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鵝絨的布幕慢慢的拉了開來,露出寬闊而豪華的舞台,精緻且華麗的道具,布置出一個突出陽台,男女主角在其上賣力而深情的演出。江青蘿盡職的站在後台,眼光一直沒有離開過台上的身影,她告訴自己,這只是工作而已,她絕不是想盯著他看。台下的觀眾如痴如醉的沉浸在主角們凄美的愛情故事裡。江青蘿注意到上層的豪華隔間里,坐著衣飾華麗的皇室貴族,他們像孔雀一樣的展示自己,並且覺得高人一等。她不屑的撇撇嘴,看著邾澧挽著皇后,親熱的坐在中層的小陽台,用驕傲和疼愛的眼光望著他們的獨生子。她有點羨慕他們兩人之間自然散發出來的那種恩愛及眷戀,平納有著尊貴的身份和令人驕傲的父母,而她,她有什麼呢?她搖搖頭,將目光放回平納身上。此刻,舞台上已經演到最高潮處,嫉妒的男配角手持利刃要殺死男主角。他們會在舞台上追逐、搏鬥,最後,他會一刀刺入男主角的心窩,而女主角接著殉情。江青蘿的眼睛緊張的眯了起來。不對勁!那把刀在燈光的映照之下泛著陰森的江芒,那是一把真刀!她的心怦怦的跳了起來,她似乎看見那男配角臉上怪異的笑容,是一種得意的笑。這場戲不該用真刀的,況且她記得排演時男配角也不是那個人。她心中警鈴大作,事情非常的不對勁!眼看著利刃高高舉起,轉眼就要落下,她無暇細想,猛地向前一竄,急掠了出去。她的動作快得讓人看不清楚,一瞬間她已經奪下刀,跟著右手一張,在他頸間用力一掐,將他的頸骨弄得扭傷。那種疼痛自然是無法言喻的,只見那人馬上軟倒在地,大聲的呼起痛來。人人皆被這變故驚得呆了,特勤人員們拔出槍來瞄準她,「雙手舉起來,離開魯格斯王子!」「青蘿?你在做什麼?」平納不解的問,看著現場一片混亂,和倒在地上呻吟的里尼,他真的納悶透了。江青蘿將手一揚,白光一閃,一柄利刃夾著勁風,牢牢的釘入舞台布景。「這是真刀。」「那當然呀!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他回答她,並走到她身前,擋住那些槍口。「嗄?」她詫異的道:「可是……可是這個人不是原本的……」他忍不住笑道:「青蘿,你真該多花點時間在我身上的,如果你夠認真聽我的話就會知道,我們為了逼真本來就商量好使用真刀,至於換成倒霉的里尼,純粹只是因為丹尼病了。」糗大了!江青蘿簡直尷尬得無地自容,天哪!她做了什麼?她毀了一出精採的舞台劇,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她沒有認真的聽他說話!「呃,那你們繼續好了。」她摸摸鼻子,很識相的想走。「你以為我們還能繼續下去嗎?」他笑著反問她,他相信她是關心他的,否則也不會鬧出這場笑話。她尷尬得不得了,對受傷的里尼歉意更深,連忙動手扶起他,並給他一個非常抱歉的微笑。平納拉著她,對著里尼道:「事實上,你可以不用恨我的,瑪麗特一定是屬於你的。」飾演瑪麗特的麗安尖聲道:「你說什麼?」里尼痛苦的皺著眉,馬上明白平納想繼續演完,不過,他的女保鏢下手還真重!幸好他還能撐住。「是的,你終於明白了,也願意放棄。」他摟著麗安深情的說:「親愛的瑪麗特,現在你該了解,誰才是深愛你的人。」「你這個瘋子!」麗安快死了,她精心策劃的一出愛情大悲劇,怎麼變成可笑的鬧劇?「是的,我為愛你而瘋狂。」里尼拖著她,力量大得讓她的反抗完全無用,「現在,讓我們一起朝愛之路邁進吧!」他不管麗安的掙扎和尖叫,強硬的把她拖進後台,他得趕快去看醫生,他的脖了快痛死了!「親愛的青蘿,在你破壞了一出好戲之後,你該不會以為可以這麼輕易脫身吧?」平納摟著她,低聲在她耳邊說道。她愕然的推開他,總覺得他有點不懷好意。「別拒絕我,在我為你付出了這麼多之後,你怎麼還能推開我,怎麼還能吝嗇的不給我一點我該得到的?」以一個演員來說,他的表現實在不壞,說得跟真的一樣!江青蘿馬上明白自己的處境,除了配合他之外,她想安然退回幕後還滿難的。「親愛的,在你對那麼多女人這樣說過之後,我若不給你一點你應該得到的,那不是太對不起你了嗎?」她甜蜜的對他一笑。他深情款款的望著她,正想給她一個甜蜜而熱烈的吻時,她卻迎面給了他火辣的一巴掌。「啪」的一聲過後,觀眾席里發出一陣嘆息和掌聲。嘆息的是女人,鼓掌的是男人。這麼精採的一幕,人人都慶幸自己沒有錯過。平納不敢相信的看著她,她竟然這樣對他?他實在敗給她了,沒想到他跟她示愛了兩次,每次都碰釘子,好可憐哪!「怎麼樣?你現在是不是覺得值得了一點?」她一說完,急忙一溜煙的跑了。台上布幕也急急忙忙的放下來,在熱烈的掌聲中,他們謝幕了三次。當然,他的臉色也實在好看不到哪裡去,看樣子他得跟青蘿「好好」的溝通一下了。???愛蓮皇后臉上的笑意不曾停過,她對早上那一幕還津津樂道,從來沒想到在女人圈裡一向吃得開的平納,也會有那麼不瀟洒的一面,他當時愕然的表情,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呢!「真是亂七八糟。」邾澧可就完全相反,他覺得這簡直是惡夢場,這個不識相的保鏢不但胡鬧,而且不盡責!「明天報紙上絕對會以頭條登出這個消息,天知道媒體一向對皇室很不留情,現在既然有免費的八卦,還怕他們不會大肆渲染嗎?」他氣呼呼的說,嚴厲的目光射向江青蘿。她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低著頭非常的慚愧。她也許是個頂尖的殺手,但卻絕不是個盡職的保鏢。「你太嚴肅了,大家都以為這是原本的劇情,笑一笑就算了,你生什麼氣呢?」愛蓮忍不住出言勸道。「為什麼我得笑一笑就算了?」「因為我覺得她並沒有錯,身為平納的貼身保鏢,有高度的警覺心和靈敏的行動力,這未嘗不是件好事。」「有高度的警覺心,可是衝動;有靈敏的行動力,可是魯莽。」邾澧不客氣的反駁,「我們的特勤人員也有高度的警覺心和靈敏的行動力,但卻沒有衝動和魯莽。」「人家她真心的想要保護平納,擔心他受傷害,事不關己,關己則亂,這個道理你又不是不懂,怎麼忍心苛責對平納這麼好的女孩子?」江青蘿連忙道:「皇后陛下,我很感激你替我說話,可是我不是像你說的那樣……如果國王陛下認為我不適任,我很願意離開。」「想都別想。」一直沒出聲的平納終於忍不住了,「你明明沒那麼笨,怎麼聽不懂我說的話!」「我就是很笨!笨到分不清楚真假,你滿意了吧?」她生氣的說,他也不想想看是誰害的?若不是他忙著跟麗安打情罵俏,氣得她不想去看之後的排演,又怎麼會擺這麼大的烏龍?「你若不走我會更滿意。」「很抱歉,這點不能讓你滿意。」她瞪了他一眼,不滿全寫在臉上。「青蘿,你到底在氣什麼?」平納不解的問,她從一早就一臉的不高興,連力克都跟他抱怨,掃到她的颱風尾,還問他們是不是吵架了。她打死都不會說,她生氣是因為貝琪說他常帶「美麗又任性」的女人回麗宛宮,而舞台上的他又英俊得讓她轉不開視線,讓她的信心全都瓦解了。他嘆了一口氣,有點哀怨的說:「昨晚我雖然沒經過你的同意就上了你的床,但是我發誓,我什麼都沒做。」「你、你這個混蛋!」江青蘿的臉陡然緋紅,一股怒氣往上沖,「你以為你是誰呀?」「我沒有以為我是誰。只是在你那樣爛醉如泥的情況下,若不照顧你,我良心上說不過去。」「你以為是誰害我爛醉如泥的?」他竟然這樣形容她,可見她昨晚一定醉得很糟糕!「所以,你不覺得這樣跟我生氣太說不過去了?」「我有說我在氣這個?」平納深深的看著她,柔聲道:「那麼你究竟在生什麼氣?我對你已經很有耐心,也不知道我哪裡得罪你了,如果你說出來的話,我可以考慮跟你道歉,並保證不再那麼做。」「少來了!」她馬上嗤之以鼻,順著本能的反應毫不客氣的說:「你捨得下你千嬌豐媚的情婦和床伴?」她一說完,馬上就發現自己說錯了,而且確定自己果然是很衝動。平納聞言笑了出來,臉上有著滿意的神情,「噢,親愛的青蘿,如果我不是這麼的了解你,我會以為你在吃醋。」「見鬼!你盡量,跟我沒關係。」她連忙撇清,覺得自己的立場實在難堪,她幹麼吃這種飛醋呢?「盡量也得有個限度。」愛蓮笑盈盈的插口,看起來他們大概忘了他們兩個老傢伙的存在了。江青蘿更窘了,她忘了身邊還有旁人,而且還是國王和皇后,看樣子平納果然能輕而易舉的讓她氣得渾然忘我!「平納,你得好好的說清楚,這是怎麼回事?」邾澧不高興的說,他感覺得到平納對這女保鏢的不同,那股親熱勁實在不像是裝的。「就是你想的那回事。」他聳聳肩,臉上雖然帶著微笑,語氣卻是堅決而不容反對。「你該明白自己的身份。」「我明白,你不斷的提醒我,我又怎麼忘得了。」平納有點嘲諷的說。愛蓮看著他們父子倆愈說愈僵,連忙打圓場道:「好啦,兩個人都別說了。」「最好你記得清清楚楚的,我對你的風流遊戲都還可以視而不見,不過比利時的公主就不會這麼想了。」他決定提早把聯姻的消息公布,免得兒子對這來路不明的女子認真。「邾澧,你答應過我先不跟他提的。」愛蓮瞪他一眼,心裡有點不滿,怪他不該在這個時候說出來。「我會永遠記得我的身份,而你也要永遠記住,我不願意的事,沒人可以逼我做。」平納嚴肅的藍色眼睛里跳動著憤怒的火焰。「沒人問你的意願,總之你準備接納你的王子妃吧。」邾澧大手一揮,不願再談論這個話題。「我不會有一個比利時王子妃的。」平納拉過江青蘿,堅定的看著他的父親,「我只會有一個新娘,一個黑髮新娘,她叫江青蘿。」江青蘿詫異的抬頭看,接觸到他堅定的藍眸,一陣模糊的悲哀襲上心頭,也許……也許他真是愛她的。但她寧願他只是拿她當擋箭牌,寧願他只是捉弄她,把她當作眾多女人中的一個。邾澧看著平納認真的眼神和堅決的神情。他是真的要反抗他了,但他的權威是不容受到挑戰的,就算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也一樣。「你在考驗我的耐性。」他強壓抑著怒氣,咬牙道:「別以為我會讓步,你沒有挑選新娘的權利,只有擔負起南格斯底公國興盛的義務。」「如果我沒有權利,也沒有義務呢?」平納直視著他,眼底有兩簇陰鬱的火焰隱隱跳動著,還隱藏一種令人心寒的敵意。他一字一句冷冷的說:「爸爸,你只有一個兒子,為什麼非要毀了他不可?」從來不讓步的邾澧被他的氣勢給震懾住,他明白平納真的愛上江青蘿,這名身份不清不楚的女子。他幾乎忘了,當年他和愛蓮也是經過多少挫折,走過多少崎嶇,才能廝守在一起。他真是幸福太久了,所以忘了他的兒子也需要幸福、需要愛。他讓步了,這一剎那間,他覺得自己老了,已該放手。「隨便你吧,你父親已經老得不能替你作任何決定了。」他搖搖頭,蒼老的感覺襲上心頭。愛蓮握著他的手,給他支持的一笑,要怎麼去跟比利時道歉那都是之後的事了,現在她只想好好的安慰她受挫折的丈夫。他必須要接受,平納已經是個獨立的大人了,他可以為自己的未來負責任。???江青蘿煩惱的在床上翻來覆去,她似乎愈陷愈深了,她不敢去看平納的眼睛,因為面對那帶著熱情和期盼的眸子,會讓她覺得自己軟弱到了極點。她應該狠下心來,徹底的拒絕他。藍蘿的例子還血淋淋的映在她的腦海里,她怎麼敢放膽去愛人?她不否認,她是受他吸引,但她不能害了他,她深深了解組織的手段,她會因此而付出代價。而那代價,就是害他喪命!她當初就是怕這樣,沒想到她愈是抗拒,就愈是往這個結局走,她一定要避免,為了平納,她不能承認自己的愛意。他該娶比利時公主的,她配不上他,也不想連累了他,她註定該活在黑暗的角落裡,光明是眷顧不到她的。聽到房門被打開的聲音,江青蘿連忙閉上眼睛,裝作睡得很熟的模樣。她感覺到他靠近床沿,注視著她,她的心因此忍不住跳得激烈又大聲,她擔心這巨大的心跳聲會讓他發現,她其實還沒入睡。自從那天之後,她一直想辦法逃避他,找理由離得他遠遠的,她害怕跟他單獨相處,怕自己會不自覺的泄露出心事。現在,他們還是獨處了,他永遠有辦法自由瀟洒的進出她的房間,儘管她的抗議不斷,但從沒獲得他的重視過。她得裝作睡得很沉,不想跟他討論關於他跟國王起衝突的原因。平納輕輕的撫過她的臉,很輕易的就發現她是裝睡,她那酡紅的雙頰和不斷顫動的睫毛在在告訴他,她是醒著的。他悄悄的滑進床里,彷彿不想吵醒她似的,然後他面對著她,等待她那燃燒怒火的黑眸張開。江青蘿的反應從來不曾讓他失望,這次也沒有,他看著她猛然張開的眼睛,卻意外的發現,她的黑眸里沒有怒氣,反而有層隱約的霧氣。她沮喪的坐起身來,瞪著他道:「你到底想做什麼?」「我以為我表現得已經很明顯了,你知道我要什麼。」他看著她的眼睛,表情變得凝重。她調轉目光,明顯的逃避瞞不過他的眼睛。他從來就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感情,所以以玩世不恭來掩飾滿懷的深情,以輕浮的態度試探她的心意。他的心裡已經深藏一句話好久,此刻他只想一古腦的說出來,而他也真的開口了。「青蘿,你愛我嗎?」江青蘿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沒想到他會這麼直接的問,她該說實話,告訴他自己真愛他,還是隱藏自己的情緒,保護他的周全?她很快的作了決定,「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如果你只是想把我弄上床,大可以不用問這麼嚴肅的問題。」他臉上閃過一絲受傷的神色,「我很訝異你會這麼說。」「不用訝異,我發現你太認真了。」她掠了掠頭髮,掩飾她的緊張,「我本來想大敲你一筆再跟你上床的,不過現在看起來似乎太冒險了,不是嗎?」他的眸子變得陰沉而微有怒氣,「我不否認,你這番話有點激怒我了,不過我寧願相信你是別有用意。」她輕佻的看著他,嘴邊掛著一抹微笑,「王子殿下,你還太嫩了,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做欲擒故縱?我相信你絕對會被我迷得團團轉,不過我可不想成為你的新娘。」「我不會相信你說的每一句話。」他固執的盯著她,想看透她那美麗的眼睛到底掩飾著什麼樣的心情。她顫抖著解開自己的衣扣,滿臉承歡,「隨便你,只是我要提醒你,我是不會嫁給你的,但對於分享你的床,我可是很樂意。」平納默默的看著她,眼裡閃著憤怒的光芒,然後捧住她的臉龐,溫柔而充滿感情的吻著她。江青蘿狂亂的回應著他,嬌小的身軀緊緊的與他貼合,突然他嘗到了鹹鹹的味道,抬眼一看才知道是她的淚水。「你為什麼掉眼淚?」他柔聲的問。「因為我不知道要怎麼辦。」她推開他,低下頭,一臉的困惑。「順從你心裡的渴望。」他微笑的給她建議。她猛然一驚,順從她心裡的渴望?是呀,她若不能強硬的拒絕他,又如何保護他?她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臉上淚痕未乾,「我現在發現,女人的眼淚果真是一項利器,真後悔以前不曾好好利用它。」他深深的看著她,眼裡有毫不掩飾的探索,他在考慮她的話的可信度。「平納,你怎麼會這麼膚淺說什麼愛呢?我懷疑你這是哪來的念頭?」她輕蔑的說。他握緊她的胳膊,「我或許風流卻不下流,我不覺得渴望愛情的感覺有多麼膚淺。」「你說你愛我,為什麼?」她緊迫盯人的問:「該不會因為你是我第一個男人吧?」「或許是。」他咬牙道,對她不在乎的態度感到生氣。「你以為什麼樣的女人會和一個陌生人發生關係?」她用嘲笑的口吻諷刺他。他不喜歡她這麼的貶低自己,如果她以為他會因此而認為她是個德行有虧的女人,那她可就錯了。「怎麼,是不是發現我說的是對的?」江青蘿嘗試激怒他,並希望他在大發雷霆之後,徹底的厭惡她。平納眼底閃過一絲受傷的神色,用力的握住她的下巴,用力得讓她兩頰的肉深深的陷了進去。「千萬不要考驗我的耐性,不要嘗試激怒我,那沒有用的。」他發現她無情冷酷的話正讓他的情緒漸漸失控。她用力的甩頭,「是你在考驗我的耐性!不要以為你付出了,別人就一定要接受,你或許是個可以呼風喚雨的尊貴王子,但也沒有資格強迫別人愛你。」她準確的擊中他的弱點!他就是怕她不愛他,她說得對,他不能強迫她愛上他。他深吸了一口氣,語氣因為憤怒而顯得尖銳,「你果然是個頂尖的殺手,連謀殺別人的感情都輕而易舉。」江青蘿慘白著臉,狠狠的瞪著他,覺得心中冰涼一片,「這是我唯一的優點,我很訝異你現在才注意到。」「也許我早就該清楚,我這樣對你,看看你給我什麼?毫不留情的嘲笑!我如果不是愚蠢到家,又怎麼會被一個殘忍的殺手迷惑?」他的臉孔憤怒的漲紅,嘴邊有著嚴厲的線條,他拿唯一擁有的武器攻擊她,她殺手的身份,並希望她跟他一樣遍體鱗傷。江青蘿的臉色蒼白如紙,她不敢相信平納會對她說出這麼殘酷的話。「我很遺憾你這麼想,本來我們可以有段愉快的肉體關係的,是你太奢求了。」她得緊緊握緊雙拳,才能阻止自己放聲大哭。他怎麼能這樣指責她?他以為她很驕傲她的身份,以身為殺手為榮嗎?「很明顯的,愛情從來沒有來到我們之間。」他惡狠狠的繼續說:「就像所有的女人一樣,我對你的迷戀除了你的美貌之外,恐怕新鮮感和你危險的身份也是原因之一,我很高興你提醒我這一點,並且毫不猶豫的拒絕我,基於這樣,我就得向你致上十二萬分的謝意。」「你不用惱羞成怒的羞辱我,相信你不是第一次被女人拒絕,請你有風度一點。」「你說錯了,我從來沒被女人拒絕過,你該很榮幸你是第一個。既然你提到了風度,那麼我得很抱歉的告訴你,我絕對不是個有風度的男人。」他靠近她,眼裡閃著危險而憤怒的光芒。是她自己走進了他的生命里,迷惑他,他想緊緊的擁著她,一股衝突的情感不斷的在心中交戰、掙扎。他要她,不管是她的身體還是靈魂,他那麼的渴望她,她卻無情的拒絕了。他粗魯的抓住她的肩膀,懲罰性的吻住她,將她推倒在床上。江青蘿尖聲道:「你做什麼?」他殘忍的一笑,「你以為我花那麼大的代價,真的是請你來保護我嗎?我得確定我所花的那些錢是值得的。」她的眼裡閃著被污辱的光芒,她是個殺手,可不是個妓女。「拿開你的手,別碰我。」他完全沒有停手的打算。「親愛的小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剛剛你才說過很樂意分享我的床。」她彈起身子,飛快的離開平納,她知道一個失去理智的男人有多可怕,她要立刻逃走。他更快的抓住她的足踝,使她摔倒在地上,然後欺身壓到她的身上。他不顧她的抗議和懇求,毫不溫柔的佔有她,讓失控的憤怒淹沒她無助的求饒。當他離開她時,心中嚴厲拒絕承認受到傷害的是她而不是他。「就兩百萬美金而言,你的表現實在令我失望。」他拋下一句冷淡的話,用力的推開桃木門,回到他自己的房間里。她也許傷害了他的自尊心和高貴的愛情,但他絕對沒資格這樣污辱她!江青蘿流了滿面的淚水,咬著唇不肯出聲,即使房間里只剩她一個人,她都不願意承認自己在哭泣。她瞪著那扇緊閉的門,在心中吶喊,她只是試著要保護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