也能入圍,接下來你認為我們誰會贏呢?」
「除了我家比你家窮一點之外,我好像沒有一樣輸過你。」並非她好戰,只是不想每次都做個只能捱打的沙包。
「這次我一定會贏你的!」鞏安琳氣急敗壞的踩著高跟鞋離開。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莫心妤有感而發的說:「媽,她不在台灣,你有段日子會比較好過了。」
莫媽也把視線望向鞏安琳的背影,不禁破涕為笑,「說得也是。」但才一下下,她又開始擔心,「可是你們將會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你恐怕不會太好過。」
「沒什麼好擔心的,認識她又不是一天兩天了,您和爸只管好好照顧自己,別替我擔心太多。」
「嗯,你也是,記得到了打電話回家。」
「嗯。」
終於還是到了必須告別的時刻,揮手踏上通往出境室的階梯,她的心酸酸的。
到達出境室和戚仲威會合時,他看了她略紅的眼眶,調侃她,「像個離不開媽的娃兒。」
「你……」
似乎那個月光下領她翩然起舞的戚仲威已經不存在,現在的他又是那個嘴巴惡毒的壞蛋。
喜歡上他的溫柔?
那肯定只是假象!
但就戚仲威來說,讓她不要太為離情傷感的目的已經達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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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麗的中古世紀建築,交錯在二十一世紀的時空中,這樣特殊的景象替歐洲各國招攬來了難以估計的觀光客,置身於此,總會讓人覺得自己也曾經歷過中古世紀的輝煌與悲凄。
抵達法國后,莫心妤她們一行人就被安置到貝克家族的古堡。
第一回出外、第一回看見那麼多古代建築,對莫心妤來說,一切都是那麼的新鮮。一抵達,她就把參加選拔的事情拋到九霄雲外,難得有機會來到歐洲,不多看點東西,實在太過可惜。
所幸貝克家沒有限制不得外出,只規定要在晚餐時間準時回堡和老夫人共進晚餐。
原本她想找個伴一起探索這個處處美麗如畫的國度,但是不要說鞏安琳,另外三位人選的佳麗也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這讓她打消找人做伴的念頭。
南法又被稱為法國最美麗不凡的樂土,許許多多藝術家透過文字、繪畫或者任何一種形式,來讓人們體會到南法的美麗。
貝克堡靠近亞維儂,亞維儂也是教皇最鍾愛的藝術之都,整個亞維儂市區被隆河環繞,遠眺過去,還可見到一座斷橋矗立在隆河之中。
徒步走在街道上,或者光是坐在露天咖啡座,就能讓人消磨掉一大段時間。
在市集里,她被個人撞得跌了個四腳朝天,等她從痛楚中回過神,就發現戚仲威正扭著一個男人的手站在她的面前。
「把錢包還給這位小姐。」他冷冷的命令著被他扭著手臂的男人。
看到扒手把錢包丟在地上,她才知道自己的錢包被扒走了。
「把他送去警察局。」站在戚仲威一旁的外國人低聲囑咐旁邊的人,然後彎下身來問她,「你沒事吧?」
中文?!而且非常的標準!
見她動也不動,尼爾斯抬頭對戚仲威說:「她好像被嚇到了。」
「她是牛,嚇不倒的。」
「喂!你這是什麼態度啊?!我剛剛被搶耶!」可恨!惡毒!沒見過這麼沒有同情心的傢伙,她竟然會以為自己喜歡上他,有病!
「威沒那種意思的,剛剛他看見你被搶,就衝上去抓那個搶賊,一點都沒有猶豫喔!」
「你不用替他說話,他是怎樣的人我很清楚。」
「那你倒是說說看,我是怎樣的人呢?」
「我……」她以為自己很清楚,卻說不上來,原來她對他的了解也不過爾爾。
「還說對我很清楚。」彎個身強把她從地上拉起,戚仲威語氣不悅的責罵她,「你知不知道帶你們來這裡,我就對你們有責任?要是你出了事情,我怎麼向你媽交代?」
「是我自己出來閑逛,有事情也不會賴到你頭上的。」恨恨的從他的手中扯回自己的手,她負氣的說:「你大可不必理會我這種麻煩。」
兩人就這麼吵了起來,而這還是尼爾斯第一回看見戚仲威和人對上,奇的是對方還是個女生。
「好玩!」
吵得正凶的兩人聽見這句話,都停下了嘴,把視線轉向尼爾斯,「你當我們在玩?」兩人異口同聲質問。
被他們這一瞪,尼爾斯連忙退開幾尺,並且表示歉意,「Sorry!我不是那種意思,因為沒看過威和人吵得那麼凶過,所以……」
「夠了。」戚仲威連忙遏止。確實,從遇見莫心妤開始,他有些亂了方寸,明明是該公正的,他卻老在背地幫她一把,又明明是替尼爾斯挑對象,他卻情不自禁的在那月色下吻了她。
這並不是個好現象,麻煩他向來避之唯恐不及,為什麼這回卻把個麻煩攬上身?太不對勁。
「尼爾斯,接下來交給你了。」
「什麼?」沒頭沒腦的,尼爾斯被他搞得一頭霧水。
戚仲威把莫心妤推向他,輕描淡寫的說:「接下來你得和她相處半年,然後決定她適不適合當貝克家的少夫人。」
「威,你在開我玩笑嗎?她?這是怎麼回事?」
「這事情得由外婆來宣布,該回去了,她由你來護送。」
「護送她當然沒問題……等等……威,你還沒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回家,外婆自然會說清楚、講明白。」而他終究只是個局外人,既然是個局外人,就投有理由介入太過。
保持距離……但願他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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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克家的晚宴真可說是聲勢浩大,明明吃飯的人沒有幾個,搞出的排場卻大得讓人咋舌。
活脫脫是在重現中古世紀的貴族饗宴,除了瓷器餐盤以外,多半的餐具都是純金打造,這對莫心妤這種窮人家的小孩來說,是種無法想像的浪費。
這個世界只能用奢侈兩個字來形容,但彷彿只有她一個人覺得不自在,其他人都適應良好,尤其是鞏安琳,她家也是有錢人,照道理在台灣只要她願意,就可以結識條件不錯的對象,可是她卻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勁,跑來供人挑選。
「奶奶,您總算出現了,我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突然冒出幾個女孩,說是要來和他交往的,一向自由自在慣的尼爾斯可無法忍受這樣的安排,「我說過我還不想結婚,我的結婚對象也得由我來做主決定,您不要什麼都要替我安排,我是人、不是玩偶!」
還沒吃到飯,戰火就開始了,結果眾人只能眼睜睜看著尼爾斯發動戰火,而老夫人則氣定神閑的瞅著他。
不動聲色很高招,但可餓壞一旁陪同的人,莫心妤忍不住想,是不是這家人一鬧起來,別人也要跟著受苦?那嫁進來豈不是倒霉透頂?
她開始祈禱,希望不是自己雀屏中選,她寧願回去過苦哈哈的自由日子,也不要每天端著金子飯碗吃飯度日。
每個人都板著臉孔,這樣吃飯很苦的!
又過了些許時間,她的肚子等不下去先提出了抗議,咕嚕聲響過大,不禁吸引眾人的注意。
『你跟我來。」
「什麼?去哪?」被尼爾斯拉離座位,她連拒絕的餘地都沒有。
「帶你去吃飯。」
「這裡……那個……」有現成的不吃,這個男人想耍任性,也不要拖著她下水嘛!
兩人就在眾目睽睽之下離開了主屋,然後直到她被強硬的安置在他的車副駕駛座的位置,她才有機會開口,「貝克先生,為什麼不在家裡吃飯?我很餓。」
「我知道,所以要帶你去吃飯。」
「為什麼要這樣麻煩呢?裡面有現成的。」
「和那群人一起吃飯你吃得下?」
「吃不太下,但好歹總是食物,能填飽肚子就可以了。」她才不管旁邊坐著的是張三還是李四呢。
「那可不成,來者是客,招呼不周有損我們貝克家的名譽。」
「隨便。」窮人家有得吃就夠了,再說她已經餓得沒力氣和他爭論。
「怎麼突然變安靜?」
「我本來就很安靜。」
「可是和威在一起,你看起來很有活力。」
「我從來沒和他在一起,你措詞不當。另外,那是吵架,吵架本來就是要很大聲。」
能面不改色的和威對峙是她引起他注意的原因,很多女人迷戀威,他是那種不需要費力追求女人,女人就會自動投懷迭抱的男人,他有時候甚至令人忌妒。
「我羨慕他。」
「羨慕他?」
「羨慕他有你這樣的女孩對待他。」
這就有點奇怪了,哪有人喜歡別人和自己吵架的?這個尼爾斯的性格真的有點與眾不同。
但她現在只想要吃飯,其他一概沒有興趣了解。「我們可以去吃飯了嗎?我真的、真的很餓。」
「抱歉,馬上帶你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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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洲美食確實令人垂涎,加上普羅旺斯特有的調味料,每一道菜都顯得獨特而美味。
可是飯吃到一半,又來了殺風景的人。
戚仲威率先衝進餐廳,不理會服務生的阻止,一路衝到莫心妤和尼爾斯身邊。
「威,你可來了。」看見他的到來,尼爾斯熱絡的打著招呼。
「你還笑得出來,突然把人帶出來,外婆很著急。」
「這裡是進餐的地方,坐下來吃完再說。」
戚仲威還沒坐下,尾隨他後頭出來的鞏安琳也出現了,一進餐廳看見莫心妤和尼爾斯兩人有說有笑,她腦中的警鈴就開始作響。
她一路喳呼著,「墨魚你偷跑!」抵達他們面前後,她看看尼爾斯又看看莫心好,一臉擔憂的問:「你們……沒發生什麼事情吧?」
「我們?」莫心妤愣了一下,隨之不解的反問:「能發生什麼事情?或者你以為我們該發生什麼事情?」
「墨魚你可不許亂來喔,不然我叫我爸告訴你媽。」
「喔。」她還是不太明白她在擔心什麼來著。「你幹嘛那麼緊張?」
「我哪有!」被這一問,鞏安琳馬上漲紅著臉辯駁。其實道理很簡單,她不想輸給莫心妤,在她心底,莫心妤是她永遠的對手。
餐廳內都是他們的聲音,經營者被幾個用餐的客人抗議到跳腳,「請你們安靜一些,否則我只好請你們出去了。」
幾個人都坐了下來,但卻轉移了陣地,把用餐的地點改成二樓外面的露天座,話題依然繼續。
「尼爾斯,你不要老是做事情那麼衝動,你這樣把莫小姐帶出來,出了事情我得要負責任的,你知不知道?」
「怪了,找她們來,不就是希望我和她們多了解,如果我不私底下和她們多做溝通,要如何了解?」尼爾斯打趣的反問:「你好像也很緊張?」
「哪有?!」他同樣窘紅了臉反駁。
尼爾斯嘆了口氣,「我們只是吃個飯,我氣奶奶什麼都自作主張不替人著想。」
「那幹嘛拉著她一起?」兩個同樣緊張、同樣想知道答案的人異口同聲的詢問。
「是啊,為什麼拉著我一起?」莫心妤把食物往嘴裡塞,一點都不顧及形象。
她的吃相雖然稱不上美,但卻吸引了同桌另外三人的注目,似乎食物到她嘴裡都變成可口美味的佳肴,令人忍不住也食指大動了起來。
「我要一客和她同樣的餐點。」鞏安琳揮手招來服務生,指著莫心妤面前的食物點了菜。
「我也來一客一樣的。」
「今天我請客,想吃什麼儘管點。」
「別轉移話題,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為什麼拉她出來?」戚仲威腦袋可是很靈光的,沒得到正解前,他是不會輕易放棄追根究底的。
「因為你啊!」
「什麼因為我?把話說清楚。」戚仲威臉色微變,擔憂曾經做過不該做的事情被發覺,糗了他倒無所謂,但若因為他一時的情難自禁而讓莫心妤喪失機會,那才真叫罪過。
「看你很緊張她,所以我猜想拉她出來,肯定可以把你引出來。」尼爾斯勝利又得意的笑說:「我猜得沒有錯,你果然很緊張她。」
「我說過了!」
「OK,你說得很清楚,人是你帶來的,她的安危你有責任,那麼既然帶她來是為了要讓我挑選做決定,那麼我現在可以鄭重的告訴你們,我決定和她交往。」
「什麼?!」
他的一句話讓三人同時驚呼出聲,並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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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鞏安琳攜帶著枕頭來敲打莫心妤的門。在知道門外的人是她時,莫心妤遲疑了半晌才打開門板。
「這麼晚你不睡覺,跑來敲我的門幹嘛?」
沒有回答,鞏安琳一溜煙鑽進她的床。
莫心妤見狀忙關上門,上前詢問:「你幹嘛鑽進我的床?」
「我不喜歡這裡的房間。」
「有什麼不對?」
「感覺好像隨時會有吸血鬼跑出來。」
「這世界上沒吸血鬼,別在那裡胡思亂想!」鞏安琳又不是第一回出外,歐洲她已經跑了好幾回,她才不信她真的怕被吸血鬼吸血咧。
「好啦!我承認我不喜歡一個人睡在這種古堡裡面。」
「如果沒有記錯,你家也有一座古堡,你不是常常帶著你的擁護者前去度假?」
是那樣沒錯,但是鞏安琳怕外國男人手腳快,加上尼爾斯似乎真的對莫心妤很有好感,如果她不盯牢一點,萬一輸了就太沒面子。
「你到底要問什麼?」
喝!還先聲奪人咧!
「我才要問你想幹嘛?別找些爛理由來搪塞我,我沒那麼笨。」
「好啦!我老實說好了,我是怕你傻傻的被人給奪去貞操,外國男人手腳很快的,他今天說要和你交往,明天可能就說要和你上床,我是替你媽看緊你,快感謝我吧。」
聽完了她的解釋,莫心妤愣了好幾秒。她發現自己越來越不了解鞏安琳,更不清楚她腦袋瓜到底在想什麼?
「你想太多了吧?」
「總之有我在安至多了。」
「如果你是怕我用不正當的手法贏了你,那你大可放心,我目前對尼爾斯的感覺只停留在朋友兩個字。」
「是嗎?」
「信不信由你。」
鞏安琳這才想到自己從小就希望可以和莫心妤成為好朋友,可是她那種冷冷的態度總是讓她很生氣,漸漸的就變成以欺負她為樂,可她從沒問過莫心妤對她這號人物有什麼看法。
「那我呢?」
「什麼你啊我的?」
「你對我有什麼感覺?」
「你很討人厭!」拐彎抹角不是莫心妤的作風。她也曾想過要和鞏安琳成為好朋友,但是從小到大被欺負,那種想法早就煙消雲散,現在她真的對鞏安琳很感冒。
鞏安琳翻著白眼,生氣的說:「為什麼那個陌生的外國人你當他是朋友,卻說我很討人厭?你是不是真的愛上他了?」
「關你什麼事情?」
「我是關心你!」
「關心?」好怕,她向來只會欺負人,哪知道關心兩個字怎麼寫。
「墨魚,你太不知道好歹了!」
「喔,那個不重要啦!你到底要在我床上窩多久?我很累了耶,你不睡覺我還要睡耶!」
「你可以睡啊。」鞏安琳挪開身體,把床讓出一半,「反正我是窩定這裡,別想支開我。」有她在,尼爾斯和莫心妤就不可能有進一步的接觸。
「支開你?我沒那麼無聊。」既然趕不走她,莫心妤決定把她當作隱形人。反正她家裡的床也只有這裡的床的一半大,有得睡覺就得了,她不會太挑剔。
「哇!沒想到你的胸部還挺豐滿的耶!」
「你幹嘛啊?變態喔!」
「借摸一下又會怎樣?不然我的借你看一眼。」
「沒興趣。」怕又被偷襲,莫心妤緊抓著睡衣的領口,「若是你再對我動手動腳,我就把你踹下床。」
「好吧,今天就放過你,反正我也很累了。」鞏安琳鑽進被窩裡,把她抱個滿懷。
她吃驚的大口叫,「你幹嘛啦?」
」好溫暖,我的大熊沒有帶,你就充當一下好了。」
大熊?她?
真是任性的大小姐,連睡覺都要損人才甘願。
但一日的奔波折騰,她已經累得沒有力氣再去計較,歐洲的第一個晚上,一切都不太一樣,連鞏安琳都轉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