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納穆?」
一打開門,敏柔便吃驚地喊出聲,他怎麼會來?「你不是去參加宴會嗎?」她不解地問,現在才八點多,他怎麼已經離開了?
他微笑地說:「想去兜風嗎?」
「現在?」當她問出這個問題時,覺得自己真有些愚蠢,當然是現在。
「嗯!」他頷首。
「我換一下衣服。」話說完的同時,她猛然驚覺自己穿著日式的藍色浴袍外套,棕色牛仔裙跟拖鞋,她的頭髮隨便地綁在腦後,額頭上還夾了兩支小花髮夾。天啊!她現在一定醜死了。
她急忙拉下發圈,抓梳了幾下自己的頭髮,順勢在卸下小花髮夾放入自己的口袋內。
他看著她慌張的模樣,笑道:「你這樣很好看。」他拉近她,在她額上親了下。
她臉兒一紅,急忙換個話題。「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是發生了一些事。」他摸摸她的臉。「走吧!」
「好。」她朝客廳喊了聲。「爺爺,我跟納穆出去一下。」
「哦!」葉新川應了一聲,視線沒離開過電視。
她隨意套上布鞋與他一起下樓。「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什麼。」他微笑,示意她不用緊張。「等會兒再跟你說。」
坐上車後,他簡短地將剛剛發生的事跟她說一遍。「兩個小時後,我會再繞回去接娟娟。」
其實娟娟上去後十分鐘就下來了,還挽著男友的手,原本娟娟要他先回去,說晚一點吳良佑會送她回家,但他覺得不妥,因為這樣一來,父母便會發現吳良佑的事,他希望等他們兩人感情更穩固時再去面對父母,不然只會讓這段感情提早夭折,他知道兩人定有許多話要說,所以給了他們幾小時的時間。
「我覺得吳先生對你妹妹很好。」敏柔將在唱片行遇上他們兩人的事說出。
他聽了後,訝異地抬起眉。「原來你早知道了。」難怪他剛才在述說的時候她都沒有任何訝異之情。
「我本來是想跟你講的,但我想他們或許不想讓別人知道,所以就沒提了——」
他溫柔地摸一下她的頭。「我明白,不用緊張,我沒怪你的意思。」
她紅了臉。「我知道你不會怪我,可我瞞著你沒說,心裡很過意不去。」
「沒關係。」他不以為意地說著。
「那時看到他們,心裡突然覺得跟我們好像。」她望向沈盟。「你父母不會贊成她嫁給一個公司職員的,對嗎?」
「這件事我會處理,你不用擔心。」
她點頭。「你一定要幫吳先生,他是個好人。」
他笑出聲。「你怎麼知道他是好人?」
「他對你妹妹很好,還買崑曲的CD給你爺爺——」
「說不定他是為了我家的財富,想一步登天才對娟娟好,人只要有心,偽裝不難——」見她突然低頭沉默,他突然收口。
「有錢人都是這樣揣測別人的動機嗎?」
「敏柔——」
「說不定別人也是這樣看我的。」她的聲音悶悶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了解你,但我不了解他——」
「說不定我偽裝起來了,其實你根本不了解我。」她賭氣地說。「只要有心,我也會偽裝。」
他笑出聲。「你不會——」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
「那你裝個快樂的表情給我看看。」
她抬頭,扯了下嘴角。他悶笑著,清了下喉嚨才道:「嗯!還要再加強。」她根本是皮笑肉不笑。
「我是……我是故意的,因為我要讓你覺得我是個心思單純的人,所以我當然要故意做不出來,這是……雙重偽裝。」雖然覺得自己轉得很硬,但她就是不高興他這樣揣測別人的動機。
他忍笑著,可最終仍是忍俊不禁地笑出聲,「所以……所以你接近我是為了我的財產。」
「沒錯。」
「好吧!如果你真能這樣出神入化的做到雙重偽裝,那就當我看錶演付費,你能騙到多少就看你的本事。」他無所謂地說。
他這樣一說,她反而不知該接什麼,只是悶悶地轉開臉望著窗外。
「還生氣?」
他長嘆一聲。「娟娟是我的妹妹,我自然得為她的幸福著想,世界上有很多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我知道。」她出聲,可眼神依舊看著窗外。「可這樣的揣測好傷人,就像看到二十歲少女跟六十歲老翁結婚,大家第一個想的都是那女的一定是貪圖他的錢,我們希望別人不要懷疑自己,可我們卻不斷地懷疑別人,而且直接跳到結論,這隻會讓人跟人之間的信任感愈來愈脆弱,這樣是不對的。」她轉頭望向他。
「你認真起來的時候真的很像老師。」他微揚嘴角,眼眸里有一絲笑意。
「我本來就是老師。」她推了下鏡框。
「我還想你在學校不知道會不會被學生欺負,看來是我多心了。」他瞥她一眼。「吳良佑的事我會相處過後再下判斷,彆氣了?」
「我沒有生氣,只是……只是一時難過,不過現在已經好了,沒關係。」剛聽時是滿難過的,但她知道他沒有惡意。
他轉個話題問她學校的事,她興緻高昂地告訴他學生發生的一些事情,十分鐘後,他瞧見前方路邊停了一輛轎車,車上的兩人正站在路邊爭吵。
當他經過爭吵的兩人時,眉頭攏聚,敏柔好奇地回頭,不知道他們在吵什麼?當沈盟停下車時,她訝異地看著他。
「是我認識的一個朋友,我下去看看。」他打開車門。
敏柔轉頭看著沈盟走向吵架的男女,她推著眼鏡,覺得好像在哪兒看過紅衣女子,她搖下車窗想聽清他們在說什麼。
當她瞧見女子突然一把抱住沈盟的手臂時,她驚訝地瞪大眼。
「現在我男朋友來了,你可以走了。」安曼君瞪著今天陪她參加宴會的男伴。
穿著白西裝的男子難堪地脹紅臉,哼一聲後,便坐上車揚長而去。
沈盟低頭瞟了眼她的手,安曼君收到暗示地鬆開。「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
「哪裡。」
見沈盟要回車上,她不敢置信地眨了下眼,他不打算送她回去嗎?當她看向轎車時,才發現前座有個女人,兩人對看一眼,安曼君思忖:這臉孔好像在哪兒見過。
「送我一程怎麼樣?」安曼君上前。
沈盟拉開車門後才朝她點個頭。「上來吧!」他彎身進車內,對敏柔說道:「她的家就在這附近,我先送她回去。」
「哦!」她應了聲。
安曼君一坐進後座便道:「不好意思。」她朝前座的女子點個頭。
「不會,沒關係。」敏柔搖頭。
「怎麼沒看到娟娟?」安曼君疑惑道。
「她說要去找個朋友。」沈盟一語帶過。
安曼君點了下頭,表示聽到,也沒再追問下去,因為她現在關心的重點不在那兒。「我好像看過你……」她偏頭瞧著前座女子的側面。「你是餐廳里的那個女生對嗎?」
她這一說,敏柔才恍然大悟。對了,原來是在餐廳,可剎那間她突然覺得有些尷尬,之前她在餐廳里偷聽她跟沈盟的談話,當時她是沈盟的女朋友,現在卻變成這樣……
沈盟開車上路,沒加進她們的談話內容。
「剛剛怎麼了?」敏柔找個話題。
「哦!沒什麼,他自作多情,以為可以來個一夜情。」她不在意地說。
她應該接什麼好呢?敏柔正在想的時候,安曼君已率先發問,「我是不是耽誤你們約會了?」
「不會,沒關係。」敏柔立即道。
她這句答話讓安曼君證實了心中的想法,看來他們應該是在一起了。
「現在的情形還真有點好笑。」安曼君嬌笑著。「以前我都坐前座,沒想到現在卻坐到後座來了,人生真是有趣啊!」
沈盟不動聲色地按下了音響的play鍵。
「你們交往多久了?」安曼君直率地問。
敏柔瞄了沈盟一眼,見他無意回答,她只得道:「一個多月。」
安曼君嬌笑幾聲。「納穆動作還真快,看來我們分手沒多久,他就耐不住寂寞——」
沈盟突然將音量轉大。「和尚,唉!出家——」
這突如其來的怪男聲音讓安曼君愣了下,尤其當他唱到一半時聲音卻陡地尖銳起來,她頸後的寒毛立刻站起。
「受盡了波查,被師父打罵,我就逃往回家。」
敏柔淺笑,瞄了沈盟一眼,他朝她眨了下眼,敏柔幾乎要當場笑出來。
「這是……國劇吧!」安曼君揚眉。
「這是《孽海記,下山》裡面的一段唱詞。」敏柔解釋。
「一年兩年養起了頭髮,三年四年做起了人家——」
安曼君努力想聽清唱了什麼,可還是徒勞無功。「你喜歡聽這個?」
「偶爾會聽一下,這是上海崑劇團所表演的。」她解釋。
「喜歡聽這個的人好像不多。」聽這怪聲怪調實在讓人坐立難安。
「五年六年討一個渾家,七年八年養一個娃娃——」
安曼君看向窗外,眉頭緊皺地忍耐著,剛剛唱到「特」還是「套」或是「討」這個字的時候,又突然尖起來變成女聲,感覺就像指甲刮過黑板一樣。
「九年十年只落得叫叫一聲,和尚我——」
安曼君縮了下,因為魔音又出現了。
「——的爹爹,啊!和尚,爹,哈哈哈,爹。」
最後那幾句「哈哈哈」的尖聲,讓她要崩潰了。「可以不要聽這個嗎?」她受不了地出聲,覺得頭好像痛起來了。
「哦!」敏柔傾身想關掉。
沈盟握住她伸出來的那隻手。「我來就好。」他又朝她眨一下眼。
敏柔忍住笑,覺得他好像變成那個當年破壞同學溜冰鞋的小男孩,看來那個小男孩並沒有因為歲月的流逝而消失,只是埋在溫和的禮貌下。
當魔音消失後,安曼君不由得鬆口氣。
「我倒是不知道你也喜歡聽這個,納穆。」安曼君說道。
「有一片唱得更好,想聽嗎?」他的語氣溫和。
「不用了。」安曼君急忙阻止。
「真遺憾。」他打開收音機,聽著路況報導。
「我都忘了問你名字了。」她笑道。「我叫安曼君。」
「葉敏柔。」她朝她點個頭,淺笑著。
「你長得真可愛。」安曼君傾身向前。「納穆一定很疼你吧!」
敏柔羞紅臉,見她臉紅,安曼君笑了起來。「哎呀!真害羞,跟納穆以前交的女朋友都不一樣,讓人好想欺負。」她突然伸手,捏住她火紅的臉頰。
敏柔愣在皆田場,她……捏她……
「別逗她。」沈盟出手揮開她的手,眉頭皺起,撫了下敏柔被揑的臉龐。「痛嗎?」
「不會。」敏柔老實回答,安曼君好像把她當成十七、八歲的小女生。
安曼君注視兩人的一舉一動,嘴角微微上揚。「我沒惡意。」她伸手進包包里想抽根菸,這才想起下午的時候已經抽過一根了。
「我知道,沒關係。」敏柔不以為意地說。
「這是我的名片。」她抽出一張紅黑對比的名片。「如果想買衣服,可以到我店裡來,我一定會特別為你服務的。」
「好,謝謝。」敏柔伸手接過,聞到名片上散發的淡淡幽香。
又聊了幾句後,安曼君說道:「我住的地方快到了。」她順手將肩上的髮絲撩至背後。「跟納穆在一起很辛苦,別讓他弄哭了。」
「不會的,他很好。」敏柔立刻說道,臉兒紅潤起來。
她柔媚地牽引嘴角。「熱戀期都是這樣的,以前我跟納穆——」
「曼君。」沈盟第一次開了口,他銳利的雙眼在上方的後視鏡中與她對上。
「抱歉。」她微笑著。「我好像說過頭了。」
車內的氣氛頓時顯得尷尬無比,敏柔正想說什麼來化解時,沈盟卻先開了口。「到了。」他停好車。
安曼君笑著。「那就不打擾你們了。」她打開車門,修長的雙腿移出車外。「對了,葉小姐,你的膚色比較黃,那種藍色不適合你穿。」
她一關上門,沈盟馬上駛離,安曼君站在原地看著遠去的車子,眉心慢慢凝聚。
「不用在意她的話。」沈盟望向身旁的人兒。
安曼君上車時她已有心理準備,畢竟與男朋友的前任女友相處,尷尬是一定會有的,但方才沈盟貼心的舉動讓她很窩心,所以她不會在意的。
「我知道。」她下意識地摸摸臉,她的臉比較黃嗎?「她跟我想的不太一樣,有時候說話還滿和善的,但有時又好刺耳。」
「和善?」
「對啊!我本來以為她是個心高氣傲的人,因為之前在餐廳里,她說話的樣子……」她頓了下,想到安曼君對服務生的態度。「所以我以為她一定是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很不好相處,但其實還好。」當然,剛剛安曼君的一些話語聽來是有些刺耳,可還不到無法忍受的地步。
感受到沈盟別有深意的眼光,敏柔疑問道:「我說錯了嗎?」
他忽然勾起嘴角,笑了笑。「你的個性真會被人吃得死死的。」
「什麼意思?」她蹙了下眉。「為什麼你們都這麼說?」
「還有誰這樣說你?」他露出好奇的神色。
「我弟弟,還有思琪跟水雲,我的同事也說過。」她想了下。「是因為我個性比軟弱,所以你們這麼說嗎?」
他哂笑。「這是一部分原因。」
「那其他部分是什麼?」被人說吃得死死的聽來真讓人無法高興起來。
「你知道為什麼做問卷調查的、義賣的、推銷的都喜歡找你?」
她的問題讓他驚訝了下,她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我們在一起後,有沒有做問卷的找過你?」他又問。
她更驚訝了。「沒有。」以前她走在街上,才剛填完一份問卷,走沒兩個路口又會遇上個義賣的,走進商店就會被推銷化妝品,但自從跟他在一起後,都沒發生過。
「你的臉上就寫著『我是大好人』、『請欺負我』。」
「我的瞼上沒有寫這種東西!」她被他說得有些生氣,好像她是濫好人一樣。「而且幫他們一下有什麼關係。」
他笑出聲。
她頓覺自己好像小題大作了。「我是說……很多人都被詢問過做問卷,或是被推銷,由這樣來判斷太牽強了。」
「是,對不起。」他誠懇地說。
她臊紅臉。「我不是在怪你,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見解,你說過我不太會拒絕別人,我也是這麼想,但我真的不想有『請欺負我』這種字在臉上,誰都不喜歡被欺負。」
笑意浮上他的眼。「當然,雖然沒人喜歡當被欺負的人,可喜歡欺負人的不少。」
「嗯!」敏柔不禁想起學校里一些欺善怕惡的學生。「你小時候也喜歡欺負人嗎?」
他遲疑了下後說道:「礙著我我才會欺負,而且不是那種明目張胆的欺負。」
「像破壞溜冰鞋那樣偷偷的?」
他頷首。「或者從樓上洒水下去,收集粉筆灰後做成機關,放在討厭的人的鉛筆盒裡,他一打開就噴得他滿臉,或是偷偷的鋸斷他椅子上的一隻腳,當他上課無聊晃動椅子的時候就會摔下去,還有在他的制服後面寫笨蛋兩個字。」
她一臉驚訝。
「看不出來嗎?」
她立刻點頭,不過想到他剛剛故意播放崑曲的音樂讓安曼君受不了,她大致上已經有所了解。
「愈乖的人做這樣的事愈不會被懷疑。」他在紅燈前停下。「跟你想像的我很不一樣?」他注視她錯愕的表情。
「嗯!」她點頭。「你有禮貌的樣子是故意裝出來的?」
「不是,那是家教的一部分。」他仍是盯著她的臉。「久了之後,就會變成一種習慣。」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因為太被壓抑,所以才會偶爾想惡作劇放鬆一下。」她猜測。
他的嘴角彎起。「可能。」
「有時候我很討厭很討厭一個人的時候,就會希望他走路跌倒,或是被石頭打到腦震蕩,洺聰說要讓他跌倒就要伸出腳,或是推他一把,再不然也要丟個香蕉皮,光想是沒有用的,所以從小到大,都是他幫我伸出腳,丟香蕉皮。」想到洺聰還曾為她去打劉式宏,她便不由自主地長嘆一聲。
「他不喜歡我,對嗎?」他詢問。
她愣了下。他怎麼知道?他跟弟弟根本沒說過幾次話。
他笑著撫了下她的臉。「放心,我不在意,我討厭的人很多,當然也會被人討厭,這沒什麼。」
「哦!」他還真看得開,要是她,肯定會想到破頭。「他說你看起來像花花公子,而且太……太老練。」
沈盟瞥見前頭的車輛已緩緩移動,便將注意力移迴路上,開車往前,一會兒才道:「老練是經驗的累積。」
「你交過很多女朋友嗎?」她蹙眉,她一直覺得他不是花花公子那一類型的人。
「如果把出去吃過幾次飯也歸在這裡面的話,那算是很多吧!一他停下車。「下來走走。」
她點點頭,下車後與他一起走進公園,聽他繼續說道:「做任何事只要久了都會熟練,而且如果下過苦工的話,學得更快,戀愛也是一樣的。」
「你是說……你把戀愛當成一門學科來研究嗎?」
他低頭,注視她疑惑的表情。「大學里,戀愛不是必修學分嗎?」
「那只是一種說法,不是真的要你去把它當成一門學科。」她認真地解釋。
他噙著笑。「我知道,剛開始談戀愛很新鮮,但是久了就累了。」
「你是說熱戀期過後嗎?」
「不是。」他牽著她的手,與她默默走了一段後才又接著說:「談戀愛其實不難,就是去吃飯、看電影、逛街,簡單來說就是兩個人一起做一些事,然後說一些話,比如說像我們現在這樣。
「年輕的時候很容易被外表吸引,所以交過幾個漂亮的女朋友,但是戀情都維持不久,跟第一個女朋友分手的時候,沒有想像中痛苦,跟第二個分手的時候也沒多大的感覺,所以我知道有某些東西不對勁,但卻不知道是什麼,後來才發現自己沒有投入感情。」
「怎麼會?」她疑惑道。
他微笑地與她一坐在長椅上。「我不是感情很熱烈的人。」
「所以安小姐才說你沒有溫度。」她猛地收口,尷尬地臉紅。「對不起,之前我在餐廳聽到了一點。」
他不以為意地笑著。「其實這跟導熱的原理是一樣的,金屬導熱比非金屬快,就像有的人接收情感的速度很快,但有些人則要花比較多的時間。」
她點點頭,明白他要表達的意思。
「而常常在我還沒放入感情時,就已經看出彼此不適合的地方。」
「你沒有那種一見鍾情的嗎?」她好奇地問。
他笑著搖頭。「我不屬於易燃品。你有?」
她搖頭。「我也不是易燃品,可是有第一眼看到就很有好感的。」
「你以前的男朋友?」
她再次搖首。「不是,第一眼看到他是覺得他帥。」她對他綻出笑。「第一次看到你是覺得你很體貼,因為我還沒開口,你就把手帕借給我了。」
他露出笑。「因為你站在我旁邊,用手遮著鼻子,一邊還很用力地吸氣。」他想不注意到她都不行。
她不好意思地羞紅臉。「唉……別說了。」當時她感冒了,自然無法控制鼻水的流出。
他抬手觸摸她紅燙的臉頰。「那我們就做點別的事。」他輕笑著俯身吻住她的唇。
她閉上眼,感覺他溫柔而親昵地探索,他的熱情除了在第一次快速而熱烈的爆發過外,就沒再出現過,他總是先很輕很輕地吻她,再慢慢加重,他的熱情是一點一點釋放出來的。
她勾上他的頸項,喜歡他輕柔的吻,當她感覺眼鏡被卸下時,雙眸不自覺睜開,他深沉的黑眸映在她眼中。
「納穆。」
「嗯!」他低聲應著,雙唇再次貼上她的。
她動情地呢喃。「我真的好喜歡你。」跟他在一起的這一個多月來,她真的好開心。
他不動地貼在她唇上,胸口震了一下。「我也是。」他抱緊她,再次與她唇舌糾纏。
當他的手潛入她袍中輕撫時,她的心幾乎要跳出胸口,她急促地喘息著,模糊中聽見一些聲音。
「嗯……啊……快點……」
敏柔頓時僵住,急忙推開他。「什麼聲音?」怎麼會有奇怪的女聲!
沈盟的唇角帶著笑,不用他解釋,接下來的聲音已解釋了一切。
「啊……寶貝……再快點……」
敏柔驚嚇地從椅子上跳起,那是……她緊張地左右張望,是從哪裡傳出來的?為什麼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我們走吧!」他哂笑著牽起她的手。
「來了,快啊!快……」女音突然拔高尖叫。
敏柔就像尾巴讓人點著火的野牛一樣,拖著他的手狂奔而去,身後是他一直沒有間斷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