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翌日早晨,杜晉芸醒來時,陸震宇已不在房內,她是在花廳的餐桌上和她的丈夫碰面的,當然,陸靜安和陸芙琳也都在,她一進花廳,就聽見陸靜安的喊聲。
"你總算起來了。"她的口氣有些不以為然的味道。"我還以為你要睡到日上三竿呢?"
杜晉芸微蹙著眉頭,看來姑姑不怎麼喜歡她。"我不知道你們這麼早起,明天我會早點起床。"
"沒關係的,大嫂。"陸芙琳柔聲道。
杜晉芸向小姑微笑,這家子人總算有一個比較友善的,哪像她粗魯的丈夫一言不發的坐在那裡吃東西,連正眼也沒瞧她一下。
她走到丈夫身旁坐下,規矩地拿起碗筷,這時陸靜安又叫道;"你怎麼瘦成這副德行。"
她抓住杜晉芸纖細的手腕。
杜晉芸在心裡嘆口氣,但仍禮貌道:"我身子不好,所以胖不起來。"其實現在她的身子已很健康,但她實在懶得再解釋。
陸靜安大搖其頭,"你得吃胖點,否則人家還以為咱們虧待你,你看你又瘦又蒼白,看來病懨懨的,一點活力也沒有,做陸家的媳婦可得拿出一些風範,怎可丟人現眼,還有你的衣服,怎麼穿這種下層階級的衣裳,你看看我和芙琳的穿著,這才符合咱們的身分,下午我叫裁縫幫你做個幾十套,免得出去丟人。"
杜晉芸不覺得自己的衣裳有什麼不對,不過是樸素保守了點,怎麼就丟人現眼了,姑姑和小姑的衣裳全是大紅大紫的顏色,還穿著薄紗,看來的確是艷麗,但她又很少出門,穿什麼有差別嗎?
只見姑姑又不停叨念,挑剔這挑剔那,杜晉芸突然覺得好孤單,為什麼她要嫁到這兒來,這裡根本沒人喜歡她,也不會有人為她說話。
"姑姑。"陸震宇終於出聲,他揉揉太陽穴。"我的頭已經快爆了,你能不能讓我安靜一下。"他的語氣不是很高興。
"怎麼?心疼你的妻子了,說一下也不行?"陸靜安不平道。
"姑姑。"陸震宇厲聲道。
杜晉芸被他的嚴厲嚇一跳,她仰頭對他皺眉。"你的脾氣永遠這麼惡劣嗎?"
"沒錯。"他簡短回答,成天有人在他耳邊念個下停,他的脾氣會好到哪兒去。
杜晉芸見姑姑和陸芙琳埋首吃飯,看樣子她們很怕陸震宇生氣,她丈夫果然是個生性暴戾之人。
"我能不能在飯後和你談談?"杜晉芸問。
陸震宇嘆口氣,"隨你。"他娶了個麻煩妻子,既多話又愛哭,從她昨晚的行為看來,如果他不抽空和她談話,她不會罷休的。
杜晉芸這才滿意的露出笑容,她丈夫至少還不至於冥頑不通。
於是這頓飯就在沉默中度過,用膳后,陸靜安和陸芙琳到街上逛逛,留下陸震宇和杜晉芸兩人。
杜晉芸首先開口道:"你應該向我道歉,老爺。"
陸震宇口中的茶差點噴出,他皺眉。"你可以叫我夫君、相公,但是別叫我老爺,聽到沒?"
"為什麼?"杜晉芸不解,很多婦女都稱她們的丈夫為老爺。
"這會讓我以為你在叫我爹。"他喝口茶。
杜晉芸微蹙眉頭。"好吧!你還沒向我道歉。"
"我為什麼要向你道歉?"他挑眉。
"你丟下我一個人出外,結果造成今天這種遺憾的局面,如果我們早一點見面,我根本就不會嫁給你。"她頓了一下又道:"或者你根本就是故意離家的,因為沒有人在見了你之後還會答應和你成親的。"
陸震宇翻翻白眼。"你就是要和我談這種無聊事?"
杜晉芸發誓要心平氣和與他談,但她發現這簡直比登天還難。
"這不是無聊事。"她握緊拳頭,"要和你好好相處簡直就不可能。"
他無所謂地聳肩。
杜晉芸只有拚命深呼吸才能控制住她高漲的怒火,她從來不知道她的脾氣也能如此火爆,她告誡自己不能意氣用事,娘不是告訴過她,夫妻間的事有時要靠智慧來解決,不能衝動。
"你不想娶妻對嗎?"她平靜的問。
陸震宇訝異於她的轉變,方才她看來簡直就想破口大罵,沒想到如今卻平靜地跟沒事一樣:不過,從她憤怒的眼神看來,她還不夠冷靜。
"我是不想。"他懶懶地回答,一面分神思索其他重要的事,和他妻子談話不需要用到他全部的注意力。
"很好,我也不特別想嫁人,至少這點我們是相同的。"杜晉芸頓首道。
這句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你為什麼不想嫁人,你不是二十了嗎?"難道她還覺得自己是十二、三歲。
"並不是每個男人都像我爹那麼好,從你身上正好印證了這個理論,婚姻有時是令人失望的。"杜晉芸的口氣像是她已對婚姻徹底失望。
陸震宇不自覺地牽扯出一抹笑意。"人總要面對現實,看來你常想些不切實際的事情,才會容易失望。"
杜晉芸瞪他一眼,"我會記住你的教誨的,不過我本來就沒存什麼幻想,我只想和你相處愉快,可是你連這點也不願意配合,難道你不想和你的妻子融洽相處?"
"如果她像你這麼多話,那恐怕很難做到。"他又喝口茶,好笑地看見她的怒火再次燃燒,他的妻子性子不太好,又發現另一個缺點了。
杜晉芸有些大聲地說:"為什麼你不檢討自己,老是說我,你可不是聖人。"
"我沒說我是。"他聳肩。
她再次深呼吸。"看來你根本不會向我道歉,是嗎?"
"我不向人道歉的。"
他傲慢的語氣讓她皺眉。"如果你做錯事呢?"
"我不會做錯事。"他肯定的回答。
杜晉芸瞪他一眼,"你真是自大的讓人受不了,夫君,而且你讓我根本不知如何和你相處。"
"這很簡單,只要你--"
"我知道,少說話,對嗎?"杜晉芸打斷他的話。
"至少你還不愚蠢。"他挑眉。
"我本來就不蠢。"她正聲道。"可是我還是要跟你說一些事,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如果你決定娶妾,那你得答應和我協議離婚。"她認真的說。
唐朝由於貞節觀念淡薄,離婚、改嫁之風普遍,而尤其與前代不同的是,常有夫妻雙方情志不合而協議離婚,也有女子主動要求離異的現象。
陸震宇訝異地揚起眉,"我們才成親一天,你已經想到離婚了。"
"你答應嗎?"杜晉芸屏氣問道。
他聳肩。"當然。"
失望立刻籠罩著她,雖然她不喜歡她無禮的丈夫,但他如此爽快地答應,實在是傷了她的心。
"還有,我希望你能空個房間給我。"杜晉芸又道。
"我已經說過你要和我睡在一起。"他皺眉道。
"我知道,我是想要拿來當書房。"
"有這個必要嗎?"他不以為然道。
"當然,我堅持,除非你不介意你的房間堆著我的書。"從他眼中她可以感覺出他一定不相信她有什麼書,她會讓他大吃一驚的。
"我一點也不介意。"他不認為她會有多少書。
"那我就把書全放在你房裡。"她發誓他會大吃-驚,想到他驚諤的模樣,讓她覺得很愉快,誰叫他老是不理睬她的話。
"如果沒別的事,我還有其他事要忙。"陸震宇從椅上站起,準備離開。
"沒別的事了。"她起身想回房整理書籍。
"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訴你。"陸震宇突然道。
"什麼事?"
"如果你要出門,就不許帶著那塊玉佩,不然也要將它藏在衣服里。"他盯著她胸前的玉佩瞧。
"為什麼?"她不解。
"因為那是塊破玉,帶出去會丟陸家的臉。"他沉聲道。
杜晉芸搖頭,"你錯了,這不是破玉,這可是稀有的古玉。"
"它不是。"
"它是。"杜晉芸堅持道:"我問過玉行--"
"什麼?"他突然怒吼一聲。
杜晉芸詫異地望著他盛怒的臉。"你幹嘛?嚇我一跳。"她拍拍胸口。
"你把它拿去玉行。"他咬牙道,這個蠢女人,他激動地搖晃她的肩膀,他會被她氣死。
杜晉芸被他的怒氣嚇到,他好像要殺了她。"你如果……敢打我,我……立刻…跟你離婚。"她緊張地捶打他,她可承受不了他的巨掌,她的身高只及他的胸口,而且他至少比她重上兩倍以上,他會把她打死的。
看見她蒼白的臉,他的火氣更大了,他怒道:"我不打女人,還有你若敢昏倒,我發誓我會扭斷你的脖子,聽見沒?"
"聽到了。"她大聲道,"你不打女人,只殺女人。"她故意曲解他的話,聽見他的保證后,她安心多了,她知道他不可能對她動粗的,因為對於她說他打女人的事,他似乎憤怒於她侮辱他的人格。
"你真會把我逼瘋。"他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這些話,"你為什麼把玉帶去玉行?"他把緊她的肩。
"因為我要請人鑒賞,難道我該帶去布行、還是米行?"她大聲道,他到底是哪裡有問題?
"真該死!"他詛咒一聲,他沒想到她會帶著玉到處亂跑,是他失算了。"你去哪家玉行?"
"你為什麼這麼緊張,這塊玉有什麼不對嗎?"她低頭拿起玉佩觀察。
"回答我的話。"他扣起她的下領。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他一定有事瞞著她,她才不相信這真的是塊破玉,若是,他何必這麼緊張、憤怒。
"不要反駁我的話,快回答我。"他命令,將她的下巴拾得更高。
杜晉芸覺得她的脖子快扭斷了,"你弄疼我了。"她捶他的手。
"快說。"他快失去耐性了。
"不說。"杜晉芸叫道,她可不是個沒有脾氣的人,"你憑什麼這麼待我?"她覺得委屈,她的丈夫是只沒禮貌又粗魯的豬。
陸震宇先閉眼一秒鎮定情緒,為什麼要娶這種固執、愚蠢的女人,"你再不說,我要沒收你的玉佩。"他威脅。
杜晉芸立刻護住玉佩,"你不能,這是我的。"
"那就快說。"
杜晉芸瞪著他,她知道他是認真的,可是她實在很不甘心,他怎麼能如此待她,她畢竟是他的妻子,可是他竟然出口威脅她。
"我為什麼要忍受你暴躁的脾氣?"她大聲道,"你這個壞蛋。"看見他警告的眼神她下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說:"如意玉行。"
陸震宇這才放開她的下巴,"不許帶這玉佩出去,聽見沒?"他命令。
杜晉芸愈來愈氣憤,她轉身就走,陸震宇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向他,"你還沒答應我,你一定要這麼難相處嗎?"
她喊道,"如果你要我配合,那就告訴我理由。"
陸震宇皺眉道:"你不需要知道原因,那對你沒好處,你只要照著我的話做就行了。"
"我不是一隻只會應聲的狗。"她吼道,她不敢相信他竟然什麼事都不告訴她,這算什麼夫妻嘛!
"我沒說你是狗。"他蹙眉。
"你希望我那樣。"她委屈的喊道,不爭氣的淚水涌了上來。
陸震宇揉著眉心,"老天!你別哭行不行?"
"我沒有哭。"她大聲道。
他突然微扯嘴角,"我知道,你的口水不小心沾到臉上了。"他伸手拭去她滑下的淚水。
杜晉芸被他逗笑,"那才不是口水。"她擦去眼淚,"你讓我覺得難受,我想回家,我們根本就不該成親的。"她好想爹娘,愈想她就愈難過,淚水不停落下,爹娘從來不會對她大吼大叫的。
她讓他覺得自己是個欺負弱小的混蛋。"你別哭了,行不行?"他嘆氣。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她哽咽道,"我一直……試著要和你……好好相處……"她打個嗝,"可是你只會吼叫,又粗魯,我行我素,自大的聽不進我的話,我為什麼要忍受你的壞脾氣。"
他再次嘆口氣,"是你引發我的壞脾氣的。"
"所以那是我的錯。"她叫,憤怒地抹去淚水,"你甚至不肯安慰我。"
他生平唯一安慰過的人就是陸芙琳,而且還是在她很小的時候,他不確定他還記不記得,他嘆口氣,總得試試,他可不希望她哭個不停。
他攬她入懷,笨拙地拍拍她的背,"現在你覺得好點沒?"
"沒有。"她的臉埋在他的胸膛,雙手抱著他的腰,其實她已經覺得好過一點點了,可是她才不要讓他如此輕易過關。
陸震宇只得繼續拍她的背,他的新娘真是麻煩,"你到底哭夠了沒?"
"還沒。"她說,"難道你連安慰我一下都這麼沒耐心?"她捶一下他的背,她發現在他懷裡還滿舒服的。
陸震宇認命地嘆口氣,女人真是麻頃。"你怎麼這麼瘦小。"他突然道,他發現她的腰很纖細,而且她只到他的胸口。
"你喜歡胖女人?"她仰頭問他。
"什麼女人我都不喜歡。"他聳肩。
杜晉芸訝異地張大嘴,"你喜歡男人?"她離開他的懷抱。
"不是。"他咬牙道,和這女人談話真的會把他逼瘋。"如果你哭完了,我要走了。"
"你對我一定要這麼不耐煩嗎?"杜晉芸不悅地挺眉。"你對我的態度就像我是惹人厭的小鬼,是嗎?"
他承認。
杜晉芸瞪著他,氣憤地轉身離去,她的丈夫是只豬,而且是只討人厭的豬。
陸震宇在她身後喊道:"不許帶玉佩出門,聽見沒?"
杜晉芸慣聲道:"沒聽見。"
下一秒陸震宇已出現在她面前,她甚至不知道他是如何移動的。
"你必須答應我。"他握緊她的肩。
"你到底要不要讓我這個惹人嫌的小鬼離開?"他微笑,看來她的妻子很容易記恨。她打他的手,"放開,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因為我是你丈夫,你就必須聽我的。"他大聲道,這女人為什麼都講不通呢?
"我是你的妻子,你必須尊重我。"她不肯妥協。
"如果我不尊重你,我何不直接把你的玉佩沒收。"他咬牙道。
"玉佩是我的,你沒這個權利。"她立刻用手蓋住玉佩。
玉是他的,他在心裡吼道,這可惡的女人,他會被她氣死,"我會告訴下人只要你帶著玉佩就不許踏離家門一步。"他宣布。
"你………這個……專制的暴君,你簡直就是秦始皇再世。"她大聲道。
他笑出聲。"說的好。"
"你……"她握緊拳頭打他的胸膛,"你這個壞蛋。"她喊道。
"好了,我沒時間再陪你聊天。"他放開她,轉身離去,他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杜晉芸在他背後罵他,他假裝沒聽見,繼續走,他這個妻子可真是個麻煩人物。
不過沒關係,他會馴服她的,他會讓她知道誰才是主人。這也是個很有挑戰的工作。
"小姐,這一箱書放哪兒?"綠兒抹去額上流下的汗水。
"放右邊的第二個架子。"杜晉芸小心地在滿地的書和箱子中走著,她氣喘吁吁地將手上的書擺上架子,
她簡直變成一個潑婦了,杜晉芸發覺自己在吼叫時,立刻停了下來,她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可是個性溫和的人,沒想到在遇上她丈夫后,一切全走了樣。
她深吸口氣,鎮定下來,她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她一定要想出辦法與她的夫婿好好相處。
杜晉芸首先去找管家,將她帶來一箱箱的書搬至卧房,而後她和綠兒開始整理這些書,原本管家想叫其他的僕人幫忙,不過杜晉芸拒絕了,因為這些書只有她知道該如何分類。
杜晉芸只是叫管家將數十個書架搬入房裡,其他的就由她和綠兒來擺就行了,慶幸的是,陸震宇的卧房非常大,所以她放了書架后仍不會顯得擁擠,管家起初還不肯將書架搬人卧室,他以為她在開玩笑,知道陸震宇也同意后,管家才肯這麼做,不過他也嘀咕著少夫人哪來這麼多書。
老天!她的腰好酸。
"小姐,我們可不可以休息一會兒?"綠兒哀求道,她們已經工作一個時辰了。
"好。"杜晉芸擦去汗水,她也累了,她就在箱子上坐下,扇扇涼,雖然椅子離她很近,但是地上堆滿了書,她實在懶得踮腳走到椅子坐下。
其實這兒只算是卧室中的前半段,是一個廳堂,有-個大圓桌和許多圓凳子,地上鋪著地毯,步下幾格階梯后,有一座大屏風分隔,走進去后才是真正的寢室。
寢室中有個大床,和幾個放衣服、雜物的柜子,以及一個較小的屏風,除此之外就沒有什麼,顯得空空蕩蕩的,杜晉芸則把帶來的妝盒、銅鏡全放在矮柜上,她打算裝飾一下卧房,
她不習慣空空的房子。
"小姐,姑爺沒有對你怎麼樣吧?"綠兒問。
"你是指他會不會打我?"見綠兒點頭后,杜晉芸又道;"他不會打我,只是我很難和他……嗯……斯文的溝通。"
"什麼意思?"綠兒不懂。
"綠兒,你覺得我的脾氣好嗎?"杜晉芸問。
"當然。"綠兒擠命點頭,她起身越過障礙,走到桌前倒杯水遞給小姐,"我很少見到小姐發脾氣或是大聲說話。"
杜晉芸嘆口氣,看來她是遇到冤家了,否則為何只要和他一說話,她就想發脾氣,當然,最大的原因是,她從沒遇過這麼不講道理的人。
"小姐,為何問這個?"
"沒事。"杜晉芸搖頭,喝口水解渴。
休息一會兒后,她們又開始忙碌,直到杜晉芸被陸靜安叫去花廳讓裁縫量身做衣裳。
說真的,她實在覺得沒這個必要,除了和女子結社的人見面外,她很少出門,當她將這話告訴陸靜安后,陸靜安大驚小怪地大叫。
"這怎麼行?做陸家的媳婦當然要體面,而且明天我要帶你去見公主還有其他王公貴族的夫人。"
"公主?"杜晉芸睜大眼,"我去見公主做什麼?"
唐朝風氣開放,婦女有單獨公開的社交活動,而且常出外遊玩,公主更是常和貴婦、女道土結交出遊。甚至和異性接觸時也不拘禮法,比較自由、隨便,無所顧忌。
"這是什麼蠢話?"陸靜安斥責,"這可是榮幸,不是什麼雜七雜八的人都能見到公主。
"可是去做什麼呢?"她不解。
"當然是騎馬、打球、郊遊、聊天、作詩、唱歌……這些事。"陸靜安加數家珍的數著。
杜晉芸看向一旁不說話的陸芙琳。"你會騎馬、打球嗎?"陸芙琳看來就是那種文靜的大家閨秀。
陸芙琳點頭。"會啊,不是每個人都會嗎?"
"我就不會。"杜晉芸答道,從小她身子就不好,所以爹娘不許她做劇烈的運動。
"你不會?"陸靜安叫道,"怎麼可能?"
"看夫人身子骨瘦弱,應是不擅長這種運動。"做裁縫的大娘插話道。
陸靜安瞪了裁縫一眼,這人還真多嘴。"如果你量完,就可以走了,記得做些時下盛行的穿著,別做些土裡土氣的。"
杜晉芸心想,姑姑指的土裡土氣的衣服,應該是她身上的衣裳吧!
"那我先告退了。"大娘必恭必敬地退下,陸府可是杭州的首富之一,這種大客戶當然是不能稍有得罪的。
陸靜安立刻又道:"這樣好了,我們現在立刻去馬棚,我和芙琳教你,很容易學的,你得先學一下,否則明天怎麼辦?早知道我就不該答應公主。"她嘆口氣。
"可是我還有事要忙,我的書還沒整理好。"
"那些小事哪有比見公主重要,你是要丟陸家的臉是不是?"
"我沒這個意思。"杜晉芸蹙眉,怎麼她做什麼事都丟陸家的臉,問題是她根本什麼也沒做。
"嫂嫂不想,就別勉強她了。"陸芙琳開口道。
"這怎麼行,那明天怎麼辦?"陸靜安反問。
"就說嫂子身子不舒服。"陸芙琳建議。
"哪有人一嫁過來就生病,又不是專門帶霉氣來的。"陸靜安翻翻白眼。
杜晉芸在心裡嘆口氣。"算了,我去學就是了,可是不能太久,我的書還沒整理好。"
陸靜安高興道;"這才對嘛!走吧!"她肥胖的手抓著杜晉芸就往外走。
她們三人往後院的馬廟走去,杜晉芸突然想起一件事,她拿起胸前的玉佩問道:"姑姑,你知不知道這玉佩的來歷或是重要性?"
陸靜安和陸芙琳微微變了臉色。"怎麼突然問這個?"陸靜安的笑容有些勉強。
"官人不許我帶這玉佩出門,他對這個玉佩的反應很激烈,還對我大吼大叫的。"杜晉芸感覺得出她們也有事瞞她。
"真的嗎?"陸靜安顧左右而言他,"震宇怎能對你大吼大叫呢?真是的!"
"芙琳,你知道嗎?"杜晉菩問道。
陸芙琳急忙搖頭,"我不知道,不過是塊普通的玉不是嗎?"
"不是。"杜晉芸搖頭,"這塊玉佩上頭有隻自然成形的蒼龍,更特別的是它的口中含了顆龍珠。"
"不是在龍的腳下嗎?"陸靜安打岔。
杜晉芸故意道:"對喔!是我說錯了。"她假裝拿起玉佩觀賞,"姑姑怎麼知道?好厲害。"她漫不經心的問。
陸靜安當場僵住,連陸芙琳也楞住。
"呵……是我瞎猜的,沒想到猜中了。"陸靜安笑得尷尬。
"真的嗎?"杜晉芸壓根兒不相信。
"真的嗎?"杜晉芸壓根兒不相信。
"怎麼?你是懷疑我的話嗎?"她假裝生氣的說。
"沒有。"杜晉芸只得如此說,看來她果真沒猜錯,這玉大有來頭,而且一定和陸家有關。
陸芙琳在這時開始主動閑扯一些話題,更加深了杜晉芸的疑問,看樣子他們沒有一個人想讓她知道這件事,但是為什麼呢?真奇怪。
等等,杜晉芸的腦中閃過一個疑問,陸震宇該不會是為了這玉佩才娶她的吧?
不可能,她立刻否定這種想法,他們是官府指派成婚的,所以不可能是她所想的那個樣子,一定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