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西門紫陽這一覺竟睡到隔日傍晚。

她發現自己安然躺在羽軒中,枕畔一股幽香撲鼻而來,她側頭一看,是一束紫色的小花。它的花瓣薄如蟬翼,晶瑩剔透,開在泠泠谷中,西門紫陽為它取了個名字,叫作紫煙。

除了司徒守義,還有誰知道她對紫煙的偏愛呢?拿著心愛的男子為她采來的鮮花,西門紫陽覺得好幸福,好感動,她推門而出,去找司徒守義,但他卻不在園內。

紫陽輕聲一嘆,此時,一名美麗的女子緩緩向她走來。

西門紫陽乍見她,』心中突然一陣莫名的激動,不是因為這名女子的絕美的容貌,而是有股難以言喻的感覺,一種既歡喜又悲傷的矛盾情緒重重的拉扯她的心。她是誰?西門紫陽只能怔怔的凝視著她。

「西門紫陽,好久不見了。」這名女子正是西門紫英,玉霄樓之主,西門紫陽同父異母的姊姊。

「啊……」西門紫英冷漠的聲音深深震撼西門紫陽,在她腦中空白的一個角落,某個記憶呼之欲出。

「沒想到你沒有死,更沒想到你居然住進秋心園。」西門紫英的聲音裡帶著化不開的怨與恨。

「你……你是誰?」西門紫陽膽戰心驚,冷汗直流。

「我是誰?」西門紫英冷笑道:「西門紫陽,你真的能夠忘了我嗎?還是你假裝失去記憶,逃避對我的愧疚?難道這樣你就能昧著良心和司徒守義雙宿雙飛嗎?」

她的話,一字一句好似利刃,狠狠的刺傷西門紫陽的心,讓她無法抑止的落下兩行清淚。「我……我真的記不起來,我忘了過去,忘了一切,忘了……」

「也忘了我?」西門紫英睨著她,「你忘了,我就告訴你,我叫西門紫英,我爹叫西門抗天,我娘是秋紅絹,一個被你娘橫刀奪愛、投湖而死的可憐女人。」

西門紫陽彷彿受到雷擊,她腦海深處忽然有個哀怨的聲音不斷地自責。

我是個十惡不赦的女人,我橫刀李愛,搶了姊姊的丈夫,敏兒,你不要步上我的後塵,離開守義吧……

是誰?那是誰的聲音?西門紫陽覺得頭痛欲裂。

「而你,西門紫陽,比起你娘毫不遜色,你橫刀奪愛,搶走了我的未婚夫!」西門紫英恨聲道。

「未婚夫?」

「司徒守義就是我的未婚夫。」

「啊?!」西門紫陽後退數步,手中的花散落一地。

司徒守義是她的未婚夫?為何他不曾提起這件事呢?

西門紫陽猛然想起那夜在泠泠谷中,司徒守義說的話。

原來這就是他的難言之隱,原來她心愛的男子是別人的未婚夫,而這個「別人」還是她同父異母的姊姊!

天啊,為什麼?

敏兒,不要步上我的後塵,不要走上我的路,離開守義吧

那是母親的聲音,她想起來了。

往昔的記憶,一點一滴的回到她腦中。

她想起了爹、娘、姊姊、奶娘,想起和司徒守義初次見面,想起泠泠谷中的離別,想起那個月黑風高的夜晚,一陣腥風血雨,爹、娘都倒在血泊中,奶娘拚死將她送出玉霄樓,她沒命地逃,敵人也死命地追,她無處可躲,一把長刃迎面而來,接著她便什麼都不知道了,醒來時,她已在還月樓中。

她都想起來了,這就是她的過去,她不願想起的過去!

西門紫陽發出悲鳴,顫抖地倚靠悟心亭的柱子,借著亭柱支撐她搖搖欲墜的身軀。

「我和守義的婚約是我娘在世時為我訂下的,而你仗著對守義的救命之恩便霸著他不放,還佔據我的信物,搶走我的未婚夫,西門紫陽,你對不起我!」西門紫英愈想愈氣,若沒有西門紫陽,或許當初救司徒守義的人是她,那麼一切就會改觀,司徒守義會愛上她,娶她為妻,她就不會如此孤獨無依了。

西門紫陽哽咽道:「姊姊,不是這樣的,我……」

「你娘搶走了我爹,而你搶走了我的丈夫。西門紫陽,你們母女就專門做這種事嗎?你娘逼死了我娘,你是不是也打算逼死我?」新仇舊恨一古兒湧上西門紫英心頭,對秋紅綾的恨,對西門紫陽的恨,為母親感到不平,為自己不甘心,憤恨的情緒讓西門紫英幾乎失去理智,她鐵青著臉,咄咄逼人地問西門紫陽。

西門紫陽淚如泉湧,不斷的搖頭,「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試著要離開守義,但是……」

「你試著要離開他?你真地試過嗎?」西門紫英冷笑道:「蒲草韌如絲,磐石無轉移,是誰對他說的話?」

「我……」西門紫陽啞口無言,她心中對姊姊極為愧疚,對守義更是萬般難捨,為什麼她的情路走得如此坎坷呢?

母親說得對,任憑她和守義如何的兩情相悅,她在這場愛情里永遠註定要吃虧,只因守義是姊姊的未婚夫。

為什麼上天要這樣作弄她?為什麼要給她一個深愛她而她也深愛,卻不能白頭到老的男子?

西門紫陽的心彷彿碎成千萬片,連日的幸福,到頭來竟是一場空。

「姊姊……」

「住口!我不是你姊姊。」西門紫英冷冷地喝道。「你知道你的存在帶給我多大的痛苦嗎?看著未婚夫對自己不屑一顧,卻對你視若珍寶,夜夜吹著那首該死的曲子,念著你送他的那首該死的詩,每天瘋狂叫著你的名字,將你最愛的一切全搬進秋心園,時時刻刻念著你,西門紫陽,換作是你,你有何感想?我恨你,恨不得立刻殺了你!」西門紫英大聲吼道。她一向自視甚高,好強好勝,秋紅綾搶走爹已令她自尊受損,她和西門紫陽註定是永遠的敵人,而她偏偏又在愛情上輸給這個宿敵,她們母女倆都成了秋紅綾母女的手下敗將,這教她情何以堪?

西門紫英的恨,讓西門紫陽完全絕望。

是母親和她的存在讓姊姊活在仇恨中,她們母女對姊姊的虧欠,永遠也無法彌補。

西門紫陽好恨自己,她不該來到人世間,不該救了司徒守義,不該愛上他,更不該在多年之後又出現在他面前。

她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是個不顧手足之情,橫刀奪愛的壞女人,她怎麼能夠再昧著良心和司徒守義在一起呢?

她必須離開,可是,離開了司徒守義,教她如何活下去?她對司徒守義的愛,直到地老天荒也不變,已經付出的感情,如何收得回來?

西門紫陽覺得做人好苦,她屈膝跪地,將簫平放掌心,高高舉起。

「你……你做什麼?」西門紫英被她的舉動嚇一跳。

「紫陽愧對姊姊,只求能以死謝罪。」西門紫陽哽咽道。

「你……」西門紫英沒料到她會如此,一時愕然,繼而冷笑道:「你真的捨得放下那個為你痴狂的司徒守義而死?西門紫陽,你毋需在我面前作戲,你就是死一千次、一萬次,都難消我心頭之恨。」

西門紫陽痛苦地閉起雙眼,淚如斷線的珍珠般撲簌簌直落。

天啊,她該怎麼辦?

「姊姊,你要紫陽怎麼做,才原意原諒我?」西門紫陽苦澀地問道。母親一生只惦記著對姊姊的愧疚,她又何嘗不是呢?可嘆命運無法改變,她終究還是步上母親的後塵。

「要我原諒你,除非司徒守義親口對我說愛我,願意娶我為妻,你有能耐辦得到嗎?」西門紫英不疾不徐地道。

「這……」西門紫陽愕然,「姊姊,守義的個性你應該明白,他……」

「他永遠不會這麼對我說,即使只是要他哄我、騙我,他都不可能說出口。」西門紫英眼眸中閃過一絲痛楚,極不甘心,「但他卻對我說了一百次、一千次他的心裡只有你,只有你!」

「姊姊,感情的事真地不能勉強。」西門紫陽小心冀翼的說。

「我知道感情不能勉強,但是我說什麼都不甘心把司徒守義讓給你。你娘欺負我娘,逼死我娘,還不夠嗎?憑什麼我們母女就得輸給你們?」

西門紫陽默然不語,終於明白姊姊的心結所在,她明知永遠不可能得到司徒守義的愛,仍不肯放手,因為司徒守義千不該、萬不該愛上秋紅綾的女兒。

上一代的情愛糾葛是西門紫英心中一根永遠也拔不掉的刺,西門紫英強烈的自尊心迫使她選擇這條路。西門紫陽知道,自己和司徒守義再也沒有未來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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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守義興高烈的奔進秋心園。

看見西門紫英,司徒守義的笑容倏然隱去。他知道,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發生了什麼事?」司徒守義的口氣極冷,「你對敏兒說了什麼?」

「實話。」西門紫英冷漠地回答。

「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敏兒,即使是你也不可以。」司徒守義慍怒地瞪著她。

「哈!」西門紫英感到受屈辱,咬牙冷笑道:「你的敏兒做了什麼虧心事?為什麼實話會傷害她呢?」

「你……」司徒守義雙眼冒著怒焰。

「守義,不要這樣。」西門紫陽淚流滿面的擋在司徒守義身前。她太了解司徒守義,只要事情牽扯到她,司徒守義就會變得極度瘋狂,不可理喻。

司徒守義見到西門紫陽楚楚可憐的模樣,天大的怒氣也瞬時消弭,不舍的將她擁入懷中。

司徒守義的舉動更讓西門紫英怨恨。「我怎麼樣?說實話難道有錯嗎?司徒守義,你若看不慣,大可一掌將我打死啊。」西門紫英冷笑道,她不相信司徒守義敢下手殺她。

「紫英,不要逼我。敏兒受的苦已經夠多了,我不會再讓她為了我受任何委屈。」司徒守義語氣平靜,卻不容置疑。「你若再為難敏兒,我會翻臉無情。」

「你……」西門紫英氣極,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司徒守義,你當真如此絕情?」

「我什麼都可以拋棄,只願和敏兒長相廝守。為了達成這個畢生之願,我什麼都做得出來。」司徒守義溫柔地望著西門紫陽,輕拂著她柔亮的髮絲,完全無視西門紫英的存在。

西門紫陽無言以對,只能淚眼迷濛地回望著他。

上蒼何其仁慈,賜給她一個人間少見的痴情種,卻又何其殘忍,偏偏給她無法與他結合的悲慘命運。

「很好。」西門紫英臉色蒼白,語氣森冷,「司徒守義,你今天的一番話,西門紫英全記下了,從今之後,你我恩斷情絕。」

「姊姊!」西門紫陽著急的拉住西門紫英的衣袂,「不要這樣……啊!」西門紫英反手一掌,將西門紫陽震退數步。

「敏兒!」司徒守義急急地將她扶住,憤怒地吼道:「西門紫英,你……」

「守義,不要!」西門紫陽緊緊地抱住司徒守義,不讓他因盛怒而出手傷人。

西門紫英強忍心中的悲傷,恨聲道:「哼!西門紫陽,你放心,我不會像我娘那麼傻,絕不會走上和她一樣的路。今日所受的屈辱,西門紫英將牢記在心,永世不忘。」說完,她拂袖離去。

她森冷的語氣回蕩在空氣中,西門紫陽只覺渾身冰涼。

司徒守義察覺她在顫抖,心疼的將擁緊,柔聲道:「敏兒,別害怕,有我保護你,誰也別想傷你一根寒毛。」

「守義……」

「敏兒,不管她對你說了什麼,你立刻將它忘記。」

「我能忘得了嗎?」西門紫陽輕嘆。

「能。」司徒守義定定地看著她,「上天讓你忘了過去的一切,就是要讓我們擺脫過去重新開始。」司徒守義激動地握住她的手,「敏兒,不要再提過去。從你失去記憶的那一刻起,你就沒有過去,只有未來,只有和我長相廝守、幸福美滿的未來。」

西門紫陽更是心酸,落下串串珠淚,「守義,我記得你告訴過我,我的失憶對我們而言是一種幸福……」

「我是說過。」司徒守義溫柔地道:「敏兒,我們只有未來,永遠都不要再想過去。」西門紫陽緩緩搖頭,悲泣道:「太遲了,守義!」

「敏兒,難道你……」一種不祥的頂感襲上司徒守義的心頭。

「我什麼都想起來了,爹、娘、奶娘、玉霄樓、朱雀園、悟心亭、泠泠谷,還有……」她腦中閃過那腥風血雨的一夜,最愛的親人就在她面前氣絕身亡,那慘絕人寰的——幕撕扯著她的心,她感到一陣昏眩,幾乎站不穩。

「敏兒!」司徒守義忙扶著她,他知道西門紫陽記起家破人亡的那一夜。司徒守義看著她慘白的臉,心比她更痛。

他緊緊地抱住她,專制地命令道:「不要想了!敏兒,我不許你再想過去,只許你想我們美好的未來。」

「守義,我們沒有未來了。」西門紫陽脆弱地趴在他胸前,哭得肝腸寸斷。

「你說什麼?」司徒守義托起她的下巴,質問道:「我們為什麼沒有未來?」

西門紫陽痛楚的閉起雙眼,哽咽道:「守義,你是姊姊的未婚夫,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

「那是陳年往事了,你們的爹娘和我的父母都已亡故,這個口頭上的婚約根本就不能算數。」

「婚約就是婚約,它是永遠改變不了的事實。」西門紫陽哭著說:「何況……姊姊深愛著你,我不能橫刀奪愛,不能對不起她……」

「那你就可以對不起我嗎?」司徒守義憤怒地緊緊捏住她的雙肩,「你怎麼對得起我對你的一片痴心!是誰說她也離不開我?是誰說離開了我,她什麼也不是?又是誰說再也不會對我說要離開?敏兒,你自己說過的話,難道都不算數了嗎?」司徒守義情緒激動,字字皆悲憤。

「此一時,彼一時啊!」西門紫陽哭道,她用力掙脫司徒守義的箝制,一步步往後退,含淚搖頭,「守義,我沒有辦法和你在一起,我不能昧著良心……」她難過得無法再往下說。

司徒守義激動的情緒逐漸平靜,默然不語,靜靜地凝視著西門紫陽。

「守義……」西門紫陽心中酸苦萬分,離開了司徒守義,她是否還能活得下去?

「敏兒,你非走不可,是不是?」司徒守義平靜地開口。

西門紫陽暗暗咬牙,勉強自己點頭,數滴晶瑩的淚珠順勢滑落。

司徒守義忽然出手,一把扣住西門紫陽纖細的手腕。

「守義!」西門紫陽驚呼,「你要做什麼?」

司徒守義不由分說,拖著她便走。

「守義,你要帶我去哪裡?你快放手,你弄痛我了!」西門紫陽又疑又怕。司徒守義那樣用力,讓她沒有辦法掙脫。

司徒守義對西門紫陽的叫喊掙扎充耳不聞,他不發一話,用力的拖著她往宮軒而去。

他的步伐極快,西門紫陽被他拖著走,幾乎跟不上,數度踉蹌,司徒守義總在她快要跌倒的時候一把扶住她,接著又不發一語的再度拖她上路。西門紫陽就這樣一路踉蹌的被拖到宮軒。

司徒守義一腳踹開房門,要將西門紫陽拉進去。

西門紫陽扳住門框,極力反抗,「你想做什麼?我不要進去!」

司徒守義一挑眉,毫不費力的扳開她的手,然後將她推進宮軒。

「啊!」西門紫陽被猛力一推,差點站不住腳,她急忙扶住桌子,睜大雙眼,不敢置信的瞪著司徒守義。

這真的是司徒守義嗎?那個溫柔多情的司徒守義居然會如此粗魯的對待她?

司徒守義面色冷峻,斯文的臉龐上是讓人猜不透的神色。他緩緩地向西門紫陽逼近。

面對這個突然變得陌生的司徒守義,西門紫陽心中害怕,他一步步地逼近,她一步步地後退,一直退到她碰到床沿,重心不穩,跌坐在床上。

「守義,你……你想做什麼?」西門紫陽無路可退,她聲音顫抖,美麗的眸子盈滿懼色。

她知道司徒守義不會傷害她,但他的眼神就是令她沒來由的感到害怕。

「敏兒,怎麼樣才能留住你?」司徒守義平靜地開口。

「不……」

「如果我得到你的身體,你是不是才會永遠留在我身邊!」

西門紫陽駭然地睜大雙眼,她明白司徒守義的打算了!

她尖叫一聲,倏地站起來,想奪門而出。

然而司徒守義的動作比她更快。

他的大手攔腰一抱,用力的將她推回床上,結實的身軀壓住她。

「守義,放開我!」西門紫陽驚懼地又叫又打,不住地掙扎。

司徒守義牢牢的握住她的手腕,將它固定在枕頭兩旁,「我要不計代價的留住你,即使讓你怨恨,我也不在乎。」語畢,司徒守義毫不溫柔的吻住她的雙唇。

他的吻顯示出絕對的佔有,十足的懲罰,火熱而纏綿。

西門紫陽幾乎臣服在他的熱吻下,但自尊迫使她清醒過來。

真正的愛是尊重體貼,司徒守義不該這樣強吻她!

西門紫陽掙扎著俯過頭,「守義,不要這樣,你放開我!」

司徒守義充耳不聞,他轉而親吻她的耳和頸項,他的吻愈來愈灼熱,西門紫陽覺得肌膚好似著火一般。

「守義,你住手!」西門紫陽哭喊。她奮力的掙扎,想要用腳踢他,然而司徒守義強健有力的腿牢牢的壓住她,讓她動彈不得。她要用手打他,司徒守義則用單手緊緊的扭住她的雙腕,將她的手拉過頭頂,壓在枕頭上。

西門紫陽的氣力根本比不過他,眼見司徒守義的吻愈來愈親密,他的手甚至來到她胸前,西門紫陽再度掙扎、怒吼。

「司徒守義,你快住手!」

霎時,司徒守義扯開她的衣襟,吻上她胸前雪白的肌膚。

「啊!」西門紫陽驚叫,又羞又怒,「司徒守義,放開我!」

「我不放。」司徒守義的唇移到她耳邊,意亂情迷的舔舐著她敏感的耳垂,呢喃道:「敏兒,是你逼我的,今夜,我要你成為我的人。」

「你住手,你這是非禮我!」西門紫陽哭道。她的右手好不容易掙脫出司徒守義的箝制,朝他又捶又打。

司徒守義任她如雨般的拳頭落在身上。「我不會住手的,就算非禮好了,為了留下你,我什麼都做得出來。」

感覺衣裳逐漸被扯開,西門紫陽又急又怕,被侮辱的感受深深刺傷了她。

「住手!」西門紫陽含淚怒喝。

害怕、憤怒、羞愧、屈辱,諸多情緒向西門紫陽蜂擁而來。

西門紫陽揚手一揮,一個重重的巴掌打在司徒守義臉上。

清脆的巴掌聲在寧靜的宮軒顯得格外大聲。

軒內頓時變得死寂,四周的空氣彷彿結成冰。

西門紫陽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手。

天啊,她居然打了這個對自己痴心不移的男人!

「我……」西門紫陽怔怔的望著司徒守義。這一巴掌也在她的心上打出好大一個傷口。

西門紫陽的一巴掌打醒了司徒守義,他放開西門紫陽,頹然地坐在床沿,痛苦的閉上雙眼。「老天,我做了什麼?」

「守義……」司徒守義沉痛的聲音讓西門紫陽心痛。

「敏兒,我一定瘋了才會這樣傷害你,我……」司徒守義無法往下說,他覺得自己的生命好似被掏空一般,三魂七魄也不知飛往何處,眼前的他只剩一個軀殼。

「守義,對不起,我不該打你,我……」西門紫陽痛哭失聲地抱住他,「你是我唯一的愛,我怎麼狠得下心打你?」

司徒守義緊緊地抱住她,溫柔的吻去她腮邊的淚珠,「敏?兒,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我會記著它,直到老死。」

「守義……」西門紫陽淚如泉湧。她不懂,為什麼愛情的路上,她必須走得如此辛苦?為什麼上蒼偏愛作弄,給他們這對有情人不能廝守的命運呢?

「敏兒,別哭。」司徒守義苦笑道:「希望在你心裡,司徒守義永遠是溫柔多情的。」

西門紫陽對他的話感到不解,眼中充滿疑問。

司徒守義在她額上印下一吻,痛苦萬分的說:「你走吧,原諒我不能送你,因為我無法承受你離去的背影。」他起身面向牆壁,沒有勇氣再看西門紫陽一眼。

天啁,上天對他司徒守義為何如此殘忍?既然讓敏兒喪失記憶,又為何讓她想起!既然讓他和敏兒重逢,卻為何註定他們必須再度分離?

西門紫陽淚眼婆娑的望著司徒守義落寞的背影,所有的苦楚都湧上心頭。

司徒守義是她此生唯一深愛的男人,是她的一切、她的生命,她真的能夠就這樣離開他嗎?

她走得出秋心園,走得出儒社嗎?只怕她踏出秋心園一步,就會立刻心痛而死。

西門紫陽奔向司徒守義,從他身後擁住他,心痛的呼喚,「守義!」

司徒守義強壓下的情緒因她而再度翻胯,他轉身緊緊的抱住她,「敏兒,為什麼不走!你是在考驗我嗎?我禁不起你的考驗……」

西門紫陽踮起腳尖,親吻司徒守義。

西門紫陽的吻羞怯、輕柔,但對司徒守義而言,卻好似排山倒海、天崩地裂。

「敏兒……」

「吻我。」西門紫陽凝望著司徒守義,只手圈住他的頸項,輕聲呢喃。

司徒守義在她嫣紅的唇上印下深長的一吻。

不知過了多久,司徒守義才放開她。西門紫陽喘著氣,胸前劇烈的起伏。

「守義,你不想再吻我嗎?」西門紫陽輕聲催促。

「敏兒,你是在引誘我嗎?在你面前,我希望自己是個正人君子。」司徒守義溫柔地道,他方才對她如此粗魯野蠻,這種錯不能再犯。

西門紫陽不語,忽然,她將司徒守義環抱她細腰的手拿起,放在胸口上。

「敏兒,你……」司徒守義駭然,西門紫陽溫潤的肌膚讓他感到渾身火熱,幾乎把持不住自己。「守義,這是我自願的,我要你。」一向害羞的西門紫陽突然變得大膽。

「敏兒,你是真心的嗎?」司徒守義的眼神變得深邃。

「我是真心的,請你……」西門紫陽覺得自己渾身發熱,一種前所未有的奇特感覺在她體內不斷衝擊著。

司徒守義不發一語,攔腰將她抱起。在他有力的手臂上,她輕得彷彿羽毛,沒有絲毫重量。

司徒守義溫柔的將她放在床上,跟著在她身邊緩緩躺下,火熱的眼沒有一刻離開過她的臉龐。

他先在她的紅唇上印下蜻蜓點水般的一吻,接著轉向她的臉頰、耳垂、手腕,再回到她細緻的粉頸。

西門紫陽覺得全身好像著火了,飄飄欲仙。

「敏兒,你再也無法回頭了。」司徒守義眼中慾火燃燒,濃濃的情慾淹沒了兩人的感官。

羅裳輕解,一切悲歡,在靈肉交合的那一瞬間,都被徹底遺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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鴛鴦簫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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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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