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下午三點多,不應該是會造成塞車的時間,但在中環缽甸乍街的集合住宅區,此時被兩部警車所引來的壅塞人群給擠得水泄不通。

警車上面的警示燈仍然閃爍,午後的一場雨讓屋內勺搜證人員不耐煩的叫了起來。

「沒事就回家去,是不是要我將你們帶回局裡問話才高興?」

黃色的封鎖布條抵擋不住周圍好奇的眼光與議論,阿賓兒是氣勢十足的吆喝一番,但一會就恢復了他原來的模樣。

「是誰報警的?有消息的人到這邊來!」

三個結伴的老婦人,很快的靠近警官阿賓的身邊,臉上還有未褪去的驚恐,互相圈靠著手臂,就像為自己上膽一樣,

「警官,是我報警的,我是他的鄰居,就住在這一間……」中間的老婦人隨手指了指方向。「原本我在睡覺,可是隔壁忽然發出好大的聲音,好像是東西掉了,還是撞到什麼破碎的物品,總之我被嚇醒了!」

「那你就起來看了?死者叫什麼名字知不知道?」

「他姓吳,大家都稱呼他阿山,一個人住,不過常有些朋友來看他就是了。」

「朋友,男的女的?哪一種朋友?」

「都有吧,不過女的看起來不太正經……」

阿賓隨手在筆記本上抄下她所說的話,還不忘用犀利的眼神望向她,在案子未破之前,每個人都可說是嫌疑犯

「今天有沒有看到什麼人來這裡,還是你起床後有沒有看到什麼人離開?」

「這棟大樓平常出入的人就多,阿山他發出劈哩啪啦的聲音,大概十幾分鐘后我才敢出來……所以也沒有看到什麼人。」

阿賓點點頭,直到另一名警員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他才將記錄的工作交給他人,隨即往前方的人影迎去。

「劉總督察!」

「死者是什麼人?法醫到了嗎?」

「是的,法醫正在看驗。死者是現年三十八歲的吳恆山,綽號阿山,沒有什麼固定的職業,平時以打零工,或是撈一些偏門為生,不過本人並沒有前科。」

「怎麼發生的?」

「據隔壁老太太報案說,她聽到激烈的打鬥聲,大概持續了十幾分鐘……死者被利刃刺中了七、八刀,但財物似乎沒有什麼損失。」

劉總督察仔細的聽他報告,嚴肅的眼神隨即飄向窄小的屋內,四濺的赤紅染滿了軀體與室內,他低頭向阿賓交代了一下。

「現場處理完之後,把報告交到我的辦公室。」

「是,長官。」

劉總督察隨即驅車離開,現在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他處理。

他離開命案現場后,來到位於皇后大道的中環警局,走到辦公室時,同仁馬上站起身行禮,他是掌管所有高級督察與督察的主管,相當於局長的高階警官,但是他只隨意的回禮,便往樓上最右側的辦公室走去……

「石或,你在忙嗎」坐在辦公桌後面的石或,一見到他很快的起身。

「長官,有事找我?」

劉總督察關上門,神情嚴肅的從公事包中拿出一疊厚重的資料,往石或的桌上放下。

「這件案子,我看最適合處理的人就是你了,連剛剛發生的這一件在內,總共已經是第五件了。」

石或拿起資料隨手翻看了一下……

這是最近在社會版頭條連續刊了好幾天的新聞——死者之間並無任何的關聯性,但他們都是男性,未婚,且都喪命於藍波刀,沒有任何財務損失……沒有任何嫌疑犯。

「石或,你來接手這件案子,我會要所有的人和你配合。總警司已經打來好多次電話,偏偏這五個案子一點進展都沒有,每天等在我辦公室要消息的媒體記者,這件案子只有你能處理了。」

「是的,長官。」

石或從命的接下這個挑戰。在送走劉總督察之後,也坐回自己的座位上,眼光卻被厚重資料內,其中一張及引住視線……

我,外貌絕對不是那種讓你看過就忘了的女人身材,即使在沒有燈光的室內,也能讓你血脈僨長。

但是你必須具備一百八十公分以上身高、結實的體魄、至少稱得上瀟洒的五官、大學以上學歷、沒有任何婚姻與前科紀錄。

資料照片請寄……

由雜誌撕下的剪報,在這則訊息上用紅筆畫了圈圈,和厚重檔案里的其他資料比較,顯得如此的突兀而特別。

身為香港皇家警察的高級督察,石或,絕對算得上是其中的異數。

一百八十二公分的身高,碩實俊挺的身材,再加上一張中英混血的俊魅臉龐,黑色的髮根夾雜著幾許金色的頹廢,像是名門貴公子的悠然氣質,完全看不出來是警界最年輕的高級督察。

在英國修得警政管理的碩士學位后,回到他的出生地香港,不坐在美美的行政辦公室內,卻選擇了和血腥暴力劃分不開的「刑事紀錄科」。

越是棘手摸不著頭緒的刑案,愈是能引起他一探究竟的樂趣,所以幾個同期的好友,老是笑稱他為「病態的嗜血王子」。

今天他們這四劍客,又躲在蘭桂坊的四七酒吧內,昏天暗地的聊起案情來。

「現在能找到的共通點是什麼?」

陶澤,有組織罪案及三合會調查科督察,可能是環境的耳濡目染太嚴重,他的俊秀中掩不了肅殺之氣,油亮的黑髮整齊的梳在腦後,簡潔的黑色服飾就像幫派里的「太子」,冷酷沉靜,陌生的人和他說話都會不由自主的寒毛豎立。

「連發生在昨天的那件案件,共通點是兇器、死者為未婚男性——還有幾張『男性導遊』雜誌的剪報。」這讓石或想起了他桌上那則曖昧得讓人充滿聯想的廣告——尋求性伴侶。

「男性導遊雜誌?那是什麼東西?」毒品調查科的督察劉青雲,一臉疑惑的提出問題。

「拜託你好不好,連男性導遊都不知道,你還能和人家混毒品?」

在總局負責警務訓練的岳呈,不滿的撞了撞劉青雲的手臂。

「喂,我們那裡只有毒品和雞,哪有什麼導遊不導遊這玩意?是不是介紹觀光景點的那種?」

「除了男性導遊外,另外還有一本女性導遊,就是那些曠男怨女專用的雜誌,裡面有一堆的小廣告,如果你有什麼『需求』的活,登上你的資料,馬上就會有一堆歪嘴斜眼的人纏上你,這樣你懂了沒?待會到報攤,我免費送你一本。」

深知民間疾苦的岳呈,比較能了解這些紅男綠女的想法,因為他的工作範圍也包含心理咨商。

「喔,你會這麼了解,肯定也被歪嘴斜眼的女人纏過,說吧!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乾柴烈火一發不可收拾的衝動?」

「去你的,憑我的條件哪還需要那些?光是那些新進的妹妹,就夠我一三五二四六的了!」

岳呈的話惹得大家都笑了起來,不過他們還是沒有忘記回到案情的討論上。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做,或?」

「怎麼做?」石或十分詭異的笑了起來。「目前最容易下手的,當然就是雜誌這條線了。我已經請科里的同仁一一埋線追蹤,如果有必要的話,我也會親自參與,」

「你要去參加?怎麼有這麼好的事!唉,我們毒品調查科,就只有那些惹人嫌的毒蟲,每天光看就快要不能人道了……」劉青雲露出無限欣羨的眼光,惹來其他人一陣圍剿。

「算了吧,你剛不是還說你們毒品調察科的特產是『雞』嗎?吃雞也不錯,多補一點就不會欲振乏力了廠

「去你的,別觸我霉頭。」

「說真的,或,難道你認為兇手會是女人?可是那些死者年紀都不大,一個女人可以做到這點嗎?」

「女人看起來是手無縛雞之力,可是在某些時候,她們可是佔盡優勢,根本不需要擔心對方會反抗的問題

石或這麼一說,幾個男人忽然興起—種默契,紛紛露出曖昧的竊笑。

「這話倒也不假,不過你自己得小心點,可別便宜沒佔到,到閻王那裡,連怎麼死的都還不知道。」

「這你就不必擔心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閻王肯定會告訴你,你是爽死的!」

「呸,狗嘴吐不出象牙。」

他們同是在督察受訓過程結識的好友,但個性卻不盡相同。

如果石或算是太陽神阿波羅的俊挺,陶澤就是殺於輓歌的冷竣,而岳呈屬於風流斯文的俊俏,劉青雲則是充滿陽剛粗獷的豪情。

除了交流案情以外,幾個分別在不同組別的夥伴都能適時的提供資源,警界的「地下司令部」就常常在蘭桂坊的酒吧里展開。

這次的案件不同於以往,石或這次受到了限期破案的壓力,還有長官三不五時「關愛」的電話。不過也正因為如此,他對這個案件充滿了破解的熱情,想象成功之後,他的照片貼在各大媒體的頭條上……

他已經開始煩惱,到底該選用哪一張照片了。

「生個小孩居然這麼麻煩,更不用說結婚了!」

「方小姐,我已經在各種不同的雜誌上幫你刊登廣告……」

「但結果卻只有一些影響我視力,浪費我時間的魯男子!」

瓏泰建設工程集團的總經理方禹碹,正對著她的私人助理不耐煩的發牢騷。這情況在她的辦公室,已經是司空見慣,算不上什麼大新聞,只不過這次她所要求的,是如此出乎意料之外。

身為方家的長女,方禹碹自小就在經濟優渥,備受寵溺的環境中長大,向來呼風喚雨要天要地,也沒人敢拂逆她的意見。再加上得天獨厚的姣好外型,年紀輕輕就接管了集團中建設部門的總經理……對這樣的天之驕女養成了任性刁蠻的個性。

她這回異想天開只要小孩不要老爸的念頭,來自她父親不斷的逼婚壓力。

可是政商名流的公子哥兒,脾氣也不見得比她好到哪裡去,除了利益政策性的考量之外,又怎麼可能把她

放在眼裡呢?結婚前可能還會對她百依百順,結婚後要不了幾天,肯定狐狸尾巴就會迫不及待的伸出來,她才不要受這種活罪!

她從小來往的對象就是所謂的富豪名門,看得她都膩了,又怎麼願意讓自己的未來繼續這樣下去?

反正爸爸要的只是鞏固公司的權力,女婿也算不上什麼自己人,倒不如她自己生個「繼承人」,一心栽培他,不就什麼問題都解決了!

只是,她應該找誰「借種」呢?

她認識的那些豆腐腦公子,連讓他們牽手她都覺得反胃,到精子銀行,又不知道對方的來歷,怎麼可以確定沒有什麼遺傳疾病,或是不良嗜好、個性之類的;又不能隨便到酒吧去買一個,最好的方式,還是透過廣告進行篩選,至少成功的機率會大一些吧?

誰知道安排了幾次會面,那些男人不是粗俗得可以,就是一副色慾攻心的模樣,真是讓她受夠了。

「什麼大學教授,在公眾場合之下色迷迷的盯著我,要不是我在桌子底下踹了他兩腳,很可能那個晚上我插翅都難飛!」

「方小姐,對不起,可是我已經盡量朝你想要的方向篩選,只不過個性這問題,在資料上並看不出來

「真是麻煩死了,還不如我直接飛到國外,一個星期就可以解決了!」

話雖這麼說,可是天生對男性沒什麼好感的她,自然不可能選擇這麼開放的方式,要不然現在她也不需要這麼苦惱了。

「今天還有收到幾封……方小姐,你要不要我再安排?其中有幾位好像還不錯。」

光想到那些無聊的約會,她就忍不住想發脾氣,但是這些事是她自己起的頭,要怪也怪不了別人。

「最後——個了,試不成我也不要再試了!」

「就一個?那,就這位先生吧!方小姐希望我安排在什麼地方呢?」

「不要約在餐廳,那簡直讓我丟臉死了……就約在公司的私人招待所吧!萬一失敗也不會太丟臉。」

「私人招待所?那要不要我安排幾個保安人員陪你去?」她的私人助理擔心的問。

「不用了,就約明天晚上吧。」

她哪還需要什麼保鑣,明天在招待所,她有比保鑣更可靠的武器保護她,

依照對方給的地址前來,石或的臉上露出了些許的疑惑與警戒的神情。

位於市郊的透天住宅,提供了相當的隱密性,卻不像是一個第一次約會的女性所該做的安排。難道,她沒有安全上的考量嗎?一個陌生的男子、一場未經過了解的約會,她不擔心對方可能會有的企圖?

對方通知他的時候,還順帶將大門的密碼給了他,

這讓石或更懷疑自己會不會一進到門內,就會被四、五個彪形大漢洗劫一空,畢竟這樣不設防的邀約,讓他懷疑起對方的「需要」,是不是只要是男人都可以受到這種待遇?

基於警務人員的直覺,他再次檢視了身上的配備,很難說他今晚一定不會需要用上它,

「對不起,我是石或,我可以進來嗎?」

「請進。」

一個刻意壓低音量的女聲,在他拉開大門后,由屋裡傳出來。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室內的燈光很昏暗,長條的廊道只點亮一盞壁燈,看起來不像是一般的住家,挑高挑空的室內設計,倒比較像是一間偌大的餐廳,或是會議室之類的。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它需要龐大的金錢,才能造就出現在的模樣。

他不想貿然的亂闖,可惜似乎沒有引路人的出現、

順著有燈光的方向,石或穿過兩側擺滿古董家私的廊道,進入一間彷彿不同時空的餐廳,裡頭有一張大約可容納五十人的長型餐桌,今晚的女主人就坐在沒有燈光照射的那一頭。

但是除了模模糊糊的影像,他甚至無法確定她是不是真的是「她」!

「請你不要再靠近,在有擺放餐具的位子上坐下來吧。」

她低啞的聲音,似乎還透露著些許的緊張,不過至少可以讓他確定她是個女的。

石或拉開雕琢精細的英式餐椅,坐了下來,由他後方所照射出來的燈光,是今晚這棟建築物裡面最強的一盞,這讓他想起在審問犯人的時候,他們常常用這種方式讓對方無所遁形……

今晚他的身份,可能就和犯人差不多吧?

「石先生,你從事什麼行業?」

「我在一家通訊網路公司,擔任董事長特別助理。」

要參加這個遊戲,當然不能使用真正的資料,於是他只好將老爸的公司拿來頂替一下,如果對方真要查起,相信老爸不會不承認他這個兒子才對。

「在資料上,你說你是電腦博士?」

這是他弟弟的身份,他現在在老爸的公司里上班,全部的人都留在英國,只有他一個人跑回香港,還進了警政署……

「是的,因為從小就對電子有興趣。」

「平時喜歡什麼消遣?喜歡看什麼書,可不可以列舉幾本你的讀後心得?最近一次健康檢查是在什麼時候,有沒有什麼家族性的遺傳疾病?」

現在他真的相信,這不是面試,應該用拷問犯人來形容比較接近些……就算是對犯人,他通常也會採取比較有人性的方式。

「健康情況良好,如果你需要的話,改天我可以附上最新的檢測報告,至於喜歡看的書,我想大概是漫畫吧!」

「漫畫?!」

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對呀,尤其是那些兒童不宜觀看的。我可以列舉幾本說給你聽,像是聖堂教父,它談論的是黑道與政治的掛勾,完全性與暴力的美學,有機會你千萬不要錯過,還有像是野獸刑警,或是古惑仔仇殺之類的,有時間的話我都會翻翻看。」

石或是故意這麼回答她的。沒想到她對「種公」,還有這麼挑剔的習慣,讓他覺得男性尊嚴受到挫傷的威脅。

她故意忽略他的挑釁。

「在完成我們的……之後,我會付給你一筆錢,但我有權先知道你的資料。」

「我的資料在寄給你的信封內,應該寫得很清楚才對吧?」

真是令他意外,沒想到事成之後,居然還可以有錢拿!這個女的若不是丑得離譜,就是腦筋八成什麼地方短路了。

「我還需要知道更多……而且,你還必須先簽下一份契約書,確定在事情結束之後,你不會反悔……」

什麼跟什麼嘛?做愛做的事還得先簽契約書,這個女的病得還真不輕!

太多的「不合常理」,勾起了他更多的興趣,他想知道,將自己包裹在黑暗的陰影下,這個女人要的到底是什麼?是暴露在危險的邀請中,卻又希望自己能全身而退的想象力嗎?她到底想玩一個怎麼樣的遊戲?

他站起身,決定縮短這個遊戲的距離。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個遊戲應該兩個人玩才對,你現在問這些,是想先培養一下感情嗎?」

他緩步朝她的方向移動,步履輕得像匍匐前進的獵豹,在輕取它的獵物之前,它會先彎低身軀,等著伸出靈巧的前爪,須臾之間,撕碎她的一切偽裝……

「你做什麼,不要走過來……停在那裡!」

但是石或一點反應也沒有,他靠近她的身邊,略帶強制的執起她的手……

「雖然沒有音樂,不過我想你應該不介意陪我跳一首。想象現在是勞倫斯的圓舞曲,而這裡有賓客圍成的圓圈,他們正等著我們曼妙起舞……」

嘴裡輕鬆的哼著節奏,他一手拉高她的手臂,一手擁住她纖盈的腰際,藉著腿部強制的力量,將她舞到了燈光下……

她掙扎著想掙脫他。

「放開我,不然我會要你後悔的!」

然而乍然見到在燈光下的她,只是讓他縮緊了自己的手臂……

閃動著怒氣,卻依然不減慧黠明亮的眼神,白皙透明的肌膚,像是不堪承受過多的吹拂,俏麗挺立的鼻樑下,那張急欲擺脫他,卻又說不出話來的細薄雙唇……它的張合充滿了挑逗。

更不用說貼緊在他懷裡,穗纖合度的曼妙曲線。他可以明顯的感受到,她的雙峰因緊張的呼吸而起伏著

……如果是她,他不需要錢,就願意滿足她任何的要求。

「你,快點放開我……不然我會告你猥褻。」

她在他懷裡不安的扭動著,仍然不忘牙尖嘴利的威脅,但是未曾如此驚惶失措的她,只是陷入他更深的箝制。

「你已經知道我的資料,現在應該讓我證實一下,你是不是像廣告上所形容的一樣……」

在她還沒來得及會意之前,她的身軀已經整個被騰空,然後落在那張紅木色的餐桌上,她不由自主的發出一聲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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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葷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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