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等所有的事情搞定后早已過午夜,姜淮蜜又氣又累地回到家,生氣的王要原因是馬星龍不顧她反對,抱她上樓進屋。
曲昌其踢的那幾腳,嚴格來說沒有造成嚴重的傷害,她以手臂擋下了一些,沒有內出血,但挨了幾腳,皮肉之痛自然少不了,她無法站直,爬樓梯時像個痾凄老嫗,馬星龍看不下去,二話不說就把她抱上樓了。
「你不要太過分。」當他把她抱進房間時,她憤怒地說了一句。
「我過分什麼,難道你要浪費時間在那裡呻吟蠕動。」他小心將她放到地上。
他的用詞讓她又氣又好笑。「我什麼時候呻吟蠕動了,又不是蟲,我不是說你抱我上來的事,是你一整個晚上態度都很蠻橫,我知道你生氣,但這不表示我會容忍你像暴君一樣指揮一切。」
從他打電話給警局后,就開始盤問她與簡安樺事情的經過,因為曲昌其被揍得沒法講話了,所以只能先問她們二人。
她這邊沒什麼好講的,就是在婚禮上聽到曲昌其的話而跟過來查探,他從這裡開始怒氣沖沖地質問她為什麼不打電話給他。因為肚子癟,手臂痛,更別說之前還被電擊了好幾次,說話的力度當然不像他那般強勢大聲。
她解釋說因為下確定曲昌其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不想他反應過度,所以才打給小馬。
他對她的解釋很不滿意,然後又開始數落她為什麼不等小馬來再上去找人,支援的意思是要等到同伴到齊了才一起行動,而不是自己一個人涉險,她身為一個前調查人員,難道這些還要他解釋嗎?
如果不是她沒氣力,她絕對會搶過他手上的電擊棒,把他電得金光閃閃!
一旁的小馬趕緊為她說話,說她大概是擔心簡安樺在這期間受到傷害,所以才忍不住先上去試探曲昌其。
馬星龍開始訓人,說什麼情感誤事,因為沒氣力反擊,她索性當著他的面,把耳朵捂起來,他根本不想講道理,就是想訓人。
然後他轉而問簡安樺,簡安樺哭哭啼啼的說手臂痛,她什麼都不知道,出門沒多久就被兩個人綁架,裝在箱子里運到這裡,如果不是姜淮蜜英勇救人,她就死定了,說完她哭得更厲害,馬星龍無法再問下去,只好又把矛頭轉向姜淮蜜。
接著警察來了,救護車也來了,雖然她覺得自己沒這麼嚴重,但想到可以逃開馬星龍她就跟著上救護車了。
誰曉得這人也跟著上車,到了醫院叫她檢查這個檢查那個,因為他一接近,簡安樺就會哭,他只好一直騷擾她。
如果不是看到簡安樺愈哭愈假,她真會認為簡安樺受到巨大驚嚇,可惜技不如人,她擠不出眼淚,不然她也想效法簡安樺,只要馬星龍一接近就開始噴淚水流鼻涕。
「你如果想發泄怒氣,就去跑步,不要一直找麻煩。」
她的下巴被曲昌其打了一拳,現在講話都怪怪的,想到明天會更痛,她就想嘆氣。
「我不想去跑步,你累了,睡覺吧,明天再講。」
她點頭,以為他會轉身告辭,誰曉得他一動也沒動,她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還待在這裡幹嘛?」
他拿起她放在椅背上的運動衣。「穿襯衫吧,不用把手舉起來。」
見他沒經同意就打開衣櫥,她火道:「馬星龍,你不要太過分。」
「難道你要穿洋裝睡覺?」他挑了一件下那麼正式,休閑一點的長袖襯衫。
她瞪著他。「你想幹嘛,幫我換衣服嗎?」
他走到她面前,點點頭,她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堅決道:「別想,你可以走了。」
「我不會看。」他保證,隨即把電燈關掉,室內頓時漆黑一片。
「你在幹嘛,我自己會換,你不要太過分。」她怒聲道。
「姜淮蜜。」他走到她身邊。
「滾。」她簡潔有力只說一句。
她聽見他的笑聲,感覺他的接近,令她錯愕的是,自己忽然被擁進懷中。
「我們在一起吧!」
黑暗提供了很好的隱藏,她的震懾驚愕他沒瞧見,而她也看不到他的表情,然後她聽見他的嘆息。
「我們都老了。」
他這話一出,她笑了。
「老什麼,上次說你老,你不是還抗議,你不到三十五,我也不到三十,你講這種話要四十歲以上的人情何以堪?」
「我管他們幹嘛?」他皺眉。「我是說心境。」
她嘆氣,沒說話。
「我知道你還忘不掉魏子傑,就像我到現在也無法忘掉君君,心裡有個角落總是屬於她的……」
「你的話聽起來像是我們兩個受傷的人偎在一起互相取暖,這樣的感情不健康也不會持久的。」她理智地說。
「感情上受傷的是你,不是我。」他糾正她的話。
「在你心裡君君太完美了,沒有人比得上她。」她搖頭。「我不想自討苦吃。」
之前她會如此快速斬斷她與馬星龍的一縷情絲,除了自己傷口未愈外,最大的原因也是因為看透了這點,活人是無法敵得過死人的,尤其這已逝之人還如此完美。
「你為什麼要跟君君比?」他聽不懂她的話。
「不是我要跟她比,是你會把我跟她比。」
這下他聽懂了,詫異道:「我為什麼要拿你跟她比,你們是不同的兩個人,我沒那麼幼稚……」
「你忘了你的前女友?」她提醒他,他可是因為人家長得像君君,才去追的。
「那次不算……」他尷尬道。「算了,我承認那時候幼稚,我犯了一個錯誤,但我沒拿她與君君比較,應該說我想從她身上……怎麼說……重溫跟君君在一起的感覺,但我很快就發現這個錯誤,她不是君君,只是外表長得像。」
「除了外表,你不喜歡她的個性?」
「不是,我發現錯誤之後,良心過意不去,就跟她講這件事,我本來是想講開后,兩個人重新再來過,但她不原諒我,覺得我欺騙她的感情。」
「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她?」
他苦笑。「你講話的語氣怎麼跟她一樣。」
他狼狽的樣子讓她暗笑。「算了,過去的事不提了,我只是開你玩笑。」
他鬆口氣。「我只是要說我不會拿你跟君君做比較,我為什麼要比較你們兩個?難道你會拿我跟魏子傑做比較?」
她一時語塞,然後才道:「不會。」
「那就沒問題了。」
她搖頭,換個方式講,「我跟魏子傑後來出了問題,所以我們的感情不像你跟君君是一直好到最後,初戀愈完美的人,就愈難忘懷初戀情人,雖然最後沒在一起,但那感情在心中是完美無瑕的。
「但現實中的戀愛、結婚不是這樣的,會有爭吵、摩擦,激情會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平淡穩定的情感,生活有很多雜事要處理,柴米油鹽醬醋茶,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君君在你心中只會愈來愈完美,因為她不會再跟你吵架,也不會拿生活的事煩你,更不會叫你少抽菸少喝酒,羅哩羅唆地像個老媽子;我會一年一年老,而她不會,當你對我心煩的時候,你會想到她的好,然後襯托出我更加的不好,我不是想貶低自己,或是唱衰我們的感情,而是想讓你明白,君君在你心中太完美了,沒有女人可以跨得過去。」
「你說完了?」他平靜地問。
「大致上說完了。」
「原來我在你心目中這麼幼稚……」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在講一個心理現象,如果魏子傑在我與他感情最好的時候死掉,我就會跟你一樣,覺得他是最好的……」
「然後你會拿未來的每一個情人都跟他比較?」他反問。
她躊躇了下。「我不知道,或許一開始,但是……」
「但是什麼?」
她有些火。「你為什麼要反問我,你在逃避我的問題。」
「我沒有逃避你的問題,我只是要讓你看清楚連你自己都不那麼肯定,你剛剛說或許一開始,那就表示你可能會在發現這樣對現在的男朋友不公平后,停止這麼做。」
他捧起她的臉。「我不是一個多好的人,我自己清楚,但我也不是一個爛人,更不是白痴,我當然知道生活是什麼,感情又是怎麼回事,我跟君君也吵過架,而且是很兇的吵了幾次,她說過好幾次想敲掉我的頭,我知道自己不好相處,這點自覺我還是有的,如果她沒死,說不定現在已經變成母夜叉,整天對我吼叫。
「我想跟你在一起是因為我發現自己喜歡你,當初跟你提君君的事,只是讓你明白我懂得你對魏子傑的感情,但你必須放下他,即使那會很痛,而我活過來了,我相信你也可以,我只是這個用意,如果不是想提醒你我不會提君君的事……我很少跟人說她的事。」
她點頭,輕聲道:「我相信。」
除了花蓮那次外,他沒再提過,後來魏子傑過世時,是她主動提起君君的,問他當初是怎麼熬過來的,其他關於君君的事是她從簡安樺那裡聽來的,再來就是這次,而起頭的依舊是她。
她嘆氣。「我沒想過自己這麼快又要走進另一段感情。」
「我知道。」他輕輕撫過她的發。「所以我沒再來找你,我明白你需要時間復原,我原本打算一年後再說,如果那時我對你還是有感覺,你也下排斥再談感情時,再來追你。」
她一臉驚愕,沒想到他是這樣打算的。
「我願意等一年,不是因為不夠喜歡你,是因為自己經歷過那種痛,所以想你需要時間療傷,如果不是因為我今天實在太火大了,也不會現在就告訴你。」
聽他口氣,又把錯怪到她頭上,姜淮蜜忿聲道:「你到底要氣多久,說得好像這件事是我的錯一樣,栽在曲昌其身上,我比你更惱火。」一想到竟然遭到這種下三濫的暗算,就覺得丟臉。
「我沒說是你的錯,我只是生氣。」他皺眉。
她沉默了幾秒,沒有追問他氣什麼,她知道他是擔心她,關心她,這話如果由他口中說出來,她又得被迫面對他的感情,於是她鴕鳥地選擇逃避。
「我累了,想睡了。」下一秒就感覺他的手爬上她的頸背,拉下拉鏈。「馬星龍……」
「我只是幫你拉拉鏈,你的手舉不起來吧。」
她的臉感到一陣熱,幸好沒開燈,否則更加尷尬。「其他的我自己來。」
原以為他會不規矩或跟她爭辯,他倒是彬彬有禮地拉下拉鏈后,就走到門外,她褪下衣服,笨拙地套上襯衫,並且咬緊牙關不出聲,免得他跑進來執意幫她換衣服。
過了好幾分鐘后,他問:「好了沒?」
「還沒。」她聽到他大聲嘆氣,她下理他,舉步維艱地在床邊坐下,開始套褲子,而這又花了她幾分鐘。
這期間他不停地問好了沒,好了沒?惹得她大叫:你閉嘴!結果一扯到腹部肌肉,又讓她呻吟了下。
馬星龍跑了進來。「扯到痛處了?」
「還不是……因為你。」她喘息,車好褲子已經穿上了,她慢慢躺下,說道:
「好了,我沒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你明天會起不來。」他在她身邊躺下,替兩人蓋好被子。
「你真的愈來愈超過。」她皺眉。
「睡吧。」
她瞪他。「你知不知道你很難溝通。」
「知道。」
她差點笑出聲。「你的臉皮真的是……」
「我知道。」他翻身把她抱到懷中。
她僵硬道:「你別這樣……」
「我不會對你怎麼樣。」他保證。「睡吧,明天再說。」
她輕聲嘆氣,想到他說的:我們在一起吧,內心頓時一陣掙扎,她又嘆口氣,閉上雙眼。
這一夜,她作了一個夢,在閃著粼光的海面上,望著一輪明月,沒有其他人,只有她自己,最後她覺得自己化作了天上的月,海中的魚,及那一縷清風。
除了這個夢外,還摻雜著其他不怎麼舒服的夢,像是跟人打擂台,結果肚子被打了好幾下,手臂也弄傷,甚至還被雷打中,作這夢她一點也不意外,畢竟她前幾個小時才跟曲昌其搏鬥。
她想她醒來了一次,馬星龍輕吻她的臉,告訴她沒事,只是夢,然後她很快又睡著了。
接著便作了月亮的夢,早上醒來的時候,她甚至不曉得馬星龍是不是親過她的臉,還是那也是夢境中的一部分?
早上睜眼時,先是覺得背後有人壓著她,接著便發現襯衫半解,令她冒火的是他的手竟然擱在她衣內,而且就放在她胸下,這傢伙……
她用力掐了下他的手,他痛呼一聲醒來,手臂反射地抽了下,正好擦過她的胸部,她更火了。
「馬星龍!」她咬牙切齒。「你再不把手拿開,我就要你好看。」
一開始醒來還迷迷糊糊的,不知發生什麼事,聽見她的話才意識到自己的手擱在她身上,太可惜了,才觸摸到一點,前進了幾步,又要後退了。
他嘆氣地抽出手,那熱呼呼的氣就吹在她頭上,她惱火地想轉過身踢他下去,可才動一下,她的肚子就痛得快痙攣,只得按捺不動。
聽見她痛吟的聲音,他蹙下眉頭,說道:「你最好別亂動。」
「扶我起來,我要上廁所。」她不甘願地說。
他小心翼翼地扶起她,而後抱她到廁所去。
「要我幫你脫褲子嗎?」
「你再講這種下流話,我就踢你出去。」她瞪他。
他咧嘴而笑。「我是實際,如果我受傷你要幫我脫褲子,我會覺得很高興。」
她氣得臉都紅了,要他滾出去,他笑著替她關上門,走到客廳邊上的浴室梳洗,門內的姜淮蜜先是惱,隨之又感到好笑,接著嘆了口氣。
馬星龍的態度變了,他從不曾跟她開過這種玩笑,屬於情人間的,親密的、隱私的、曖昧的。
這表示他真的下定決心要改變兩人的關係,他昨晚說的話是認真的,這想法讓她有點慌有點惱,唉……
盥洗完后,她慢慢定出來,見他又要抱她,她說道:「我又不是不能定。」
「我等一下得去局裡一趟,沒辦法看著你,我要小馬……」
「不用了,她要上班。」
「她剛剛打給我說要來找你。」他扶著她到沙發上坐下。「我本來想幫你推一下肚子跟手,不過沒時間……」
她蹙眉,這麼匆忙要走,難道出什麼事了?
「是曲昌其嗎?」說起來傷勢最重的是曲昌其,被打得肋骨都挫傷了,還有內出血的現象,昨天她回來的時候,曲昌其話還說不清楚,不曉得他是真痛還是在拖延不願做筆錄。
她責備馬星龍出手太重,若是她打曲昌其還情有可原,畢竟她是在自衛,可他完全沒理由,那時曲昌其已經躺在地上,沒有攻擊的行為,他還打人,曲昌其可以告他傷害,說他執法過當、公報私仇。
「沒什麼大事……」
「你別唬弄我。」她皺眉。
他無奈道:「他老爸到警局鬧,我得快點過去。」
「我也去吧。」她也是當事人。
他搖頭。「不用,再說了,警局有記者,你不會想被他們煩的。」
這倒也是,姜淮蜜默認,時間緊急,也不好再耽誤他,示意他快走,忍不住又說了一句:「曲昌其有罪,這毋庸置疑,但他爸是個議員,要整你還是行的,你別衝動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她叮嚀。
「知道。」他往門口走,見她龜速跟在後頭,他好笑道:「不用送了,你在沙發上坐著就行了,我不在你可以慢慢練走路。」
正欲罵他,他突然伸出手碰觸她的下巴。「好像有點腫,記得熱敷。」
他的手指很輕地畫過她的肌膚,像是在撫摸她,深邃的眼眸盯著她,像要把她看透,她直覺地閃避他凝視的眼眸,連話也忘了回。
馬星龍勾起嘴角,收回手,轉身離開,當他的口哨聲自外頭傳來時,姜淮蜜才回過神來,在心裡罵了他幾句,愈來愈得寸進尺了,臉蛋莫名地浮了一層粉暈。
馬星童來的時候,除了幫她帶中餐外,還幫她推了推肚子及手臂的瘀傷,順便跟她報告目前最新狀況—
曲昌其一直到他父母來的時候才開口說話,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說自己被打,母子二人哭成一團,像在唱大戲似的。
曲氏夫妻當然不相信自己的兒子會做出綁架前女友的惡行,只說小倆口打打鬧鬧,然後又說了一堆這孩子有多乖,功課有多好,從小到大沒讓他們操過心等等……馬星童邊說邊吐槽,一堆青少年犯案后,哪對父母不是這樣說的。
直到警方出示電擊棒、簡安樺與姜淮蜜的驗傷報告,還有用相機拍下的各式傷痕、現場的照片等等,曲氏夫妻才閉上嘴。
誰曉得經過一個晚上,曲瑞明又到警局鬧,說昨晚發生的一切是他們一行人設好的局,陷害他兒子。
「我看一定是曲昌其這陰險的傢伙哭著跟他老爸這樣說的。」馬星童下結論。
「阿師已經去逮綁架安樺的那兩個兔崽子,到時看他們還怎麼詭辯。」
姜淮蜜從頭到尾只是聽著沒有發言,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兒才道:「我想去看看安樺。」
「好啊。」馬星童說。「我也有這個打算,吃完中餐我們就去。」
她帶了一堆食物來,總得祭完五臟廟再走,其實她最想問的是她跟馬星龍怎麼樣了,但是不好直接問,姜淮蜜不喜歡人家探她這種私事,所以她得找個好時機再問。
吃完中餐后,兩人正要出門,沒想到艾琳就來了,還帶著簡安樺。
「我們來看你了。」艾琳拿著蛋糕禮盒。
「我正好有事要問你們。」姜淮蜜微笑以對。「小馬,你可不可以到便利商店買紅茶包回來,我這邊的茶包快沒了,吃蛋糕還是要配茶才有氣氛。」
「那有什麼問題,我馬上回來。」馬星童立刻出門。
姜淮蜜在艾琳跟簡安樺的攙扶下慢慢踱回沙發上坐下。
「我就下拐彎抹角。」她頓了下才道:「安樺,曲昌其綁架你,這整件事都是個意外嗎?」
簡安樺立刻出現不安的神情,低垂下頭。
艾琳笑道:「你別為難她了,還是我說吧,你從哪裡看出蹊蹺的?」
「沒有,要說奇怪的話只有安樺從房間衝出來的時候,曲昌其驚訝地問她是怎麼解開繩子的?你跟采茵都學過魔術,我想就算你們教了安樺幾招也不足為怪,但我就是覺得不對勁,再說安樺那天也哭得有點誇張虛假……」
艾琳笑著說:「我也覺得她演得不自然,不過她第一次演出還能擠那麼多眼淚,已經不容易了。」
「你們就不要糗我了。」簡安樺嘆氣。「我也不想哭得那麼誇張,可是我看到龍哥打昌其那個樣子,想到萬一他發現這是一齣戲,可能會痛打我一頓,我就自然哭了。」
她這一說,姜淮蜜和艾琳都笑出來。
姜淮蜜繼續說道:「後來我想到采茵為了替她妹妹報仇所做的一切策畫,而你在采茵的計畫里也插了一手,所以我想如果你們為了幫簡安樺擺脫曲昌其,而弄出另一套計畫也不是不可能。」姜淮蜜說道。「我純粹只是問問,沒想到你那麼乾脆地承認了。」
艾琳笑嘻嘻地說:「我本來是不打算告訴你的,但是安樺一直很愧疚,你的出現不在計畫里,當時她慌了,不曉得該怎麼辦,打電話跟我商量,我跟她說還是得硬著頭皮照計畫走,否則就功虧一簣了。」
簡安樺不安道:「我聽到你第一聲尖叫,瞄到你被昌其電擊,我應該立刻出來救你的,但是……」
「我跟她說得忍幾分鐘,得讓曲昌其在你身上弄出傷來才行。」艾琳說道。
「可是我看到昌其踢了你好幾腳,我好怕……怕你萬一死了怎麼辦……」安樺說著說著就哭了。「我想到姊姊……你對我一直像個姊姊一樣,幫了我好幾次,你來救我……可是我站在那裡看著你被打,我……我……對不起……」
姜淮蜜嘆氣,摸了下她的頭。「傻瓜,你出來有什麼用,又打不過他。」
「可是……」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是我真的沒怪你。」她微笑地說。「我真正懊惱的是竟然著了曲昌其的道。艾琳說的也沒錯,既然照著計畫走了,就不能功虧一簣,但我並不贊成你們走這種險棋,變數太多,你竟然還拿自己當餌……」她望向艾琳,懷疑是不是她說服安樺的。
一接到她的目光,艾琳立刻道:「我可沒煽火慫恿,只是分析了利弊給她聽,要她自己做決定,再說如果曲昌其不動綁架的歪腦筋,我們也不會將計就計。」
簡安樺吸吸鼻於,說道:「是我自己決定這麼做的,他一直找我麻煩,一次兩次三次……我真的快發瘋了,與其這樣整日提心弔膽,還不如下猛葯,只是沒想到會把你扯進來……」
「好了。」姜淮蜜打斷她的話,又摸了下她的頭。
「這點小事不要一直放在心上,問題是你們要將曲昌其定罪可能還得費一番工夫,而且他已經懷疑這一切是我們做出來的,不過我想他只是瘋狗亂咬,做垂死的掙扎,不是真的掌握到什麼證據。」
艾琳露出笑。「放心,這場仗我有把握打贏。」
姜淮蜜正想再問,馬星童已經開門回來,她便轉開話題,共犯已經太多,沒必要再把小馬拖下水。
艾琳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立刻大聲說她去泡茶,這個艾琳跟采茵一樣,都是鬼靈精,希望馬星龍他們不會發現什麼蹊蹺,雖然導出這一場綁架計是為了擺脫曲昌其,但沒有人會喜歡被戲弄的。
最早小馬私自調查案件時,就惹得眾人不快,前幾個月采茵為了復仇要弄警方人員,這次艾琳又策畫這樣的事,若被逮到,耐性告罄的詩人說不定會以恐怖分於的名義將艾琳遣送出國,想到那畫面,姜淮蜜笑了出來。
馬星童問她笑什麼,她隨口搪塞過去,而後開始分蛋糕,希望曲昌其的事能真的順利解決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