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當第二天於鷹自公司回來后,每個人都小心翼翼的看著他的臉色,但他卻跟平常一樣,一點特別的表情都沒有。
「喂,你們盯著我看幹麼?」有點受不了那種尷尬的氣氛,於鷹皺著眉問道。
「先生,菜好吃嗎?」阿珍先傻傻的笑了笑,然後問著。
「阿珍……」於鷹斜起眼睛看著她。
「沒事!我去洗碗。」阿珍被他看得有點發毛,趕緊閉上嘴不敢再說話。
「阿鷹啊,」等阿珍閉上嘴后,爺爺接下來清了清喉嚨,「景若今天上哪兒去了,怎麼沒有回來吃飯?」
「爺爺,她不是常常沒回來吃晚飯?」於鷹將一口飯扒到嘴裡淡淡的說著。
「哦,對,哈哈,我忘了!」這回換爺爺閉上嘴,假裝沒看到於鷹臉上一閃而過的陰影。
看樣子事情鬧大了!當天晚上於鷹坐在電腦前抽著煙時默默的想著,連阿珍及爺爺都想開口問話,還一副怕他受傷的表情,那其他人會怎麼想?
其實早上時,王少逸有到他的辦公室去向他解釋一些事,但是卻說得不清不楚的,根本捉到個頭緒。他可以明白王少逸是有意那麼做的,因為王少逸的神情帶著些許的得意,但他什麼也沒多說,只淡淡的說聲,「我了解!」便將王少逸打發了去。
外人的眼光有時是很難去控制的,雖然他是很理性的去思考這件事,但要他的心中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也是不可能的。每當他回想起景若第一次見到王少逸時,臉上的神情竟是那樣的變化莫測及令人匪夷所思,他總是無法剋制自己腦中的胡亂猜想。
他相信她!畢竟上回在他受傷的期間,她所做的完全能讓了明白,她至少是有些在乎他的!因為很少在臉上表現出喜怒哀樂的她,居然在大庭廣下落淚,並激動得無法自己,這點深深刻刻的感動了他的心,也讓他願意將自己的心交付給她!
但究竟是怎麼回事呢?在她與王少逸之間的問題掀起如此的軒然大波時,他該不該問呢?這個問題不斷的困擾著於鷹,讓他的心頭煩悶不已,為什麼?為什麼他會這麼在意?不應該啊?他從沒讓任何事在腦中如此盤旋而揮之不去的……但這次為何……
正當於鷹被腦中思緒糾纏得起伏不定時,卻被一陣細小的電腦警告聲驚醒,他望向電腦,然後腦中剎時間出現三秒鐘的空白!
天,他的電腦中毒了!他居然讓電腦病毒侵入了電腦中!
不敢置信的望著電腦螢幕,於鷹望著上面來來回回不斷閃爍的畫面,心中仍然不敢相信地想著,怎麼可能?他搖著頭,手指快速的在鍵盤上游移著,以他的能力,他怎麼可能讓電腦病毒出現在他的電腦中?
他以前幾乎不可能發生這種事的不是嗎?但事實硬生生的擺在眼前,他的電腦就是掛了,而且還掛得很徹底!
上回整理這台電腦是在什麼時候?於鷹努力的回想著,但卻想不出一個確定的時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竟忽略了他的電腦?於鷹問著自己,「是從束景若來了之後」,此時一個小小的聲音從他的心頭升起。
他竟為了她而忽略到他的工作,這是他以前根本連想都想不到的!他當初不就是為了能讓自己有一個家,但卻不影響工作的前提下向她求婚的嗎?為什麼現在一切都變了?額外的出國他少去了,每天晚上放下所有的事與她一起看影集,每個即將下班的時刻他就會坐立不安,全是為了她!
「天!」於鷹揉亂了自己的頭髮,但心中卻一點也無法平靜,因為他在驀然之間發現到一個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實——
他依賴她!天!他居然依賴她!從來只認為自己是被依賴的那個人的他,今天居然會依賴一個小小可愛的女人,而且忘了自己原來的前提,也忘了自己原本並不需要一個女人的……
一陣心煩由胸口湧上,於鷹悶得無法自拔。意識到自己幾乎變了一個人的感覺,大讓他害怕了!他是獨立的不是嗎?他是不會受到外人影響的不是嗎?可是事實卻告訴了他,並不是這樣的……
別想了!於鷹用力的晃了晃頭,讓自己清醒一些,他現在首要的工作便是將電腦病毒清除乾淨,並且重新整理一下裡頭的東西,他沒有空想其他的事了!
埋首在電腦里,於鷹讓自己忘記一切的事,就連束景若回來時他都沒有發現,直到天明……
☆
然而不知記者是有意還是無意,束景若與王少逸之間的新聞愈吵愈大,許多八卦雜誌都開始將自認為的內幕披露出來,並大肆報導,畢竟於鷹是一個名人,而名人婚姻出現問題,可是一個很有賣點的新聞。
束景若不是沒有發現於鷹的轉變,他雖然還是溫和的與她相處,但是有時當她無意中發現到他在注視她,而用眼神疑問他時,他都會立即將眼神瞥開,然後臉上露出一副矛盾且複雜的神情,而且他花在電腦上及出差的時間愈來愈長,長到幾乎她看到他的時間都屈指可數。
是因為她與王少逸之間的事嗎?束景若問著自己,她清清白白的,不需要為這種無端的事由解釋,他應該知道她的不是嗎?但是望著他溫柔中帶著冷淡的語氣,她也開始懷疑了,他,在意了嗎?
找了一個他在洗澡的時間進入到他的房裡,他的房裡還是乾淨整潔得如同往昔,束景若坐在床上靜靜的望著他的整齊衣服掛在牆上,望著他的電腦螢幕上的閃爍,然後看到在他電腦坐椅的右下角,有幾本雜誌零零散散的堆放著。
輕輕走了過去將雜誌打了開來,束景若發現裡頭有她的報導,上頭將她與蒲昕、王少逸之間的事,用了一種極為煽情的筆法敘述成一則凄美再續前生緣的故事,旁邊還不忘發了一張大大的照片——她與蒲昕的,也就是大學時到國外考察時所拍的照片。
他畢竟還是在乎的不是嗎?束景若的心情頓時有些苦澀,他為何不相信她呢?她一直以為像他們這樣靜靜的相處著,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但她是否因此忘了,他也是個男人,一個沒有多少愛情經驗的男人,縱使他平常的行事態度是那麼的冷靜,但,也會在乎的……
「回來啦!」看到束景若坐在他的床上,於鷹心中一陣激動,但卻沒有表現在臉上,他隨手將頭髮擦乾后便靜靜的坐到她的身旁。
「我有點事想要告訴你。」束景若溫柔的望著他說著。
「我不會去理會那些報導的。於鷹用大手輕輕柔柔的撫著她的頭髮,望著她清澈的眼眸,卻在半刻之後,沒有任何理由的將手拿開。
「不是,我只是想告訴你我與蒲昕之間的事,沒有人比我更清楚。」束景若望著他放下的手淡淡的說著。
「我在聽!」於鷹的心中有些狂亂,她要對他說那件事了,那個曾經在她心底留下痕迹的男人……
彷彿在說別人的事情般,束景若的口吻不帶任何感情及評論,但於鷹望著她眼中的閃動,心,卻不斷的緊揪了起來。
「他己經是肺癌末期了,他知道,所以他決定自己結束自己,不要再忍受多餘的痛苦。」束景若訴說到最後,整個人好像講了很久的話似的,疲累得斜躺在床上,將眼睛閉了起來。
於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對於這祥一件陳年往事還會心生波濤,但是他一看到她疲累雙眼中的那份溫柔,心中卻再也無法平靜下來了。她訴說得很仔細,也沒有多餘的感情,但是他卻深深的感受到她心中的起伏,她,並不是沒有任何感覺的!「蒲昕」這兩個字對她而言,不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明白她其實在心中對蒲昕有所感動,這比任何事對於鷹的打擊更大!他不是一個小心眼的男人,但是,他就是在乎,在乎她對那個男人的感情,那個已經早已不存在的男人:更何況現在還有一個臉孔相似的男人在她身旁,讓她在無時無刻不斷的想起那段曾經……
束景若睡著了,但於鷹卻睡不著,他抽著煙,一直到天明,也不斷翻閱著她之前拿來的那些小卡片,那些內斂的字句里包含了多少的愛意?一個男人在自已來日無幾的時間內,傾下所有感情所寫下的句子,他,跟本做不到!
他能給她什麼?一個不虞匱乏的家,一份出自內心淡淡的關心,但他卻無法像那個男人一樣,將一份愛全力的貫注在她的身上,無所遲疑、毫無保留。
連因依賴一個人都能讓他感到害怕時,他給她的愛,能有多少?他不恨那個男人,因為那男人讓景若有了一個美好的回憶,他只是恨他自己,為什麼連那些他都做不到?
他以為自己給了她自由,也以為她不會在乎他平日偶爾才浮現的短暫溫柔,可是他錯了!有多少個夜裡當她依偎在他懷裡時,她那種安心與放心、讓他自滿?有多少次她忙於自己的工作時,他卻沒有多提出任何的關心?她是一個女人啊!他為什麼忘了?而讓自己在接受她的付出時以為理所當然,而自以為自己的付出已經足夠?
你真的是一個爛男人!於鷹深切的責備著自己,但是他卻沒有辦法讓自己提出一個更疼愛她的方式,因為他知道自己不管怎麼做,都比不上蒲昕所給她的!
結果,他選擇了出走,為了搞懂自己究竟能做到什麼地步,於鷹到國外去參加了一個長達一個月的研究會議及計劃,留下了束景若,及不知所措的家人。
而這段時間之內,王少逸多次找到束景若:但束景若再也沒有出現過,到最後王少逸以僱主名義找到了「古靈精怪工作室」,才讓束景若再次出現在他的面
前。
「好久不見,你好像瘦了。」王少逸溫柔的看著束景若略顯清瘦但卻更顯脫俗的容顏。
「王先生,你要的管家明天會去報到,有其他的需要嗎?,束景若公式化的說著,就像她平常與其他人磋商工作時的態度一樣。
「何必這樣生疏呢?」王少逸笑了笑,「因為於鷹不在嗎?」
「沒事的話我要走了。」束景若根本懶得理他,她最近的心情也不怎麼好。
於鷹留了幾句話就走了,讓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在無意之間傷害了他,他需要時間她明白,但是何苦這樣不說一句話就走?這一個月來她雖然仍是像從前一樣的生活著,但生活里少了於鷹,就像心底失落了些東西,做什麼都打不起勁來,她不知道愛情的魔力居然事如此的強力,強大到讓她跟於鷹都深陷其中而無法脫離。
眾人無方的關心讓她倍感壓力,但是她仍是什麼話也沒有多說,但思念深深的困擾著她,讓她幾乎無法忍受,此刻的她才發現,她少不了於鷹,她將他當成一個朋友、一個家人,及一個……她深愛著的男人……
「看樣子於鷹做的事還是傷害到你了!」王少逸望著束景若並沒有明白表現,卻可讓他了解的那種為情所傷的鬱卒,「他在國外的事想必你也有所耳聞。」
「他可以做任何他想的事。」束景若不含感情的說著。於鷹的報導有時仍會在報間雜誌中出現,通常他的照片中身旁總有一個女人,乖乖的跟著他,臉上散發出一種滿足的笑容,而於鷹雖然也是笑著的,但束景若卻一眼便可看出,他笑得無心、笑得空洞……
「何不將事實弄假成真呢?我想連於鷹都知道你對蒲昕並非無情的。」連王少逸自己都被束景若有些恍惚的神情弄得心疼不已,她的堅強,讓他更是將整顆心寄於她身上,她無所謂的樣子,也令他懷疑,她究竟心裡在想些什麼?
「有情無情現在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的動作也未免太大了點,不要以為於鷹不在你就可以為所欲為。」束景若話中有話的盯著王少逸。
「我有嗎?」王少逸呵呵的笑了起來,「不會吧!我做的都是我應該做的事。」
「如果你這麼認為我也無話可說,但是不要以為於鷹什麼事都不知道。」束景若冷笑一聲,便離去了。
他該回來了!是今天吧!在回家的路上,束景若腦中不斷的想著,一個月不見,他好嗎?其實一直以來,對於於鷹對她的態度,她都感激著,他不過問她的是是非非,包容著她的我行我素,用他獨特的方式寵溺著她,讓她的這段婚姻自在而幸福。
但縱使聰明如她,也無法完全看透他心中的事,蒲昕的事竟會讓他如此在意,她始料未及,但他在意的究竟是蒲昕的人,還是她的心?她還沒有弄清楚……
「太太……」
然而當束景若回到家時,阿珍卻面有難色且破例走到門外等著她。
「怎麼了?」束景若倒是有些訝異,阿珍居然會當面接她!難道……
「這個……先生回來了……不過……不過……」阿珍吞吐的不過了半天,搞得束景若一頭霧水。
「不過什麼?如果說不出來的話,我自己去看就是了。」束景若聳了聳肩,邁開大步走到客廳里,剎那間,她立刻就知道阿珍在那裡不過個半天的理由了。
阿珍的「不過」就是指——「不過」先生帶了一個女人回來!
束景若剎那間的表情是愣了一下,但她眨了眨眼睛,然後突然輕輕笑了起來,「回來啦!」她問候著坐在客廳電腦前的於鷹及緊貼在他身後的女孩。
「你回來啦!」於鷹轉過頭來也微笑著。
「於大哥,這就是你老婆?」那個女人年紀大約只有二十齣頭,一臉的活潑跟好奇,不斷的打量著束景若,「她好漂亮喔!」
「是很漂亮!」於鷹笑了開來,但笑容中仍有一些黯然。「景若,她是美國分公司總裁的女兒,回國來渡假的。」
「你好,我是束景若。」束景若禮貌的對女孩點了點頭。
女孩笑得明朗的自我介紹。「我是安妮!」
「你們慢慢聊,我先上去換個衣服。」束景若說完之後,便走上二樓自己的房間,而阿珍則跟在她的身後,欲言又止的想開口。
「阿珍,你想看我換衣服啊?」束景若睨著阿珍的神情淡淡的說著。
「太太……你怎麼都……她一來就黏著先生不放……這……」阿珍左右為難的說著。
「於鷹本來就很有吸引女人的氣質啊!你不是最了解的了?」束景若脫著外套邊說邊笑。
「你們到底在搞什麼鬼啦?夫妻不像夫妻的,老公帶了個女人回家老婆居然不在意,老婆有緋聞老公居然還出國一個月,像什麼話?」阿珍火氣大了起來,開始數落著束景若。
「阿珍,你覺得很奇怪嗎?」束景若突然坐下來嚴肅的問著。
「拜託,太太!這個問題還要問我嗎?我是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麼問題,可是你明明愛著先生的,而先生也愛著你,幹麼要搞得這麼麻煩呢?講開了不就好了?」
「你知道我愛他嗎?」束景若神色怪異的問著。
「廢話,就算是瞎了也感覺得到你們兩個那種像高壓電一樣的電流。」阿珍不耐煩的說著。
「阿珍,有時候心結沒解,情話就算講了再多也沒有用,我不是不在乎於鷹帶女人回來,只是我在乎又有什麼用?我相信他會這樣做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束景若難得講了這麼長的一段話,聽得阿珍一愣一愣的,卻也一頭霧水。
「反正我不希望看到這樣啦!像以前那樣多好,真搞不懂你們現在的年輕人心裡在想什麼?」阿珍邊走邊嘟嚷的下了樓去,留下了束景若一個人在房裡。
大家都知道她愛著他,聰明如他,會不明白嗎?看到於鷹回來,束景若欣喜的心情大過看到他帶著另一個女人回來的衝擊,她只是直覺的感到快樂,因為他回來了!一個月不見的他,雖然神形有些憔悴,但是仍讓她心動且心痛。
從不知自己會是如此的思念一個人,他不在時,她以為其實自己可以平靜,但那只是一種遲鈍,遲鈍得忘了去想他,而如今一見他,所有的感覺都一涌而出,所有的思念、所有的感情,全化在她那淡淡的一笑中……
她不是不在乎,只是看到他比任何事都重要,所以她才會笑。
過了一會,阿珍上來告訴束景若,安妮決定住在於家一個星期,結果晚飯時分,除了安妮自己之外,所有人的臉都沒有多高興。
「景若,你想不想離婚?」飯後,爺爺突然將束景若拉到角落低聲問著,「阿鷹實在太不像話了,整頓飯都沒理你,只理那個外國來的小妖精!」
「爺爺,我是不是聽錯了?你再說一次!」束景若睜大了雙眼看著爺爺的懊惱神情。
「我說真的!」爺爺氣息氣敗壞的說著,「你們這樣子下去又算什麼?如果你真的有喜歡的人,那就去吧!我還是當你是個孫女一樣的看待,只要你快樂就好!至於阿鷹,我不能看他這樣對你!」
「爺爺,除非他開口,否則我不會離開他的。」束景若微笑說著,也為爺爺的話而感動著。
「這樣何苦呢?又為什麼呢?」他這一上月來早看不下去了,於鷹電話來也不找景若,隨便說幾句就掛了,每次看到報導就是阿鷹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其他的什麼重要新聞都沒有。他這個做爺爺的人若再不說句公道話就太不像話了。
「爺爺,為了他是我選的男人啊!」束景若輕拍著爺爺的手,「我從來沒有後悔過我的決定。」
「你……爺爺第一次聽到她在他的面前訴說著她的心情,整個老眼都眨紅了,「放心,我會幫你把那個小妖精弄走的。」
「爺爺,我看你就別費事了。」束景若淡淡的笑著,然後靜靜回到了房裡。
爺爺這樣為她擔心著,讓她的心整個的溫暖了起來,她不是個容易與人相處的人,父母又經常不在身旁,她從來不明白被一個老者心疼與寵溺的感覺竟是如此的溫馨,她知道,就算為了爺爺也會留下來,更何況,這裡還有一個她以整個心在愛著的男人……
☆
這個夜裡,當束景若下樓去喝水時,卻看到了連她都想像不到的一幕,她親眼看著於鷹與安妮一起坐在他們曾經一起看電視的沙發前,相吻著……
「先生?!」當束景若打算轉身回房時,前來安排安妮住宿的阿珍也看到了這一幕,只見阿珍震驚的掩口低呼,並在同時看到了站在樓梯口的束景若,「夫人……」
天,搞什麼?居然被阿珍看到了!束景若在心中哀叫著,這下子全家不就馬上知道發生什麼事了?所以她只好鎮靜的下樓做她原來要做的事——喝水,然後對倏地睜開雙眼的於鷹說道:「沒事,我喝個水。」
「景若!」在剎那間了解發生什麼事的於鷹,迅速地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沖向束景若喝完水的身影,一起上了二樓,並隨著進了她的房裡,「聽我說!」他著急的叫著。
「我在聽啊!」束景若淡淡的說著。
「剛剛你全看到了?」於鷹緊揪著頭髮說看,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他一點沒有預料到!
「嗯。」束景若點點頭,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我不是……」於鷹不曉得要怎麼解釋,他剛剛是坐在樓下陪安妮看影集沒錯,但看著看著卻睡著了,一直聽到阿珍的低呼聲時,他才突然驚醒,但驚醒時卻發現安妮的唇正在他的唇上,而景若正在看著他!「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束景若沒有說話,靜靜的著著於鷹倉皇失措的神情。
而她的這種神情卻讓於鷹整個人都心冷了,她居然沒有任何的責難也沒看任何的表情?為什麼?她一點不在乎了嗎?不在乎她的先生踉一個女人接吻嗎?他寧可她說些什麼,也不要像現在這樣冷得讓他的心都跟著涼了……
「你都不在乎嗎?」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衝動,於鷹急促的喘氣,捉著束景若的手問著,「你還沒有說完我要怎麼在乎?」對於於鷹這種異於平常的焦急,束景若有些擔優,他失去冷靜了,為什麼?他平常不會這樣衝動的。
「你為什麼要這麼冷靜?你難道就一點都不在乎我嗎?」於鷹的心情被她的冷靜口吻整個的打入谷底,當他在外日日遭受著思念的煎熬時,天天想著她美麗的容顏時,她卻還能如此的冷靜,難道,她真的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嗎?他是她的夫啊!為什麼她看到他與另一個女人親吻時,卻沒有任何的不滿與震驚呢?
「於鷹!」束景若的手被他捉得有點痛,但她還是抬眼看著他,「如果你是要試驗我的冷靜與否,我勸你不必了。」
「試?」於鷹不明白她話中的意思。
「不要試我。」束景若冷冷的說著,「也不必試我,你有你的自由,如果你心中沒有我,我說什麼或做什麼都不重要。」
「你……」於鷹腦中一片混沌,她的冷靜反而顯示出他的衝動,他覺得有種被比下去的感覺,在他想為之前的行為解釋時,她卻毫不在乎是不是要得到他的解釋。
「難道你給我的感情永遠也比不上給蒲昕的嗎?我真的如此的不如他嗎?」於鷹喃喃的說著。
「你到底在想些什麼?」束景若皺起眉頭看著他,「你不該如此沒有自信的。」
「我要有什麼自信?你毫不考慮的就嫁給了我,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而現在,你依然是你,但我卻把我自己的生活搞得一片混亂,我在乎你、我想著你,在外頭的一個月,我儘力的想讓自己忘了你卻怎麼也做不到;回到家裡來,看到的仍是你冷漠而生疏的神情,我到底該怎麼做才對?」於鷹大吼著,連日來的疲憊再卻沒有辦法不讓我自己思考,思考著你的心在何方!」
「我的冷靜也造成你的壓力了嗎?」束景若這才明白,原來自己一直以來的態度,竟也會給於鷹造成壓力!「那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
望著她從不曾出現過的盛怒臉孔與冰冷語氣,於鷹完全陷入一陣迷亂之中,他為什麼會這樣說話?他傷了她了!可是他剋制不了,想到她到現在為止都沒有對他流露出像蒲聽時的默默含情,他就受不了!也忘了當初束景若是如何為他所受的傷而傷心落淚、慌亂失措……
下一秒鐘,他強吻著她,於鷹將這一個月來的苦苦思念全加諸在這個吻身上,他現在就要她,不管她的心到底在何處,他就是要她!一個月了……他還能忍受多久?不管在外面有多少女人用她們的美色及溫柔來盅惑他,但他心裡卻只有束景若。他曾努力讓自己忘掉束景若對他的影響力,但他卻做不到,根本做不到:
「不要這樣!」束景若抗拒著於鷹的熱情與強勢。她不是不想他、不是不愛他,但她不想要他用這種強硬的態度對待她。他的溫柔呢?他的寵溺呢?都到哪裡去了?他摟著她的力道就像要將她整個揉入他的身骨里,但她卻一點也不想要他在衝動之下的感情,雖然她也知道那是因為他愛她!
但於鷹根本不理會束景若的言語,他手腳並用的將她釘在牆邊,將她的手緊緊握在他的身後,一手開始將她的衣服用力扯開,鈕扣四處飛揚……
束景若仍是掙扎著,但她愈掙扎於會鷹的動作就愈用力,他用盡全力的吻著她的脖子,將他所有的愛傾於其間,他要聽到她的喘息,就像他自己的一樣……
束景基不知要用多大的精神才能不讓自己整個人癱在他的懷中,但是她一點也不喜歡他的態度,他不需要這樣對待她,她還是會愛他的,為什麼他不明白?
於鷹終於如願的聽到束景若在他的身前喘息,但是卻也在同時感覺到了自己身前的微濕,他猛一抬頭,才驀然發現,她的淚不知在何時悄悄的爬上了她的頰……
「不要哭!」於鷹呆立兩秒後放開了她,失措的望著她的淚眼並激動的喊著,「天!不管罵我或打我都好,就是請你不要哭了!」
但是他不知道束景若永遠也不會罵他的,她只是恨自己為什麼無法讓他明白她的心,她從來沒有像愛著他一樣的愛過別人,就算對蒲昕有些動心,但那種感覺永遠也比不上對他的一分一毫……
於鷹看著束景若低頭泫淚的臉,再看著她身上被他吻出的點點印記,及一身凌亂的衣著,他「砰」的一聲將拳頭大力的打在身旁的牆上,聽著由四周傳來的陣陣迴響,深深的恨著自己的所作所為。
他到底要的是什麼?連他自己都不明白了,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傷害她,這難道就是他能給她的愛嗎?
靜默片刻后,於鷹走了,帶著歉疚及對自己的厭惡離開了,只留下束景若一個人待在房裡,她的淚泫不止,為他,也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