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在清涼的晨風中,一名男子戴著運動型墨鏡,耳上掛著耳機,修長而結實的雙腿配合著呼吸吐納,規律地踩踏在社區的人行步道上慢跑著。
偶然與一位婦人擦肩而過,男人向對方點點頭,性感薄唇揚起,給了一個禮貌性的微笑,換來對方友善的微笑及羞紅的雙頰,還有一記偷覷他因汗水而使棉質布料黏貼肌膚,無意之間展露結實好身材的愛慕眼神。
荊浩武一邊跑步、一邊微笑,沒注意到自己這無意間的一笑,不小心又迷倒了好幾個最小十七歲、最老七十歲的婦女同胞們。
荊浩武心情愉悅地跑著步,享受著從成名之後便久違的放鬆與自由,深深地感謝導演楊風幫他找到這麼清靜的好地方。
這個高級社區,一向以保護居住者的隱私而著稱,擁有比一般社區嚴密的警衛及保全,一般閑雜人等不容易隨意進入,因此入住者的身分,不乏背景特殊或想要保有高度隱私的名人富豪之流。
也許是這裡的住戶大多是大有來頭的人物,多多少少都在電視雜誌上露過臉,走在路上隨時會面臨被人當作熊貓看的痛苦,彼此都能了解對於隱私的重視與渴求,因此社區里的住戶鄰居們見了面,大多是友善地互相點頭致意而已,很有默契地不八卦、不刺探,互相尊重。
荊浩武會住進這個社區,是由於先前爆發了莫名其妙到連他自己都感到啼笑皆非的三角緋聞,連帶使他的住所都跟著曝了光,除了須不時飽受狗仔記者的跟監騷擾外,還有大批粉絲不分日夜地守候在路口,甚至不時有人企圖闖進他的屋裡,讓他頭大到忍不住開口向大導演楊風求助。
結果,在楊風的介紹和運作下,很快地買到了一棟剛空出來的房子,並且在最短的時間內住進來。
住進這個社區后,他覺得既滿意、又自在。
對於紅透全亞洲、被雜誌評選為最俊、最帥、最性感,除了能歌善舞外,更會演戲的超人氣天王巨星荊浩武而言,這種出門不用擔心被圍堵、被跟監、被偷拍的悠閑生活,簡直是有如天堂。
「出去、出去啦!你身上都是酒臭味!」
跑經某棟住戶前,一道稚嫩的童音傳了出來,突兀地劃破寧靜的清晨。
「昕昕~~小心肝~~我才剛進來不到一分鐘,不要趕我走嘛!」一個男人在苦苦哀求著。
由於這個社區對於保護隱私頗為周到、嚴密,因此有好些住戶是政圈、商圈或演藝圈的知名人物藏在這兒的地下情人,大家也都心照不宣。
雖然聽見一個大男人對著一個兒童撒賴示愛,感覺很怪異,但這裡是互有默契、不刺探彼此私事的社區,所以他也決定從善如流,儘速通過。
「心肝你的頭啦!出去!我不認識你,你以後也不要來了!」童音繼續罵道。
哇,這誰家的小孩啊?這麼凶、這麼有氣魄!荊浩武忍不住笑了一下。
「別這樣嘛!昕昕,我很久沒看到妳了,所以才會忍不住想來看看妳呀!」
原本不想刺探別人私事、想要裝作什麼都沒聽見的荊浩武,聽見男人的熟悉嗓音后,腳步略微遲疑了一下。
怪了,這男人的聲音越聽越耳熟耶!他拉下墨鏡和耳機,露出整張俊秀的臉,皺眉想著。
「喝醉了就想到要跑來鬧,清醒的時候哪時看你來了?真是可惡!出去、出去!不要抱著我啦!」童音氣到有些近乎尖叫了。
「昕昕,我很愛妳,我真的很愛妳,不要趕我走啊~~」
「你這句話早十年跟我講的話,也許我還會感動,但是現在不必了,我已經懶得聽了!」
「昕昕,聽我說……唉呀~~」
忽然間,一個男人從一扇門后被踢出來,狠狠地朝他撞來。
荊浩武愣了一下,還來不及思考,雙手已經反射性地伸出去扶住那個疑似老牛吃嫩草的男人。
屁股上印了一個新鮮小鞋印的男人,一邊摸著屁股哀哀叫,一邊抬頭向他道歉。
「唉呀……痛痛痛……昕昕,妳真是腳下不留情啊……先生,抱歉撞到你──呃?!」
「……咦?」
兩個男人一打照面,一時之間都愣住了。
「楊導?」
「荊大牌?」楊風愕然眨眼。
「原來你就是……」那個老牛吃嫩草的男人敗……呃,大導演?
荊浩武瞪大的雙眼裡有著驚訝,連下巴都快合不起來了。難道……楊風導演他拐了一個未成年小女孩藏在這個社區里?
荊浩武轉頭望向門內,只見一個白白嫩嫩的娃娃臉雙手插腰,擺出茶壺姿勢瞪著他們兩人。
他的腦海中瞬間有些錯亂。
本以為他會看到一個尚未發育的早熟孩子,沒想到門後站著的竟是一位雖然身材嬌小,卻看得出棉衫底下擁有豐滿線條的妙齡女孩。
很明顯的,這個有著娃娃音、娃娃臉的女孩,早已經發育完全了。
「啊……荊大牌,怎麼這麼早啊?」雖然已屆中年,但保養極好、看起來仍是帥哥一枚的楊風,表情愣愣的,嘴裡不著邊際地打著招呼。
「我出來慢跑。」荊浩武回了一個禮貌性的笑容。
「你慢跑啊?哈哈……」呆愣過後,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眼前場面的楊風,摸著頭開始傻笑起來。
「楊導,你酒醒了沒?」他眉頭一皺,聞到楊風身上的酒氣。
「醒了醒了,沒醒也被昕昕踢醒了……唉唷喂,好像閃到了……」扶著腰,楊風忍不住又哀哀叫。
「你活該!喝醉還敢來找我?」女孩以娃娃音對楊風嘲笑了一聲,一點兒也不同情。
雖然娃娃臉的語氣中沒有一絲撒嬌意味,但說起話來卻奶味十足。
嬌聲嬌氣的怒罵,讓荊浩武莫名地感到渾身一陣酥麻。
突然間,他發起了神經病,忍不住開始想象,如果她對著他奶聲奶氣的指責怒罵,他會不會也跟楊風一樣,露出甘之如飴的表情?
「昕昕,來來來,我來跟妳介紹,他是荊浩武,是目前全亞洲最紅、最帥、最性感的偶像明星喔!」楊風趕緊站直,熱絡地拉著荊浩武來到女孩面前。
他打的算盤是,有荊浩武這個家喻戶曉的大帥哥撐場面,女孩子在偶像明星面前,行為應該會比較矜持一點,不會那麼粗暴。
荊浩武很快就看穿楊風想拿他當盾牌的念頭,但他被楊風推上前一步時,卻敏感地察覺到那張娃娃臉似乎微微一沈,甚至還向後退了一點。
女孩的舉動,讓他好奇地瞅了她兩眼。
「偶像明星?」
噢,荊浩武發誓,他在她眼底看到了嫌惡!
「是啊!雖然很多人說他是我的接棒人,可是我覺得他青出於藍,比我還有成就呢!」楊風神經大條,沒看出女孩的臉開始變了。
楊風說的話不是蓋的,雖然他現在已經四十多歲,過了青春偶像的時代,但當年他也是曾經紅遍全亞洲、以俊帥出名的電影巨星。
只是,他在五年前事業如日中天的時候,忽然宣布息影,急流涌退,震驚整個影壇。卸下偶像明星的身分后,他開始從事幕後導演的掌鏡工作,並導出幾部佳作,因此又開創了另一番事業。
而在楊風退出影壇后,荊浩武適時地崛起,因而被視為楊風的接班人。
「妳好,我是荊浩武。」他露出萬人迷式的微笑,對女孩伸出手。
女孩瞪了他伸出來的手一眼,又抬眼繼續看著他,完全忽視他伸過來的大手。
「他是天王巨星喔!」楊風似乎想拉抬他的身分,又追加了一句介紹詞。
「偶像明星?天王巨星?這是什麼?能吃嗎?」娃娃音又發出幾聲和軟嫩音色完全不搭的冷笑。
噢,有殺氣!
荊浩武稀奇地抬起眉,張大了眼。從他成名至今,走到哪裡都是被人尖叫著包圍的,沒想到會有人不買他的帳耶!
也許他有被虐狂,此時被個小女孩吐槽,他不但不惱,竟然還覺得神清氣爽,十分愉悅。
不過,覺得娃娃臉新鮮有趣是一回事,但是清官畢竟難斷家務事,再加上眼前這個娃娃臉好像不喜歡他,所以荊浩武決定識時務,不要蹚渾水。
「楊老哥,你保重。」他同情地拍拍楊風的肩,轉身就要離開,繼續慢跑去。
「喂,荊老弟!你別走,留下來幫我說說話呀!」楊風手一伸,硬是拉住他不放手。
望了望被拽得死緊的手臂,荊浩武面露無奈。
「我要說什麼?」而且能說什麼?
他的俊臉、他的名聲、他的天王巨星頭銜,統統沒能迷倒眼前這枚白嫩娃娃臉啊!
「隨便說什麼都好,只要能讓她消氣都可以!」
荊浩武看看楊風萬分期盼的求救眼神,他抓抓頭,又看向娃娃臉,想了一下,看在和楊風的交情,還有幫助他找到現在這個好到不能再好的落腳處的分上,他慢吞吞地開口──
「這個……昕昕小姐,床頭吵床尾和,楊導工作應酬,難免喝多了一點,妳就原諒他吧。」
「床頭吵……你、你把我們當成什麼了?」娃娃臉先是一愣,接著握拳的雙手開始抖抖抖,好像火山爆發前的地震。
「呃……不是愛人嗎?」荊浩武疑惑地回頭看看楊風。
在他的記憶中,楊風並沒有結婚啊!
「荊老弟,你誤會了……」楊風虛弱地搖頭。
他開始後悔隨便拉個不明就裡的人來幫他安撫昕昕小心肝了,結果越幫越忙。嗚嗚~~被誤會到這個地步,他一定會被他的昕昕小心肝恨上一個月的!
想到這裡,楊風絕望地低頭掩面。
「楊導,我是不是叫錯了,應該要叫一聲尊夫人才對?」荊浩武想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求證。也許人家早就偷偷結婚了,這在演藝圈裡是常常有的事。
「尊……尊夫人?!尊你的大頭!倒楣當他尊夫人的那個人,早就上天國了啦!」火山爆發,娃娃臉小皮球再度跳腳尖叫。
喔喔,這個白嫩可愛的娃娃臉,好像一種捏一下就會「唧」一聲的小皮球,隨便一拍就彈得老高,還會不停地唧唧叫。
荊浩武看著因怒氣而泛出紅暈的娃娃臉,差點忍俊不禁地笑出來。
他的手好癢,好想捏一捏白裡透紅的可愛嫩頰。怎麼會有人在生氣時,表情還能這麼可口?
「笑?你還笑?有什麼好笑的?」娃娃臉氣得臉更紅了,連耳朵、鎖骨都染上了一抹粉色。
「抱歉。」嘴裡道歉,但耳里聽著她毫無威脅性的娃娃音,實在好像小皮球的可愛唧唧聲,怎麼聽怎麼想發笑。
視線盯在娃娃臉的鎖骨上,他不由自主地猜想著,這顆小皮球如果情緒飆到最高點時,會不會渾身肌膚都發紅,像只紅透軟Q的可愛小蝦米?
糟!他在想什麼啊?荊浩武趕緊用手抹抹臉,不讓自己再對一個娃娃臉、娃娃音的女孩遐想下去。
沒想到他喚回理智的抹臉動作,在她眼裡卻變成了在掩飾笑意。
「還笑?你還笑?沒禮貌!他年紀那麼大了,怎麼會是我的愛人?就算我要找愛人,也不會找一個除了臉帥之外,根本不知道還有什麼優點的『大明星』來虐待自己!」
「別這麼說嘛,昕昕……」楊風像是被刺到一樣,肩膀微微一縮。
「妳很討厭『大明星』?」荊浩武挑挑眉,忽然發現她對他不假辭色的原因。
「對!討厭透了!」女孩一點兒也不掩飾她的感受,俏眸狠瞪荊浩武一眼后,又回頭賞了楊風一記同樣的狠瞪,接著小手一揮,「砰」的一聲把大門狠狠甩上。
喔喔……這就是傳說中的閉門羹啊?
荊浩武若有所思地瞧著閉得死緊的門板,一股想要更進一步認識她的奇妙衝動,化成一顆顆的氣泡,從胸腹之間慢慢冒出,湧上喉頭,變成笑聲逸出薄唇。
「啊……昕昕~~心肝~~開門啊……」看見大門被甩上,楊風一臉驚慌地趴在門板上,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活像一隻被拋棄的可憐小狗,伸出兩手在門板上抓抓抓。
荊浩武轉過頭來好奇地問他。「楊導,這個女孩是誰?」
「MyPrecious~~」楊風低嗚沙啞的回答。
荊浩武的臉部神經微微一抽,覺得剛剛好像聽見電影「魔戒」里的咕嚕在回答他。
「楊導,你酒醒了嗎?」荊浩武嘆氣,拍拍他的肩。
楊風導演沒喝醉的時候很正常,但只要一喝醉,行為就會幼兒化,讓人很頭痛。有好幾次,他在半夜接到楊風酒醉打來鬧他的電話,堅持要他起床尿尿,鬧得他第二天睡過頭,差點趕不上通告。
「醒了、醒了,被昕昕踹一腳后就醒了。」楊風哀怨地揉著后腰,完全沒有一代偶像明星的瀟洒帥氣。
「很好。楊導,你跟這女孩真的不是情人關係嗎?」荊浩武很小心地確認著。
「你皮癢想被揍啊?剛剛就說了不是,你有沒有在聽啊?我是她……她的長輩啦!」楊風脹紅了臉。
聽到楊風的澄清,他高興地揚起唇角。
「那麼,能不能請你告訴我,可愛的娃娃臉叫什麼名字?」
「她叫岳敏昕,是我幫她取的名字喔!」
「你取的?」荊浩武一聽,覺得更放心了。看樣子,楊風真的是從娃娃臉小時候看她看到大的長輩。
他笑著將娃娃臉的名字在心裡反覆默念好幾次。
「對啊,當年我翻了好久的字典,幾乎要想破頭才──等等,你問她的名字要幹麼?」原本洋洋得意的楊風倏地停下來,十分警戒地望向他。
「她很有趣,我想認識她。」荊浩武淡淡笑著。
「你這臭小子!我警告你,不準對她動歪腦筋!」楊風的眼一瞇,覺得他臉上的笑容有些不懷好意。
「我只是想認識她而已,你這麼激動做什麼?」荊浩武眨眨眼,有些無辜。
「反正我就是不准你對她下手,聽到了沒有?」
「為什麼?」他微微皺眉,不太能理解。楊風的反應怎麼活像是女兒快被拐跑的憂心老爸呢?
「因為你是『大明星』!」楊風怒吼一聲后,愣了一下,忽然像神經病一樣用力抓亂自己的頭髮,不知道在對誰生氣,接著忿忿地轉身就走,沒有任何的解釋。
荊浩武一陣傻眼,也覺得有些委屈。
怎樣?大明星不能交朋友喔?他自己還不是大明星,幹麼用那種好像在說他是個大敗類一樣的嫌棄語氣說話?
算啦,交朋友也是要看緣分的,不強求。
「有緣再見嘍!娃娃臉。」
被潑了一盆冷水,荊浩武看了緊閉的大門一眼,接著聳聳肩,戴上墨鏡,掛好耳機,繼續完成已經拖延了一些時間的慢跑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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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和曾經是鼎鼎有名的「大明星」的醉老頭吵了一架,心情已經夠不好了,沒想到竟然又碰見另一個也是號稱「大明星」的男人,岳敏昕氣惱地甩上大門,索性來個眼不見為凈。
「可惡!一大早就碰上兩個叫大明星的豬頭,今天一定會倒楣!」
她努力壓抑想去廚房拿鹽罐衝到門口灑的衝動,將自己深深埋進沙發里。
「惡靈退散、惡靈退散……」雖然沒灑鹽,她還是忍不住在心裡念起口訣。
她是楊風的私生女兒,當年她母親生下她后,兩人還來不及補辦婚禮,剛進演藝圈的楊風就忽然竄紅。
母親以為楊風開始名利雙收,代表苦日子已經過去,沒想到楊風根本還來不及向世人昭告她和媽媽的存在,並與她們母女分享名利雙收的成就,就被公司逼著將她和媽媽藏到距離他最遠的世界角落裡,假裝他還是個黃金單身漢,假裝他沒有愛人,更沒有私生女兒。因為公司擔心他的人氣會受到有女友,甚至有私生女的消息影響。
偶爾他忍不住想念她們時,會背著公司的人來探視她們,但總要先大費周章地變裝,再偷偷摸摸、遮遮掩掩的過來。
因為見不得光,母親去世之前一直不快樂,而她自己在經歷過抱著電視,看著螢幕里的父親身影大哭的年紀后,也開始和母親一樣,怨恨著父親,怨恨著父親的工作。
就是那個「大明星」的身分,讓她和媽媽不得不成為地下老婆和私生女,永遠無法坦然享有完整的家庭生活。
從她有記憶開始,每天的日子都過得非常緊繃,尤其是母親,對於按鈴來訪的客人都十分提防,和左右鄰居也盡量不往來,出個門總要緊張兮兮、四處環顧,生怕有狗仔記者發現了她們的身分,會跟蹤偷拍,爆出楊風未婚生子的驚人大八卦,害得父親如日中天的事業重重受挫。
「哼,大明星有什麼了不起?不過是賣弄皮相的傢伙罷了!」想到小時候不愉快的回憶,岳敏昕哼哼冷笑。
就是因為父親的皮相生得太好,才會造成她和母親這麼痛苦。
想起那個叫荊浩武的傢伙,她的心口忽地泛起一股怪異的騷動。
她在電視上看過他,是真的很帥。
剛剛近距離面對之下,他的五官俊挺,眉眼親切帶笑,舉手投足間散發出天生的迷人氣質,就算她正在氣頭上,也被他電了一下,難怪這個人可以紅透亞洲半邊天。
不過,就算再迷人,職業是靠臉吃飯的,而且還有一大堆影迷粉絲的傢伙,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她對長得太俊的大明星沒有期待。
她討厭「大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