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少爺、老爺,不好了!不好了……」

「什麼事值得這般大呼小叫、慌慌張張的?」南宮璇皺眉斥罵一路大聲嚷嚷,衝進飯廳的小喜。

好不容易今兒個一早,伯父精神甚好的偕同一家人團聚在飯廳用早膳,大伙兒正欣喜伯父在凝霜妹妹的陪伴下,氣色逐漸紅潤,以往鬱結眉頭的愁緒也悄消散開,怎地這會兒小喜大清早就口無遮攔的觸霉頭?

「少爺,外面……外面……」小喜一路奔跑,一口氣喘不上來,一隻手直指著外頭。

「先喘口氣,再說清楚外頭怎麼了?」南宮沐風說起話來,聲音不高不低,自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權威。

這南宮府里,小喜最怕的就是南宮沐風了,他不用開口罵人,光那雙眼就瞧得她心裡直打顫。深吸了口氣后,她大聲道:「南宮家被官兵包圍了!」

「這怎麼可能?!」南宮璇首先跳了起來。

「是真的!外頭有上百名官兵將南宮家團團包圍,大門口還有好幾十個騎著高大駿馬、身穿戰袍的鐵騎馬隊。」小喜信誓旦旦,深怕主子不信。

「噗!」

正愜意喝粥的展飛飏,一口熱稀飯全噴了出來,引起眾人注目,葉凝霜甚至還若有所思地凝睇著他。

「有說所為何來嗎?」南宮沐風倒是處變不驚,沉穩得很。

「那帶頭的說是要追緝逃兵什麼的……」小喜嚷道。

「我們家怎會有什麼逃兵?」南宮沐堯不解。

「就是嘛!那些官差肯定搞錯了!」小喜義憤填膺,一臉氣呼呼的,對官府派人包圍南宮府一事很是憤慨。

「大哥,你說該怎麼辦?」南宮沐堯詢問一臉從容的南宮沐風。

「先到外頭去瞧瞧,看官府是怎麼個說法?」南宮沐風內斂穩健的神態自有安撫人心的功效。「我倒要瞧瞧南宮府內哪來的逃兵?」唯一的可能就只有那不是南宮家的人了。

頗具深意地看了展飛飏一眼后,他率領眾人直驅大門外。

展飛飏被瞧得頭皮發麻,趁眾人移師至大門時想找機會偷溜,將自己藏起來。

「你想去哪裡?」腳都還沒跨出去一半呢,冷冷的女音幽幽蕩蕩自背後響起。

「嘿嘿……沒……沒有啊!」他漾起最無辜的笑臉,心中則暗暗叫苦。

「沒有?那怎不跟著去瞧瞧?你不是最愛湊熱鬧的嗎?」大伙兒越走越遠了,他卻刻意落單,偷偷摸摸不知要溜到哪兒?

「呃……我……我肚子痛……」展飛飏正苦思找不到借口,突然靈機一動,捂著肚子佯裝痛苦。「方才的熱粥肯定有問題,害我鬧肚子疼,我要上茅廁……」邊說邊往茅廁方向走。

「原來如此!那就是廚子的不對了,我等你從茅廁出來后,再一同找廚子算帳去,怎可讓南宮家的貴客吃壞肚子呢?」葉凝霜難得一次說這麼多話,若是平常,展飛飏肯定高興極了,可如今他只想買塊豆腐一頭撞死。

「你要在茅廁外等我?」若讓她跟了去,假裝鬧肚子的事豈不穿幫?而且還連累無辜的廚子。

她好整以暇地點頭,瞧他那副心虛樣,葉凝霜幾乎可以肯定他就是那名「逃兵」。

所謂民不與官斗,若是她孤身一人也就算了,但南宮家久居杭州,家大業大,目標顯著,她決計不可能讓南宮家因他而得罪官府,惹來數不清的麻煩。

「不……不用了,我突然覺得好多了……」嗚……小霜霜是不是記恨他平時捉弄她,所以此刻乘機報仇來著。

「好多了?」形狀美好的柳眉一揚。

「是……是啊!」嗚……看來是逃不掉了。

「那好!這年頭難得看官府捉拿逃兵,不去瞧瞧還真是可惜,你說是不是?」

「是啊。」不是!不是!絕對不是……「那走吧!」

「呵呵……走……走……」啊……展飛飏,你在幹什麼?趁現在溜還來得及,快快使出三十六計啊……領在前頭的葉凝霜忽然轉過身,鳳眼一眯。「你該不會是想溜吧?」

「沒……沒有啊!」半轉的身體反射性的立刻回正,大步邁向門口。

嗚……展飛飏,你是豬!他在心中哀嚎……

南宮府邸大門「趙大人,這是怎麼一回事?」在百來名官兵的包圍下,南宮沐風沒有絲毫驚慌,沉聲要求杭州城的知府大人給他一個交代。

「這……這……這該怎麼說呢?」長相福態的趙大人緊張地擦拭額上冷汗,視線頻頻轉向身旁高大威猛的男子。

昨兒夜裡,男子到衙門裡來要求出動官兵包圍南宮府時,他就已深感不妥。這南宮府可非尋常人家,雖說南宮府並無人擔任官職,但杭州首富畢竟不是叫假的,他們以龐大的財富、商業命脈為後盾,對民生經濟影響甚大,與朝中達官顯要更是交情匪淺,不是隨便可以惹得起的啊!

可是這個剛強的男子也不是他得罪得起的人物,提出此等要求,他也不敢不辦,唉!真是兩面為難。

趙大人心中哀嘆,額上沁出更多冷汗,讓他擦不勝擦,乾脆把問題丟給始作俑者。「沈……沈副將,你倒是說句話啊!」

「這位是?」早察覺到趙大人畏縮的目光直往那高大男人身上瞟,南宮沐風猜想他才是指揮這次行動的正主兒,否則諒那痴腐的趙大人也沒那個膽子。

「蒼騏軍,沈少剛。」抱拳拱禮,簡單地朗聲報出自己身份。

「是啊!沈副將可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名聞天下、深受朝廷倚重,如今奉命征平西北邊疆的蒼騏軍副將軍。」趙大人深怕南宮沐風不明了,還特地解釋一番,語中諸多奉承。

「久仰了!」原來如此!難怪會有三十多匹訓練有素的駿馬,馬背上都坐著個青衫戰士,只是……「不知戰功彪炳的蒼騏軍與上百名官差包圍我南宮府是何用意?」

「拿人!」沈少剛非常簡單地吐出兩個字,表面看來冷靜,心下卻有些著急。

他從南宮沐風率領眾人出現后,目光就一直在人群中搜索,可是卻都沒發現想逮到手的臭小子身影,難道他估算錯誤了?

「拿人?」南宮沐風有趣的笑了。「我們南宮家向來規規矩矩做生意,可沒有貪贓枉法,不知沈副將是要來拿什麼人?」

「一個逃兵!」他笑得極為客氣有禮,沈少剛渾身卻起了雞皮疙瘩,這是遇到強敵時,身體會自動產生的反應,看來這個南宮沐風果真不是省油的燈。

「逃兵?璇兒,我們南宮家有人從軍嗎?」特意問著身旁的南宮璇,南宮沐風心中有底,推測那名「逃兵」極有可能就是那個凡事喜歡胡來的展飛飏。將他給交了出去,一切自然沒事,但女兒對他似乎有著連她自己也沒察覺的莫名情感,有他在,女兒平常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神態總會稍稍融化,為了女兒的幸福,說什麼也要將那渾小子保下來。

「南宮家除了伯父與爹爹外,年輕一代的就只有我這個男丁了,又怎會有人從軍呢!」南宮璇微笑道。

「沈副將,你聽到了吧!我們南宮家沒什麼你要緝拿的逃兵。」他輕聲笑道。

「再說捉拿一名逃兵,竟然動用到鼎鼎大名的蒼騏軍副將,這名逃兵也真不尋常。」

聞言,駿馬上的青衫戰士們,忽地像想起什麼趣事似的,忍不住笑了出來,沈少剛惱得狠瞪下屬一眼,嚇得他們個個止住笑。

「此人身份特殊,而且極有可能藏身在貴府內,請南宮老爺行個方便,讓在下進府搜查,若真沒找到人,在下必定親自向您請罪。」

「這個嘛……」對方說得極為懇切,於情於理都站得住腳,若不答應,倒顯得自己心裡有鬼了,南宮沐風不由得沉吟。

「大哥?」南宮沐堯雖不知他考慮著什麼,但大哥做事總有他的原因,不管最後作出什麼決定,他一定會支持到底。

「伯父?」南宮璇也在等他的回答。

輕輕一笑,南宮沐風作出決定了。「沈副將,我們南宮家在杭州可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真讓你率兵入府大肆搜查,豈不讓人笑話,你的要求恕我無法答應!」

「你……」沒料到他如此堅決,沈少剛先是一怔,接著揚聲道:「沈某不願仗勢欺人,憑藉兵力侵擾百姓,但若萬不得已,那就只有得罪了。」這話中意味已是很清楚了。

「我南宮家無才無德,是阻擋不了沈副將你,但敝人不才,與朝中幾位大臣私交甚篤,事後若在下幾位朝中好友得知副將你無憑無據侵擾民宅,不知他們會作何感想?」

「你——」生平頭一遭受人威脅,沈少剛簡直快發怒了。

「兩位,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可別傷了和氣……」見情況不對,趙大人忙著打圓場。

唉唉唉,真是傷腦筋啊!兩邊皆是硬氣之人,沒人肯退一步,這該如何是好?

正當雙方僵持不下時,府內慢吞吞地走出兩個人。

利眼瞄見那遮遮掩掩、躲躲藏藏在那冷漠姑娘背後的人影時,沈少剛如釋重負地笑了。

呵呵……好小子,這不就逮著你了!

「南宮老爺,這搜查貴府之事,我瞧也免了。」

「哦?」

「因為我已經找到那名逃兵了。」

南宮沐風微楞,回身一瞧,卻見葉凝霜已來到他身邊,後面躲著的不就是那縮頭縮尾、不敢見人的渾小子。

「你們怎麼來了?」虧他還想盡辦法想保住那小子,怎麼這會兒他倒來自投羅網。

斜睨展飛飏一眼,葉凝霜淡然道:「是誰的事兒就該誰來擔,沒道理要拖累南宮家。」

南宮沐風見他可憐兮兮的表情也只能搖頭失笑,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臭小子,你別躲了,快滾出來吧!我已經瞧見你了。」沈少剛雙手插腰,高聲叫道。

他這一叫,引起身後數十名鐵騎戰士的低沉笑聲。

不情不願走到眾人面前,展飛飏總算與他面對面。「你怎知我躲在南宮府?」

「昨日追你到南宮府門前就消失了蹤影,那時我就推測你肯定躲在這裡。」

「難道你不怕引來這麼多兵馬,結果猜錯了,鬧出大笑話?」他很不甘願地問首。

「我猜對了,不是嗎?」沈少剛懶得與他廢話。「乖乖隨我回西北去。」

「我不要!都是臭男人的地方有什麼好?哥哥我現在自由自在,多好啊!」他斷然拒絕,還臭著一張臉叫道。「我早已被皇上削去軍職,什麼時候又成逃兵了?

沈副將你別胡亂栽贓,污了哥哥我一世英名!」

南宮家眾人聽二人此番對話,這才發覺兩人似乎極為熟識。大伙兒互視一眼,交換了個靜待下文的目光,無人開口插話。

沈少剛臉都氣黑了,虧他千里迢迢回京奏請皇上頒下聖旨,讓他復職。可這臭小子見苗頭不對,機靈的腦袋瓜早先預知聖旨內容,趁著聖旨未到便先行逃溜,不願接旨覆命。害得他從西北一路追著他來到江南,大玩躲貓貓遊戲,真是氣煞人也。

「蒼騏軍需要你的帶領。」他強忍著怒氣說道。

展飛飏笑咪咪地揮了揮手,一副他說了什麼大笑話的表情。「唉呀!沈副將你真是愛說笑,哥哥我只是個死老百姓,哪能率領蒼騏軍?再說兵部尚書那死老頭不是早讓皇上封他那兒子為什麼青龍將軍的,成為新一任蒼騏軍的大將軍了嗎?你該找的是他不是我吧!」

「你該知道蒼騏軍是你一手帶出來的人馬,除了你,誰的話也不聽,那個王八毛頭小子哪有能力指揮得了蒼騏軍?上了戰場只有哭爹喊娘的分。」沈少剛鄙夷地笑道。

「是啊!將軍,大伙兒都等著您回去呢!」

「將軍,除了您,咱們誰的命令也不聽!」

「大家想您想得緊,都說沒了您,大伙兒也不幹了,準備棄甲歸田,跟隨在您身邊……」

「將軍……」

馬背上的大漢紛紛下馬,一字排開,單膝下跪在展飛飏面前,口中喊著要他們愛戴的將軍回去,再次帶領他們立下輝煌戰功。

此番轉變讓不明就裡的南宮府眾人瞠大眼,驚愕地看著眼前這番奇景。什麼時候逃兵變成將軍了?那個沒一刻正經的娃娃臉會是剽悍的蒼騏軍將軍?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霜兒,這是怎麼回事,你知道嗎?」南宮沐風悄聲問著女兒。

「霜兒,你與展公子相處最久,你有聽他提起過嗎?」南宮沐堯也發問了。

「凝霜妹妹,展兄弟真是個將軍嗎?」南宮璇也很疑惑。

「不可能!不可能!他那副德行怎麼可能是個將軍?!小姐,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小喜哇哇大叫,不相信動不動就與她鬥嘴的人會是個人人景仰的大將軍。

葉凝霜細長的鳳眼有著令人難解的情緒。「這件事我也是現在才知道。」胸口

有些悶,又有些疼。原來他竟是個將軍,難怪人家要捉他回去,而這也解釋了在他身上所有令她感到迷惑的疑點。

可是——為什麼他從來不告訴她他的真實身份?

「原來是蒼騏軍的大將軍,下官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將軍果然人品出眾、氣勢不凡……」趙大人見機不可失,連忙巴結奉承。

「慢慢慢!」展飛飏舉手制止趙大人的逢迎,頭一點要那些仍跪於地的戰士們起身。「你們都快給我起來,我已被皇上削去軍職,不是什麼將軍了。現在你們該效忠的對象不是我,而是新任將軍邵文龍,我不可能回去帶領你們。」所謂不在其位,不謀其職,這點他可清楚得很,當然啦,最重要的是他還沒玩夠呢,怎能這麼快就回去?

「那邵文龍根本不會帶兵……」

「就是嘛!從沒見過兵法那麼爛的人,會打勝仗才怪……」

「只會躲在軍帳里風流快活,上戰場就嚇得屁滾尿流,皇上怎會封這種人當將軍……」

「還不就是兵部尚書那老兒硬是誣陷將軍擁兵自重,讓皇上摘了將軍官銜,好使他能安插自己的兒子成為將軍……」

「咱們蒼騏軍沒那種頭頭……」

「就是說嘛……」

虎背熊腰的大漢們紛紛起身,齊向展飛飏抱怨不停。

「我們的將軍只有您!」眾人齊聲大吼,震得展飛飏耳膜都快破了。

「你們真是……」展飛飏啼笑皆非。「你們還是快回去吧!我只是尋常百姓,不可能隨你們走的。」

「沈副將……」大伙兒將腦袋瓜子齊轉向沈少剛,要他祭出最後法寶。

沈少剛點頭,緩緩地從懷中取出一物,展飛飏一瞧見那鵝黃布帛,臉都綠了,他千辛萬苦一路躲藏,不願與舊部下打照面,為的就是不想接下那道聖旨。

「你聽仔細了,千萬別辜負我快馬加鞭回京面聖,請求皇上親筆寫下這道聖旨的苦心……」他嘿嘿冷笑,辛苦這麼久,就此刻最痛快了。

聖旨一出,在場所有人皆齊身下跪,展飛飏雖不願意也不得不跪下接旨,口中還念著。「什麼嘛!哥哥我難得清閑的日子就這麼結束了嗎……」

沈少剛不想理會他,逕自攤開聖旨,朗聲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展飛飏帶兵威猛,戰績彪炳,先前因故削去軍職,而今真相查明,一切乃子虛烏有之罪名,特此頒發聖詔,展將軍即刻官復原職,賜名威武大將軍,統率蒼騏軍鎮平西北蠻族入侵,欽此。」好不容易念完,他手一拋,將聖旨丟給一臉心不甘情不願的接旨人。

「什麼威武大將軍?難聽死了!」皺眉接過聖旨,他站直了身子,所有人也跟著他起身。「我說沈副將,你幹麼上京見皇上?你就見不得哥哥我一身清閑嗎?就知道不會有什麼好事,我才一直避著不接旨。」

他對皇上的封賜說出這般大不敬言詞,但青衫戰士個個均不感訝異,反倒哈哈大笑。沈少剛強忍笑意。「我也覺得這威武大將軍的頭銜實在沒啥創意。」

「就是嘛!建議皇上加軍餉不更有實質上的幫助?」展飛飏嘿嘿賊笑,隨即問道:「兵部尚書那老頭好不容易安排自己兒子成為蒼騏軍的將軍,對我官復原職,重新掌管蒼騏軍這件事,他會如此善罷甘休?皇上又是為何會答應你的請求?他不是最聽那老頭的話嗎?」

「皇上不答應也不行!」沈少剛冷笑。「自你離開,改由邵文龍號令蒼騏軍后,剛開始大伙兒還想,如果他能力夠的話,聽從他指揮也沒啥不可,可是壞就壞在他是個繡花枕頭,行軍布陣亂無章法,又不聽其他人的建議,與西北蠻族交戰數次,哪次不是灰頭土臉地回來?!我們蒼騏軍再怎麼驍勇善戰,沒有完整的戰略布局,又有何用處?戰無不勝的蒼騏軍都讓他給壞了威名,許多將士也不再聽他指揮,西北戰役連連敗退,皇上若再不徵召你回去,等蠻族打了進來,他那龍椅也甭想坐穩了。所以我一趕回京城呈報戰況,皇上就嚇得立刻親筆下旨,要我趕忙找你回西北戰場坐鎮。事已至此,兵部尚書那老頭還敢說什麼?」

「搞什麼!原來還留了個爛攤子要我收拾!」展飛飏苦笑,知道沈少剛是個有幾分事實說幾分話,不會過分渲染的人,如今他都這麼說了,可見戰況很是吃緊。

「所以咱們要快馬加鞭趕回去,弟兄們還咬緊牙關,苦守邊防等著你呢!」用力往他背部一拍,沈少剛笑得很是邪惡。

被拍得往前一栽,展飛飏回瞪一眼。「別以為我不清楚,你是故意的對不對?

報仇也不是這種報法……」兩人一同打仗這麼久了,感情親如兄弟,對他那點心思豈會不知。

聳聳肩,沈少剛一臉不置可否。「趕緊啟程吧!」

「慢著!」展飛飏大喊,尷尬一笑。「有需要這麼急嗎?」

「你還有啥問題?」光看他神情,沈少剛臉就黑了一半,他該不會還想溜吧?

「戰事緊急,之前為了逮你就花了不少時間,如今你還要怎樣?」

「可是我……我已經是小霜霜的人了……」他戲癮又犯,好不委屈地奔至葉凝霜面前,熱淚盈眶地握起她纖纖玉手。「小霜霜,人家捨不得離開你……」

都什麼時候了,他還有心情唱大戲?沈少剛氣得臉紅脖子粗,三十多名青衫戰士則笑疼了肚子。跟他越久的人,越清楚他這種三不五時來上一段的性子,倒是南宮家眾人皆傻了眼,剛剛不是還正正經經談論國家大事嗎?怎麼一轉眼又變成這副德行?(織夢方舟製作)

冷淡地抽回手,她聲音不高不低地說道:「展大將軍,請你自重!」

完了!小霜霜生氣了!雖然外表看不出來,但展飛飏就是知道她不高興。「小霜霜,你生我氣啊?」

「豈敢!展大將軍。」聽得出來有點賭氣意味。

「嗚……小霜霜,你別這麼冷淡對哥哥我,我可是會心痛的……」他又開始將頭往她肩膀靠,死不要臉地撒嬌。「哥哥我就要離開你身邊,遠走西北戰場,你都不會捨不得嗎?」

她再次以一指神功將他的頭戳開。「有何捨不得?滾!」

嘴硬說著絕情話,可心中卻有股酸楚,有著說不上來也分不清楚的莫名感覺襲涌而上,讓她不知如何是好。

「走吧!演啥十八相送啊?」沈少剛怒斥,心知再這麼耗下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走得開,眼神一使,兩名戰士便忍著笑意,一人一邊往他胳臂一架,不顧他哇哇大叫地強行將人抬上馬背。

「得罪了,將軍!」

一名戰士呵呵直笑,信手往馬屁股上用力一拍,只見駿馬吃痛,四蹄奮力一蹬,賣力朝西北方奔去。

「哇啊——你們這群兔崽子,竟敢暗算哥哥我……」展飛飏只來得及抱緊馬身才不至摔下來。隨著遠去的飛揚塵土,夾雜著他唱大戲般的叫聲。「……小霜霜,你乖乖在南宮府等我啊!最多一年我肯定回來找你,你可別跑得不見人影,讓哥哥我天涯海角四處尋人……小霜霜,你要等我喔……等我回來……等我喔……」

忍著笑,戰士們個個矯捷地翻上馬背,有這麼有趣的將軍,他們可樂得很。

「各位,告辭了!」有這麼個愛唱戲的將軍,沈少剛真不知該作何反應。

「保重!」南宮沐風回禮道。

「走!」抱拳向眾人告別後,一聲叱喝,足尖輕踢馬腹,領著三十多名彪形大漢,紀律嚴謹地朝西北戰場而去,只留下滾滾沙塵在空中飛揚。

望著遠去的鐵騎馬隊,直至消失了蹤影,趙大人才回身笑呵呵道:「南宮老爺,那麼我也該走了。」真是太好了,沒發生什麼重大衝突。

「不送!」

沒一會兒,上百名官差在趙大人帶領下,浩浩蕩蕩的收隊回衙門,頃刻間就走得乾乾淨淨,僅剩下還站在門口處的南宮府眾人。

「這樣好嗎?」望著隱隱有絲失落的女兒,南宮沐風輕聲問道。「就讓他這麼走了嗎?」

「沒什麼不好!」葉凝霜表面冷然。

走了!他真的走了!再也沒有煩躁的笑鬧聲纏著她,她該鬆了口氣才是,可為何心卻覺得好空,胸口發酸發疼得難受……為什麼?為什麼她會如此難過?

看著她凝望西北方的空洞神情,南宮沐風輕嘆,拍拍她背脊,帶她進入府里,就怕她會這樣站上一天而不自知。

其餘人也開始紛紛回身往府內走,好奇的竊竊私語瀰漫在眾人間。

「爹,展兄弟真是那率領蒼騏軍,屢建奇功的大將軍?」南宮璇還是不敢置信,邊走邊質疑。

南宮沐堯呵呵輕笑。「這真是告訴我們一句至理名言吶!」

「二老爺,是什麼名言啊?」小喜嚷嚷道。「那個整天嬉皮笑臉的傢伙會是將軍?完全不像嘛!搞不好他們認錯人了!」她還是不肯相信那沒個正經的人會是馳騁沙場的大將軍。人家不都說將軍是很威猛的嗎?哪會是他那副死德行?簡直把她對將軍該有的幻想都毀滅了!

「人不可貌相!」聽小喜這般地詆毀,南宮沐堯呵呵笑。「小喜,人不可貌相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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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愛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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