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照相,照相——」她笑鬧著拿照相機到處亂拍。

「好了,已經晚了,別鬧了。」他抓住差點摔在地上的她。

「再拍。」

「已經沒底片了。」他拿走她的相機。

她笑著倒在他床上,臉埋在他的枕頭上。

「嗯……」

他將她翻過身,免得她窒息死掉。

「喂……你覺得我爸會好嗎?」她打個酒嗝。

「會。」他替她蓋好棉被,拿走她手上的照相機。

「我也是這麼想……」她抱著枕頭喃喃自語。

「我的枕頭。」他抽出她手中的枕頭,在她身邊躺下,正要拉過棉被,沒想她翻身捲走棉被。

「喂——」他扯著棉被。

她再次翻過身,一腳跨上他的肚子。

他嘆口氣。

「睡相真差。」他推開她的腳,拉好棉被蓋住兩人。

「嗯……」她磨著他岣眉膀。

他低頭看著她,將她頰邊的髮絲勾到耳後,她今天喝了不少酒,他也喝了不少,不過遠不及她。

他抱緊她,親了下她的額頭,他知道她明天一定會忘了自己做過什麼。

她囈語一聲,呼出的氣息吹在他脖子上。

忘了也沒關係,他微笑,有照片為證,他在她額上印下一吻。

「妳逃不掉了。」

葉洺聰掛上電話,不明白她跑到哪裡去了,他從中午到現在打了好幾通電話,可一直沒人接聽。

「下班了,要不要一起走?」佟君堯穿上西裝外套。

「你先走,我還有事。」葉洺聰說道。

「那我先走了。」他拿起公文包,走出辦公室。

葉洺聰拿起底稿審視,檢查有無任何錯誤,十分鐘后,他將底稿放到組長桌上,準備離開。

「要走了?」

葉洺聰抬起頭,發現蔡靜琳正在跟他說話,蔡靜琳與他是同一組的組員,比他早兩年進公司。「對。」

「一起走好嗎?」蔡靜琳將桌上的文具收進抽屜里。

葉洺聰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將桌面整理乾淨后,他穿起外套,拿著公文包走出辦公室。

「等我一下。」蔡靜琳在他推開門時趕上。

葉洺聰只得等她出來后,才鬆開門把,關上玻璃門。

「一起去吃飯好嗎?」蔡靜琳按了電梯鈕。

「我還有事。」他無聊地看著電梯上變換的數字。

蔡靜琳微笑道:「那就改天吧!」

他沒有說話,心裡納悶著她跑哪兒去了?

蔡靜琳正打算繼續話題時,電梯門突然停下打開。

「洋蔥!」

蔡靜琳訝異地看著電梯里的女人朝葉洺聰大叫一聲,隨即哈哈大笑。「今天是我的luckyday。」

葉洺聰驚喜地看著她突然出現,他走進電梯內,不可置信地道:「妳怎麼……」

「我經過這裡,所以……」思琪望著站在電梯外的女人。「妳要進來嗎?」

蔡靜琳回過神,急忙走進電梯。

思琪按上關門鍵后才轉向葉洺聰,噼哩啪啦地說道:「我告訴你,我今天去看水雲的寶寶,真的好可愛,不過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水雲想到一個幫朱姊的辦法,還給我音樂會的票,我騎回來市區之後,又冷又餓——」

「又不是在參加比賽,不用說這麼快。」他伸手調整她的圍巾,手背擦過她的臉。「妳的臉很冰。」

「對啊!冷風都從安全帽灌進來。」她頓了下,發現一旁的女人正看著她。

蔡靜琳朝她點頭微笑,主動說明。「我是洺聰的同事。」

「哦!」思琪點個頭。「他工作很認真吧!」她拍拍葉洺聰的肩。

「對。」她正準備往下說,電梯已停下,開了門。

「走吧!」葉洺聰握著思琪的手走出去。

思琪回頭道:「拜拜。」

葉洺聰則是點個頭示意后就拉著思琪離開,他抬起她的手,扯下她的毛手套。「妳的手很冰。」

「當然冰,哇……你的手好暖,我在寒風中騎了一個多小時,鼻水流下來都沒感覺。」她揉揉鼻子。

「去吃火鍋。」他提議。

「我就是騎來叫你請我吃火鍋的。」她奸笑著。

他微笑道:「妳想吃什麼都可以。」

「吃火鍋就好了,吃太多好象我在敲詐你。」她也是有良心的。

兩人走出大樓,迎面而來的冷風讓思琪縮了下。「這種天氣吃火鍋最好了。」

「怎麼妳家都沒人接電話?」他將她拉近身邊。

「今天棋會有象棋比賽,我爸要去殺個痛快。」她又揉揉鼻子。

「不舒服?」

「還好。」

「過一條街就有火鍋店。」他拉起她的圍巾。「蓋著鼻子會好一點,不會那麼冷。」

「洋蔥,你不喜歡剛剛那個女的嗎?我是說剛剛跟我們搭電梯的同事。」

「沒什麼喜不喜歡,只是同事。」他聳聳肩。

「你跟同事相處沒問題吧!你這種個性不會被人家排擠嗎?」她又問。

「基本的禮貌我會顧到。」他在紅綠燈前停下。

「哦!那就好,出了社會畢竟不同,你如果太冷淡,會讓人覺得跩,人際關係會差的。」

他看著她,好笑道:「妳在教我做人處世嗎?」

「我人緣總比你好吧!」她自信地說,雖然討厭她的人也不少,不過她的人緣絕對比洋蔥好。「就是因為辦公室文化麻煩,所以我才不想到公司上班,不過我哥對這點很不苟同,每次見到我就念個不停,他希望我去找個朝九晚五的工作,對他來講,寫作根本不是什麼正當職業。」

「我倒覺得很適合妳。」他發自內心地說,她總有些奇奇怪怪的念頭,將它化為文字也算是個出口。

她微笑。「我也是這麼想,時間很自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雖然現在有點倦怠,不過應該過一陣子就好了。」

兩人閑聊著來到火鍋店,點了鴛鴦鍋后便大快朵頤地吃著。

「好辣好辣!」思琪拿起衛生紙捂住鼻子,鼻水好象鎖不緊的水龍頭一樣滴滴答答的。

「吃另一邊吧!」他笑著說。

「雖然辣,不過很過癮。」她喝口可樂。「鼻子也通了。」

「妳的鼻子都紅了。」他自然地伸手撫了下她的鼻頭。

「沒關係,再接再厲。」她夾起凍豆腐,慢慢吃著。「洋蔥……」

「什麼?」他將豬肉放進鍋里。

「沒有啦!我只是突然想到,以前你像欠揍的死小孩,現在變成新好男人,差別好大。」她笑嘻嘻地說。

他瞧她一眼,一邊放香菇一邊說:「那是因為對象是妳。」對其他人他還是愛理不理的,他的個性本就不屬於熱絡型,要他跟人打成一片這輩子大概都不可能。

思琪眨眨眼。「你不要正經八百的講這種話,我會不好意思。」

他瞄她一眼。「看不出妳哪裡不好意思。」

她哈哈笑。「我當然會不好意思。」只是現在已經比較習慣他偶爾冒出的親密話語。「洋蔥,我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

「如果我們家欠了別人幾千萬,你會怎麼樣?」她詢問。

她奇怪的問題讓他挑眉。「為什麼會欠幾千萬?」

「比如說生意失敗。」

「妳爸跟妳哥又沒做生意。」

她瞪他。「你別管那麼多好不好,快點回答。」

「我說過不喜歡想沒發生的事——」

「不管。」她打斷他的話。「快點。」

他受不了地翻了下白眼。「不怎麼樣。」

「什麼叫不怎麼樣?」她皺下眉頭。

看來他的答案讓她不滿意,於是他只好重想一個。「我找個地方讓妳躲債。」

她笑出聲。「什麼嘛!好爛的辦法,想點有創意的好不好?」

他瞪她一眼。「那簡單,我幫妳還。」

她笑得更大聲。「你哪有錢?」

「妳能欠錢,我就不能是富翁嗎?」他聳聳肩。

「你真的很討厭耶!」她賞他白眼。「問你問題真沒意思。」

「為什麼問這個?」

她於是將朱姊及賴正祺的事簡單說了一遍。「朱姊不喜歡講私事,所以我只知道賴正祺娶他現在這個太太是為了解決家裡的困境,聽說他的太太很喜歡他,所以即使他家欠那麼多錢,也願意嫁給他,不過我想當時朱姊解除婚約對賴正祺打擊很大。」

葉洺聰靜靜地聽著,沒發表任何意見。

思琪在喝了一碗湯后問道:「如果是你,你會娶那個女的嗎?」

「不知道。」他將碗里不喜歡吃的青菜挑到她碗中。

「跟你討論事情很沒意思耶!」思琪長嘆口氣。

他瞅她一眼。「妳跟我討論這件事是因為它讓妳很困擾?」

她愣了下。「不知道,可能吧!我只是覺得朱姊好象很愧疚,可是我覺得她做的也沒錯,她家裡之前就欠了好幾百萬,她還錢還得那麼辛苦,好不容易快要脫離那種地獄的日子,結果未婚夫家又欠了更多的錢,她當然會負荷不了,如果是我,我一定也不結了,我們這種人大概會被說成自私又勢利吧!」

「妳不想被說自私?」

「不是,只是忽然覺得……不知道,愛情跟麵包的老問題吧……」她聳聳肩。「你姊說,如果沈盟負債了,她還是會跟著他,這我相信,因為她的個性就是那種一直付出的人,更何況沈盟這麼疼她,她絕對不會在他落難時拋下他;可是反過來說,我覺得朱姊沒有錯,她不是不愛賴正祺,只是累吧……唉!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麼……」她皺下眉頭。「算了,不講這些了。」她其實也不太清楚自己為什麼這麼在意這件事,她一向是個樂觀大而化之的人,怎麼會一直放不開這件事。

葉洺聰注視著她,似乎在思考她的話,兩人沉默地回到食物上。三分鐘后,她恢復了精神,開始講些有趣的事給他聽,等兩人吃到快吐出來時,便決定夠了,該走了。一踏出騎樓,天上已完全暗下,吹來的冷風讓思琪打了個冷顫。

「哇!吃得熱熱的出來吹冷風,好象蓋棉被吹冷氣一樣。」她拿起手套套上左手,正打算要戴右手時,卻讓他拿走。「喂!你拿我的手套幹嘛?」

他握住她的右手。「暖吧!」

她微笑。「熱呼呼的。」他的手好暖。

「我當妳的手套就行了。」他將她的棉手套放入口袋內。

他的話她雙頰升起一陣燒熱。「洋蔥,你不要若無其事講這麼肉麻的話,很怪。」

他揚起笑,「妳不是叫我要浪漫一點。」

「話是沒錯啦!不過從你嘴巴講出來很怪。」她彆扭地以肩膀撞了他一下。「你再說么恐怖的話,我的雞皮疙瘩會消不下去。」

他有趣地笑著。「走吧!」他牽著她的手往前邁去。「說妳美得像花怎麼樣?」

她噗哧一聲笑出來,隨即哈哈大笑。「什麼美得像花,我是阿花喔!」她笑鬧著打他一拳。

「美得像月亮怎麼樣?」

「月亮有陰晴圓缺耶!」她大笑著。「那我不是一下丑到爆,一下美若天仙,你別再說什麼美不美的,我又不是大美人,你要重配眼鏡了。」

他只是笑著沒有答話,聽著她一下說東一下說西,興起的時候就搖著兩人的手,盪鞦韆地忽上忽下,經過百貨公司時,還拉著他進去逛了一圈。

在走過一面鏡子前時,思琪忽然停了下來,望著鏡中牽手的兩人。「我們這樣還真像情侶。」她朝鏡子盼了個鬼撿。

「我們是情侶。」他糾正她的話語,隨即低頭在她嘴上親了下。

思琪嚇了一大跳,急忙推開他。「你在幹嘛,這裡是公共場合。」她左右張望了下。

「沒人在看我們。」他完全沒有懺悔的意思。

她瞪他一眼。「你什麼時候變大色狼了!」

「喜歡妳之後。」他認真回答。

她的臉忽然間紅了起來。「你不要再說了好不好!」她捶他一下。「很肉麻耶!你到底是去哪裡學這些話的。」

見她困窘,他樂得勾起笑。

見他一臉賊樣,她朝他又捶一拳。「你是故意的對不對?我就說你有陰謀。」

「什麼故意?我喜歡妳,所以想親妳有什麼不對?」他正經地問。

「別說了,奸詐的臭小鬼。」她踢他一下。「你再鬧我,我就打你巴掌。」她想甩開手,他卻不肯放。「洋蔥——」

「不放。」他沉下臉。

她瞪著他,他也回瞪,兩人僵持了幾秒后,她突然笑出來。「可惡的小鬼,別以為我治不了你。」她抬起腿踢他。

像是早料到她會有這個動作,他閃過她的攻擊,右手橫過她的腰,摟著她將她抱離地面,思琪大笑,背靠著他不停踢腳。「快點放我下來。」

「不放。」他笑著抱高她。

她哈哈大笑,等她笑夠時才發現他們已經成為注目的焦點。「洋蔥,快點放我下來。」

他一放下她,立刻瞧見她尷尬的神色。「快走快走。」她急速往前走。

「妳不是最不在意別人的嗎?」他抓住她的手臂,示意她慢下來。

「我自己一個當然不在意,可是我是跟你在一起。」她拚命想甩開他,可是他卻像牛皮糖一樣黏在她身上。

「什麼意思?」他拉住她,一臉不高興。

「我們已經變成惹人厭的噁心小情侶。」她抖了下肩膀。「完了,我起雞皮疙瘩了。」她不停地拍打頸背。

他笑著勾了下她的脖子。「走吧!」

「離我遠點。」她撞他。

他笑著勾緊她的脖子。

「勒死我了。」思琪扭動著。

他鬆開她。「別待在這兒就不尷尬了。」

「快走。」她急忙走到手扶梯邊,往樓下去,每次看到情侶間打打鬧鬧,在一旁看著只覺好笑肉麻,沒想到今日也成了其中一員,想到就覺得彆扭萬分。

葉洺聰站在她身旁,瞧著她彆扭的表情,嘴角揚起笑意,他知道自己已經慢慢接近目標,只要再一些時間,他相信一定會成功。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的?

思琪勾住葉洺聰的脖子,熱烈地吻著。

原本兩人早該分道揚鑣,各自回家,可在中途時她突然想起父親帶回來的上產,於是便叫他上來拿花蓮麻糬跟台中太陽餅,這是錯誤的第一步。

他要回家時,在廚房給她一個臨別吻,這她早該預料到的,因為他最近色慾熏心,一定會來這一招,可她當時偏偏沒有想到,於是成了錯誤的第二步。

當他低下頭開始吻她時,她先是僵硬了兩秒,然後就鬼上身地開始回吻他,她無法解釋自己的生理現象,所以只能把過錯推到鬼身上,因為如果不是鬼上身,她的手關節怎麼會失常地抬起來去勾住他的脖子……

當兩人意亂情迷,吻得天昏地暗之際,一聲愉快而大聲地呼喊突然從不知名處傳來——

「思琪,老爸得冠軍了,哈哈——我殺得老王尿褲子——」

接下來的事只能用電光石火來形容,因為所有的事情都發生在一瞬間,她在聽到老爸的聲音時,嚇得整個人驚醒,反射性地推開眼前的障礙物——葉洺聰——從廚房跑向大廳。

「爸,你回來——啊——」

到底是什東西絆倒她的,當時她完全不清楚,只知道自己踏到不知名的詭異東西,結果就整個人往前撲倒。

她慌張地不停揮手,可是對情況完全沒有任何助益,最後她整個人撲向地板,左手撞上茶几的一角。

「思琪——」蘭柏興從玄關急急忙忙跑過來。

桌上的馬克杯傾倒,可樂沿著桌面從她頭上澆下。「啊……」她慘叫一聲,急忙起身。

在蘭柏興趕到之前,葉洺聰已先他一步扶起思琪。「沒事吧?」

「洺聰?」蘭柏興訝異地瞠大雙眸。

「伯父好。」葉洺聰一邊打招呼,一邊抽起衛生紙擦拭她頸上頭上的可樂。

「什麼時候來的?」他拿著獎旗問道。「思琪,沒事吧?」

「沒事。」她生氣地扭動著撞到的左手。「到底是什麼東西害我跌倒!」她火大地說。

「妳沒放好的可樂瓶。」葉洺聰說道。

思琪瞪著他。「氣死我了!」她真想在他竊笑的臉上打上兩巴掌,不過礙於父親在場,她只能忍氣吞聲,都是他害的,什麼臨別吻,搞成這樣……一想到方才兩人熱吻的感覺,她的臉莫名地燒了起來。

「妳的手沒事吧?」葉洺聰問道。

「沒事。」她又羞又惱。「你回去啦!」都是他害的。

「思琪,怎麼這麼沒禮貌。」蘭柏興皺眉。

「沒關係。」葉洺聰不以為忤。「我也該回去了。」

「對了,思琪,那個土產——」

「在廚房,我去拿。」葉洺聰起身走進廚房。

「沒事吧?」蘭柏興問道。

「沒有。」她動動手腕,好象有點扭到,不過應該不礙事。

葉洺聰帶著兩包土產出來。「我回去了,伯父。」

「再坐會兒嘛!你好久沒來了。」蘭柏興說道。

「下次好了,明天還要上班。」葉洺聰說道。

思琪站起身,送他到門口。「還生氣?」葉洺聰低聲問。

思琪瞥他一眼。「沒有。」她皺著眉。「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

「思琪……」他推了下眼鏡。

「嗯!」她轉動左手腕,等會兒得熱敷才行。

「妳知道我喜歡妳吧!」

思琪突然臉兒一紅,尷尬道:「不要若無其事的講出來啦!」

他在門口站定。「思琪。」

「不要再說了。」她推他一下。「快回去,小心騎車。」

他不再逼她,笑著離開。思琪吐出一口長氣,整個人放鬆下來。「臭洋蔥,把事情搞得這麼複雜。」

一想到兩人方才糾纏的樣子,她在心裡呻吟一聲,她開始覺得自己會答應給他兩個禮拜一定是瘋了,而讓他吻她,是她做過最沒腦袋的事,她不禁懷疑他們這樣是否還能回復到朋友關係……她皺下眉頭,事情好象愈來愈亂,怎麼辦,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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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吃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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