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葳葳，噢，你真是個可愛又甜美的小東西……」他放開她的唇，欣賞她紅著嬌顏、大口喘著氣的嬌模樣。
「我……我告訴你幾百次了，我、不、小！別再叫我小東西！」回魂之後的藺葳葳本能地用生氣來掩飾自己內心的不安。
「除了脾氣之外。」他絲毫不在乎她的氣惱，笑得變本加厲。
「你——」這可惡的男人！藺葳葳低下頭，又開始在心裡數數兒。
「嘿，雖然我曾經問過這個問題，也自己假設過答案，但當時你沒有給我證實，所以我決定再問一次，為什麽你每次生氣時都要低下頭幾秒鐘，有什麽特別用意嗎？」他饒富興味的問。
「想像著有朝一日解決你的畫面，那會讓我的心情平復許多。」
「哈哈哈……」
「沒什麽好笑的！」她瞪他，「你為什麽會到學校來找我？」
「你又為什麽要獨自一個人跑到這麽高的地方來？」
「哈，這種時候，你以為誰該先回答對方的問題？」藺葳葳咬著牙冷笑。拜託，是她先問的耶，他必須先回答她！
「你。」
「你——」這男人——「唔……」
來不及破口大罵，她的小嘴在下一秒被堵住。
「你。」放開她的香唇，他為他們之間留下的距離只有一條縫那樣的細，他既溫柔也霸道的矛盾語氣，讓藺葳葳暈眩。
「我……」
「對，你。快說，要不然我就讓你在接下來的幾分鐘，甚至幾小時之內都沒辦法開口說話。」
「我習慣在這個時候一個人上來吹吹風。」嗟！被人要脅的滋味，她藺葳葳總算領教了！
「也習慣性的想往下跳嗎？」
「我知道你在後面，而我生你的氣。」
「習慣性的生我的氣？」他又逗她了。
「討厭！你明明知道我——」他又吻住她。
「對不起。」溫柔的語氣加上纏綿的吻，讓藺葳葳天大的怒火也被澆熄。「老實說，我很想你。」
藺葳葳一挑眉，「在聽到你的得力助手向你報告有關我的調查結果之前，你真的想過我嗎？」
「你連這個都知道？」關鵬程並沒有太訝異。「看樣子我的直覺正確，你為什麽要讓我知道你就是藺氏傳說中的那個『高人』？」
「我以為這可以讓你更覺得娶到我真的不太壞，畢竟我有一顆很商業化的腦袋，不是個繡花枕頭，價值可高得很，你不要，我也有找別人的籌碼，一定有很多人想要的。」
「有理。」關鵬程笑了笑，「那為什麽還要讓我知道尚品的財務危機是你搞的鬼？」
「如何，這個消息讓你不高興了嗎？」藺葳葳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用水汪汪的眼睛瞅著他。
「我為什麽要不高興？」
「尚品的小姐，別告訴我你不認識她。」
「我當然認識她。」
「也愛過她。」
「這我就不那麽確定了。」他笑道。
「哼，明人面前不說暗話，何不老實承認呢？我調查過了，你自從認識她之後，再沒交過其他女朋友，這還不能代表什麽嗎？」
「你調查過了？」關鵬程饒富興味的一挑濃眉，「對不起，我是不是可以把這句話解釋成……嗯，藺小姐，你是老早就對在下感興趣了是吧？」
「對。」藺葳葳不否認，驕傲的仰起下巴。「我從十年前就對你感興趣了，你會訝異嗎？」
「老實說，不怎麽訝異。」他低聲咕噥之後又說道：「不過，我想知道為什麽。」
「以後你自然會明白。」
這不是個令人滿意的答案，不過關鵬程知道，要想在藺葳葳不是自願的情況下從她口中逼出話來，可能會讓他沒啥耐性的細胞死亡殆盡，所以他放棄追問。「好吧，那回到最初的問題，你為什麽要讓我知道尚品的財務危機是你搞的鬼？」
「第一個目的，我想試探你。」
「不介意的話，請再說清楚一點。」這小女人似乎有個不太好的習慣，說話總愛賣關子，不肯一次說完整，唉。
「我想知道，羅雅芬目前在你心中的地位是不是還像以前那麽重要。」
「結果呢？」
「你如預期中來找我了，而這就是我的第二個目的。」
「呵，原來你的最終目的就是要我親自去找你？」
「不可以嗎？」藺葳葳哼了一聲，但之後又嘆了口氣，「想想我或許是個失敗的未婚妻，才讓我的未婚夫一個月來都對我不聞不問……」
「噢，千萬別再舊帳重提了。」關鵬程很誇張的呻吟一聲，大手一攬又將她鎖入懷裡。「我是不是又要說這麽一句『老婆，別生氣。』嗯？」
藺葳葳紅了臉，「我沒生氣。」她將他推開。討厭，怎麽每次在他懷抱里，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幸福感覺？難道她已經習慣性的依戀起他的臂彎了嗎？
「謝天謝地。」
不理會他明顯的調侃，她睨了他一眼之後說道：「我之前沒生氣，可不表示以後不會生氣，哼，你的確是照我的預想來找我，但是為了什麽目的呢？羅雅芬？嗯，不像是為她來討公道的，那是為什麽？想來讚美我的商業天賦嗎？哈，我可不相信你有這樣大的胸襟，或許……」
「說夠了沒有？」問話的同時，他吻住她，表明了沒人要她的回答。
「你不要每次都——」藺葳葳實在很氣自己，老是這樣被他突來的吻擾得心神恍惚。
「我都不知道原來你除了生氣時會在心裡想像『有朝一日解決我』的畫面這個習慣之外，還有一個『自言自語』的毛病。」
她皺眉，想反駁，卻又找不到說辭，但她當然不會自己拆自己的台，索性改變話題。「算了，我原諒你的無禮。」她驕傲的哼了一聲，「既然你不明講為什麽來找我，那我也不追問了，不過，我正好有件事想詢問你的意思。」
「何事？」關鵬程的眼神沒有一刻離開過她美麗的臉，他發現自己愛上看她氣嘟嘟的俏模樣了。
藺葳葳從外套口袋裡掏出一張摺過的卡片。「看過這張邀請卡了嗎？」
「嗯，有點面熟。」才怪！上流社會的邀請卡哪一家不是製作得別出心裁，他只消一眼就知道這張卡是出自華宇羅雅芬的夫家，不過關鵬程可不是傻子，不會再在這當口提起這個名字，他雖然很喜歡看這小東西生氣的模樣，但萬一小東西氣到拂袖離去那就麻煩了。
「少裝蒜了。」藺葳葳睨他一眼，「這是華宇的施大少為他的嬌妻所舉辦的生日晚宴，怎麽，不敢在我的面前提到她的名字？」
「是啊。」關鵬程大方承認，「這表示你對我而言比她重要多了，對不對？」
藺葳葳可沒想到一向嘴賤的他竟會講出這樣不帶刀槍的甜言蜜語，不禁微微失神，之後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灌我迷湯也沒用，我……我才……哎呀！你真討厭，以後不準對我說肉麻話，聽見了沒有！」
「哈哈哈——」關鵬程生平第一次笑到需要抱著肚子彎下腰。
「你……你實在……」藺葳葳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氣得猛跺腳。
「好了，小東西，我保證以後不再對你說肉麻話就是了。」關鵬程費了好大的勁才忍住笑。
「也不準再叫我小東西！」
「是，老婆。」不等她再有意見，關鵬程緊接著說：「我猜，你拿這張邀請卡讓我看的目的，是要問我願不願意和你一同出席，是不是？」
「問？不。」藺葳葳挑眉一笑，「我是命令。你必須和我一同出席，這將是我們發布訂婚消息之後的首次公開露面。」
「我聽說藺大小姐向來深居簡出，怎麽突然想要露面呢？」他懶洋洋的說道。
「猜猜看。」
「試我？」
「答對了。」藺葳葳可不訝異他會猜到，畢竟他倆交手的次數已經多到讓她認清這個男人不是省油的燈。「試你是不是能持住自己，做個忠貞的丈夫；試羅雅芬是不是輸得起，畢竟放棄你這個前途無量的聰明男人給我，而自己屈就施大少那個不怎麽樣的公子哥是她一輩子最大的損失。」
「多謝你的讚美。」關鵬程努了努嘴。「不過恕我問一句，如果羅雅芬輸不起，你打算怎麽辦？」
「不告訴你。」藺葳葳對他甜笑，拂了拂頭髮。「晚上六點，開你的保時捷來接我吧，我很虛榮，希望大家能看我的聰明未婚夫揚眉吐氣的英俊模樣。」她再朝他揚起一個勾魂的微笑之後，優雅的走下樓梯。
關鵬程目送著她俏麗婀娜的背影，嘴角噙著一抹滿意的微笑。
令人難以捉摸的小魔女呵，很有趣。
她想找羅雅芬的麻煩？傻瓜，她以為卯上她之後他還會對別的女人有興趣嗎？
好可愛，愈看愈可愛，噢，他必須承認，未來因為有她，變得如此令人期待！
※※※※※※※
晚上六點，關鵬程準時出現在藺家大宅。
他是未來的姑爺，享有了隨時出入、不需經過門房通報的特權。
他不進客廳，選擇在藺葳葳最喜歡的花園裡等她。
他猜想女人梳妝打扮總是很費時，即使是天生麗質的小女孩也不例外，沒關係，他會很有耐心的等，他知道不久之後，他會看到一個美麗勾魂的小魔女向他走過來，將小手交給他，允許他在今夜成為她的護花使者，這使得再長的等待都有價值。
不過，令關鵬程訝異的是。他並沒有等太久。
「他們說你不肯進客廳里坐，為什麽？」
他沒有回笞，只是痴痴的看著她。
藺葳葳由著他審視，直到他願意開口。
「『紫醉金迷』？想不到你也對流行十分敏銳。」他讚賞的看著她身上穿的流行色系的小禮服。
「我是女人，敏銳是應該的，不過你好像就不那麽應該了，是不是？」藺葳葳揚起一抹犀利的微笑。
「不要時時刻刻和我杠上好嗎？小東西。」
「不好意思，我都忽略了今晚你有多麽神經緊繃呢，大概沒法忍受輕度的幽默。」她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
關鵬程當然聽得出她那張小嘴又在找碴，他幹嘛神經緊繃？呵，一定是為了要去赴舊情人的宴會！
「我是神經緊繃沒錯，不過，是為了眼前這個美麗的小東西。」他主動將她攬近身，也不管她的愕然。「香奈兒五號？嗯，你和瑪麗蓮夢露一樣，穿著香奈兒五號睡覺嗎？」
「你——」藺葳葳羞紅了臉。「你再這麽不正經，我發誓，我會狠狠的賞你一拳！」
「啊哈，我也忘了你今晚神經緊繃呢，沒法接受輕度幽默。」他把剛才她說的話回敬給她。
「我幹嘛要神經緊繃？」
「怕被你認定的我的舊情人比下去？」
「胡說！」
「那我可想不出你這樣迥異於平常的盛裝打扮是何用意呢，不過是個小小家宴，又不是政商名流彙集。」
「是喔，原來你是對我的衣裳有意見，那容易，我去換回尋常的弔帶裙好了。」她轉身就要進入屋內。
「別走。」關鵬程由身後抱住她。「又生氣了？！說實話，你換什麽都不能讓我滿意，因為我比較喜歡你只穿香奈兒五號。」
「你——」可惡！這不扁他怎麽行，她手肘向後頂開他，接著就要實現剛才她的威脅——賞他一拳，但小手在半途輕易被強人捉住了。
「你可更夠凶的呢。」
「你的表現就是個欠人教訓的無賴登徒子！」
「是嗎？」他眨眨眼。
「沒錯！放開……唔——」話沒說完，她的小嘴被霸道的佔據了。
「老婆，別生氣。」他早抓住她的弱點。
「討……討厭！」她融化在他懷裡。該死的，下次再生氣，她一定要記得先把耳朵給塞起來！「拜託你，不要老是拿我的香水來大作文章好不好？你以為我喜歡噴香水嗎？我是不得已的，如果我不噴些在身上，只怕我沒辦法光鮮亮麗的和你去赴宴。」
「為什麽？」
「阿Q一定會撲到我身上來，那我的衣服就毀了。」
「阿Q？」
「我的寵物，它不喜歡香水味，尤其是香奈兒五號，只要我噴這種香水，它就會躲得遠遠的，不會用它銳利的爪子弄髒，其至抓壞我的漂亮衣服。」
「寵物啊，我怎麽沒見過它？」
「你上次來的時候，它剛好生了點小病，送到獸醫院治療去了。」
「原來如此……阿Q？這好像是一種泡麵吧？」關鵬程有些詫異居然會有人為寵物取這種名字。
「泡麵？」藺葳葳皺了皺眉，「抱歉，我對泡麵沒研究，也沒聽過。」
「一個家裡有中西兩位大廚師負責一日三餐的千金大小姐，會知道什麽是泡麵才奇怪呢。」關鵬程嘲弄的笑了笑。
藺葳葳不高興的瞪他一眼，「恕我直言，銜著金湯匙出生的關大少爺，你就知道什麽是泡麵了嗎？」
「很不幸，你是不是忘記了我是怎麽和你湊在一起的了？」他自嘲的說：「你認為一個必須『賣身』給一個富有的女繼承人的男人會不知道什麽是泡麵嗎？」
「對不起。」藺葳葳驚覺自己觸到他心底的痛處，小聲的道歉。「不過你根本不必耿耿於懷，以你的聰明才智，既然讓你東山再起，我想這輩子大概也和泡麵這種平民食物絕緣了，不是嗎？」
「這得感謝我遇到一個出手闊綽的貴人羅。」他對她眨眨眼，很紳士的伸出手，「很榮幸成為你今晚的護花使者，小姐，你今晚真的很迷人。」
「謝謝，不過我可不希望自己只有今晚迷人喔。」她對他漾出一個甜蜜的微笑，把手交給他。
「哈哈哈，只要你那張小嘴長在你漂亮的臉蛋上一天，你都非常迷人，這樣的恭維滿意嗎？」他大笑，牽著她往外走。
「原來你喜歡我的嘴巴甚於我的容貌啊，那表示我的嘴巴還不壞……唔——」小嘴被堵住了。
對，他喜歡她壞壞的小嘴，所以他理所當然的吻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