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限(二)

期限(二)

克明親王花園

拜見完王妃和千惠殿下后,安倍晴明三人來到了花園。這是原府其中的一個花園,不是最大的,可是別具匠心,非常雅緻。

「晴明,我發現你很會哄女孩子開心耶。」高大的松樹下,林偌雅和安倍晴明漫步著,身邊還跟著一個原博雅。

「呵呵」安倍晴明聽出了林偌雅口中的醋意,愉快的揚起眉,露出欺負人似的惡劣微笑,將目光移向原博雅,」這個自然,我和反映遲鈍的某人是不一樣的。」

「啊?晴明,你是在說我嗎?」原博雅似乎這才注意到這個惡劣的笑和目光,果然是遲鈍啊。

「不是。」安倍晴明的笑意更深了,目光落在了林偌雅的身上。博雅大人,您不用介意,人家小兩口在打情罵俏呢。

「哦」原博雅憨直的撓撓頭,開心的笑著,」我今天挺開心的,母親和姑姑都很喜歡你呢。」

「哦?」安倍晴明斜睨著原博雅,別有深意的微笑道,」你本來但心,要是王妃殿下和千惠殿下反對你和狐狸的兒子做朋友,你的立場就很為難了是吧?」

「唔、唔——「原博雅的臉上上立即閃過一絲狼狽,輕聲的責備道,」別人的想法你不要一下子就說出來,太沒禮貌了吧!」

而安倍晴明此時的笑,卻觸動了身邊另一個人的心。

「這樣啊」安倍晴明笑著挑高了半邊秀眉。

這時,王府的隨從過來了,是請原博雅去前廳招呼客人的。也是,身為王府唯一的男主人在賓客盈門的時候閃掉,還真是有些過分。

「晴明,我早就已經說過了,不管別人怎麼說,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且我也不會因為什麼人的反對而不當你是朋友。」這是原博雅離開時丟下的最最鄭重的一句話。

看著離開時還是一臉認真的原博雅,安倍晴明的心裡只輕笑著留下了一句話,這傢伙。

回過神來,安倍晴明發現林偌雅正若有所思的看著自己,」怎麼了?」收起對原博雅的時的戲謔笑容,關心的問道。

「晴明,可不可以答應我,不要時常的說你是狐狸之子什麼的。」林偌雅認真的看著眼前的男子,回想著剎那前,他如天上的浮雲般的笑,一時間,心竟是驀然的痛。

「為什麼?」安倍晴明的眼神很柔和。

「因為每次你說這種話的時候,表情雖然在笑,可我卻感覺得到你的悲傷,我不希望看到你這樣,每次你說這種話的時候,我就會感到很難過。」林偌雅認真的看著安倍晴明,聲音里隱約帶著一絲的顫抖。

安倍晴明微微怔了一下,這個女子對自己的感情里除了關心和愛,還有了解,真正的了解,和了解之後的痛惜,「偌雅」

牽住了生命中唯一的漣漪,領著她在外廊上坐下,安倍晴明收起了笑意,正色的對林偌雅說道,」我的母親叫葛葉,而她的確是一隻白狐。」

林偌雅驀然抬眼,此時,竟會毫無預警地一下子進入了如此敏感的話題,她的心不禁一顫,認真的聆聽著晴明所說的每一句話。

第一次,安倍晴明將自己的家事告訴林偌雅,然而,安倍晴明的語氣卻淡然的彷彿是在講述人家的家事般。

葛葉夫人是貴為白狐族身份最尊貴的九玄御姬,當年為報答安倍晴明父親安倍益才的救命之恩下嫁凡間。隨後產下安倍晴明。

「這麼說,你真的是人和狐的的結合了?」雖然,在現代的時候,在小說里早就看過關於安倍晴明身世的描寫,但這樣親口聽他這樣說出來,林偌雅還是忍不住有些吃驚。

「是啊」安倍晴明淡淡的說道,眉宇間仍然可以尋到那一抹淡淡的笑,」老實說,就算從小被人在背後狐狸狐狸的罵,我也不覺得有白狐血統是件丟臉的事。」他將目光移到林偌雅的臉上,專註的看著她,」你,怕嗎?」

「晴明……」看著安倍晴明微笑說話的臉龐,林偌雅的眼眶發熱了,沒有回答,卻靠進了他懷裡,緊緊的環住了他的腰,「晴明,你以前一定吃了很多苦,對不對?」她的聲音微微有些哽咽,要經歷多少冷眼和挫折,才造就出安倍晴明唇邊這抹堅強又淡然的笑容啊?

安倍晴明唇角輕輕揚起,會心一笑,這已經是最好的答案了,擁緊她。沒有異樣的眼光,完全的投入在一份全心全意的愛情里,擁有被自己所深愛同樣也是深愛著自己的愛人。如此單純透明的幸福,如此的讓人沉溺其間……

終於完全了解,為何人們無論在喜悅時、激動時、悲傷時或孤單時都會想擁抱。因為另一個人的懷抱和體溫,即使日後隨著時間流逝,哪怕千年,也會在記憶里留下溫暖。

時間慢慢接近子夜

安倍晴明,林偌雅,原博雅坐在千惠殿下的房內。原博雅不曾親眼見過那名少年出現在姑姑房裡的景象,神情有些緊張,林偌雅倒是一點也不害怕,興趣十足的坐在安倍晴明身邊,似乎很期待今夜的新故事。千惠殿下則一時說不出是什麼心情,緊張,或是期待,也許期待多一些吧,期待今晚的謎底。

夜風越過敞開的門戶,吹得房裡燈火一陣搖晃不定。就在燭焰明滅瞬間,一道藏青色色身影悄沒聲息地倚在梳妝台前望著他們,少年看起來約莫十**歲模樣,表情果如千惠殿下所描述的一般,充滿委屈憂傷。

不自覺間,眾人屏住了呼吸。

半晌,千惠殿下率先開口,「這位是安倍晴明大人,我特地請他過來,你若有什麼要求就說吧!」

這時,少年臉上露出無助表情,眼光慢慢的望向了安倍晴明。

安倍晴明輕輕挑眉,「原來是這樣啊……」他頭對千惠和原博雅他們解釋道:「他的力量太弱,只能做到以這模樣出現,要開口講話就辦不到了。」

說話間安倍晴明略一揮手,一道白光準確地射在少年的喉嚨上。

少年的神情掠過感激驚喜,動了動嘴唇,吐出低沉聲音:「謝謝晴明大人。」抬起眼,輕輕問殿下道:「您已經不記得我了嗎?」

「呃?」千惠殿下眨了眨美目,有點發窘:「這個……是很眼熟啦,不過你突然這樣問我,還是想不大起來。」

「我是野原啊!」

「……?」千惠殿下的表情仍然頗為茫然。

原博雅湊到安倍晴明耳邊低聲解說:「姑姑的記性一向很好,尤其是對俊美的少年,這次怎麼會不記得呢?」

「看那個少年的神情,會不會是初戀情人啊,時間太久了,殿下就不記得了?」林偌雅立即補充。

安倍晴明苦笑,有些無奈的看著身邊八卦的兩人。

這時,少年一揮衣袖,剎那,少年消失,出現在眼前的是一把弓箭。又一剎那,弓箭又變回了少年。

「啊,是你!」千惠殿下總算想起來了,指著少年驚叫一聲,不敢置信地盯著他一會兒,隨即奔至房間角落的幾個木箱里翻尋著。

「在哪呢?在哪?…。對了,在這!」千惠殿下從木箱底部頗為辛苦地翻出一把弓箭,正是剛剛少年所變的那一把。

「您終於想起來啦。」少年的笑容有點難過,任誰都看得出來那排木箱是拿來貯放一些很久沒使用過的物品。「對不起,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我一直在箱子里想著:為何您不再把我取出來使用了呢?不知道想了多久,前幾天又這麼想著的時候,突然就脫離弓箭,脫離箱子走到外面來了。本來想趕快回去的,見到您之後卻再也忍不住了,我很想問您,為什麼呢?以前您明明常常都會帶著我的,進宮時,打獵時,日常練武時,可是後來……」

千惠殿下苦笑道:「隨著年紀的增長,我漸漸的,已經不再騎射了。」

野原是千惠少女時代擁有的第一把弓箭,以輕巧而被千惠所喜愛,每次打獵騎射,總是百發百中。之後因為年紀的增大,已經少了少女時代的桀驁不羈,多了一份難得的成熟。野原也就漸漸離身,就這麼隨著其他很久沒使用的物品被收藏在木箱里不見天日了。

野原仍舊睜著眼,不明白地望著千惠。千惠為難地瞪著美目,不知該怎麼解釋,難道告訴他,因為整天拿著把弓箭而被人稱為男人殿下,所以決定不再用他。

靜默了一會,安倍晴明的聲音淡淡響起:「你的心愿只有這樣而已嗎?」

「晴明大人,您的意思是……」野原怔然的望著安倍晴明。

安倍晴明的聲音很溫和,說出的言語卻平靜到近乎冷酷:「如果你現身的目的只是想問問自己為何不再被重視了,那也沒什麼意義。任何東西都有『期限』,包括『喜歡』這種心情在內。時間過去了,人總會因為外界的原因而產生改變,沒有什麼是永遠的。」

「晴明!」林偌雅低喊。

野原怔了半晌,終於凄然一笑,對千惠夫人微一躬身,在蒙蒙青光里消失了身影。

千惠殿下呆看著手裡的弓箭,過了好一會兒才長長嘆了口氣,對安倍晴明道:「這件事就算告一段落,我知道該怎麼做了。多謝您百忙之中還要分神來處理我的事。」轉向原博雅道:「博雅,能有晴明大人這個朋友,你要永遠珍惜啊!」

「我絕對會的!」原博雅擲地有聲地回答。

牛車」咿咿呀呀」的在回府的途中,林偌雅嘆息道,」晴明,聽到你剛才跟野原說的那些話,我在想,改變,也包括了對人的感情在內嗎?對身邊的人,也會因為外界的原因而產生改變嗎?聽起來好悲涼哦。」

「讓人覺得悲哀的,往往就是人生啊。」安倍晴明淡然的說道,目光不由自主的飄到了車外的夜空中,」無論多喜歡一個人或物,都常常會因為外界的人世言論而去改變,即使是一種不得已的改變。」

「才不是這樣呢。」安倍晴明的話和那份淡然不禁讓林偌雅心悸,她立即反駁,拉住安倍晴明的衣袖,揚頭注視他的眼睛,十分認真地說道,」如果我喜歡一樣東西,才不會因為別人的目光和壓力去改變呢。」

「是嗎?」安倍晴明微微一笑,直接道:「你想告訴我,你會一直喜歡我,絕對不會改變?」

「呃」林偌雅一怔,沒想到他會直接戳破,兩頰一下子染上了嫣紅,在安倍晴明目光直視下心跳開始混亂,但仍堅持道:「我,我,我在說一樣東西」

「偌雅,」噙著開始有些惡意微笑的俊美的臉靠近了些,在距離不到三公分的眼前,輕易地擊碎了她已經只有一半的心理防線,「你心跳加快了!為什麼?」

「我……」

「你在緊張?」弧度俐落的俊眉揚起,眯細的眼裡閃著如戲謔的笑。

「是啊……不、不是!我……」天啊,什麼時候偌雅小姐也變得這麼笨嘴拙舌了,快可以和博雅大人媲美了。

「你希望我閉嘴,別再問了?」挺直的鼻尖輕輕擦過她的鼻尖,微弱到幾乎感覺不出的麻癢,卻像閃電殛過般驚得她幾乎不能呼吸。

就在林偌雅開始覺得自己快處於水深火熱的時刻,安倍晴明忽然拉遠距離坐直了身子,如果面對的是原博雅,安倍晴明大概會繼續挑起眉毛涼涼地再損他幾句,然而,此時用一種極其認真的語氣說道,」我知道你會一直喜歡著我,絕對不會因為外界的原因而改變。」他停頓了一下,安安靜靜地凝視她好一會」我也是。」

「晴明」林偌雅的心跳瞬間恢復了平靜,看著安倍晴明臉上的表情時,不知為何讓人感到一陣心疼,是那種心臟彷彿突然被揪緊了、卻又十分甜蜜的感受。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牛車內的兩人靜靜的注視著彼此。

林偌雅的雙眸流過晶瑩耀目異采,散發出奪人心魄的美麗。安倍晴明慢慢低下頭去,攫獲住那抹滿含羞澀的美麗紅唇。漸漸急促的呼吸心跳聲中,吻逐漸熾熱起來,慢慢轉為了忘情的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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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陽師之陰陽千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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