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織敏打了一個長長的呵欠。
真感謝屈之介那花花公子。昨晚一跳下他的車,她就直赴房間閉關練功寫小說,熬了一個月動也沒動到的第五章竟然在她的文思泉湧之下完成了。老天爺!她從沒一次寫完一章的經驗,看來屈之介的「情慾課程」會讓她從此茅塞頓開,以後再難的情愛場面也扳不到她。
不行,她仍舊學得不夠,她說服自己,比如說真正的大場面她都還沒見識到呢!仍有待學習。如此說服自己之後,她發現自己竟對今晚的來臨期待不已。
這只是一個課程罷了,不具任何意義,你一向是個好學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她太過於激烈的心跳,她為自己找了過台陛下。直到一通電話鸄擾了她的思緒。
「喂,請問找誰?」
「秦阿姨。」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童稚的哭泣聲,是小雯——她認養的受虐兒。
「怎麼啦,小雯?你什麼哭?」不對勁!小雯一向很堅強,從不輕易哭泣。
「秦……阿姨……嗚……你……快來。」電話那頭已經泣不成聲。「爸爸……正在打媽……媽,你……快來救她。」
那混帳一定又喝醉酒了。
「我馬上去,你乖乖待在旁邊別說話,聽到了沒有?」她很怕小雯又會像上次那樣跑上去勸架,結果被她爸爸打個半死。
「聽到……了。」小雯的啜泣聲越來越大。
「我馬上去,別哭了。秦阿姨要掛電話了。」掛上電話,織敏十萬火急的換上牛仔褲、襯衫、布鞋,拎著皮包就往樓下沖。
當她在大樓守衛室碰見屈之介時,心中異常驚訝,離他倆約定的時間還很早,不是嗎?
「你來幹嘛?」她的口氣因心急而不佳。
這小妮子一大早就吞炸藥啊?屈之介有點後悔自己的自作多情,昨夜他自山上回去后竟然翻來覆去睡不著,心中一直想再見到她。好不容易才克服自己自尊拉下臉來找她,還是一大早哩!這小妮子不領情也就罷了,竟然還用這種態度對待他。思及此,他的口氣也好不起來。
「路過這裡,順便提醒你不要忘了今晚的約定。」
這人真是無聊。「我沒忘,你準時七點來接我便是。」她還有要事特辦呢!
救人要緊。「你匆匆忙忙要上哪兒去?」屈之介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對她忽略他感到極端不悅。
「救人。」她沒時間陪他閑耗。「麻煩請讓開,我要叫計程車。」自己開車太慢。
「救什麼人?就憑你?」他懷疑的打量她嬌小的身材,恐怕她連自己都救不了,還能救人?
「救我認養的受虐兒!她媽都快被她爸打死了,再不快去下一個就輪到她!」凈會浪費她的時間。
「走,我陪你去!」拉起織敏的袖子就往他的車子走去,屈之介幾乎是用拖的。「你…你不用上班?」她的驚訝自然是不在不話下。
「你這個小笨蛋!」屈之介的巨吼聲引起了過往行人的注目。在盛怒中,他將織敏塞進車子的前座中。
「你這白痴!」他越罵越火大。「你這麼魯莽的獨自前往,萬一受到傷害怎麼辦?」
啊?她倒沒想過這一點,一聽到小雯的啜泣聲她就慌了。現在想想,好象有些太過大意。
「不會的,我會武功。」對啊!她差點忘了。
「你會個鬼!」不提沒事,一提他就更火。「你那丁點貓功夫只能用在小動物品的身上,難道對方會乖乖的站在原地任你施展你的「功夫」?」真是個大傻瓜。
「我——」「閉嘴!」他快氣死了。「地址呢?」
織敏悻悻的給他一個地址,然後十分聽話的閉上嘴。只見屈之介展現出高超的駕駛技巧,一路蛇行超速的往小雯家駛去。
冒著被拖吊的危險,屈之介將車子隨意往路旁的黃線一擺,拉著織敏便往一棟破公寓約二樓沖。才剛到門口,就聽到一陣凄厲的哭叫聲——
「爸爸,你不要打媽媽!」
是小雯!
心急如焚的織敏拚命的用身體撞門,因為裡頭鎖住了。
「我來!」屈之介將織敏拉離一扇搖搖欲墜的木門,看著她拚命的樣子,他沒來由的一陣心疼。
大學時期參加足球校隊,受過訓練的腳正好在此刻派上用場。屈之介抬起右腳用力一踢,木門當場應聲而倒,房裡頭正上演著的一幕令人心驚的武打劇——
一個渾身是傷的婦人躺在地上,弱小且年幼的女童正等著一個矮胖的中年男子落下他的拳頭。
「你這個死孩子——」操著台語口音的中年男子眼看著就要朝小雯的臉頰給予致命的一擊,卻在落下拳頭的中途遭人攔截,他發現自己正面對著一張為怒至極的臉——屈之介。
「你這個人渣!」他一把提起顯然已經喝醉的中年男子往牆上一周。
「啪」一聲的撞擊聲讓那人撞得眼冒金星。
「織敏,打電話報警。」他走向已然昏厥的婦人查看她的傷勢,還好只是一些外傷,但她頭上的那個傷口看起來不小,「快叫救護車。」
「不能報警!」中年男子一聽見「報警」兩個字酒全醒了,他連忙接著織敏欲拿話的手。「又是你這查某。」他一看見織敏整團火氣又扶了上來。這女人三番兩次破壞他打人的樂趣,他早就想扁她了。
他的拳頭還來不及落下,便發現自己像只小雞般的被拎起來甩在地上。猛一抬頭,他發現自己正面對著一張惡魔般猙獰的臉。「你這孬種只會打女人和小孩?」屈之介冷笑,兩隻拳頭撞得格格作響。
「你喜歡打人?來啊!我陪你玩!要打就打和你一樣的男人,專打女人及小孩算什麼好漢?」
左一拳,右一勾,中年男子很快地屈服在屈之介的鐵拳之下,他連聲求饒。
「不要再打了,求求你……」
「求求我?」屈之介笑得邪惡,看在中年男子的眼底卻別有一番滋味。
「你老婆和孩子在求你的時候,你怎麼不住手?」說完又是一拲,這一拳幾乎將中年男子整個人打翻。
「不要打了!」織敏連忙衝到已然發狂的屈之介身邊制止他。「再打下去,他要被你打死了。」
屈之介只是勾起一個冷笑,不屑地睨視趴在地上的矮牉男子。「像這種人渣打死一個少一個,不足為惜。」
「他死是不足為惜,但你卻會為了這個人渣而成為罪犯,那又何必呢?」
「你確定嗎,寶貝?」他的微笑倏地轉成不正經的淺笑,讓人看了心裡發毛。「你認為憑我屈之介的能力,無法為自己脫罪?」
「就算能好了,那人渣也不值得你那樣做。」織敏邊說邊啐向那名躺在地上哀嚎的男子。
「你說對了。」他同意。「你報警了嗎?」
「報了,而且救護車也叫了。」她摟緊依偎在她身邊的小雯。「我怕今晚無法和你出海遊玩了,我必須處理小雯的事,他們沒有任何親戚。」
「無妨。」雖然覺得有點可惜,但他十分佩服織敏的古道熱腸。「反正大海還在。」他經過這番折騰,約會的興緻也沒了。
織敏只是投給他感激的一笑,摟緊小雯。
沒多久他們便聽到警車及救護車的聲音。在簡單交代過事情的經過及作筆錄之後,屈之介開車送織敏及小雯回家。
「她的父母沒打算離婚嗎?」屈之介用眼睛斜瞥向正沉睡於後座的小雯,那孩子明顯的嚇壞了。
「她叫小雯。」織敏嘆了一口長長的氣。「她的母親想離婚,但她的父親不肯。」
「那當然,」他的微笑中充滿了嘲諷。「他要上哪兒去找兩個免費的大沙包供他練習?」說完他撇了撇嘴角。「離婚的事情就交給我好了,我包準他在三日內簽署同意書。」
「你願意幫忙?」織敏十分意外的看著他的側臉,她從沒想過他願意伸出援手。「瞧你一副意外的樣子。」他嘲笑她,也嘲笑自己。「我並不是冷血動物,看得出這對母女的危境。」
「我並不是這個意思。」她好生困惑。「我只是沒料到你會這麼熱心,小雯是我認養的,理應由我自己操心。」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他自己也感到困惑,但卻無法拋開這個荒謬的念頭。
不對,你發燒了,屈之介,他這麼告訴自己,這些癥狀很像某種嚴重疾病的徵兆。
沉默了一會兒,他想起一件事情,一個他一直百思不解的問題,而今似乎露出了一絲線索。
「你會決定寫羅曼史就是因為這些事情,對不對?因為你希望這一切的不幸,在你的故事中都能化成完美的結局?」他終於想通了。
他靈敏的觀察力令她吃驚。織敏瞪大著雙眼望著屈之介專註於路面的側臉,那雙俊秀的丹鳳眼正斜望著她。
「也許吧!」面對著他驚人的觀察力,她只有投降的份。「能否進一步說明?」他死咬著這個話題不放,他想了解她的一切,包括她的思想。
「其實……就某方面來說,我爸給我很充分的自由。」她慢慢地將時光拉回從前。「我父親很疼我,因為我是他唯一的女兒,他並不期望我繼承他的家業,反正我上頭還有三個哥哥頂著。」
秦仲文、秦穆文、秦嘯文。屈之介默默念著這三位商界貴公子的名字,就他所知,這三位暴力派十足的秦氏生力軍,不只是體力上,就連事業上也個個是拚命三郎,在秦孝軒的領軍之下,其事業擴展之迅速,規模之龐大幾乎快超越了「宇剛」而成為台灣第一。不過,這只是幾乎而已,劉宇剛絕不是個能被輕易扳倒的角色,「秦氏」可能還需要再接再厲。
「所以我選擇念文學來說好了,他老人家也是不吭一聲的隨我去念,而不會強迫我要主修經濟或是商業相關的科系。直到我去了美國,看到各式各樣的愛情。你知道,大多是破碎的結局。不是這個跟人跑了,就是那個被拋棄了,就連同學之間也是亂七八糟。」
「所以你選擇了寫愛情小說?你這麼做算不算是另一種反抗社會的方式?」
他終於弄懂了,原來她才是陷入其中無法自拔的人。
「不是,」她連忙否認,為什麼他要這麼說?她只是個充滿幻想的女作家而已,就這麼單純。「我只是希望所有的戀人都有一個美好結局而已。」
「你少自欺欺人了。」他一把戳穿她的罩門。「你根本不相信愛情!你認為這世上沒有真心,所以才會苦腦陷入自己的幻想中。說穿了,你害怕面對現實,那是因為你知道現實中真情難找,你害怕看不到真正的愛情。」
是這樣嗎?不!她並不是如此,她是真心希望有情人都能終成眷屬,她必須否認。
「織敏,」他柔聲說道。「別再一味的沉醉在自己編出來的夢幻里,現實中還是有很多好男人值得去追尋。」
「請問你所謂的『好男人』在哪裡?你嗎?」她的眼神中充滿了不屑。
「我不夠格嗎?」他也火了。「我相信憑我的家世及外表,還不至於配不上你。」
「你……可別告訴我你正打算應徵這個角色。」她可不打算相信這個花花公子。
「如果我說是呢?」他不經大腦的脫口而出,結果卻換來織敏目瞪口呆的反應。「我會說我敬謝不敏。」她總算找回聲音。
「別擔心,我只是開玩笑。」說不上來是鬆了一口氣還是想掐死她。他一想到她那副吃驚的表情不禁連嘔三級,怒氣沸騰到最頂點。
他是花花公子沒錯,但是花花公子就不能有收山的時候嗎?他——不對,他才三十歲,怎麼會開始想這個問題,要收山不如直接躺進棺材算了,他還打算多快活幾年。
但是萬一她被他說動了,決心找個男人大談戀愛那怎麼辦?不行!他還沒得到她,決不能拱手讓賢。
一想起他們的賭約,他的下半身馬上起了反應得快了,就明天!也許和她過周末之後,他就不會這麼莫名其妙老想收山的問題。對了,就這麼辦!
「別忘了明晚我們要出海。」他提醒她。
「但是——」
「你不想早點交稿?」他祭出法寶。
「想。可是——」
「別再可是了,就這麼決定!明晚七點見。」他斬釘戡鐵的決定道,不容一絲抗拒。
可是,她明天有社團活動啊!真糟糕,這次的活動她是主辦人,大家還說好活動結束后要去聚餐。
突然間她腦子裡形成一個整人的主意,她有信心屈之介絕不會那玩意兒。「你明天有沒有空,能不能陪我去參加一個活動?」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邀他,說什麼他都會答應。
「好啊!陪你去。」他一口答應下來。「哪一類活動?」最好是打網球或是高爾夫球!
「直排輪鞋比賽。」
※※※
天!這是什麼玩意兒?屈之介瞪著織敏擺在他面前的直排輪鞋,除了上回那兩根加油棒之外,就屬這東西最蠢。
「我太老了,不適合玩這玩意兒。」他滿懷崇敬之心的看著在面前溜來盪去的年輕人,怎麼有人穿這東西還能自由自在的滿街跑?
「胡說,你才三十歲,還很年輕。」織敏忍住笑意,裝出一臉嚴肅。
「我希望你不是在諷刺我。」他喃喃抱怨道,認命的將直排輪鞋穿上。
「該死!」他詛咒,「這鞋子八成和我有仇,我穿不進去。」
織敏差點沒笑撐了肚子,鞋帶都沒鬆開要怎麼穿?她邊笑邊蹲下來幫他鬆開鞋帶,語調輕鬆。「至少你還知道要穿牛仔褲來,我還真怕你會把亞曼尼套裝給穿出場呢!」
「小姐,」他真喜歡看她自然放鬆的笑容,就像朝陽般炫目。「我雖然沒多少知識,但起碼還有點常識。更何況和你交往以來我發現了一則鐵律,那就是絕對別把昂貴的行頭搬出場,那隻會損折它們的壽命而已。」
「你應該感謝我。」她大言不慚。「至少我教會了你怎麼穿牛仔褲和T恤。」
「是啊!而且那些T恤都印著一些愚蠢的圖案。」屈之介鐵著臉瞪向織敏。
上回那件是一個尖頭小孩,這次又是一坨麵糰似的凹形臉,據說這個看起來極像無賴的小鬼名叫小新,全名是蠟筆小新。「噓,你小聲一點啼!」織敏連忙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這些孩子整團都是蠟筆小新的擁護者,當心你走不回去。」
「我好怕哦。」他做出一個女性化的合掌動作,繼而摟住織敏,動作迅速得像閃電。
「快點吻我。」他在離她嘴唇兩公分近旁靜住不動,賴皮的索取保護。
「吻你?」哪有人這樣索取保護費的!
「沒錯,難道你筆下的女主角都不吻人,不會吧!」他的氣息吹拂在她的臉頰,又癢又酥。
吻就吻吧!她輕碰一下他的嘴唇。
「小姐,我不是水而你也不是蜻蜓。你就不能更用力些嗎?」這也叫吻嗎?
根本是在玩「碰碰遊戲」。
討厭的花花公子!織敏臉紅心跳的送上更有力的一吻,這回屈之介倒是很合作的張開雙唇,喧賓奪主的將她的唇一網打盡,甚至還兵臨城下的往她的嘴內探去。
好香。他知道織敏一向就是個可人兒,而且她的身體又不可思議的柔軟,與他的剛陽恰巧相反。他越吻越深入,越吻越無法自拔,甚至忘了這是個公共場合,他情不自禁地將手由下往上伸進織敏的T恤內,愛撫她光滑的背。
這種感覺是什麼?似乎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潮正在泛濫。屈之介的雙手正技巧性的輕撫著她的背,甚至將她的胸罩后紐在不知不覺中解掉了,幸好她今天穿的是黑色T恤,才不至於太過明顯。
「我好熱。」奇怪,明明是個超涼的天氣,她怎麼渾身著火似的灼熱。
「我也好熱。」他大膽的說,四處尋找隱密一點的地方。
有了,那棵大樹看起來似乎不錯。甩掉腳下那雙可笑的輪鞋,他攔腰抱起織敏。「你……你要做什麼?」閃爍在他眼底的光芒有些異常。
「幫你降溫。」他又恢復一真的不正經樣,對著織敏漾出一個邪氣的笑容。
她才不信!不幫她再加溫就已經很好了。看著他滿臉的邪惡,她有一種想逃的衝動,再看向眼前這棵頗為隱密的大樹,她更確定在劫難逃了。她想逃離這種窘況,卻又壓不下心中那般異樣的興奮。舉棋不定中,屈之介已經將她抱起——
「啊——」她還沒叫完,最後的餘音便消失在他的巨掌中。
「噓,小聲點。你想引來免費的觀眾?」屈之介露出一個無賴般的笑容,同時用空著的左手輕捻織敏的乳尖。
天殺的屈之介,居然趁人之危!織敏倔強的瞪著他,謷告他放手。
「好迷人的眼神。」他不正經的調笑道,對著她眨眨眼。他從善如流的鬆開手,並且在織敏來不得出聲前倏然覆上她的嘴。
真是甜,而且是他所碰過的女人中最有反應的一個,又自然又甜美,她這個學生真是沒白收。她的眼神迷濛,被吻得微微發紅的嘴唇像粒鮮嫩的櫻桃,雪白而豐勻的乳房正向他招手;他倏地捧起那一對豐滿的果實輕揉它們,帶給織敏一波接一波的暖流。
「你……在……干……嘛?」那股感覺實在是人強烈,織敏瞬感手足無措。
「碰你。」他抬起頭朝她微微一笑,繼續攻擊。
「你……你不要……」他竟然在解她的牛仔褲,他想做什麼?
「不解開你的褲子怎麼碰得到你?」他笑得亂不正經,絲毫不肯放慢速度。
「咻」一聲,牛仔褲拉煉開了。
「所以說我最討厭女人穿牛仔褲,要脫都不方便。」穿裙子多好,一掀就見底,方便得很。「等一下,」她連忙出聲制止。瞧他笑得賊頭賊腦,不跟他斗一斗那怎麼成。「只有我脫哪算公平,你也得脫那才算數。」這裡是公共場所,諒他也不敢。
「你說得有理。」他露出一個贊同的微笑,伸手將T恤往頭上一拉,光溜溜的上身倏地出現在織敏的眼前。跟他玩?恐怕還有一段距離要努力哦!
織敏頭一次意會到「色膽包天」這四個字是什麼意思,這人……簡直太不象話了,這裡是公園耶。
「你……你不要靠過來。」雖然裸露著上半身一點說服力也沒有,她還是做垂死前的掙扎。
「小姐,我可是全力配合你的願望哦!你要我脫我就脫,這還不行嗎?」
他玩上隱了,光著赤裸裸的上半身將織敏壓逼靠回大樹榦。
「當然不行!我——」「對了!」他笑得更邪了。「還有牛仔褲!為了表示公乎,我應該把它也脫了。」
「千萬不要!」開什麼玩笑!她可不想被冠上一個妨礙風化的罪名。
「真的不要?」他的舌頭無恥的繞著她的唇邊打轉,就像一隻懶洋洋的貓正逼著老鼠玩。
「真的……」這人真壞得徹底,居然一面愛撫她的肌膚,一面用舌頭麻醉她的神經,她都快不能思考了……
「我們回去好不好?」野外雖刺激,但畢竟是公共場所,不太適合拿來做私人運動。
「什麼要回去?」她不懂。
「因為我們不能在這裡做愛!」該死!她是真不懂還假不懂。
「做……做愛?」織敏的眼珠子快掉下來了。「但是你說你會『技巧性的拆封封』。」
「那是騙你的!」他媽的,他真遇到了個聽話白痴。「從頭到尾我都是騙你的。沒有所謂『技巧性的拆封』,只有真正的做愛。」
騙她的?那怎麼可以!
「你——」遠處的呼喚聲打斷了這令人屏息的一刻。
「秦姊姊,屈哥哥。」此起彼落的呼喊聲讓赤裸的兩人不得不以最快的速度整裝。
「走吧!」他平靜地說。「有什麼事情以後再說。」
「有以後才怪!」她快氣瘋了。「過完了今天我們就說再見,各不相干。」
她真恨自己像個白痴般容易上當受騙。
「話別說得太早,秦大小姐,我和你還沒完。」屈之介對她的斬釘截鐵不以意,仍一派的傲慢。
「誰說——」
「秦姊姊——,屈哥哥——」似乎整團的小朋友都來了。
「走吧!你那群小天使們正在呼喚你。」他抱胸斜睨著織敏,語帶嘲諷。
「你最好和我一道把戲演完。」織敏低聲警告。這個邪眼的萬人迷早已迷倒了整票小朋友。
「放心,論演技,我不會讓你失望的。」什麼意思嘛!好象帶他來只為了演戲。
「那麼請你粉墨登場吧!」不只是他,她也是。原先優遊自在的好心情全給「被騙」這事磨光了。都怪她缺乏常識,什麼「技巧性的拆封」,天底下哪有那麼好的事,不用失身又可享受到魚水之歡。只是,她悄悄的問自己,你真的一點都不期待嗎?一點都不心動?
「在想什麼?」屈之介突然出現在她的身邊嚇了她一跳,此時已是落日餘暉,又是一天的結束。
「沒什麼。」她連忙藏起心事。「那群孩子不是正在教你怎麼溜冰,你會了?」
「哪有這麼容易?」他苦笑。「算一算我的成績勉強可以算是及格。六個瘀傷再加上十次跌倒,小朱說我的成績算是不錯了,他還看過更慘的。」小朱是他們溜冰隊趵隊長。
「真的耶!」她同意小朱的說法。「我剛學溜冰的時候也跌得渾身是傷。」
「幸好我不是唯一的白痴。」他微笑。
一股沉默蔓延在他們之間。
「我發覺你很喜歡身處人群,為什麼?」他率先打破沉默。
她有嗎?她偏頭想了一下,好象是真的。「因為怕寂寞吧!我很討厭獨自一人的感覺。」所以她到哪兒都結伴成隊,八成是因為這個原因。
「你看起來不像是害怕寂寞的人,你很獨立。」莫非外表會騙人。
「我很獨立沒錯,但同時也怕寂寞。我想是因為從小就沒有母親,父親又怕怕緣故。」想起來還真感傷。
「但是你有三個疼愛你的哥哥,又有雨楠和馬喻珊兩個死黨,這樣還會寂寞?」相較之下,他才是真正孤獨的那個人。
「你說得對,可能是我太不知滿足了吧!」她做了個鬼臉,接著綻放出一個真誠的笑容。「可是,我是真的喜歡擁抱群眾的感覺。」她倏地將臉轉向他。
「從小我就被教導,我是現代貴族的一分子,有赤7d好的家世和巨大的財富,可是我就是不受教。我希望能和大家接觸,了解普通人的生活,而不是像個被關在象牙塔的大小姐,捂著鼻子趾高氣昴的命今東、命令西,彷佛只是因為你有錢,就可以將一切踩在腳下。我很奇怪是吧?」因為他眼中的神色非常奇怪,彷佛正在看一個前所未見的怪物,所以她問他。
「不,你一點都不怪,怪的是我。」他好象無形中上了一課生活哲學,因為他自己就是她口中描述的「現代貴族」,堅守著愚蠢的驕傲,他懷疑她能了解他的困惑。
可是她懂,他的眼睛告訴了他。「如果你也覺得寂寞,歡迎走下象牙塔看看真實的世界,我可以當你的嚮導。」
她絕對是一名好嚮導。她有顆善良的心、熾熱的感情,最重要的,她純潔的就像個天使。
他真該死,他竟在無意間欺騙了一名天使,他死後絕對會下地獄。
「我很抱歉騙了你。」他真誠的說道。「如果你肯給我機會,我很願意補償你。」
織敏萬分意外的看著他真誠的眼睛,在那裡面,只閃爍著真心,沒有欺騙。
「當然。」她幾乎鼻酸,要這個驕傲的男人說出這般的真心話並不簡單。
「我還想看月亮。」
她的回答令他的心一陣雀躍。
「即使月亮像是一塊被咬了一口的大餅?」屈之介問。
「即使月亮像是一塊被咬了一口的大餅。」織敏肯定的回答。
就這麼約定了——明晚海上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