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敖烈說做就做,比方才更加張狂的四處破壞。
「天哪!」老鴇眼看著天香樓正以加倍的速度在崩塌中,這已不是倩倩賺得的五千兩可以賠償得起的,嚇得她心臟都快停了,不禁撲上前去抱住敖烈的小腿哭嚎著:「不要呀!壯士,千萬使不得呀!手下留情。」
「知道怕了吧?還不快把人給我交出來。」
敖烈這才暫抑怒氣,雙臂交胸,冷眼望著多行不義的老鴇,不客氣的命令。
這種人渣,就算她流再多的淚,他也不會同情。如果她不是女人,他早就一拳扁死她,免得留在世上繼續當禍害,殘害無辜少女。
「來不及了,她已經被有錢大爺給買走了呀!」老搗懊悔萬分的老實回答,不敢再作怪。
惡人最怕惡人治,只不過,她悔恨的不是她逼良為娼的胡作非為。而是自己一念之差,錯把倩倩這瘟神當福神給請了進門。
「什麼?你這可惡的老太婆,竟敢把她賣給了其他男人!」敖烈更加憤怒的一把拎起嚇得面無血色的老鴇,不敢置信這老女人竟然把那笨丫頭往別的男人懷裡推,甚至讓那色鬼帶走屬於他的女人!
敖烈簡直無法忍受,巴不得立即宰了那個膽敢動倩倩歪腦筋的臭男人!剝他的皮、喝他的血!
「對不起……」老鴇可憐地像只小老鼠般畏縮道歉。
如果時光可以倒轉,她絕不敢再打那笨丫頭的主意,如果她早知道那丫頭有如此可怕的靠山的話……可惜一切悔之已晚。
「說,你把她賣給了哪個混小子?」敖烈根本不理會她的歉意,怒吼道。
「夏侯爵爺——夏侯飛。」老鴇戰戰兢兢的回答瞳孔猶如要噴火的敖烈。
「夏侯飛,哼,哼,我看他能飛多遠。」敖烈捏緊拳頭,一把扔下早已虛脫的老鴇,跨步而去。
賺了五千兩……賠了五萬兩……這算盤要怎麼打呀?
老鴇望著同樣躺在地上呻吟不已,被敖烈重挫的護院打手,及滿屋子殘破桌椅、裝潢碎片,忍不住心痛而放聲大哭起來。
☆☆☆
華麗的馬車平穩的踱到宏偉壯闊的爵府宅邸停下。
那駕馭馬車的隨身僕從,立即躍下馬車恭迎少主人離座,雖無諂媚笑容,但態度卻必恭必敬毫不輕率馬虎。
「你去問問那位倩倩姑娘家居何處?然後直接送她回家吧。」夏侯飛吩咐那名勁裝少年道。
「是,爵爺。」那名勁裝少年遵照吩咐掀開車簾,正準備開口詢問:「姑娘……」
卻被車廂中睡相可怖、口若懸「河」的倩倩嚇傻了眼,怔怔半天不知怎麼問才好?
「怎麼了?」夏侯飛看出隨從神色有異,關心問道。
一向木訥的隨從回身紅著臉,有些不知所措的,察明主子有關車廂里的特殊狀況,「倩倩姑娘她……她睡著了。」
「睡著了?」
納悶的夏侯飛上前去用扇柄輕巧的掀開車簾,果然看到那位倩倩姑娘,正不文雅的張大著嘴,四肢隨意攤放的呼嚕大睡。
「真是天真得過火的姑娘!」
夏侯飛笑著搖頭不已,幸虧今晚遇上的是他,否則後果真不堪設想。這丫頭怎就這麼毫無防人之心呢?
不過,他倒真的打從心眼裡欣賞倩倩的自然不做作,似乎一直保有一顆赤子之心,單純而不失真。這是圍繞在他身旁的絕色佳麗身上所找不到的特質,十分難得。
也許就是因為他第一眼就看出了倩倩的與眾不同,一時憐惜心起,不捨得她遭凡夫俗子所玷污,才好意為她贖了身吧。
「也罷。看來她累慘了,不如就留她在爵府做客一晚吧。」夏侯飛不忍驚醒她孩子般的睡顏而下了決定道。
「是,爵爺。」
夏侯飛眼看著僕從手忙腳亂的樣子,深怕他摔傷了倩倩,於是伸手想接過他肩上沉重的負荷,「還是我來吧!這丫頭看來不輕?」
「不許你們碰她!」突然,一聲咆哮在他們後方憤怒的響起。
令夏侯飛縮回了欲幫忙的手,擋在少年僕從和倩倩的面前,好奇打量眼前來意不善的紅髮俊逸男子。
「這位兄台!有何指教嗎?」夏侯飛臨危不亂,風度翩翩的笑問。
「我是專程來帶走那個丫頭的。」敖烈懶得和眼前人面獸心的儒生啰嗦,開門見山道。
「丫頭?你是指倩倩姑娘嗎?」夏侯飛回頭望了一下仍然靠在少年僕從肩上沉睡不醒的倩倩,好奇詢問:「你們……是什麼關係?」
「我想這並不干你的事。」敖烈倨傲的說。
「是不干我的事。不過,我用了六千兩高價買下她,而現在你想從我手中帶走她,難道我連過問的資格都沒有嗎?」夏侯飛不慍不火道。
「你想要錢是嗎?我可以給你雙倍,不會叫你吃虧的。」敖烈瞭然於胸,輕蔑笑道。
「我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銀兩。好歹我也是一名子爵,又怎麼會把區區幾千兩放在眼裡。我純粹是好心救倩倩姑娘罷了。兄台,不該多心。」夏侯飛仍然不疾不徐的坦然解釋,絲毫沒有被激怒的神色。
敖烈心中不禁讚歎,此人不只氣宇不凡且修養到家,顯然不是泛泛之輩。
「既然是好心相救,為何閣下還要刁難在下帶走她呢?」儘管先前的反感已消褪不少,但一看到倩倩還靠在陌生男人的肩上睡得死沉,心中忍不住醋意上揚,雙手緊握,巴不得扭斷了那小廝的脖子。
「不是刁難,是想弄清楚你跟倩倩姑娘之間的關係。我怎知道你不是老鴇派來的人呢?如果讓你輕易就帶走她,我之前的美意不就白費了。」夏侯飛句句是理、有條不紊道:「你說是不是?兄台。」
敖烈聞言紅眉緊蹙,為之語塞。不由得眯緊了銳利眸光,重新評估對手的能耐。
夏侯飛雖然生就白凈斯文,但談笑風生中透露了不容侵犯的一身傲骨。
這人……不只擁有王家貴族頭銜那麼簡單。
「怎樣?願意告訴在下尊姓大名嗎?」夏侯飛順勢問道。
「姓敖名烈。」敖烈簡扼回答。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更何況凡夫俗子未必能因此而猜出他珠海火龍王子的身分。
「姓敖?」夏侯飛的丹鳳眼一亮,頗驚異道:「那可是龍族的大姓呀!難怪在下一見到敖兄,就覺得敖兄貴氣逼人,深具王者的風範。」
敖烈凜然一驚,分不清夏侯飛是恭維?還是……識穿了他的真實身分?
「夏侯兄過獎!在下來自關外,自然不比中原人,又怎會和龍族之人扯上關係?姓敖不過是巧合罷了。」敖烈機警的為自己的紅髮褐眼深輪廓及高頭大馬的異相做了合理的解釋。
關外並不乏像他這般長相奇特的人種,他遨遊四海,自然也熟知關外一、二,扯起謊來有條有理。
「我想也是。在下今生恐無福份得見龍王現身。畢竟,龍族不過是民間傳說罷了,未必是真。」夏侯飛雖表面上贊同他的意見,但眸光卻是意味深長直盯著敖烈。
敖烈冷冷一笑,想激出他的原形?夏侯飛的道行仍嫌太嫩,他可不會著了激將法的道。
他無意和夏侯飛繼續閑扯,隨即言歸正傳道:「既然認為在下不是壞人,可以把倩倩姑娘交還予我了吧?」
「相識一場也算有緣。既是朋友,何不索性留下,陪在下痛飲一番,等明朝倩倩姑娘睡足醒來,再走不遲。」夏侯飛對敖烈的神秘氣質甚感興趣,對如此俊色男子十分惺惺相惜,有意結為莫逆。
可惜,獨來獨往慣了的敖烈並不這麼想,儘管他也欣賞夏侯飛不同常人的氣度及睿智。
「不了。表妹與我不便叨擾貴府,他日有綠再登門造訪吧!請將倩倩姑娘交予在下,勿再耽擱在下行程。」
「表妹?」夏侯飛挑一下俊眉后,二話不說就從僕從手中扶過倩倩,「好,既然敖兄堅持,在下也不再勉強閣下。這就將你的『表妹』還給你。」
說著,故意吃力的扶著笨重的倩倩走幾步,假裝一不小心踉蹌一下,嚇鬆了手,眼看仍然久睡不醒的倩倩,就要被他粗手笨腳的摔到地上,跌個鼻青臉腫之際……
「哎呀……」夏侯飛發出驚呼:「不好……」
轉眼,敖烈已比他的驚呼更快採取行動,一個紅影疾如閃電掠過,瞬間攫住了差些毀容的倩倩。
「多謝夏侯公子成全,他日有緣定當厚謝。」
聲未歇,人影未定,又快如風的飛竄檐上,消逝在夜空。
「爵爺,你真相信他們是表兄妹?」伺候夏侯飛多年的隨從,對深藏不露的爵爺的異常行徑,感到不可思議。
「當然不信。」夏侯飛一斂方才踉蹌的狼狽,又恢復了一派瀟洒自若。
「那為什麼您還放心將倩倩姑娘交予那個奇怪的人?」
「因為……剛剛我已經試過他了。雖然他們不是真的表兄妹,但我想,他們的關係的確非比尋常,否則他也不會冒著被我識破身分或偷襲的危險出手救倩倩。倩倩跟著敖兄,絕對比跟著任何人都要安全無虞。這一點,你可以放心。」夏侯飛仰望天際,回想方才的一瞬間,他似乎看見了敖烈的長臂上隱約現出龍麟……可能是敖烈心急之下,不小心現出的原形吧?
足見那位純真幸運的姑娘在敖烈這龍子心中的地位。
「敖兄不是平凡人,他有足夠的能力照顧倩倩姑娘,而且他也會不計代價的保護她,我們是白操心了。」
「嗯。」少年隨從釋然的點點頭。雖然他並不明了爵爺的深意,但他十分相信主人識人的本領。
不過,就算敖烈再怎麼不平凡,在他心目中,永遠也比不上他自幼跟隨的夏侯爵爺。
☆☆☆
敖烈抱著懷中依然睡得不亦樂乎的倩倩踏進了一間破舊的山神廟,狠狠將倩倩往稻草堆一扔,準備好好來個夜審笨仙婢。
豈知,倩倩僅僅搔搔癢,又「呼嚕!」一聲,翻身睡去。
絲毫不管他已經七竅升火、鼻孔冒煙的幻出那隻專打他么妹——小龍女屁屁的玉尺,氣勢懾人的恭候她醒來。
「真是不折不扣的母豬!」敖烈又好氣、又好笑地蹲下身,審視倩倩令人不敢恭維的睡相,「這樣也能睡,真服了你。」
敖烈不知道,倩倩一旦睡著,除非念特殊咒語,否則敲鑼打鼓也叫不醒她。
當然,那句咒語只有桃花和小龍女才知道。
審視著倩倩香甜無憂的睡姿,再反觀自己一身疲憊狼狽、怒髮衝冠的強烈對比——敖烈徹底被她打敗了。
突然之間,敖烈氣全消了。反倒自己撫著額頭大笑起來,「天哪?我竟然讓這傻丫頭耍得團團轉!她自己倒好,能吃能睡。我卻東奔西找,累得連牛都不如,這是什麼道理呀?真沒天理。敖烈呀敖烈,你這是招誰惹誰了呀?幹嘛為了一個平凡無奇的仙婢弄得心神不寧?筋疲力盡呢?」
「難道……」
敖烈心中忽有著不熟悉的悸動,答案如粉蝶翩飛撲至胸口,某種改變正呼之欲出,彷彿……
他震驚的回頭凝視倩倩在月光映照下的皎潔睡顏,竟也美麗得撼人心扉!
他情不自禁伸手輕觸她光滑柔嫩的玉頰,其實,他早看出她不同於世俗、獨具特色的靈韻甜美,從第一眼他就知道了,她有無限吸引他的好,他知道,一直都知道。
如果她不是那麼糊裡糊塗、傻裡傻氣,折損了她幾分氣質,也許她會是個人見人愛的美人胚子,也許他會毫不猶豫的愛上她吧?愛……
「不,不可能。」敖烈被自己的想法嚇縮了手。
他愛上這個笨仙婢?
「不,不,絕不可能。我浪跡天涯,獨來獨往何其逍遙快活,哪需要個女人來綁手綁腳,添我麻煩!何況她是個不折不扣的麻煩精,誰惹了她,誰倒楣,我怎可能自找麻煩?」敖烈焦躁的走到廟口,面對荒郊野嶺的荒寂,完全沒有主張,「我應該馬上就走,別再理她。可是……我為什麼狠不下心來拋下她不管呢?」
敖烈無助的將挺拔的身軀斜靠在廟門上,仰望天上的圓月繁星,喃喃懊惱道:「我到底怎麼了?一點也不像原來的我?我見過天上人間無數佳麗,何曾為她們心煩意亂過?為什麼獨獨對她就是捨不得、放不下?我到底哪裡不對勁了?還是上輩子欠了這笨丫頭什麼?」
敖烈當然猜不著是月老暗中頻頻作怪;兀自為自己突湧上的熾情灼愛無計壓抑而煩悶不已。
同樣的,在天上,月老也正用雲鏡觀望人間發展情形。
「敖烈呀敖烈,老朽真是為你煞費苦心了。你為什麼不順其自然,非要執拗抗拒呢?我知道倩倩不夠好,配你是委屈了你。可是有什麼辦法呢?之前許給你的十全十美的仙子、龍女,你還不是個個挑剔?個個不滿意?沒心沒肝,拒絕了十一次的天賜良緣。既然你冥頑不靈,倩倩就算是給你的懲罰,罰你一生一世為她惹的麻煩善後。」
月老摸著白色長鬍子,呵呵笑不停。似乎很滿意自己「亂點鴛鴦譜」的得意傑作。
敖烈當然聽不到月老自得其樂的叨絮,更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已完全被月老一手督導的「恐怖謬想」給設計、陷害了,否則以他的火爆脾氣必將姻緣宮給拆了,懲戒月老「不負責任」,踢了個「超級大麻煩」給他。
可是,不管這兩個一老一少的男人,怎麼費盡心機的把倩倩當皮球般踢來扔去,倩倩仍然事不關己的睡她的大頭覺,一點兒也不會因此而傷心難過、輾轉難眠。
真是令人羨慕又頭痛的少根筋。(桃花常數落她的「名言」)
總之,全天下沒人要的女人中,倩倩絕對是最快樂的一個。不必懷疑。
只要有覺可睡、有夢可做,被拋棄了也無所謂。
她才懶得在乎呢!
☆☆☆
當東方曙白,公雞三啼,日上三竿之後,倩倩才悠然醒轉,滿足的伸伸懶腰,並誇張的打了一個大呵欠。
「哇,真舒服。」倩倩心滿意足的泛起愉悅的微笑,從稻草堆上站立起來。
眨著惺忪的眼,望著神案上老舊的神像及破舊陌生的環境,「咦?我怎會在這裡?」
接著,她又低頭看看身上俗不可耐的金紗銀綾裝扮,吃驚不已,「我怎會穿這種衣服?」
「我不是去賣『笑』嗎?怎賣到這個連個鬼影也沒的地方來?」倩倩搔搔插滿金釵、玉簪的頭髮,百思不得其解,「不會吧?那花五千兩買『笑』的有錢夏侯公子竟是住這種破舊地方?不會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算了,算了,不管那麼多,先離開再說。」倩倩愈想愈感到詭異,刻不容緩轉身就往門口走。
這一轉身差點撞上了一夜沒睡、目光可怖、面目可憎的敖烈。
「啊!」嚇得她大叫一聲,差點向後跌個四腳朝天。
倩倩做夢也想不到,在這荒郊野外還會遇上這陰魂不散的敖烈,驚訝得一顆心幾乎跳出了胸口。
「你……怎會是你?你怎會在這兒?」
沒料到,逃了一大圈,最後還是冤家路窄遇上他?嚇得倩倩的聲音都不禁發抖起來,是巧合?還是……
「不然你希望是誰?」
敖烈眼光深沉難懂的,冷冷射向頻頻後退的她,「老鴇?還是夏侯公子?」
「你怎都知道?」倩倩害怕得汗毛直豎,猶如孫悟空遇上了如來佛掌般恐怖不已。
敖烈不語,只是高深莫測的一步一步逼近她,將她逼到了神桌旁。
「你……你想幹什麼?」倩倩又再度感受到敖烈濃厚男子氣息的壓迫,不禁心跳加速,緊張不已道。
「你、竟、然、敢、跑、到、妓、院、去、勾、引、男、人?」敖烈陰寒著聲音,一個字、一個字猶如指控她罪行般的質問倩倩。
「我……我哪有去妓院?哪……有去勾引男人?」也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因為他強大身軀過分靠近,令她全身悸動不安,而猛吞口水道。
「還狡辯?你敢說你沒進去過天香樓?不然你這一身妓女打扮又從何而來?」敖烈目光不善的,從她搽了胭脂的艷麗臉龐,移下到薄紗披肩、低胸內衫性感撩人半遮的明肌雪膚,緊盯不放。
「妓女打扮?」倩倩被他直視不諱的目光瞧得渾身發熱,本能警戒的拉緊披肩,「你……你看什麼?有什麼好看的?」
當然好看。在差點被她柔膚迷眩之際,敖烈更加氣惱她的無知,難道她不知道她這身打扮可以勾走男人的魂魄,引來一群色狼嗎?
「對我,你倒變得聰明。之前,你怎不怕別的男人肆無忌憚的瞧呢?」敖烈難掩醋意質問道。
「我……我……」倩倩理不直、氣不壯的勉強找了藉口,「老鴇嬤嬤說穿這樣賣『笑』才值錢呀……有什麼不對?」
不過,經敖烈提醒,回想起昨晚拍賣台下那些競標男人的貪婪目光,倒真的令她作嘔不已。
「你去賣笑?還敢問我有什麼不對?」敖烈用力的抓住她瘦削的肩膀,搖晃她中看不中用的腦袋,希望能搖出她一點智慧。
他快被這無知到極點的笨仙婢氣瘋了。
「不就是賣笑嗎?又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你幹嘛那麼凶?」倩倩不滿的掙脫他霸道的箝制。
「你就那麼想作賤自己?」敖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非但沒有一絲悔意,還敢如此理直氣壯?
「我的笑特多,不賣可惜。跟作賤自己有啥關係?賣『笑』不過是賣個笑容罷了,笑容賣掉還可以再笑,又沒什麼損失。你幹嘛說得那麼嚴重?真是神經病。」倩倩不甘示弱的頂嘴,為自己辯白道。
到底誰才是神經病?
敖烈聽完她舊詞新解的詭辯謬論后,著實傻了眼。
「誰告訴你賣笑是賣掉笑容的?」他已經不知該氣還是該笑?搞了半天……竟然是她誤解了賣笑的定義?
不知道究竟該贊她純潔?還是罵她蠢?
「當然是我自己想的。那麼簡單的兩個字,一聽就可以知道它的意思。哪還需要別人告訴我?」倩倩毫不感到羞慚的,誇耀自己無師自通的聰明,一點也沒覺悟自己犯下無可救藥的錯誤。
「誰會笨得花銀兩去買你這笨仙婢的傻笑?」敖烈不敢苟同的嘲諷道。
「當然有了,你聽了可別嫉妒。我的笑容還真不是普通的值錢呢!你一定想像不到,我的笑還值五千兩呢!」倩倩不服氣的反駁道。
「一笑五千兩?」敖烈忍俊的促狹道:「我還真是沒見過這麼貴的笑容呢,你不妨笑來給我瞧瞧,看是否真值五千兩?」
「老實說,我也正為此煩惱不已。我不知道五千兩到底要怎麼笑才好?可是收了別人的錢又不能不笑……但是我的嘴巴也沒辦法撐得那麼大,好難喲!」倩倩愁眉苦臉的,試著去拉長自己嘴角的寬度,為難不已的嘆氣道。
「哈,哈,哈……」惹得敖烈一陣爆笑,不知怎麼面對她認真而古怪的鬼臉,「我的天哪……你竟然還真以為……」
「喂,你這隻紅毛猩猩,亂沒同情心的。竟然還笑得出來?不幫我想辦法就算了,竟然還如此幸災樂禍?」倩倩被他惡劣無禮的取笑氣得猛跺腳,「算了,求人不如求己,我懶得理你!」
倩倩氣憤的跨出腳步,卻被敖烈一把抓住手臂,「去哪裡?」
「當然回天香樓羅!我不能欠債不還。夏侯公子找不到我,現在一定會回去找嬤嬤算帳,我不能害了嬤嬤。」倩倩說出自以為是的仁義道德。
到底誰害誰呀?她居然還搞不清楚狀況?
「不許去。」他手臂一縮,把她拖回了自己的懷中。
「為什麼?」她拾眼困惑於他無理的命令,遲鈍的尚未發覺彼此異常的貼近。
他很想告訴她天香樓的真相,好讓她了解那地方紙醉金迷的齷齪,永遠遠離那種可怕的地方。可是一面對她純潔無邪的目光,他忽然又捨不得恐嚇她,令她無瑕的心靈蒙上不可磨滅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