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無名不知道自己已坐了多久，她只知道大廳的鐘聲響了好幾次，而她一直沒有動過，只是靜靜的坐著，

眼淚早已流干，在她第一眼見到高歌的屍體時。

她不清楚姥姥與高歌之間究竟說了什麼，當她衝進大廳，看到的就是一個失去生命跡象的高歌，而姥姥，早已無影無蹤！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無名問著自己．他為什麼會死？姥姥要的是她的命，為什麼不放了他？這些問題她早問過自己千萬遍了，而她沒有答案，現在，也不需要答案了。

輕輕撫著高歌冰冷的軀體，無名淡淡的笑了，現在的他好乖，無論她做什麼或說什麼他都不會生氣。但是，她寧可要他望著她，說著一些言不由衷的話，也不願看著這樣的他！

她不知道待會兒那麼做之後，他醒來後會不會生她的氣，但是她只能這麼做了！因為她希望他能像以往一樣快快樂樂的活著，喝著他最愛喝的可樂．做他最想做的事，縱使這個代價有可能是她的生命！

無影門的復甦術可以在人死後的二十四小時內讓人起死回生，但代價卻是由復甦術使用者的生命來替換！無影門的人自小就服食一種特殊藥物，這種藥物於己無傷，與血液互相融合，而在最危急的時候，只要將體內的葯血過渡給傷者，便可救回一條人命。傷者醒來后能存活多久則全視他們自己的體質而言，但使用者卻會在血流出體內的那一刻，慢慢氣血逆流，若無獨門解藥，結果只是走向死亡。

這是一個賭注，但無名無悔，只因她今生最大的願望就是看著自己心愛的男人快樂的活著……

撿起匕首，無名顫抖著手，交替著在自己的雙手手腕上劃出兩道痕，望著裡頭的血泊泊流出，一點也不感覺疼痛。然後她又劃開高歌的手腕，望著他的血也同樣流出。

將手腕上的傷口對準高歌的傷口，無名俯身下去，吻了高歌最後一次，最深情也最哀傷的一次，然後再無思量的閉上眼，集中精神，口中緩緩的流瀉出一句話：「陰陽相生，天地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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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不睜開眼我就跟你沒完！」

一個熟悉的聲音由遠而近的傳人無名的耳中，她只覺得渾身虛脫，但她還是勉強自己睜開雙眸。

「你這個傻瓜，想嚇死我啊！」望著無名終於睜開的雙眼，高歌終於再也忍不住的抱緊了無名，再也不放開。

「我……你……」無名閉上眼睛，只覺得整個人好像浮在半空中。不應該啊，她不應該會醒來的啊I

「說，你為什麼那樣做？」許久許久之後，高歌終於抬起頭來，而無名居然發現，他的眼角有淚！

「你哭了？」無名不敢相信的抬起手拭去他的淚珠。

「我沒哭！」高歌很不高興的捉住無名的手，「說，你為什麼那樣做？」

「我想，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所以……」無名不知道高歌究竟在生什麼氣，她囁嚅的說著。

「所以你乾脆自己死了乾淨？」高歌氣沖沖的說著，「你壓根就沒想過我會怎麼樣？」

「我想了……我知道你會繼續快快樂樂的活著，像以前一樣！」無名閉上眼睛緩緩的說著，而淚，一滴滴順著臉頰流下，「因為無影門的密令下過一次之後，不論完成與否都不會再下第二次！這樣一來就不會有人對『秘影幫』不利，也不會再有人來傷害你！」

「就這樣？」高歌的怒氣更高漲了。

「嗯！」無名輕輕的點點頭。

「我看你分明就想要我死！」高歌大吼著，「是不是我死了你就會舒服點，就會開心點，你就可以自由自在沒人阻礙你再回去找無痕？好，我現在就讓你如願！」

倏地睜開了雙眼，無名望著高歌手上拿了一把槍，槍口正對著心口。「別，不要！」

「你就可以死我為什麼不能？我高興死你管不著我！我活膩了行不行？」

「你不能死！」望著高歌的怒氣，無名痛哭了起來。

「為什麼？就為了你口中的爛理由所以我不能死？」高歌依然震怒的吼著。

「不是，因為我不要你死，我要我愛的人活著，我要我愛的你像以前一樣活蹦亂跳，我要我愛的你像以前一樣眯著眼笑容滿面！」

「不可能一樣的，為什麼你不懂呢？」聽著無名的話，高歌的眼神溫柔了起來。『我永遠不可能跟以前一樣的！」

「為什麼？」無名淚眼朦朧的望著高歌，「你受傷了嗎？」

「是啊，這裡受了傷！」高歌拉起無名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傷的很重很重。」

「姥姥她……」無名的臉霎時白了。

「不，是你！」高歌輕輕的將無名抱到自己身前。

「我沒有！」無名搖著頭，「復甦術不會傷害你的．難道我出錯了！」

「『是的，你出錯了，錯在以為讓我復活之後，我就不會受到傷害。你為什麼不懂呢？難道失去了你我活的下去嗎？」高歌輕撫著無名的頭髮嘆了口氣，「你知道嗎？當我一醒來看到你時，我整個人都瘋了。」

「為什麼？」聽著高歌喃喃的話，無名的心中突然明白了些什麼，但她不太敢相信，可能嗎？一向自由慣的他可能會為她停下腳步嗎？

「因為……因為……」高歌不知要怎麼表達自己內心的感受，只能不斷的嘆著氣。「因為我怕你真的離開了我，而我知道如果你以這樣的方式離開我，我將永遠找不回你！」

「那對你來說又無所謂！」無名望著高歌局促的神情，嘴角開始揚起。但高歌一點也沒有看到，只是不斷地扯著自己的頭髮。

「胡說！」高歌低聲駁斥著，「你是我的女人，我當然有所謂。」

「女人那麼多，你再找一個不就是了！」

「那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無名綻開甜美的笑容望著高歌，而高歌則被她這個笑容迷惑了心智，原來胡言亂語的個性全消失了，只能被那個笑容牽引著說出潛藏在最心底的話語。

「因為我愛上你了！」高歌喃喃的說著，「因為你是惟-一個讓我動心的女人！我這輩子從沒被女人牽著鼻子走過，可是一看到你我什麼都忘了，我做了好多以前沒做過的傻事，說了好多以前沒說過的假話，甚至還天天洗澡、刮鬍子。每到十五的夜裡，還習慣性坐到你屋頂上不管你在不在……」

「現在呢？還會這樣嗎？」

「不會了，因為我會把你綁在我的床上！」發現自己說的太多，高歌晃晃頭，又回復到原來弔兒郎當的模樣。

「如果我不肯呢？」無名不滿意的說著，因為她好不容易才聽到他的真心，可是卻是那麼一閃而逝，她還想聽更多更多，就算聽一輩子也不在乎。

「你沒有不肯的機會！」高歌邪邪的笑著，「因為你早就上過我的床了！」

「沒有！」聽到高歌這麼說，無名的臉立刻通紅了起來，並不斷的否認著。

「你真是小傻瓜！想賴？」高歌低下頭去在無名的耳旁輕輕說著，「你真是單純的可以了，難道你不知道你的身體第一次被我吃了以後，會留下紀念品？」

「什麼？！」無名被他的話羞的頭都抬不起來了。

「你以為我不知道是你啊，你那香味我閉著眼都聞的出來，你身體的曲線我閉著眼都勾勒的出來，」高歌愛憐的笑著，「我那天夠溫柔吧！我想你應該很滿意才對！」

看著無名嫣紅的雙額，高歌再也忍不住了，他低下頭去吻住她柔美的唇瓣，挑弄著她心底最深的柔情。

「可是我不懂，為什麼我能醒來？用了復甦術我應該再也醒不來的……」許久許久之後，無名才有力氣說話。

「那個死老太婆壓根沒想讓我們死，她只是想試試我們之間的感情，順便想給我點顏色瞧瞧，」一想到這個，高歌無奈之餘也不得不佩服姥姥的心計，「她早看準了你會用這個方法救我，所以在先前給我的藥丸里就放有復甦術的解藥，只要你的血與我的血相合，我們倆就一個都死不了！」

「姥姥她……」無名仍不太明白。

「雖然我覺得那個死老太婆挺討人厭的，不過我還是要說句公道話，」高歌微笑著輕撫無名的發梢，「她真的很疼你，她將你派到我的身旁來就是想讓我一輩子照顧你，她知道我有這個能力！」

「可是萬一你早就心有所屬了呢？萬一你永遠都不喜歡我呢？」無名低下頭去，有些落寞的說著。

「這就是她討人厭的地方，」高歌嘆了一口氣，「她早就算準我這種人肯定會被你吸引，她惟一料錯的一點是，她沒想到我竟是一看到你就情不自禁的愛上你。」

「你……」無名低呼一聲。

「一世英明毀於一旦啊，唉！」高歌莫可奈何的笑了起來，「快點說愛我，要不然我的心裡會不平衡。」

「愛你……」無名心中盈滿幸福，雖然這個幸福歷經了那麼多的波折，但最終還是來到她身旁。

「當然，你只能愛我，也只會愛我！」高歌充滿自信的懷笑了起來。

「那我的任務該怎麼辦？」突然，無名壞壞的問著，「我該怎麼做？」

「你現在是我老婆了，再也不許提什麼任務不任務的事！」一想起姥姥的地位還在自己之上，高歌心裡就有氣。

「可是」

「沒有可是！」高歌眯起眼瞅著無名，「再可是下去我就不管你身體復不復原，現在就吃了你，讓你一輩子都想不起任務兩個字怎麼寫！」』

「你……」無名的臉再度紅了起來。

「不習慣？」高歌滿意的笑了起來，「我一定會讓你習慣有我在身旁的日子，以後你的工作就是侍候我，別的事都不用管了。更何況那個死老太婆既然沒讓我們死，當然就不會再找我們的麻煩！」

「可是你還是做了壞事……」想起往事，無名還是有點擔心。

「誰做壞事了？」高歌氣嘟嘟的說著，「我一不賣白粉，二不拉皮條，你上回看到的事與我完全無關，我只是去清理門戶。更何況白粉我全燒了，錢也捐了，你還要我怎麼樣？你再提我做壞事的話我就真的要去做了，我看你能拿我怎麼樣？」

「我不能拿你怎麼樣！」無名低下頭去，「反正你本來就不在乎我！」

「胡說，我不在乎你誰在乎你！」高歌更不高興了，「天底下誰敢比我更在乎你？我高歌的女人就是你，誰敢跟我說不是我跟誰拚命！我高歌最愛的女人也是你，誰敢冷笑一聲我斃了誰！我高歌心裡最想吃的人也是你．誰敢跟我搶我砍的他哭爹喊娘！我高歌……」

望著這個男人自顧自地開始演講起來，無名的心中是又好氣又好笑，他這種瘋顛的個性怎麼也改不了，但她一點也不介意，因為他對她的溫柔是發自心底，那樣自然，那樣率性，只有他，才會讓她願意付出自己的生命，永遠，只為他……

一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