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灰眉道士以桃木箭刺穿黃符,揮舞木劍,踏著罡步,想要進入房內,可才碰上門扉,便被震了回來。

「好厲害的妖狐!」他手掐訣,行步罡,再一次衝上前去,沒想到又給震了回來。

「師叔。」巫盡山上前扶住樓青松。

「不要你多事。」他甩開巫盡山。

「道長,行不行啊!」王老爺在一旁焦急著。「我王家一脈單傳,千萬替我保住我兒子啊!」

「你這臭道士,再不識相,別怪我手下不留情!」屋裡傳來女子嬌媚之聲。

「廢話少說!」樓青鬆口念五雷咒,伸手一指,只見符咒燒了起來,他再次衝上去。

這回門屏讓他給撞了開來,只聽得他說了一聲:「妖孽——」整個人便被摔飛了出來。

「小心。」巫盡山上前抓住師叔。

「滾開!」樓青松掙脫他,又沖回房,這回只聽見屋內一陣「鏗鏘」聲,樓青松被丟出來時已昏厥過去。

巫盡山嘆口氣,豎起食指與中指,一張道符已夾於其中。

「道長——」王員外的聲音又起。

「知峰,保護好員外跟師叔。」巫盡山叮嚀了句。

「是,師父。」知峰自樹叢后跑出來,將昏迷不醒的師叔拖進草叢去。

巫盡山拋起符紙,口念神咒,將體內的氣聚積起來,在符紙落下的瞬間結印打入房內,只聽得一聲巨響自屋內傳出,而後便是漫天的煙氣。

用膳后,決瀾正端著幾盤要出去時,忽見天空傳來一道閃電,接著是一聲巨響,她嚇了跳,發現東南上空浮現一層紫色雲氣。

「發生什麼事了?」決瀾望著天。

「是妖氣。」南宮無尚出現在她身後。「這妖氣不弱了。」

「嗯……」她沉吟著。

他低頭瞧著她的頭頂,問道:「你想去瞧瞧。」

「嗯!」她點頭。「知道出了事我沒法不管,可若使了法術……」

「你放心,這妖氣應該能混淆魔王探測我們在哪兒。

她仰頭朝他微笑。「那就好。」她將幾盤放回桌上。「我們去看看出了什麼事。」她自然地抓住他的手臂,既然他說使法術不礙事,那他們也就不需要步行了。

他低首瞧她笑靨如花,終於明白何謂:美人顏色嬌如花,這句話正適合她。

「怎麼?」她輕語,眼兒溫柔。

「如果我生前有你,便不會留戀沙場。」他沙啞地說,而後終於縱容自己在她額上印下一吻,因他再也不能壓抑,若再不碰觸她,他會瘋狂。

決瀾的臉蛋燒紅成一片,還沒能作出任何反應,四周便晃了起來,她緊抓住他,一聲低語嘆息自她口中逸出。

「臭道士有兩下子嘛!」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決瀾回過神,就見一名穿著全身紅的女子立在門前,她較好的身段裹於上好的絲綢內,露出雪白的香肩與酥胸。

「把王少爺放了。」巫盡山說道。「別多作孽。」

「是他不讓我走,對嗎?少爺。」她柔媚地朝里喊了一聲。

「是啊!你們不要多管閑事。」王倫走了出來。

「哎呀,我兒啊!你怎麼瘦成這樣!」王員外叫著。

決瀾瞧著走出來的王倫,他不會很瘦啊!還挺著個小肚子,只是面容憔碎了些,眼神渙散了些,但還是福福泰泰的模樣。

「你們兩個又是誰?不會是跟道士一夥兒的吧!」紅狐瞧向站在角落的一男一女。其它人在聽見她話的當兒都轉向了決瀾與南宮無尚。

「姑娘。」巫盡山在瞧見她時訝異了下,隨即露出溫和的笑。「沒想到會再遇上你。」

南宮無尚在瞧見他的笑時,不悅地皺下眉。

「原來真是一夥兒的。」紅狐手拿羽毛,朝王倫臉上搔呀搔的,惹得他傻笑著。

「妖女,你對我兒子做什麼!」王員外憤恨地自樹叢里站起。

紅狐瞪他一眼。「找死,死老頭。」

「快趴下。」知峰急忙跳起,將他壓下。

紅狐笑得大聲。「這樣就嚇死了,我都還沒出招呢!」

決瀾輕笑出聲,這女子真頑劣。

「你走吧!我不與你為難。」巫盡山對紅狐說道。

「真會說大話,誰與誰為難還不知道呢!」她一甩手,長尾巴往道士捲去。「我可還沒嘗過道士的滋味,今天就拿你開葷。」

「放肆!」巫盡山沉下臉,右手的符咒往她身上打去,身子卻已讓她的尾巴給纏住。

「真糟糕。」決瀾輕擰眉心。

「你想救他?」南宮無尚沉聲問。

「嗯!」她伸手向腰間的香包。

他握住她的手,不讓她有進一步的行動。「這道士還能撐會兒。」

「他似乎頗有慧根,就是年紀尚輕,根基不夠。」她瞧著道士的法術。「再過些年,他應該能有所成就。」

南宮無尚忍耐著並末吭聲,臉色卻是愈來愈嚴厲。

「其實,我自個兒也沒學多少年,卻這樣評起他人。」決瀾忽然笑了起來。「說不准他比我還小時便學了——」

「別說了。」他突然打斷她的話。

「咦?」她疑惑地抬起頭,瞧見他臉色難看。「怎麼?」她關心地問。

「我不喜歡——」他的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他能說什麼?若他是人,他可以告訴她他不要她關心別的男人,不要她提別的男人,他會將她擄走,讓她成為他的女人、他的妻子,可他現在:

「無尚。」她輕喚一聲,不明白他怎麼了。

他毋需回答她任何話,因為一個盆栽突然飛向他們而來,他輕輕一揮,盆栽立刻撞上一旁的柱子,嚇得王員外幾乎要趴在地上求神拜佛。

「原來你也不是人。」紅狐突然朝南宮無尚露出笑。「早說嘛!」

決瀾瞧著倒在地上的巫盡山,出聲問道:「沒事吧?道長。」

「不礙事。」他狼狽地爬起,原本俊白的臉孔已泛著紅,且滲出了汗珠。

紅狐飄過來,南宮無尚眼神凌厲地怒目而視,驚得她急忙在半路停住。「真兇啊!」她朝他眨了下眼。

南宮無尚正愁怒氣無處發,他左手一揚,銳利的冰刀朝紅狐射去。

「吱呀!」紅狐低呼一聲,立即逃開,消失不見。

「走了。」決瀾說著。

話才落,南宮無尚突然回過頭,在紅狐現身的瞬間一掌將她打飛。

「啊——」紅狐慘叫一聲,隨即定住身子,嘴角滲出血絲。「真是不留情。」

「你走吧!我們不想傷你。」決瀾朗聲道,王公子看起來還很健康,表示她並未真的吸了他的陽氣,也算還有良知。

「你要我走我就走嗎?那我算什麼!」紅狐不高興地低斥著。

「快把她趕走。」王員外喊著。

「別走,美人。」王倫不舍地喊。

南宮無尚瞥了王倫一眼,隨即冷哼一聲。「無可救藥。」

「你說他無可救藥,那你又是什麼?」紅狐揚高鼻。「你身邊的姑娘既非妖也非鬼,你纏著她又是為了什麼?」

南宮無尚滿腔的怒氣驀地衝上,雙眼露出殺意。

「姑娘不可胡說。」決瀾察覺到他的怒火,急忙握住他的手。「你再不走,我要送你一程了。」

「真會說大話。」紅狐嗤之以鼻。

「無尚別動怒。」決瀾緊握他的手不敢放。「桃花聽我今——」——紅狐瞧著園子里忽然迸出了許多桃花瓣飛舞著,她驚訝地看著地上的身影。「你是桃——」

「來之處去之處,紅狐本該山林住,速速送其歸迴路。」

「等等——」紅狐話未說完,只見滿園的桃花將她包圍,隨即消失在天際。

眾人望著天,一時間倒都痴傻了,回過神時,已不見南宮無尚與決瀾的蹤跡。

「神……神啊……」王員外撲倒在地,拜了起來。

「我的美人……」王倫帶著痛苦之色。

巫盡山若有所思地望著天際,而後轉身出去,在經過徒兒身邊時說道:「別忘了把師叔拖出……我是說背出來。」

「是。」知峰拉著樓青松。「還沒收錢啊!師父,剛剛的桃花真好看……」

一回到房內,決瀾能感覺南宮無尚的怒氣依舊燒灼著,她在心裡輕嘆一聲,說道:「還生氣?」

他沒說話,只是用熾熱的眼神看著她,眼底燃著兩簇火焰。

「她胡謅的話你別放在心上——」

「她沒有胡謅。」他截斷她的話。

她疑惑地瞧著他,紅狐沒有胡說,那表示:

他突然伸手將她攬入懷中,她撞上他的胸膛,隨即訝異地仰頭瞧他,發現他眼底的火焰更熾,他的拇指輕柔地撫過她柔軟的面頰,可聲音卻是沙啞粗暴的。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留你在身邊,可我偏偏不行,我若是人,根本不用有任何顧忌,你現在已經是我的了,而不是像現在一樣,我得壓抑著不去想你在我懷裡會有多撩人,再這樣下去,我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他眼底的火愈燒愈烈。

她震驚地看著他,熱氣由她發燙髮熱的胸口往上蔓延,燒過她白晰的皓頸,爬過她的嬌顏、她的耳,當他突兀地放開她時,她差點軟癱在地上。

「我最好在還能剋制前離開你。」他受不了看著她此嬌媚而不能碰觸她。

「無尚──」

她話末說完,他已消失不見。

「無尚——」她喊著。「無尚——」她立在原地,臉色酡紅。

「天……」她在椅子上坐下,膝蓋輕顫著,他大膽的說詞讓她幾乎想把自己埋起來。

這夜,決瀾躺在床榻上難以入眠,他的話不停地在她耳邊迴響,讓她靜不下心來。他的意思是他喜歡她嗎?她撫了下額際,想起他的吻,臉兒燙熱。

她問自己喜歡他嗎?她一想,心兒便狂跳不已,臉兒比桃花還紅,於是,她明白了自己的心情。

當她思索著明天該怎麼面對南宮無尚時,卻忽地聽到談話聲,她納悶地推開薄被下床。

當她套上外衣時,卻聽見門外傳來細碎的聲響,她急忙穿上鞋,打算出來察看,忽然聽得一聲厲言:「你們想做什麼?」

決瀾打開門,就見晚膳時分食的那些人站在外頭。「怎麼了?」

「姊姊。」少女一見到她,立即熱情地跑上前。

南宮無尚揚手一揮將她逼退至十步外。「吱喲!」少女往後退,跌在地上。「怎麼欺負人!」

「別動手。」決瀾上前拉住南宮無尚的衣袖。

「他們是妖,不要跟他們太靠近。」南宮無尚冷厲地瞧著眼前四人。

「你胡說什麼!」少婦上前瞪著南宮無尚,她有張長臉,鳳眼豐唇,身材撩人。

「你要我將你們打回原形嗎?」他揚起手,萬不得已他不想使用法術,因為可能會因此讓魔王察覺他的所在之處,可他們若打算對決瀾不利,他也不會留情的。

「哎呀!」少婦賽香玉急忙躲到丈夫蔣仲身後。「這兒可是客棧,你別胡來,把人引來可不好。」

「聽他們想做什麼。」決瀾又拉了下他的衣袖,當她聽見南宮無尚說他們是妖時的確有些吃驚,不過,想到近日來所見所聞,也就覺得沒什麼了。

「我們是想來跟姊姊再要碗粥。」少女小碧往前走了幾步,瞧著南宮無尚嚴厲的眼神,只得停下來。

「現在?你們要吃粥?」決瀾訝異道。

「是這樣的。」留著八字鬍的蔣仲解釋。「我們剛剛喝了姑娘的粥后,覺得體力恢復許多,沒想到過了幾個時辰,原本受的傷竟好了大半,所以想跟姑娘再討些。」

「原來如此。」決瀾明白地點頭。「可我煮粥的材料已經沒了。」

「沒有了嗎?」小碧著急地往前,見到南宮無尚揚起手,急忙又退了一步。「可是師兄的傷還沒好,都是他們把我的粥搶光了。」她生氣地瞪向另外三人。

「誰搶你的粥?們說好均分的。」胖子福肚拿著蒲扇扇自己的大肚子。

「你們別吵,把其它人吵起來了可不好。」決瀾急忙道。「這樣吧!雖然我沒粥,可我可以給你們桃花水。」

「桃花水?」四人一聽,耳朵全豎起。

南宮無尚低首看著她,眉頭皺起。「不需要為他們做這些,再說,他們並非善類。」

「你亂說什麼!」賽香玉躲在丈夫背後叫囂。「我們可沒害過人。」

「是啊!」小碧也道。「我們現在是有家歸不得,我們的山給山鬼給佔住了。」

「山鬼?」決瀾問。

「是啊!」小碧說道。「這個山鬼很厲害,我們這麼多人打都打不贏他。」

「這種丟臉的事不用到處宣傳。」福肚哼地一聲。——「有什麼關係?姊姊跟這個公子說不定能幫我們把他打跑。」小碧眼睛一亮。

「對啊!這樣我們就可以回山上了。」

「這倒是個不錯的辦法。」蔣仲點點頭。

決瀾訝異地瞧著他們,沒想他們會要她去跟妖怪打。「我……」

「你們自己的問題自己解決。」南宮無尚不悅地皺眉。

「我們就是解決不了才要你們幫忙嘛!」賽香玉說道,瞧這黑衣男子的道行,比他們全加起來都還要高出許多。

「這樣吧…‥我得先回桃花忖,到時再想法子好嗎?」她已經離家多日,只怕村人都要急慌了。

「桃花村嗎?」賽香玉上前一步。「我好象聽見那山鬼說要去桃花村。」

決瀾的心猛地一沉。「他要去桃花忖?」不會出事了吧!

見決瀾臉色大變,賽香玉急忙道:「我們隨手給他指了方向,他不會這麼快找到的。」

「是啊!」小碧也點頭。「他打傷我們,我們做什麼據實以告。」

決瀾還是無法安下心,她焦急地拉了一下南宮無尚的手臂。「我現在就得回去。」

南宮無尚見她心急如焚,也不多說,便頷首道:「那就走吧!」現在也只能冒險使用法術了。

決瀾轉向四人。「你們將桃花浸泡在溪水或井水中飲下,它能讓你們的傷很快好起來。」她拿出香袋中的桃花,輕念:「吹口氣,元神化元氣,入水痛即愈。」

「伸出手。」決瀾朝四人說道。

四人急忙張開手,只見她輕吹兩口,桃花瓣化成千片飄向他們的掌心。

「好漂亮。」小碧瞧著桃花在空中飛舞著,而後飄入她掌心。

四人讓眼前的美景迷惑,等回過神時,已不見決瀾與南宮無尚的蹤影。

小碧瞧著雙手裡的桃花,嘆道:「我從來不知道妖怪也能使這麼漂亮的法術,還能變桃花出來,下回見了姊姊定要她教我。」

賽香玉璞嚇一聲笑了出來。「你以為能使法術的都是妖怪嗎?那姑娘一看就同咱們不同,她不是妖。」

「不是?」小碧一臉疑惑。「那她是什麼?」她忽地張大嘴。「啊……她是神仙,咱們遇到神仙了。」她的語調激昂。

蔣仲沉吟。「她是仙或許有可能,可她身邊的男子看來不是。」

「是啊!」賽香玉也點頭。

「看起來倒像是鬼……嗯……可又不像……」福肚也沉思著。

小碧瞧他們一眼。「下回見到他們再問就好了,做什麼在這兒想破頭。我先去打水了。」

三人見她跑走,急忙也跟上。「誰先到井邊誰就先打水!」

「奶奶、奶奶」決瀾焦急地喊著,屋裡屋外都找遍了,卻都沒有瞧見祖母的身影。

當她跑出屋外時,差點和南宮無尚撞上。「怎麼樣?」她抓住他的手臂。

「村裡沒有人。」他回答,眉頭緊皺。

「沒有人?」她瞪大眼。「怎麼會?」難道、難道她們都被山鬼殺了?不,不會的,她急忙拋開這意象,她要鎮定下來,她要:

「對了,我能問桃花。」她急忙往林子跑去。

南宮無尚從後面跟上,抓住她的手,瞬間將她帶至林內。

決瀾走到祖母的樹前,深吸口氣,將手貼上樹榦,低聲念了幾句咒語,話落,就見一戴著面具的青衣男子來到奶奶面前,一揚手便把她帶走了。

「是上次跟你動手,穿著青衣服的男人,臉上還帶著面具。」她又走到另一棵樹前,重複咒語。「這次是個頭上長角的妖怪,他也把人帶走了。」

「我想我知道在哪兒了。」

「在哪兒?」她急問。

「應該是王把全村的人都帶走了。」他緊攏眉宇,表情僵硬,他沒想到王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他為什麼——」決瀾止住話語。「他要你回去?」

「我想沒這麼簡單。」他瞧著她。「他要的應該是你。」

「我?」決瀾睜大眼。

他的手握住她的肩。「你放心,既然只是把她們擄走,應該不會傷害她們,我會回去──」

「我跟你一起去。」她瞧著他。

他拒絕。「不行,你——」

「你說他要的是我,所以除非我去,否則他不會放了村民……」她深吸口氣。「他不會傷害她們對嗎?」她必須再確定一次。

「不會。」他保證道。「人類在他眼中太弱了,他對弱的人沒興趣,那激不起他的殺意。」

她點頭,可依舊放不下心中的焦躁。「那就好,如果她們出事……我不會原諒自己的……」

「不要胡思亂想。」他猛地將她攬入懷中,濃眉緊攏。

她抓著他,控制自己的情緒,她不能在這時哭,眼淚幫不了她的忙。「我不亂想,我必須救她們回來。」她仰望著他。「帶我去見他。」

「決瀾──」

「你放心,我有桃花保護我。」她抓緊他的衣袖。

「在魔城裡,你叫不出桃花。」他的表情凝重。「你的法術是桃花仙子教你的,那就表示你的法術屬仙家之列,而魔城裡是使不出仙術的。」

她一時啞然,但隨即想到一件武器,「我能射箭,你說過我的箭能傷鬼。」

「可魔王不是一般的鬼——」

她心急地以手覆上他的嘴。「不要再勸我了,不管怎麼樣,我是一定要去的。」

他注視她焦急的神情,在心中嘆口氣,而後拉下她的手。「如果我猜的沒錯,魔王應該是要你打開鬼門。」他確信上回她呼喚桃花的本事一定讓魔王印象深刻。

「鬼門?」一眨眼,她已回到自己房內。

南宮無尚將壁上的弓箭取下遞給她。「鬼門在度朔之山大桃木上的樹枝間,那裡原本是眾鬼出入的地方,由桃花仙子、神荼跟鬱壘守護,可五百年前桃花仙子不知所蹤后,鬼門就關閉了。」

「他開鬼門要做什麼?」她背起箭袋,將弓掛在肩上。

「少主,也就是魔王的兒子愛上了一個凡間女子,後來這女人死了,他痛不欲生,於是捨去了自己的身體,決定跟她一起進輪迴,但生死簿上沒有少主的名字,所以他不能投胎。」他簡短地說明。

決瀾嘆口氣,沒想這少主如此痴情。「我們走吧!」她伸抓住他的衣袖,仰頭望著他。

他注視她堅定的胖子,忽然抬手撫過她滑嫩的臉頰。「你是我見過最有勇氣的女人……」

她的臉蛋在他指下暈紅成一片,像盛開的桃花:她的胸口悸動著,像在風裡搖晃的花兒,她的心暖暖的,胃卻繃緊著,不其然地,她又想到了他之前對她說的熱烈話語。

「我知道你很心急,可我還是希望你能留在這兒,讓我去——」

「無尚,我能應付的,我沒有你想的那麼脆弱。」她溫和地打斷他的話。

「我也希望你沒有這麼脆弱。」他突然彎身在她唇上匆匆印下一吻,而後立刻抬起頭,似乎擔心自己停留過久,會捨不得離開她甜美的唇瓣。

決瀾望進他黑眸深處,臉蛋嫣紅似火。

「如果這關闖過了,我一定會為我們之間找出方法。」他想要與她一起過日子,他不想這樣就放棄她。

「好。」她輕輕地說了句,瞧見他揚起笑。

一到魔城外,決瀾就見到青衣男子現身在眼前,想到他擄走奶奶,她就覺得有一股怒氣湧上。

「這是第二次有凡人進來魔城。」魁鬼在瞧見決瀾身上的弓時,不由得笑了下。「怎麼?這能傷人嗎?」——「你可以試試看。」決瀾熟練地持弓搭箭,眼神犀利,勾弦、拉弓、滿弓,放箭。

魑鬼揚手,想將矢箭揮開,沒想它卻筆直而來,他吃了一驚,急忙避開,只聽「啊」地一聲,箭羽釘在城門上,將門給射了開來,鏃上還掛著一塊青色的布料。

魑鬼瞧著自己缺了一角的衣袖,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南宮無尚笑出聲,決瀾卻不甚滿意。「這幾天沒練箭,好象失了準頭。」不過,至少驗證了她的弓箭在這兒是有效用的。

「帶她進來吧!托坎。」魔王的聲音傳至城門外。

南宮無尚抓著決瀾的手臂進入魔城內,留下懶鬼一個人還在原地看著他的破裂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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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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