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世界突然在她腳下裂開,她尖叫出聲,覺得自己往下墜落。
「你說什麼?」她以最高的音量尖叫。
他捂住她的嘴巴,有些不堪負荷。
她拉下他的手,大聲喘氣,雙眸噴火:「你怎麼可以撤這種謊?」
「你不用擔心名節的事,我們要成親了。」他說道。
「啊?」她瞪大雙眼,一臉痴獃。她要昏倒了,她頭好暈,這是怎麼回事?
「你高興過頭了嗎?」他拍拍她的臉。
「我不要。」她虛弱地癱在他懷裡。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待在府里,依你的性子,不出一天就會被丟到井裡去,所以,我打算帶你到廣州去。」他一切都想好了。
「啊?」她張大嘴,去廣州?!接二連三的消息讓她的心臟不堪負荷。
「嘴巴別張那麼大,醜死了。」他敲一下她的下巴。
阿滿合上嘴巴,精神仍處在恍惚狀態,腦子則鬧哄哄的,一時之間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我是不是在做夢?」她茫然地望著他。
「不是。」他抬手撫上她柔嫩的頰。
『哦……」她搖頭,「我不能跟你成親。」
「為什麼?」他瞪她,「你不是老在擔心名節?」
「是沒錯,可是你也不用娶我,我們之間又沒怎麼樣。」她說道。
「原來你是煩這個。」他突然抱起她,往內室走。
「你做什麼?」阿滿瞪大眼。
他將她丟在床上:「那就先洞房。」他開始解扣子。
阿滿尖叫:「你瘋了?我不是這個意思,而且現在還是白天。」突然,血液整個衝上她的臉,「不是,我是說晚上也不行……」她結結巴巴地想爬下床。
他露出一抹邪笑,將她推回床上:「你看起來好象很期待--」
她尖叫著拿起枕頭打他:「你別亂說,我要走了,反正我不會嫁給你的。」她跳下床。
他憤怒地將她壓回床上:「什麼叫你不會嫁給我?」他的雙手撐在她頸側,兩人的臉只有一寸之遙,他咬牙道,「給我說清楚。」他坐在床沿,上半身壓制住她。
「說就說,可是你別這樣壓著我,很恐怖。」她慌張地道,她的心跳得好快。
「快說。」他火道。
她瞪他:「第一,你對我不好--」
『等一下,我哪裡對你不好?」他的氣息吹在她臉上,「你是第一個敢這樣對我說話,而我還忍受的人。」
「你常氣得我牙痒痒的--」
「彼此彼此。」他打斷她的話。
「你不要打斷我說的話。你還說我是醜八怪。」她哼一聲,不滿地嘟起嘴。
他扣著她的下巴,轉來轉去:「雖然你沒變漂亮,可我不是說了嗎?你最近順眼多了。」他撫著她的臉頰,「其他女人也沒比你好看到哪兒去,順眼比較重要。」
她斜眼看他,想了一下:「是嗎?」
「當然。」他拉一下她的辮子。
「那我以後叫你醜八怪。」她哈哈大笑起來。
他瞪她:「除非你想你的臉每天都有不同的變化,明天抹紅豆泥怎麼樣?」
她止住笑聲:「哼!你就會拿這個威脅我。」她推了推他,「你走開,別壓著我,很難受。」
「你的身材不錯。」他低頭親一下她的紅唇。
「喂--」她漲紅臉,「你做什麼?走開。」
「別叫我喂。」他拉她的辮子,「我們先洞房。」他又親她。
她瞪大眼,整張臉通紅一片,她抬手推開他的頭:「誰要跟你洞房?你放開我。」她掙扎著想下床,「而且不許你再親我,你自己都答應了。」她轉開頭。
「是嗎?我不記得了。」他聳肩,開始動手解她上衣的盤扣。
「你做什麼?」阿滿大驚失色,連忙打開他的手,這人怎麼這麼恐怖?
「你要我說幾百次,我們在洞房。」他不耐煩地又說了一次。
「可我說不要啊!」她大叫。
「為什麼?」他皺眉,一臉不悅。
「因為我又沒說要嫁給你。」她喊出聲。
他的臉色非常難看:「我快失去耐性了,我再問你一次,你到底要不要嫁我?」他厲聲道。
她有些害怕,掌心微微出了汗:「你說你要去廣州,太遠了。」她不懂自己幹嗎得這樣低聲下氣。
「要你坐火車,又不是叫你走路。」他火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如果我走了,就剩大哥一個人--」
「又是你大哥!」他發火了,「你還在吃奶嗎?這麼離不開他,什麼事都是你大哥!要不要我頒一張好人好事代表給他?」
「你莫名其妙,他是我大哥,我惟一的親人耶!我當然要想到他,更何況,他這麼辛苦地養我,我就是不能拋下他一個人。」她怒氣沖沖地推他,「為什麼每次提到我大哥你就陰陽怪氣的?你走開,我不想跟你吵這件事。」
氣死他了!趙承陽直起身子,冷道:「既然如此,那你走吧!不用留在這兒。」
阿滿愣住,她撐起身子,坐在床沿:「你要我走?」
「沒錯,你可以走了。」他表情冷淡。
「走,去哪?」她不懂。
他怒道:「誰管你?你若想出府就出府,沒人會攔你。」
阿滿震驚地望著他,他要她走?他們不是才說好要一起打仗的嗎?怎麼他現在要她走?
「你--」
「還不走!」他火道。
阿滿一咬牙:「走就走!」她叫道,起身奪門而出。
趙承陽憤怒地一拳打在床柱上:「可惡!」
***
阿滿一出門口,淚水就不爭氣地涌了上來。
「莫名其妙,神經病……」她哭著抹去淚水,「走就走,有什麼了不起?」
她抽噎著,淚水愈抹愈多,也不懂自己在哭什麼,只覺得好難受,心好痛。那個沒良心又壞脾氣的惡魔,她愈早離開愈好,可是……她……阿滿哭得更大聲……
「阿滿,你怎麼了?」
阿滿淚眼婆娑地抬起頭:「大哥……」她痛哭失聲,撲進他懷裡。
「怎麼啦?」古常順急道,「誰欺負你了,是不是趙承陽?」他頓時怒火中燒。
「他……」阿滿泣不成聲。
古常順拉開妹妹,就要衝進去他的房問,卻讓阿滿拉住:「他沒有欺負我,只是……只是叫我回去。」她哭得更大聲。
「叫你回去?」古常順愣住,「他不是要娶你嗎?」方才他從堇美那兒得知這個消息時,震驚得無以復加,所以立刻趕過來問問情形,沒想到卻瞧見阿滿傷心落淚,而現在她又說趙承陽趕她回去,這到底怎麼回事?他都弄糊塗了。
阿滿吸吸鼻子:「本來是這樣,後來說著說著……他就莫名其妙地生氣了……我也不知道……」
古常順拍拍妹妹的背:「你別哭,大哥去問清楚。」
「你想問什麼?」
趙承陽鐵青著一張臉站在門口,他在裡頭就隱約聽見兩人的談話聲,於是出來看看,而他非常不喜歡自己看到的景象……
「阿滿,過來。」趙承陽冷著聲音。
阿滿在哥哥的懷中轉身,小臉上全是淚水:「我……」
「快點。」他火道。
「別過去,有大哥在。」古常順拍拍妹妹的肩。
趙承陽憤怒地揮開古常順的手,將阿滿拉走,古常順則抓住妹妹的另一隻胳膊。
「放開她。」趙承陽暴躁地說。
「是你該放開她。」古常順怒道。
夾在中間的阿滿,弄不清這是怎麼回事,接下來更令她錯愕的是,他們兩人竟然揮拳相向。
阿滿大吃一驚:「你們在做什麼?」
趙承陽一拳揮中對方的下巴,古常順立刻還擊,打上他的肚子,兩人一來一往使對方相繼挂彩。
「你們住手。」阿滿大叫,「別打了、別打了。」
她在旁邊焦急得不知該幫誰,以前在市場里她都幫著哥哥打地痞流氓,但現在……現在……
此時,在園子里幹活的奴婢們全跑了出來,大伙兒見到這情形立刻尖叫:「不好了、不好了--」
阿滿衝到一名奴婢前面,伸手奪下她的掃帚,叫嚷道;「住手、住手--」
古常順一見到妹妹雷霆萬鈞地跑來,連忙收手要後退一步,結果趙承陽的拳頭猛擊在他的下顎,他吃痛一聲,跌倒在地,而在此同時,趙承陽因上前一步,結果--
掃帚正好不偏不倚地打在他頭上。
「你在做什麼?」
聽到叫聲而趕來的三夫人,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她的聲音滿是怒氣。
阿滿愣住,她連忙放下掃帚,只見趙承陽發上沾了許多枯葉和灰塵。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阿滿立刻聲明,「對不起--」她抬手撣掉他發上的髒東西。
趙承陽的臉色很難看:「你拿掃帚做什麼?臟死了。」
「對不起,啊--你的嘴--」阿滿立刻拉出懷中的手絹,按上他的唇角,他的眼旁則有明顯的淤傷。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楊靜雙怒嗔道。
阿滿猛地轉頭:「三夫人。」
「終於有人注意到我了。」楊靜雙冷聲道。
阿滿轉向古常順:「大哥,你沒事吧?」只見他下顎泛著淤青,嘴唇腫起,唇角有血絲,眼下則有淤傷,她正想走過去時,趙承陽卻摟著她的腰讓她不能動彈。
古常順瞧見了他的舉動,他的佔有慾讓古常順開始相信堇菱說的是事實。當他想衝過來質問趙承陽時,堇菱曾告訴他不用緊張,因為據她這幾日的觀察,承陽該是喜歡上阿滿了,他當時抱著懷疑的態度,如今一瞧,應該是真的了,而且趙承陽似乎對他懷有很大的敵意。
「大哥?」楊靜雙望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男子,「你也是府里的下人?」
「是,三夫人。」古常順回道。
「你好大的膽子,敢打少爺,你們兄妹倆怎麼都如此大膽?」楊靜雙大怒,對於老夫人軟了態度,首肯兒子先納這」丫頭為偏房,她可是百般不願。這阿滿太過無禮,不知禮節,她非常痛恨,惟一能稍作安慰的是,等這丫頭一過門,成了她的媳婦,她就可以慢慢折磨她,一筆一筆地討回來,沒想到現在又冒出個哥哥,竟也是如此無禮。
「大哥不是有意的,他是……」阿滿突然收了口,因為她根本不知道他們兩個為什麼打起來。
「是我太久沒動筋骨,所以要他陪我過過招。」趙承陽出聲道。
阿滿望向他,神情詫異。
「是這樣嗎?」楊靜雙根本不相信,但兒子這麼說,她也沒有辦法。
「下人們太大驚小怪了。」趙承陽掃了奴婢們一眼,她們立刻作鳥獸散,不敢待在原地。
古常順順勢道:「小的告退了。」他向三夫人頷首,與妹妹使個眼色,示意她小心點,這才轉身離去。
「孩兒也回房了。」趙承陽說道。
「我要人找個大夫來--」
「不用了,只是小傷。」他以眼神示意阿滿與他一起進屋。
楊靜雙站在原地,雙手握拳,呢喃道:「一旦你進了趙府的大門,我就要你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難熬!」她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而此時,屋內的兩個人則沉默以對,阿滿坐了一會兒,心想,三夫人應該離去了,於是起身僵硬道:「我走了。」再待下去,她恐怕會在他面前痛哭流涕。
「去哪兒?」他瞥她一眼。
「回家。」她一說完,就覺得鼻頭酸了起來。她深吸口氣,告誡自己不可以沒骨氣地流淚,為避免場面尷尬,她轉身就走。
趙承陽沒有阻攔她,也沒說話,表情莫測高深,當她踏出門檻的剎那,他突然起身,走到她背後,轉過她的身子。
阿滿被他嚇了一跳:「你……」
她臉上有兩行清淚,他輕撫過她的臉頰,她的淚水滑落,流向他的指尖,他凝視她眸中盈滿的淚,突然鬆了口氣。
「你是在乎我的,對不對?」他擁她人懷。
她搖頭,吸聲道:「不對。」
「那你為什麼哭?」他撫著她的背。
「因為……我……」她抽噎得說不出話來。
「以後你只能在我懷裡哭,知道嗎?」他攬緊她,「不要再讓我瞧見你選擇了你大哥。」
她愣住,剛開始有些不解,過了一會兒她才慢慢體會出他話中的意思。老天,他……他竟對大哥吃味,她又哭又笑,雙手抱緊他,他在吃醋……他……他喜歡她!
趙承陽感覺她環抱住他時,心中彷彿放下了一塊大石頭,這是她第一次心甘情願地待在他懷裡,沒有任何的掙扎與不願。
阿滿靠在他懷裡,舒服得不想動,本想糗他吃大哥的醋,但後來決定先按下,因為她不願意破壞這寧靜的氣氛。
趙承陽摟著她,開回道:「現在我們可以先洞房了嗎?」
阿滿猛地抬頭,臉龐通紅:「你……」
他淺笑,低頭覆上她微啟的雙唇,溫柔地吻她,在她唇齒間探索,汲取她的甜蜜,雙手撫上她每一寸柔軟的曲線。
阿滿環緊他,淺吟出聲,雙頰暈紅一片,身子燥熱而無力,當她忽然發現自己騰空,被抱住內室走時,她猛然清醒。
「等一下,不能這樣--」
「我們就要成親了。」趙承陽將她放在床上。
「我就是要和你談這件事。」她連忙坐起。
他皺眉:「你又有什麼意見?」
「我……」阿滿想了一下,該怎麼說呢?現在若是提到大哥,他肯定定又會翻臉……對了,她可以……「你方才說成親后我們就到廣州,對嗎?」
「嗯。」他頷首,「我們兩個都不適合留在府里。」
「那堇菱怎麼辦?她也不適合留在這個家裡,帶她一塊兒走好不好?反正多一個人也沒差,不是嗎?」她說道。
他瞄她一眼:「帶她走也無所謂,但你的目的不是這個吧!你是想,堇菱若和我們一起.那你大哥自然也會跟來,這樣便兩全其美了,對不對?」
阿滿乾笑兩聲:「你真聰明,可你自己也說了這是兩全其美的辦法,而我心裡也真的希望堇菱留在這兒,你也明白她的處境不是嗎?幫她只是舉手之勞,為什麼不做?」
他沒有說話,只是俯身親她,將她壓在身下。她輕輕推開他,喘氣道:「你答應了嗎?」
「如果我答應了,你是不是就閉上嘴巴,不再說話?」他解開她的領扣,向下攻掠她白皙的頸項,輕輕吮咬著。
她明白他的意思,但她實在害怕,而且覺得一切都太快了。「我不會閉嘴。」她老實地回答。
他抬起頭,臉上帶笑:「我就知道你會是這種反應。」
「你不生氣?」她狐疑道。每次不順他的意時,他不是都會生氣的嗎?
「既然我都猜到你的反應了,還有什麼好生氣的?」他吻她,「你不用為了迎合我,而說出言不由衷或順從的話,因為那樣就不是你了。」
她因他的話而甜笑:「那你到底答應了沒?」
他頷首,反正多帶一個人對他而言沒有差別。
「謝謝。」她高興地摟住他的脖子。
他親吻她的唇,她卻微微推開他,說道:「你方才真的要趕我走嗎?」
「我那時在氣頭上。」他又解開她一顆扣子。
「那你會來追我嗎?」她期待地問。
「不會,我那時很生氣,不過,等我氣消了就會去找你。」想到這件事,他又不忘提醒一次,「別再讓我瞧見你哭著跑到你大哥的懷裡。」
「你真是荒謬,為什麼會吃大哥的醋?」她撫上他眼旁的淤青。
「什麼吃醋?」他瞪她,「我只是不喜歡你老找你大哥、老提到你大哥,煩死了。」
她偷笑,這人真是死鴨子嘴硬。「你們以後別打架好不好?」她討厭看到這種情形。
「你以後別拿掃帚才是真的。」他只要想到被臟掃帚打中的情形,就覺得噁心。
「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她皺皺鼻子,這人真會記仇。
「算了。」想到她第一個關心的對象是他,他已經可以原諒很多事了。
「還有,謝謝你幫大哥脫身。」她很感激這點。
「你如果要謝我,就閉上嘴巴。」話畢,他便俯身封住她的唇,隱約聽見她的抗議聲,而後她便柔順地勾上他的頸項,熱情地回應他。
雖然他愛吃醋,脾氣又差,是個不知反省的自大狂,但阿滿覺得這些都不是太重要了,因為她知道他也有許多可愛的地方,而那就是她喜歡他的原因。
***
夕陽映照著枕玉湖,水面是一片金黃,鴛鴦在其上悠遊地依偎著,趙堇菱仁立在湖邊欣賞落日,古常順一如以往,靜靜地待在她身邊,這些日子他們每天都會在這時漫步湖畔。
「明天一早我就回去了。」古常順說道。
「我知道。」今天是他待在府里的最後一天,因為明天就是約滿之日。「這陣子發生了好多事。」她心有所感地道。
「但都是好事。」他說,「再過幾天阿滿和承陽就要成親了。」而她也比以前開朗多了。
「嗯。」趙堇菱頷首。他們離府的日子也選在那天,隨著日子日漸逼近,她的心就愈緊張,因為那象徵著她即將要自由了--而且他們四個人將一起生活,她真的很高興。「只是這陣子面對奶奶和娘時,良心很不安,奶奶若知道我們又故技重施,她不知道會氣成什麼樣?」
「你放心,大夫人會以最委婉的方式告訴老夫人。」他們的計劃大夫人和大少爺全知道,原本大夫人不想幫忙,是他們費了好多唇舌,她才首肯,因為她也明白承陽和堇菱強留在府里只是痛苦,若以後再加上阿滿,恐怕會更悲慘,所以才答應幫忙。
堇菱在心底嘆口氣,有些事不管怎麼做都無法兩者兼顧,實在讓人為難。
「還是能捎音訊回來的,不是嗎?」他說道。
「我知道。」她頷首。
「明日我回家后,小姐一樣要好好保重身子。」古常順叮嚀道。
「嗯。」她抬頭望著他的臉,說道,「你別再叫我小姐了,以後我們要一塊兒生活,你叫我小姐不是很怪嗎?」她提了很多次,但他就是改不過來。
他微紅了臉:「我還是習慣這麼叫小姐。」
她搖頭:「習慣能改的,而巨這是你在府里的最後一天,我想聽你叫我的名字。」他們已快變親家了,他還叫她小姐,實在荒謬。
望著她絕美的容顏,他臊紅了臉。根本無法啟口。
「這樣好了,你先叫我堇美小姐。」她提出一個方案,或許能幫助他。
這似乎容易點,古常順不自覺地清清喉嚨:「……小姐……」「什麼?太小聲了。」她只聽到小姐二字,根本沒聽到他叫她的名字。
他又試一次:「……堇…嗯……小姐!」
「什麼?」她笑出聲,還是小姐兩個字最清楚。
他漲紅臉,一鼓作氣地道:「堇菱小姐。」一說完,他的心跳得飛快。
「現在別加小姐兩個字。」她微笑。
他頷首,沙啞道:「堇菱。」
她詫異地看著他。
「怎麼了?」他問。
「不,沒有,你再多說幾次就會習慣的。」她說道。
「堇菱。」他溫柔地凝視著她。
她震了一下,連忙移開視線。奇怪,他說她的名字時,似乎特別低沉,像在她耳邊呢喃。
「堇菱、堇菱。」他愈叫愈順口,「堇菱。」
她倒退一步,第一次在他面前顯得心慌意亂。
「堇菱,你怎麼了?」他不解地看著她。
「不,沒什麼。」她深吸口氣,鎮定自己。
他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卻不知問題在哪兒,他方才似乎……似乎瞧見她眼底的一抹驚慌,但她從不曾在他面前驚慌過,怎麼回事?
「堇菱。」他放柔聲調,「怎麼了?」
她顫了一下,頸部的寒毛全豎立起來,老天!她後退一步,她是怎麼了?她從不會這樣失常過。
古常順若有所悟地將她的反應納入眼裡,試探地又喚了聲:「堇菱。」
她這次退得更遠了。古常順緩緩露出一抹笑容,他明白了,原來是這麼回事,他不知道她為何會有這種奇怪的反應,但他寧願相信這是菩薩指給他的另一條明路,他一定會好好運用的。
「我送你回去。」他微笑。
「嗯。」她狐疑地看著他。只要他不說她的名字,似乎一切都很好,奇怪,是哪個環節出錯了?怎麼會有這種怪事?
當她走過他的身邊時,他又試了一次:「堇菱。」
她一震,差點跌倒,古常順反應極。快地扶住她。
「你沒事吧?」他無法剋制自己的笑容,老天!謝謝你,他……他一定會好好待堇菱的,想到這兒,他激動得眼眶都紅了。
「我沒事。」趙堇菱站好。老天,再這樣下去,她會瘋掉,她的心到現在還狂跳著。
相對於趙堇菱的慌張,古常順則是一臉笑意,他知道不可能只因為自己不停地喊了她的名字,她就會與他陷人情網,共結白首,畢竟他還是得靠其他方面的努力,但至少這會讓時間縮短不少。
而他因此由衷感激上蒼,他定會好好珍惜她,再也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他對未來深具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