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周末,天氣晴朗,耀眼的陽光透過窗帘,溜進粉紅色的房間,暖了被窩裡的人兒。
襲嫚蘋抱著蓬鬆的棉被轉了一圈,迎向陽光,迷濛的眼睛在眨了兩三下后整個張開,她伸了個懶腰坐起身,沒有繼續賴在被窩裡。
今天可是個大日子呢!
她迅速的衝進廁所刷牙洗臉打點自己,十分鐘后,站在試衣鏡前,她滿意的打量自己。
粉紅色的雪紡紗洋裝,是哥從法國空運來台,送她十八歲的生日禮物,質地輕柔,
穿在她身上就像顆誘人的蘋果,平常她都捨不得穿。
拍了拍自己紅通通的臉蛋,再穿上這件粉色系的洋裝,完全符合她今天的心情。
深吸一口氣,她對鏡子里的自己說:「加油!小嫚,妳做得到的。」給自己鼓勵的微笑后,她轉身走出房間。
照慣例,周末哥哥他們都會去公司實習,所以她打發王媽幫她送便當去公司給老爸,讓她可以順利的潛進大哥房間。
半個小時后,襲嫚蘋背了個背包,握緊手心裡的便條紙,從車房裡牽出她專用的變速腳踏車,往郊區的方向騎去。
這條通往市郊的馬路,坡度一直往上,離學校只有十分鐘的路程,因為是專門租給有錢人度假的別墅社區,平時人煙稀少,很適合用來飈車。
襲嫚蘋用力踩動踏板,爬過了不知第幾個坡,期間還有幾輛汽車示威的從她身旁呼嘯而過,這還只是半山腰,門牌號越少的別墅越高。
騎到最後她乾脆下車用推的,走到腳酸腿麻,兩眼更是出現白霧,手上的便條紙也早被汗水浸濕。
就在這時,52這個門牌號赫然印入眼帘,她驚喜的睜大雙眸,連忙攤平那張被她捏到快爛的便條紙,再確認一次--廷亞社區52號。
沒錯!就是這裡。
根據從哥哥那兒挖來的資料,夏樵就住這兒。
她緊張的摸了摸頭髮,發現被汗水浸過後整個塌了下來,低頭拉拉原本穿在身上的飄逸洋裝,現在也變得皺巴巴的。
「唉!」算了!她本來就不是個美人,也不用刻意裝扮了。
停好車,她走上前,推開木門,是個種滿風信子的小花園,看得出有經人特別照料。
在門前找了一會兒,她發現並沒有裝設門鈴后,只好硬著頭皮抬起手,輕輕敲兩下。
「汪!汪汪!」屋內傳來狗吠。
襲嫚蘋繃緊神經傾聽,半天都沒人來應門,她不死心,再用力敲兩下。
「汪汪汪!」又是一陣狂吠,而且叫聲越來越響亮,聽起來就在門板後面,可是就是沒人響應她。
不會吧?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來找人,對方卻不在家?!
襲嫚蘋無奈的坐在門前階梯上,兩手托著下巴發獃,雖然感到失望,可同時也鬆了口氣,她剛剛一直在想,見到他時該講些什麼?追男生追到人家家裡,她可是頭一次。
「不想了!」揉了揉臉,她決定把這惱人的事丟在腦後,做些快樂的事。
放下背包,從裡頭拿出便當盒,原本這是要帶給哈哈吃的,現在也只好祭她的五臟廟啰!
打開盒蓋,不知是不是肉香飄到門板后,引得狗兒又吠叫個不停,且開始用爪子抓門板。
襲嫚蘋忽然壞心一笑,隔著門板大聲的說:「唔,好香喔!瞧這滷肉,晶瑩剔透,肉質結實有彈性,再配上醬料,唔……實在是……」用手抓了一大塊放進嘴裡咀嚼,她心滿意足的閉上眼,陶醉不已。
門板后,魔王果然不停的低吼表示不滿,她惡作劇得逞的笑了出來。
玩上癮似的,她又抓了一塊肉放進嘴裡,這次還誇張的舔著指頭,嘖嘖有聲的說:「真是太美味了,哈哈,誰教你的主人不在家,害我撲了個空,就罰你聞得到卻吃不到。呵呵!告訴你,這就是女人的小心眼。」
襲嫚蘋就這樣重複的逗著屋裡的狗兒,聽到魔王抗議的咆叫,她就樂不可支的笑開了嘴。
直到便當盒裡只剩下幾小塊肉,她又故技重施的拿到門邊想誘惑哈哈時,裡頭卻突然靜了下來,她奇怪的把耳朵貼在門板上。
「哈哈,你還好吧?」敲了敲門,她小心翼翼的問著。「你是不理我,還是餓暈在裡面啦?」
「牠很好,謝謝妳的關心。」低沉的嗓音從打開的門縫傳來。
襲嫚蘋首先看到兩條結實的腿,視線往上拉,松垮的睡袍包裹住結實的身軀,睡袍的帶子隨意系在腰上,再上面就是--
喝!一雙黑夜般的冷眸緊緊鎖住她的,夏樵傭懶的靠在門邊,一手搭在門上,低頭盯著襲嫚蘋。
像是要比誰的耐性好,他就與僵在地上的她對看,什麼也不說,最後襲嫚蘋受不了,紅著臉轉開了頭。
在他的注視下,她笨拙的慢慢站起身,低頭拍拍裙子上的灰塵,藉以掩飾自己的慌亂無措,在心底暗暗祈禱他能先開口化解尷尬。
偏偏他只是冷漠的看著她。
她只好認命的放棄與他抗衡,抬起頭,心虛的問:「呃……哈哈牠……還好吧?」
他側身讓她能看到屋裡的情況,魔王正舒服的躺在昂貴的手工地毯上,面前有一個食盒,裡頭盛裝的肉塊只剩一半。
看到她在看牠,魔王高傲的昂起頭,甩著尾巴,風水輪流轉,這會兒換牠在看好戲。
吞了口口水,她又問:「呃……那你……你剛剛在?」
他的眼眸往上看,襲嫚蘋隨著他的視線往上一看,二樓的陽台落地窗大開,黑色窗帘隨風飄揚著。
轟的一聲,她漲紅著臉,已經不用再問了,從他嘲諷的眼神,她敢肯定他從頭到尾都在陽台上冷眼旁觀,把她在樓下丟臉的舉動看得一清二楚。
「喔!天啊!」捂著臉,她一手遞出便當盒,「給哈哈的。」雖然這好象不太需要,牠面前還有一大盒還沒解決完,但她現在什麼也不敢想,只想趕快送出東西,然後飛車飆回家,躲在被窩裡反省。
他垂下眼盯著便當盒,並沒有接過手,反而直接轉身--
「進來吧!」
襲嫚蘋一愣,「我……我嗎?」她訝異的放下手,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她都做好走人的心理準備了……
夏樵往前走的腳步一頓,不耐煩的回身,「對,就是妳。」門邊還有第二個人嗎?
「喔!」雖然覺得莫名其妙,但她小心翼翼的踏進屬於他的私人空間,隨即快步走到他身邊。
跟著他的腳步,她忍不住打量這問布置典雅的小別墅,看得出設計者是以舒適為主要訴求,捨去華麗的裝飾品,改以米白色系的傢具,融合了黑色大理石地板的粗獷,給人既前衛又溫馨的矛盾感。
領著她走到沙發旁,他率性的整個人癱在沙發上,佔據了整張沙發,襲嫚蘋乖乖的坐在他對面,一雙眼仍是好奇的東瞄西瞄,
魔王恭順的倚著夏樵的膝頭,他一手支著下巴,另一手則輕撫魔王,眼睛微瞇的打量對面的襲嫚蘋。
等她終於欣賞夠本了,正眼瞧過去就是這幅景象,不禁欣羨的吞了口唾沫。她好嫉妒哈哈喔,可以被他修長的手指頭輕撫。
斂下眼眸,夏樵忽然覺得自己被她羨慕的表情取悅了。「魔王。」
「呃?什麼?」
他下巴點了點狗兒,「牠的名字。」
「喔!」襲嫚蘋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很適合牠。」以牠霸王性格來說,的確。
「妳可以用二樓右轉第一間客房的浴室。」
她遲疑了下,最後還是問出口,「你剛剛在家,為什麼不應門啊?」
如果有人急著找他,他不是會疏忽掉嗎?
夏樵沉默了一會兒,在她以為他可能不會回答時,他開口了。
「我以為敲門的是推銷員。」他說得避重就輕。
知道他住這兒的人不出五個,再加上他昨天熬夜看老爸公司下個年度的報表,到今天早上才上床睡覺,不過這些他不打算告訴她,倒沒想到被魔王的叫聲吵起來,看到的卻是她孩子氣的舉動。
「那……那你為什麼讓我進你家?」其實這才是她想問的。
夏樵挑了挑眉頭,「我不以為妳這身狼狽樣,可以躲過妳哥的盤問。」
「你……你知道我是偷偷從我哥那邊得知你家的地址?」他連這都知道?
他淡淡的說:「我了解妳哥。」
雖然她兩個哥哥想把她往他這兒推,但在得到他的同意前,他們是不會隨便把他這兒的住址給別人的。
拍了拍魔王的頭,他起身睥睨的看她一眼,「去把自己弄乾凈。」說完,轉身就要走上樓。
「等等,那你呢?」她拉住了他的衣袖問道。
看了眼衣袖,他發現她一心急就會出現這個舉動,本想甩開她,但不知怎地,她焦慮的眼神卻牽動了他,最後還是忍耐的讓她抓著。
他沒好氣的回道:「補眠。」要是沒她打擾,他相信自己可以睡到晌午。
她這才發現他一臉疲憊,心一驚,連忙推他上樓,「你快上樓休息吧!你放心,我會很安靜的。」
他輕扯嘴角,感謝她的好心,然後踩著傭懶的步伐,緩緩踏上階梯,消失在二樓轉角。
目送他上樓梯,她又放任自己在他的地方轉了一圈,發現這間別墅還真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一樓除了客廳之外,還有一個下算小的廚房,附設餐廳兼吧台,看那琳琅滿目的酒瓶,不難發現他對品酒的興趣。
逛完一樓,她上二樓客房梳洗,洗去一身汗水,滿身清爽的走到廚房,打算煮些東西來吃。
打開冰箱,除了一整排冰啤酒,幾顆蛋,一把蔥,其它就什麼也沒有了。
「看來只能做蛋炒飯了。」
五分鐘后,兩盤熱騰騰的蛋炒飯端上桌,她嬌小的身子隨即又進入廚房,拿起刷子刷洗鍋碗瓢盆,末了還順手刷洗了整間廚房。
等到所有東西都像剛買回來時那樣亮晶晶,她才心滿意足的把手擦乾淨,轉身走出廚房。
「咦?魔王,你又餓啦?」看牠蹲在餐桌前,尾巴一直搖個不停,眼睛滴溜溜的望著那兩盤炒飯,她狐疑的問。
「汪!」狗頭轉過來對她叫了一聲,又轉過去盯著炒飯。
「好吧!我上去叫你的主人下來開飯。」嘆了口氣,她往二樓走去。
在黑色房門前打住,抬手敲了敲門,試探性的喚了聲:「夏樵,你醒了嗎?」
門后悄然無聲。
她轉動門把,發現門沒上鎖,就直接探頭進去,「我是來叫你吃飯的。」
床上原本背對她的人影,翻了個身之後又動也不動。
「喂,你不會又睡了……」她移動腳步來到床邊,卻突然愣住。
他……他……竟然裸睡?!
輕薄的被單遮蓋住腰部以下,裸露出精健的胸膛,睡著的俊容沒有醒著時的森冷,長長的睫毛微微閃動,顯示他在半夢半醒的掙扎邊緣。
近距離盯視這太過養眼的畫面,她直覺地喃喃:「難怪有人可以躺著賺錢,你不去當明星真是太可惜了,要是你這性感睡姿被我拍照存證,拿去學校販售,我看一張叫價兩千,都還有人搶破頭呢!」
只要她做好心理準備,之後不怕被夏樵追殺的話。
接著,看他沒有轉醒的跡象,她又繼續以更嚴苛的眼光盯著他俊臉。
「……真過分,睫毛竟然比我還長,還有這薄薄的唇,好象很好親的樣子,哪像我厚厚的……」她不滿的摸著自己飽滿的嘴唇,然後輕輕推了推他。「喂,你還要睡到什麼時候啊?我的肚子餓了,魔王也餓了。」
見他仍是沒反應,她終於忍不住坐上床,歪著頭想了下,突然俯下頭--
「該死!」
唇上傳來的劇痛,讓夏樵倏地睜開雙眼,反射性的掐住來人的脖子,慢慢坐起身,陰沉著臉瞪著那裝無辜的女人。
「妳該死的對我做了什麼?」他咬牙切齒的一字一字問道。
襲嫚蘋漲紅著臉,咿咿呀呀的想扳開脖子上的巨掌。
「說。」他加重手勁,一點也不在乎下一刻有人可能會因缺氧而掛掉。
「我……我想叫……叫你起來吃飯。」她困難的說,已放棄掙扎,乖乖讓他握著她的脖子,深怕他再稍稍使勁,她就完了。
下一刻,夏樵惡狠狠的瞪住她。「那妳不會用喊的?」
「我……我有啊,可是你……你都喊不醒--」她委屈的撇著嘴,她還在他耳邊碎碎念耶!
怔愣了下,他隨即瞇細眼,「瞎說!」
憑他對人的警覺性,決計不可能會發生這種事,但--
他一睜開眼她就在眼前,卻是下爭的事實。
「是……是真的。」她驚恐的連忙再三點頭。
「所以妳就用咬的?」
咦?「書……書上不是說睡美人長睡不醒,王子就吻醒她嗎?」難道這也錯了?看二哥跟學姊常常互相咬來咬去,也沒引發這麼大反應啊!
「妳稱那個叫吻?』他陰惻惻的輕聲問,她差點沒咬下他嘴唇一塊肉。
「下……不是嗎?」
剛說完,他的表情就變得好恐怖,嚇得襲嫚蘋趕緊閉上眼。
夏樵怒極反笑。很好,這蠢女人真的把他惹火了。
頭一低,夾帶怒火的薄唇就重重壓在她顫抖的小嘴上,狠狠啃?輾壓,還不斷施加力道。
襲嫚蘋來下及驚呼就被人堵住嘴,還用他的利齒招呼她脆弱的唇辦,痛得她豆大的淚珠直接噴出眼眶。
「唔……痛,好痛!不要了啦……吻……好痛……」
誰理妳!不痛哪叫教訓!夏樵吻得更粗暴。
「說!以後還想不想做王子?」他兇狠的邊凌虐她的小嘴邊逼問她。
「嗚……不要了……不要了……我不要了……」
嘴巴的痛,再加上呼吸困難,動彈不得的襲嫚蘋眼淚汪汪,差點哭爹喊娘。
不知過了多久,夏樵終於滿意了,薄唇在撤離前,輕輕在她耳邊糾正,「這叫咬,不是吻。」
陰森森的冷風吹過她的脖子,他緩緩的放鬆手勁。
一呼吸到新鮮空氣,襲嫚蘋馬上激烈的嗆咳起來,一段時間的缺氧,讓她頭腦昏昏的,而且嘴唇好痛喔!
夏樵回復面無表情,讓她的小腦袋靠著他,平復呼吸。
過了一會兒,發現她呼吸平順了,他推了推她的頭,「起來,妳的頭很重。」
「不要!」埋在他胸前,她悶悶的拒絕,她一點也不懷疑,現在自己的嘴唇肯定腫得跟條香腸一樣。
她這是在撒嬌嗎?夏樵意外的挑了挑眉,淡淡的說:「我不會道歉,是妳先咬我的。」人不犯他,他不犯人。
她知道,只是……她以為這樣咬來咬去就是吻嘛,哪知……
一感覺到她靠的胸膛變得僵硬,襲嫚蘋趕在他發怒前連忙道歉,「對不起。」這事的確是她有錯在先,誰讓她好心反而幫了倒忙。
她的勇於認錯又讓他開了眼界,也不再氣悶,「我接受,現在移開妳的頭。」
襲嫚蘋也不好意思一直壓著他,連忙抬起頭,但看到他光裸的胸膛,又閃神了一下。
對於她再一次變成木頭人,夏樵不爽的瞇起眼睛,「妳的尊臀想壓住我的被子多久?」手還用力拉了拉被壓住的被單。
倒抽了口氣,襲嫚蘋連忙往後退,一時間忘了自己坐在床沿,但已經來不及了,她尖叫著閉起眼睛,等著小屁屁著地時的劇痛……
「咦?」奇怪,怎麼沒事?
「我接住妳了!」
看出她小臉上的疑惑,這句話是從他牙縫中吐出來的。
「喔,謝謝。」她朝他露出了個甜美的笑容,小手拍了拍胸口,暗自慶幸著。
喔?謝謝?去他的謝謝!
「妳是豬啊!」就算他再冷血,也會被她的愚蠢給激得熱血沸騰。
看她那副蠢像,他就火大,扶她站好,他馬上不客氣的下令,「給我滾下樓去。」
「我……我……對不起--」她馬上低頭認錯,覺得好抱歉,不知道自己又哪裡惹到他了。
「滾!」
噘著嘴,眼眶又泛濕意,她緩緩抬起臉,一接觸到他的眼神,馬上畏怯的縮緊下巴,在原地躊躇了一會兒,快步走出他的房間。
坐在餐桌旁,襲嫚蘋擔憂的看著樓梯方向,擔心他會不會記得下來吃飯。
直到看到俊挺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中,她才鬆了口氣,笑開臉迎上前。
「你睡了這麼久也餓了吧?我做了簡單的炒飯,我們倆一塊吃好嗎?」算是對剛剛的不愉快賠罪。
夏樵端著一張酷臉,點了點頭。
她高興的幫他拉開椅子,把炒飯挪到他跟前,她也順道坐了下來。
拍了拍坐在身旁的狗頭,「魔王,你也吃。」打開帶來的便當盒,把剩下的肉塊遞到牠前面,好讓牠食用。
夏樵漫不經心的看了看她的兔子眼,再看了眼炒飯,就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好吃嗎?」她邊吃邊偷瞄他,問道。
「嗯。」她這樣就哭了?哼,真不耐操,得好好再訓練。
「真的嗎?其實炒飯已經有點冷掉了,我怕你不習慣。」
聽她這麼說,他才抬頭看了下她,之後又低頭繼續動筷子。
「我沒這麼嬌貴。」他在國外讀書時,自己靠頭腦賺錢,也過過三餐啃吐司的日子。
餐桌旁兩人加一隻狗各自安靜用餐,這讓她產生一種錯覺--
他們好象一家人。
這讓她有了勇氣,決定再試看看。
「你還是不讓我待在你身邊嗎?」她小小聲的問出口。
等他吃得差不多了,他慢條斯理的拿紙巾擦了擦嘴。「妳了解我嗎?去幫我煮杯咖啡來。」口口聲聲說要做他的朋友,但他懷疑她了解他這個人嗎?「我不加糖,要純的。」
「是!」她連忙站起來,收拾完桌上的餐盤往廚房走去,在心裡暗自記下他喜歡喝黑咖啡。
夏樵慵懶的靠著椅背,放鬆伸展四肢,視線不經意的看到放在地上的便當盒,「魔王,過來。」
原本趴在地上的魔王馬上起身到他面前蹲下,夏樵梳順牠的毛。
「好小子,她也征服了你的胃是吧?」
魔王從小跟在他身邊,是受過良好訓練的狗兒,牠肯將就外食,讓他頗感訝異。
「汪!」魔王高傲的昂起下巴。
「是嗎?我怎麼看你吃得很高興的樣子?」他取笑。
轉過頭,夏樵破天荒的讓視線停留在女人身上,她正在專註的煮咖啡。
她真是個奇怪的組合,纖細的身材,小小時個頭,臉蛋也小小的,眼睛卻又大又明亮,他還記得她睜大眼睛問他問題的蠢模樣。
哼,這蠢女人平凡的五官,也就只有那雙眼睛勉強可取,唔,或許再加上嘴唇吧!
她剛雕吻起來還滿舒服的,幸好她沒像其它女人,喜歡把臉部當成謂色盤,他可不想吻到滿嘴的顏料。
不過,他也沒想到自己會吻她,他不太常親女人的嘴唇,就算被她激怒,也不該犯下這種錯誤,但他剛剛就是毫不遲疑的吻了。
為什麼?他得好好想想……
糾結的思緒被眼前的一幕打斷。該死,她又在幹嘛?
襲嫚蘋吃痛的甩了甩手,剛剛心一急,忘了杯子仍是燙的,就胡塗的拿了起來,這會兒她小心翼翼的捧起杯子來到他面前。
討好的漾起笑容,「這是你的咖啡。」說著,就想把還冒著煙的咖啡往他面前放。
「慢著。」他惡意的挑高一眉,「用左手拿好,右手伸出來。」
「啊?喔!」雖然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但她還是換手拿杯子,伸出右手到他面前。
夏樵仔細的瞧了眼她紅腫的指頭,接著張嘴,毫不留情的用力咬下去。
「噢!」又酸又疼的麻癢讓她反射性的想抽回手,她這一動,左手的咖啡杯搖搖晃晃的濺出了些液體。
夏樵眼明手快的扶穩杯子,以免熱燙的咖啡在她另一隻手上也留下紀念,「拿穩。」
發現她競不知死活的想抽出手,他啃咬得更用力了。
「啊,好麻,你為什麼咬我?」她委屈的問出口,他好象很喜歡咬人。
「妳這隻手指頭,讓我看了覺得很礙眼。」再用力咬了兩下,夏樵才放開她。
一獲得自由,襲嫚蘋趕緊把整隻手都藏到背後去,以免他等會兒看她整隻手不順眼,那她不就得將整隻手奉送到他面前讓他啃嗎?
夏樵眼角餘光瞄到了她幼稚的舉動,好笑的扯開了嘴角。「咖啡。」
襲嫚蘋趕忙把咖啡杯遞出去,他接過來先啜飲了一口,然後滿意的喝了起來。
她張口結舌的睇著他。
他……他……他笑了!
不是那種皮笑肉不笑的冷笑,也不是嘲弄他人那種不屑的笑,他就是笑了!
「等會兒妳有空嗎?」
襲嫚蘋愣愣的點了點頭。
「那好,妳回家前,順便帶魔王去溜達溜達。」
他起身走到客廳的柜子前,取出牽繩,綁在魔王身上,拍了拍牠顯得躁動的身軀。
一抬眼,發現她仍站在餐桌旁神遊太虛,他蹙起了眉頭,「妳還愣在那兒幹嘛?過來!」
「喔!」襲嫚蘋恍惚的走到他面前。
夏樵拉起她的手,把牽繩交到她手上。
「記住!」他要笑不笑的對著她獃滯的雙眼說:「別被牠牽著跑。」
說完,他一放開手,魔王就像瘋了似的拖著她往外狂奔。
「你……你放心,」在門口,她勉強揮了揮手,只來得及說這句,掌控權又回到那隻瘋犬身上,她小小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